第98章 無家可歸的恩恩
白小然急忙打開鏤空大鐵門,走到院落裏,輕撫了幾下恩恩,它似乎悶悶不樂的樣子,“恩恩,你是不是偷跑出來了,天氣涼了會凍着的,乖,等下就放你進去。”
大門反鎖着,裏面應該有人呀,白小然疑惑地湊到門縫處望了半天,沒看出什麼名堂,便摁了幾下門鈴,不一會,梅姐來打開門,冷淡地說:“是你呀,有什麼事嗎?”
“恩恩不知爲何被關在了外面,好可憐啊,快讓它進去吧。”白小然心疼地說。
“若幽小姐頭痛越來越嚴重,鎮痛藥也止不住,恩恩在臥室吵吵鬧鬧會讓她更加頭痛欲裂,只好關在外面。”
“可是它跟一般的小狗不一樣,這麼小,體質又差,很容易生病,你放它進去,它很乖的。”白小然懇求着。
“白小姐,它只是一隻狗。”梅姐目光疏冷,臉上無動於衷。
“它不僅僅是狗,它是子殤的兒子!”白小然輕吼,還踮起腳尖往門裏探看。
“霍先生有事不在。”梅姐猜出了她的心思,一下子扼殺了白小然唯一的希望。
“總之,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恩恩,子殤一定不知道,他不會讓恩恩受委屈的……”
“白小姐,請你不要喋喋不休地抱怨了,會吵到休息的若幽小姐,即便霍先生知道,也不會縱容一隻狗打擾主人休息。”梅姐似乎不耐煩了,蹙着眉冷冷道:“好了,我還要給若幽小姐熬補品,你回去吧。”
“哼,那我帶它走!”白小然含恨望了一眼梅姐,抱起蜷縮着的恩恩,轉身就走。
從計程車上下來,恩恩戰戰兢兢地蜷縮在白小然的懷中,似乎對陌生的環境十分恐懼。
白小然單手從口袋摸出幾張鈔票遞給司機,然後下了車,往一棟破舊的居民樓上一指,“吶,小少爺,這就是你以後的新家,你丫要是嫌貧愛富,立馬送你回去,現在你選擇吧。”
“好,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乖孩子,你姥姥今天包了餃子,給你接風洗塵呢,開心吧?”
白小然一直絮絮叨叨撫慰着懷中瑟瑟發抖的小東西,可恩恩至始至終都嚇得沒吭一聲。
“篤篤——”敲門兩聲,一人一狗望着泛白門神,靜靜等待。
“來了來了。”屋裏一陣吆喝,隨即便是開門聲。
暮華一臉憔悴,似乎蒼老了幾分,“就你一人?不是說子殤接你出院的嗎?”
“哪個子殤,不認識!媽,我纔是你親閨女!”悶悶不樂的聲音。
暮華探出頭四下張望,這才死心,隨即指着哈喇着舌頭的恩恩,微微皺眉:“那這是什麼?”
“子殤他兒子。”
暮華扯了下脣角,黑着臉道:“胡說什麼,他哪來的狗兒子,抱進來吧。”
“這真的是他兒子。”白小然放下恩恩,討好似的湊上去,“媽,跟您商量個事。”
“說。”暮華乾脆利落地答了句,繼續捏餃子。
白小然嬉皮笑臉地說:“恩恩現在無家可歸,能不能請您收留幾天,賞口飯喫?”
“你是愛心氾濫啊?我最見不得這種嬌生慣養的東西,你趕緊給人送回去。”
白小然一瞬急紅了眼,眸中氤氳着一層霧氣,可憐巴巴地說:“你不知道它被人拋棄有多傷心難過,只是它不會說話不會哭泣罷了,有時候真覺得它跟我一樣,主人高興了就寵你,不高興了一腳踹開,嗚嗚……”
“死丫頭,你說什麼胡話?”
“難道不是嗎?它以前那樣囂張,可是現在,你瞧它多可憐。”
暮華一時語塞,板着臉,淡淡瞥了眼瑟縮在角落一副萬分驚恐的小東西,涼涼地繃了句:“狗屎狗尿你負責!”
“沒問題,媽,我真是愛死你了!”白小然破涕爲笑,齜牙咧嘴地諂媚着。
“改天我帶它出去遛遛,瞧這鬱悶的樣子,定是被有錢人寵慣了,也該做一次真正的狗了。”
正說着,一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傳來。
是誰,敲個門都這樣神祕兮兮,白小然一溜煙跑到門口,湊到貓眼處一看。
“秋秋!”某妮子一陣歡呼雀躍,急忙打開門。
就見麻秋正風情萬種地倚在門框上,一身雍容華貴的火狐皮草,魅力四射的妝容,正媚笑着望着自己。
“秋秋,你怎麼來了,額頭的傷好些了沒?”白小然驚喜萬分,趕緊拉她進屋。
“有一點傷疤,塗遮瑕膏就行了,沒事。”麻秋說得雲淡風輕,卻掩飾不了她的黯然神傷,她平時最在意自己的外表了,破了點相一定難受得要命。
“我捏了一桌餃子,夠你們兩小姐妹飽餐一頓了。”暮華樂呵呵地搬了張凳子過來,以前自己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時,玉湯經常來探望自己,所以暮華打心裏喜歡這個大大咧咧且性子耿直的女孩。
“真是太好了,你看這麼漂亮的水晶餃子,嘖嘖,阿姨,你的手藝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改天也教教我。”麻秋八面玲瓏,逗得暮華合不攏嘴。
“你跟沈傲和好了沒?”白小然唐突了一句。
麻秋蘭花指一翹,露出一顆璀璨的鑽戒,還漫不經心地一挑眉,道:“看,他求婚了,經過那晚的事,他整個人脫胎換骨一樣,對我百般的寵愛,而且,再沒搭理他身邊的那羣鶯鶯燕燕。”
“恭喜恭喜,終於修成正果了。”白小然哽咽着聲音道賀,突然想起霍子殤向自己求婚的那一幕,眼眶不自覺泛紅了,甜言蜜語猶在耳邊,可如今卻物是人非。
這時,恩恩蹦躂了出來,凶神惡煞地吼着這個不速之客,態度極其惡劣,來這裏不過半小時,就知道捍衛主人的家,絕對是狗中楷模。
“靠,敢咬老孃,活膩了!”麻秋黛眉一橫,雷吼了一聲。
於是乎,恩恩嗚咽了一聲,驚弓之鳥一樣倉皇躲到白小然腿後。
白小然憤憤不平地瞪着恩恩,丫的果然專挑軟柿子捏,想當初,自己被它兇悍的模樣嚇得丟盔棄甲,搞得自己一想起來就膽戰心驚。
“乖狗狗,對美女要紳士一些。”白小然蹲下身子去撫恩恩的絨毛,“走,去我房間聊聊。”
兩人在白小然的小屋裏滔滔不絕地談起了最近的八卦,白小然驚得目瞪口呆。
“什麼,他死了?”
“是呀,你都不知道?據說是暗殺的,但沒抓到兇手。”
“那溫阿姨,就是他的妻子,有沒有事?”白小然緊張地問。
“沒聽說有事,不過這事蹊蹺得很,當時好幾個目擊證人在場,他妻子、女兒,還有霍子殤,這幾天他們都被警方叫過去做筆錄,還是沒發現兇手的蛛絲馬跡,這兇手就像橫空出世,然後再人間蒸發一樣,你說神奇不?”
白小然一愣,猶豫片刻還是憂心忡忡地問:“殤……我是說霍子殤他還好吧?”
“能好到哪去,忙着股權轉讓的事,你們‘天鷹’現在就是一盤散沙,裁員、減薪,有真才實幹的都被他帶走了。你有什麼打算?”
“我今天剛出院,這些事都還不清楚,不過,我打算下午去辭職……”
麻秋驚訝地問:“你也要跟霍子殤走?”
“不是。”白小然低着頭苦澀一笑,“我跟他沒什麼瓜葛了,以後的路我自己走。”
“那行,下午我陪你一起去辦離職手續。”
霍子殤處理完一堆的公務纔回過神,偌大的別墅裏空蕩蕩的,就連一向飛撲過來迎接自己的恩恩也不見了蹤影。
“篤篤。”兩聲緊湊的敲門聲。
梅姐來打開門,就見半敞着衣衫領口的霍子殤站在門口,髮絲凌亂地散在額前,深邃的眸中佈滿了斑駁的血絲,整個人顯得狼狽而落寞。
“先生,你回來啦。”梅姐拘謹地問了一聲。
“你先出去,我有話跟若幽說。”
梅姐“哦”了一聲,端着餐盤走了出去。
霍子殤輕輕關上門,才緩步走近淚眼婆娑的季若幽。
“爲什麼要欺騙我!”季若幽輕吼,氣呼呼地扭過頭,仍然瑟縮在牀角,不願搭理人的樣子。
“我不想看你自暴自棄的樣子,你的病情不是無藥可醫,今晚,你一定得去。”霍子殤言語平緩,波瀾不驚。
“不!你明明答應陪我去歐洲旅遊的,爲什麼變成送我去治療,爲什麼……連你,也不要我了嗎?”季若幽默默流着淚,如蝶羽般的睫毛微微顫抖,投射在眼窩處的深影,瞬間成了一個無盡的黑洞,彷彿要將一切吞噬,撕碎。
霍子殤喉頭一緊,閉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才抽出一張紙巾,爲她擦拭眼淚,“你的病例我寄給英國的一個朋友看了,他說你的腫瘤沒有惡化到最壞的程度,還有一線生機。”
“就算治好了又怎樣,你還是不會要我。”透過薄薄一層紙,她看到他左手無名指上仍然套着那枚藍色鑽戒時,她眸中黯然一片,卻只是咬緊牙,強忍着情緒,不動聲色。
“若幽,當我的妹妹不好嗎?”
“妹妹?”季若幽擡起頭,深情地凝視着他眸底那抹暗沉幽深的藍色,苦苦一笑,直言不諱道:“妹妹可以愛哥哥嗎?可以跟哥哥結婚嗎?”
霍子殤的俊臉又是一沉,嘆息着道:“普天之下,比我好的男人太多了……”
“可他們不是你!”未等他的話音落下,季若幽便紅着眼睛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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