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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057章

作者:舒书书
呼吸滚烫。

  润湿的吻密集地碾過皮肤。

  耳畔洒下温热的气息,荣默声音喑哑隐忍,低低地叫岑岁的名字:“岁岁……”

  叫完沒等她收拢意识应声,又辗转吻上她的唇,与她深缠。

  岑岁被他吻得意识散碎难收,陷在松软的枕头裡,承受并迎合他的热烈。

  手指搭握在他的肩膀上,随后滑上脖颈,楼住他的脖子。

  荣默睫毛轻颤,握着她腰身的手掌下意识收了收。

  她的腰很细,一個手掌便能很好掌控。

  亲得忘情,收握后的手掌不知不觉便滑入了打底衫的下摆。

  指尖下四处起火,唇上的动作便更重了一些。

  突然打底衫下的束缚松了一下,岑岁下意识一把按住了荣默的手。

  荣默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眼底的水汽退了一些,松开岑岁的嘴唇,埋脸在她肩窝裡。

  這样埋了一会,在她耳边低声问:“出去玩嗎?”

  起床后收拾一番,荣默和岑岁便把小黑留在家裡,两個人出门玩去了。

  外面天還是冷,倒是沒在室外多玩什么,很快就找了商场逛街。

  逛到电影院,在贺岁档电影裡随便挑了一部。

  买好票,又去电影院看了场电影。

  在看电影的时候,岑岁收到陆文博的信息,约她晚上吃饭。

  岑岁和他聊了两句他的假期时长和分配,发现他也就今天有時間,最后便问了句:【带男朋友可以嗎?】

  陆文博看到這條回复的时候,愣了好一会。

  他這才走了一個学期,岑岁连男朋友都找好了?

  是谁?陈禹嗎?

  她和陈禹复合了?

  心裡有许多疑问,還有一点点的闷。

  不過陆文博倒也沒多问多說什么,直接回岑岁:【可以的】

  岑岁和陆文博约好時間地点,把聊天记录给荣默看一眼,又继续看电影去了。

  看完电影出去,時間上差不多,陆文博来了商场。

  半年沒见,陆文博的变化不太大,還是那副清秀斯文的模样。

  他看到岑岁和荣默站在一起的时候,惊讶了好一会,然后推一下眼镜說:“荣老板……岁岁你和荣老板……”

  岑岁看着他笑笑,大方道:“嗯,我們在一起了。”

  陆文博真是眼镜都要掉下来了,說实话他想到了岑岁可能和陈禹复合,可能在学校找了别的男生,但就是沒想到這個人会是荣默。

  這位荣老板,在他的印象裡,实在是太正经加无欲无求了。

  所以還是老话說得对——近水楼台先得月?

  陆文博愣了一会也就反应過来了,忙又笑着道:“有点意外,不過也挺好的。”

  不說别的,就這位荣老板,确实比他们同龄人要沉稳靠谱很多。

  三個人站着又寒暄了一小会,便找餐厅吃饭去了。

  吃饭的时候倒也沒什么其他可聊的,不過就是聊聊陆文博在国外的学业,岑岁考研的事情,還有就是唐鹤年。

  唐鹤年因为诈骗罪被判了五年。

  陆文博到现在還是愤愤不平,說:“這是他应得的报应,就应该判他個十年八年的。”

  岑岁则比较轻松了,笑笑问陆文博,“当时有赔偿嗎?”

  陆文博点一下头,“有部分赔偿,但沒有全部追回。”

  至于岑岁被唐鹤年威胁,担惊受怕過一段時間,她和荣默都沒提。

  問題都已经得到彻底解决了,就让它默默過去好了。

  和陆文博吃完饭,時間已经不早了。

  三個人在商场外分开,分道各自回家去。

  接下来的几天,岑岁又抽空和陶敏儿几個简单吃了個饭,這個新年也就算差不多過完了。

  新年的喜庆气氛過去沒几天,她的考研初试成绩便又出来了。

  按住胸口查完成绩,发现自己考過了,又是一桩值得笑起来的喜事。

  不過岑岁也沒有太得意,因为還有复试等着她,而剩下的复习時間不過還有两個月。

  于是查完考研初试成绩以后,她又开始陷入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忙碌之中。

  她還是习惯在荣默的店裡看书,晚上去哪住则是看当天的情况。

  初春的湿冷下去了,三四月的时候,天气完全暖了起来。

  荣默接了朋友的电话,出差淘货去了,岑岁为了专心复习,沒有跟他一起出去,每天便一個人守在店裡看店。

  她的日常還是和初试前一样,早上到店裡燃一炉香,随后坐下开始看书。

  当然了,她偶尔也会抽空去摊位区呆一会,帮老徐老贾他们淘淘宝,时常也能帮他们捡点漏,帮着他们发点小财,够日常开销的。

  這一天天气依然很好,午后暖阳晒在人身上催得人打瞌睡。

  岑岁在店裡趴着稍微休息了一会,洗把脸醒醒脑子,便又坐下来继续复习。

  约莫复习了大半個小时,店裡忽来了位客人。

  看到有人进门,岑岁這便合起了电脑,起身招呼客人。

  這位客人是一個老先生,头上头发花白,但精神状态很好。

  一打眼這么看過去,比赵明远還有学者的样子,一身的厚重贵气。

  老先生多看了岑岁一眼,倒是客气,问她:“荣老板不在嗎?”

  岑岁听他這么问,只当他是荣默的旧客,自然客气道:“他出差去了,我帮他看店,您有什么需要,跟我說也行。或者,要么等他出差回来,我让他联系您。”

  老先生笑了笑,去到书案边坐下来来,又问岑岁:“你是在這裡打工的?”

  就开了這么一间小铺子,居然還請個人在這裡看店,還是個看起来年龄很小的姑娘。

  岑岁看這老先生气度不凡,就去给他端了杯热水。

  热水放下了,她看着老先生說:“算是吧。”

  老先生端起杯子喝口水,继续笑着问她:“找你在店裡,你懂古董嗎?”

  岑岁听了這话就不高兴了,在他对面坐下来,看着他道:“长得漂亮年龄小就不懂古董嗎?”

  老先生听這话,又笑了出来。

  再喝口水,他看着岑岁說:“年龄不大,脾气倒不小。”

  岑岁盯着老先生,“那你到底是来买东西的,還是来挑衅的呢?”

  老先生往四周转头往店裡看一看,“虽然人不在,既然来都来了,你给我看两样你们店裡的宝贝,有意思的话,我就收下。”

  岑岁也沒多想,起身去给他拿了個灰陶罐過来。

  她把陶罐放在老先生面前,问他:“赵子玉的蛐蛐罐,您有兴趣嗎?”

  老先生拿起蛐蛐罐看了两眼,放下看向岑岁,笑着道:“你给我說說门道。”

  岑岁感觉他应该是個很有分量的同行,不用她介绍,他也应该能看出东西的好坏,但他要她說,为了做生意,她也就只好說了。

  岑岁看一眼眼前的蛐蛐罐,开口道:“赵子玉是清朝康熙年间的一名名匠,蟋蟀罐制作名家,他制作的蟋蟀罐几乎都是精品,在北方陶制蟋蟀罐当中,数他名气最大。但是呢,流传下来的赵子玉蟋蟀罐并不多,所以非常珍贵,身价仅次于永乐官窑出的蟋蟀罐……”

  老先生一开始听岑岁說的时候,脸上還是笑笑的。

  他此趟来的目的,是为了来看荣默的,沒想到荣默不在,就想在他這店裡坐一坐,刚好和這看店的小姑娘闲聊几句打发時間。

  可他听着听着,看着看着,脸色的神色慢慢便凝结了起来。

  等到岑岁详细介绍完赵子玉蛐蛐罐,他直接盯着岑岁怔了神,神色怪异。

  岑岁被他盯得不自在了,忙清了一下嗓子道:“您对這個蛐蛐罐,感兴趣嗎?”

  老先生对這個罐子沒什么兴趣,他收收神,再看向岑岁,屏着呼吸问她:“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岑岁不知道他這是什么逻辑反应,但也回了他,“岑岁。”

  老先生听完她的名字,本来眼睛裡的亮色,倏地暗了一下,好像刚才在期待什么,而现在期待破灭了。

  低下眉缓口气,他忽又說了句:“老了,眼花了,還以为遇到故人之后了。”

  岑岁倒是被他說得好奇了,看着他问:“什么故人啊?看你這表情语气,对你很重要嗎?”

  老先生放松笑了一下,看着她:“我的师父,你說重要不重要?不過他早就不在了,我也都快忘了他的样子了。刚才看你讲古董的语气神态,突然又想起了他来,有些感慨。”

  原来是他师父啊,還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呢。

  既然如此,好像也就沒什么可再继续往下问的了。

  老先生自己也沒有再想往下說的意思。

  哪有刚见着一個小姑娘,就给人讲自己祖辈师徒這些事的。

  不過因为刚才恍惚的那么一段時間,他现在对岑岁感觉亲切了很多。

  他师父走了這么多年,怀念都沒有具体的物件,能在這個小姑娘身上恍惚那么一下,心裡的感觉自然立马就不一样了。

  他說话的语气很慈和了一些,沒有說那個蛐蛐罐,只问岑岁:“是我浅薄了,你看起来对古董懂得還挺多,怎么会在這么小的店裡打工?应该也拿不到多少钱吧?”

  岑岁真搞不清楚他是来干嘛的了。

  說是来找荣默的吧,人不在他也不走,說是来买东西的吧,兴趣完全不在东西上。

  和她完全不认识,结果又在這裡和她东拉西扯的,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于是想着想着,心思便就歪了,往邪乎的路子上去了。

  她想着,這老头是不是见色起意,故意在跟她套近乎呢。

  神情怪异地盯着她问她名字,又說她长得像他的师父,這又探问她在古董店打工赚钱不赚钱的。

  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诱-拐”套路?

  男人真是……老了也不安分,除非挂在墙上才安分。

  想到這裡,岑岁便清了下嗓子,看着老先生微微笑道:“荣默是我男朋友,我不收钱的。”

  料想中,這老头听到這句话,脸上应该会闪過一丝失望,顺便点两下头。

  结果這老头听了话,居然蹙眉看向她,出了一声:“啊?”

  岑岁:“……”

  啊什么啊?又怎么了?

  干嘛一直不按套路出牌??

  而老头也是:“……”

  心裡想的则是——這孙子,谈了女朋友回家连個风声都不透。

  难怪呢,他那性格,怎么会收個小姑娘在店裡。

  小子可以啊,不错啊,手握一個小古董店,就混到了這么漂亮的女朋友。

  看起来這丫头家境也应该不错,别是這丫头养他呢吧。

  在心裡捋顺了因果,老头子荣知行,叠起两條胳膊放在书案上,又盯着岑岁看。

  岑岁被他看得更不自在了,撑着一口气道:“老头,你到底想干嘛?”

  老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岑岁摇头,“你要是荣默的女朋友,那你就不能叫我老头。”

  岑岁:“……”

  什么意思啊??

  看岑岁脸上一脸警惕,荣知行也沒等她再說话,忽笑一下道:“那你得叫我一声爷爷。”

  岑岁:“……”

  什么东西?

  爷爷??

  哪裡冒出来的爷爷?

  不是老色鬼??

  荣知行看着岑岁的表情从警惕变成疑惑。

  他更乐起来了,沒忍住直接笑了出来,笑一会道:“我那孙子荣默,他肯定是沒告诉你,他還有個爷爷。我就是他爷爷,不信你打电话问问。”

  听到這话,岑岁脸上的热度瞬间炸了。

  就這個老头,他是荣默的爷爷??

  她刚才還在怀疑他是個老色鬼,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還能再尴尬一点嗎?

  荣知行看着岑岁脸蛋赤红,更是笑得停不下来了。

  他看着岑岁,慢声道:“见個家长而已,沒必要這么害羞吧,脸都红透了。”

  岑岁听他這么說,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她自我消化了片刻,看着面前這老头,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确实有点像荣默的,不管是身上的气质還是眉眼间的感觉,都有那么点像。

  不過为了证实這件事的真实性,她捂一会脸之后,還是摸起手机给荣默打了电话。

  然后她一边還是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老头,一边等着荣默接电话。

  电话一

  接通,她就立马說:“店裡来了個老……”

  “头”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转個音接上,“先生,他說他是你爷爷。”

  這话刚一說完,就见对面的老先生冲她伸出了手。

  岑岁眼底還是装满疑惑,把手机送到荣知行手中,看着他把手机放到耳边,对着话筒简单說了句:“是我啊,我来你店裡看看。”

  听筒裡的声音低低地传出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

  荣知行对着话筒說:“提前打了招呼,你要是不让我過来,那不是自讨沒趣嗎?”

  荣默沉默了片刻,又道:“我明天晚上才能回去。”

  荣知行无所谓道:“你就忙你的吧,我让你的小女朋友招待我,比起你,我更喜歡她。”

  說完荣知行就把手机又递回了岑岁手裡。

  岑岁迟疑着把手机放到耳边,对着话筒轻轻“喂”了一声。

  听筒那头传来荣默的声音,“是我爷爷,我不知道他会過来,我让他回去吧。”

  岑岁看看眼前這個老头,也不知道从哪裡跑来看孙子的,孙子沒看上,還要被撵走。

  這么大年纪,头发都白了,想想觉得怪不忍心的,岑岁便对着手机說了句:“沒事的,我能招待好。”

  說完她就把电话挂掉了,再次看向荣知行,笑着道:“刚才不好意思,那我們现在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岑岁,是荣默的女朋友,爷爷您好。”

  荣知行一副老小孩的样子,看着岑岁道:“我第一次過来,你带我好好玩玩。”

  岑岁笑笑,冲他点头,“好的。”

  這话刚一說完,荣知行身上的手机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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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掏出手机来看,只见是荣默给他发的信息:【暂时能不能别打扰我的生活?】

  荣知行倒是沒脾气,点着屏幕回他:【我有分寸】

  說完就把手机装起来了,荣默回什么他也都不看了,只笑呵呵和岑岁說话。

  沒一会,岑岁又收到了荣默的信息。

  他对岑岁說:【随便招待一下,不用太客气太麻烦】

  岑岁:【你都沒說過你還有爷爷,你们俩這是有仇啊?】

  岑岁:【老人家看起来還挺不错的啊】

  荣默:【沒仇,不亲,不熟】

  岑岁刚看完信息,還沒再回,忽又听荣知行說:“别理他,我們玩我們的。”

  听起来像小孩子置气,于是岑岁看看荣知行,又看一眼手机,然后便笑着把手机收起来了。

  岑岁在店裡给荣知行泡了一壶茶,喝完茶之后時間差不多,自然带着他出去找地方吃晚饭。

  去停车场开车,岑岁客气地让荣知行坐后面,但老爷子自觉自己還年轻,沒必要這么大架子把人当司机,于是就坐去了副驾驶上。

  在岑岁开着车上路时,停车场上一辆莱斯莱斯也发动上了路。

  上路沒多一会,走到路口停住等红灯,岑岁通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看到屁股后跟了辆豪车,便对荣知行說了句:“后面跟了辆劳斯莱斯,我技术不好,得离他远一点。”

  荣知行听到這话,也往后视镜看了一眼。

  看完沒一会,他便拿出手机发了條信息:【别跟着了,自己找地方吃饭去】

  信息发完再過一個路口,那辆车便拐弯消失在了后视镜裡。

  岑岁自然沒有去联想太多,小心开着车,问荣知行:“爷爷,你喜歡吃什么啊?中餐還是西餐?”

  荣知行想了一下,转头看向她說:“我喜歡吃辣,你能不能吃?。”

  岑岁听到這话,眼睛蓦地一亮,笑着說:“這么巧,我也喜歡吃辣,那我們今天就去吃川菜吧,吃到尽兴为止,怎么样?”

  荣知行笑笑,“老头子我一定奉陪到底。”

  岑岁也笑,“您這精神状态,一点也不老。”

  一老一少两個,难得第一次见面就這么投缘。

  两人找了家苏安市最有名的川菜馆,坐下后点了菜,還是有许多话题聊。

  這小半個下午相处下来,岑岁和他差不多也就熟了。

  喝水等菜的时候,岑岁也沒再多顾忌,看着荣知行问:“爷爷,您和荣默关系不好啊?”

  荣知行倒是沒有藏着掖着,直接点头道:“不好,不亲近。”

  說完轻轻吸一口气,接着說:“也都怪我,以前太忙了,对他的关心和照顾都太少了,這孩子从小就缺爱。”

  岑岁看着他,疑惑道:“缺爱?”

  荣知行稍微愣了一下,心想岑岁不知道荣默的真实身份,应该也不知道他小时候的事情,所以点一下头道:“懂事早嘛,你看他的性格就知道了,一板一眼的,少年老沉。”

  岑岁想想也是,冲荣知行点头,“确实是的,很独立很沉稳。”

  這话說完,荣知行沒再继续往下說。

  他很自然地转移话题,看着岑岁又问:“岁岁,你就是苏安市当地人吧?”

  问完了這個,他又把岑岁家裡的情况都问了一遍,也就彻底把话题带過去了。

  之后话题弯弯绕绕兜兜转转,他沒有把荣家的情况透露半分给岑岁。

  荣默已经明确让他不要打扰他的生活了,他自然不能乱說。

  待会說出什么問題来,他和他那孙子之间的关系,不知道哪辈子才能真正缓和了。

  岑岁在荣知行面前,自然還是嫩得不行的。

  她察觉不到任何异常的东西,只觉得老爷子很好說话,和她很投缘,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

  陪荣知行吃完晚饭,時間還不算太晚。

  但顾念老爷子精力有限,岑岁也沒有带他再去做别的事。

  她帮他找地方住,打算给他定一间套房。

  但荣知行在身上摸了一会,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她說:“丫头,我忘带身份证了。”

  沒有身份证,那就住不了酒店了。

  岑岁开着车想了想,“那要不带您去荣默那裡?”

  荣知行這還犹豫了一下,为难道:“就怕我那孙子不喜歡我,不让我去住啊。”

  岑岁转头看他一眼,又想了想,忽然打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

  停好车,他给荣默打了电话過去。

  电话一接通,荣默就开口先问了句:“我爷爷走了嗎?”

  岑岁对着电话轻声慢慢說:“這么晚了,走哪去啊?刚吃完饭,在我车上呢。他忘带身份证了,沒办法住酒店

  。你那裡方便住一晚嗎?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把爷爷带回我家了啊。”

  荣默拿着电话轻轻吸了口气。

  這老头,身份证沒带不是假话,那肯定也带司机了。

  东西不在他身上,肯定在司机身上装着。

  就算现在开车回湾口市,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一听就知道他這是故意的。

  不過荣默沒有拆穿,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不用這么麻烦,让他去我那住吧。”

  岑岁看着荣知行比了個“OK”的手势,笑一下道:“行,那我现在就把他送過去。”

  在她比完手势以后,荣知行也笑着给她竖了個大拇指。

  住宿的問題算是解决了,岑岁松了口气。

  她轻轻踩上油门左打方向盘,上路直奔荣默家裡去。

  路上和老爷子轻松地聊天扯地,到了荣默家裡,她开门带他进去。

  荣知行看每道门上都录了岑岁的指纹,自然在心底笑了笑,心想這孙媳妇应该是妥了。

  进了院子,岑岁打开院子裡的灯。

  现在是春暖时节,正是院子裡各类花开得最盛的时候,荣知行站着左右看了看,只觉得這小宅子裡外打理得真不错,跟個仙境似的。

  正当他沉浸在院中景色裡的时候,突然两声狗叫惊醒了他。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面前突然多了只大黄狗,瞬时便吓了一跳。

  现在小黑的個头已经不小了,岑岁弯腰摸一下它的头,笑着道:“是亲戚,别乱叫。”

  安抚完了小黑,又转头看向荣知行說:“這是荣默养的狗,叫小黑。”

  荣知行倒也不怕狗,笑一下道:“他過得是真自在。”

  自己住着這样一座独门独户的宅子,收拾得比外头景区還别致,开個小古董店打发時間,有個可爱漂亮的女朋友,還在家裡养了只狗。

  岑岁顺着荣知行的话說:“每天看书喝茶,养花养狗,是挺惬意的。”

  荣知行深深叹口气,心想自己這都快八十了,也沒過上這样舒心的日子,這小子是真会享受啊,在苏安市找這么個地方,過得跟神仙似的。

  岑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后又带他进屋,让他今晚住在荣默的房间裡,并给他拿了荣默沒穿過的睡衣,告诉他洗手间浴室在哪裡。

  安顿好了,给小黑放了狗粮,她也就要走了。

  走前对荣知行說:“爷爷,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早我再過来。”

  荣知行很客气,一直把她送到院子大门上。

  看着她出门,還不忘嘱咐她一句:“丫头,路上开车慢一点。”

  岑岁走后,他关上大门转身进屋。

  小黑现在跟他也熟了,跟在他屁股后面跑来跑去的。

  进屋后他也沒急着洗漱,在荣默的屋裡又各处转了一圈。

  看了大半下来,越发忍不住感慨——爷爷活得不如孙子呀!

  看到最后,他打开了岑岁的房门。

  房门一打开,他瞬间便愣住了,大概是沒想到荣默這裡会有女孩子风格的房间。

  不過想想也是,他這裡所有的锁都录了岑岁的指纹,会有她的房间,也在情理之中。

  继续想想又觉得很不对——這都住一起了,居然還是分房睡的?

  握着门把关门的时候,荣知行摇摇头,转身的时候“啧”了一声。

  然后他也沒再多看,直接拿衣服洗澡洗漱去了。

  洗漱完去荣默的房间躺下,撑不住這么折腾,也就要睡了。

  然后他关了手机,放去床头柜上,又伸手关了灯,扯一下被子闭上眼睛,很快便睡着了。

  甭管晚上几点睡下,第二天早上五六点准会醒過来。

  睡不着了,起床洗漱之后,他去院子裡,站在花影间打了套太极,随后又给小黑放了点狗粮。

  八点多的时候岑岁過来,给他带了点早饭。

  把早餐往餐桌上放的时候,岑岁问他:“昨晚睡得還好嗎?”

  荣知行坐下来点点头,“挺好的,他這地方好,适合养老,再住两天估计我就不想走了。”

  岑岁笑笑,也在餐桌边坐下来,“是吧,我也觉得很适合养老。”

  荣知行很满意,一边吃早饭一边說:“沒想到他還挺会過日子的。”

  說着又看向岑岁问:“丫头你吃了沒有,一起吃。”

  岑岁笑着道:“我在家吃過了,這是我家阿姨做的饭。”

  荣知行一副哪哪都满意的样子,“口味很不错。”

  岑岁就這样坐在餐桌边,陪着老爷子吃早饭聊聊天。

  吃完早饭以后,她也沒有再去店裡,陪着老爷子休息了半天,中午带他出去吃了午饭,下午开车在苏安市随便逛了逛,然后才带他去古董店裡去。

  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岑岁自然也就沒多问。

  這种话问出来,像是在赶人。

  這样呆到下午四点多钟,本来說了晚上回来的荣默,提前回到了店裡。

  他到店裡的时候,荣知行和岑岁坐在书案边,正在下围棋。

  看到他进门,岑岁先笑着打了声招呼:“回来啦。”

  荣默笑着冲她点点头,目光扫到荣知行脸上的时候,笑意瞬间便收得干干净净。

  荣知行:“……”

  這孙子,還以为他不会笑呢!

  荣默也沒和荣知行打招呼,直接到书案边坐下来,坐在岑岁旁边。

  他看着荣知行,片刻才开口道:“過来找我有什么事?”

  荣知行手裡拿着棋子往下落,声音闲闲道:“下着棋呢,晚上回去再說。”

  荣默:“……”

  他這是不打算走了?

  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荣知行看向荣默又說:“再住一晚,明天一早回去。”

  荣默轻轻吸口气,沒有当着岑岁的面多說什么,捏起棋子往下落了一颗。

  荣默长這么大以来,第一次陪荣知行下棋,虽然只是在帮岑岁。

  下棋下到傍晚,三個人一起去吃了饭,吃完饭荣默先送岑岁回家,之后带着荣知行回去自己的房子裡。

  进了屋到沙发上坐下,爷孙俩默声对视,更像对峙。

  气场上不相上下,荣默先开口道:“我暂时不想卷进

  荣家的那些事情裡,也不想被荣腾特别关注加针对,您還是少跟我接触吧。”

  荣知行当然知道這個道理,只慢声道:“我有分寸,他们不知道我来這裡。”

  荣默沒什么情绪,也慢声道:“您不用想着弥补我什么,這些年我過得挺好的,比在家裡過得自在,沒受什么委屈。”

  荣知行当然是看出来了。

  他轻轻松口气,半晌道:“明早回去,我就暂时不来了。”

  說完了不想再說這個,直接又转移话题,“怎么样?最近有沒有查到其他什么线索?”

  荣默摇摇头,“沒有,查到一点线索也会很快断掉,藏得太深了。”

  荣知行倒也不着急,“慢慢来,接应的人我都给你安排好了。”

  荣默静静看着他,片刻又道:“這件事带有一定的危险性,我不打算让岁岁知道,以她的性格,她会掺和进来。所以關於我的身份,還有家裡的一切,暂时都别让她知道。”

  荣知行点点头,“我知道,我沒跟她說什么。”

  說着他又很自然地切换话题,“我挺喜歡這個丫头的,你可得加把劲,把她带回家给我做孙媳妇。”

  荣默轻轻抿口气,拒绝道:“她只做我老婆,不做你孙媳妇。”

  荣知行也不生脾气,看着他道:“呵,让她再和我相处几天,不定是想给你当老婆,還是想给我当孙媳妇呢。”

  荣默:“……”

  真想把這個老头拖出去让他露宿街头……

  而荣知行說着又正经起来了,看着荣默道:“她和我們荣家有缘,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很亲切很熟悉。也很奇怪,突然就让我想起了我师父,唉……”

  荣默对荣知行其实不是很了解。

  這种再往上数几代的事情,别人不知道,荣默更不知道。

  他看荣知行眼神中略带感伤和惆怅,便好奇问了句:“你還有师父?”

  荣知行看着他,又轻轻叹口气,“都是老一辈的事了,我那些個老兄弟,人都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你们小辈都不知道,我也沒怎么說起過,我师父姓今。”

  荣默听到這话不自觉蹙了一下眉,下意识出口:“今信之?”

  荣知行倒沒觉得讶异,還是语气感慨,“看来他老人家的影响還是大的,连你们都知道他。”

  荣默只知道荣家世代鉴古,但不知道他爷爷荣知行還给今信之老爷子当過徒弟。

  荣知行看他好像对這事很感兴趣,难得能和他多聊几句,便又继续說:“虽然我們荣家世代都吃鉴古這门手艺的饭,但当年我能领着一帮志同道合的人快速起家,最重要的,其实還是我是今信之的徒弟,靠着老爷子的威望,借了他的名头。他儿子天赋不行,并且当年早已不知所踪,而我是他收的唯一一個徒弟。后来荣家起来了,這桩事也就沒人再提了。”

  荣默听完這段话,稍微消化了那么一会。

  片刻后,他又开口问:“那今家有一件柴瓷莲花碗,您知不知道?”

  荣知行点点头,语气越发沉重,“知道,那是今家从祖上传下来的,是我师父收藏中最珍贵的一样东西,我有幸看到過一次。但是当年动乱,莲花碗早就被毁了。”

  說着又长长叹口气,“那时候真的太乱了,想起来都還会做噩梦。当时有人起哄說老爷子以前给日本人鉴過宝,是汉奸走狗,就被拉去了游街。再之后,老爷子和今家,就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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