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晚餐 作者:未知 “嗯?”池启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尾音,似乎是在刻意地诱惑路鹿。 而路鹿,向来,都是经不住诱惑的。 “好,好看。”路鹿羞红了脸,慌忙的连眼神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身前的女人浑身都散发着刚刚沐浴完的水汽,手指偶尔触碰到的发丝软软的,她一闪一闪的睫毛细细的,浑身都是他一贯用的牛奶沐浴露的味道。 嗯,這是一只,很香的小松鼠。 池启又嗯了一声,刚想靠的更近些吓吓她,便听到眼前的女人肚子裡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呵,”池启把毛巾還给她,缩回了身子,笑意更浓了,“饿了?” 路鹿拿着手裡的毛巾恨不得把自己给盖上,可是她又不敢就這样逃跑,只好轻轻地点了两下头。 “吃吧。”池启声音就在耳畔,這還是第一次,在這张餐桌上,路鹿坐在池启的身边吃饭。 也是第一次,饭菜不是她做的。 可是…… 现在,连做饭都用不到她了…… 果然,是要赶她走了么?今天对她這么好,是因为,最后的晚餐嗎? 她看着色香味俱全的一桌看上去鞭痕便很高档的饭菜,想想自己之前做的那些家常菜,觉得有些食不下咽。 她分明是饿的,可是,并不想吃。 “我,我不饿。”路鹿轻声說,她不敢问,只敢用這种方式,拒绝摄入自己不喜歡的饭菜。 “嗯?”池启问,“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不是,”路鹿說,“我就是不饿。” “不饿?”池启說,“刚刚不是還說饿嗎?” “现在不饿了。”路鹿推开眼前的碗,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拒绝。 是不是,吃完這顿饭,就要跟她谈终止合同的事了。 可是,如果他是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還会对自己這么好嗎? 不对,按照池启之前对她的态度,现在池启的一举一动都很不对劲啊…… 她是被池启的美色迷昏了头脑,所以才到现在才反应過来嗎? 池启看着那只低着头還嘟着嘴,像是在用绝食抗议的小松鼠,突然伸出手又摸了一下她柔软的发丝。 和路鹿呆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安静地,小松鼠不敢跟他說话,而他,向来性子寡淡,不爱說话。 池启并不知道眼前的小松鼠怎么突然拒绝吃饭了,以前,分明不论他說什么她都会照做的。 可是,他,似乎不讨厌她這样的转变。 “不喜歡吃這些?”池启问,“那我們叫外卖?” 自从路鹿来了之后,他倒是许久沒有吃過外卖了,今晚的這顿饭還是他让权叔去他常去的饭店打包回来的,還以为,小松鼠会喜歡。 “嗯?”路鹿歪過头,“外,外卖?” 他看着她歪着头的可爱样子,忍不住心裡软软的,“嗯,想吃什么?” “外,外卖沒有我做的好。”路鹿想了想,還有些小骄傲,虽然她自己以前也不怎么常点外卖,但是,妈妈說過的,外卖都是既不健康又不好吃的。 “呵。”池启又笑了。“嗯,沒有你做的好吃。” 池启的手似乎是爱上了路鹿的头,一直黏在上面沒有挪开。 路鹿从来也沒有過這样的感觉,池启的手大而温暖,似乎能够把自己的整個头顶都盖住,轻轻的压迫感,却有着莫名的温暖。 “那,那你以后還吃我做的饭嗎?”路鹿终于還是问了出来。 嗯?她难道是看到自己今天沒让她做饭,所以害怕被赶走? “自然,”池启差点沒笑出声来,“你不给我做,是要让我一直饿着嗎?” 還,還让自己做饭? 那就是,不赶自己走? 是不是等于,他還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 “真,真的嗎?”路鹿這才敢看着池启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看。 “嗯,真的。”池启终于放過了路鹿的头,给她把筷子和碗又挪了回来。 头顶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了,路鹿莫名地有些失落感。 “那,现在吃饭?”池启看着她說,“再不吃,可一点温度都沒有了。” “嗯,”路鹿高兴了,“吃。” 辣辣的面包屑炒虾,浓香软嫩的麻婆豆腐,浓香的芝士浓汤,每一道菜路鹿都见過,可是…… 這些菜品摆盘精致,就连已经有些凉了的时候味道都很好吃,她沒有做過,也觉得,自己做的不会比這些菜更好。 可是,如果连做饭的能力都比不上别人。 池启,到底是为什么把自己留在身边呢? 池启坐在一旁,看着小松鼠低着头认真吃东西的样子,看着看着竟然也饿了。 从他的角度上看,路鹿的头顶有一個小小的发旋,這样看着,的确和summer长得不一样了。 他看她吃的香甜,问道,“好吃嗎?” “嗯,”路鹿愣了,“比,比我做的好吃。” …… …… 池启倒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路鹿的饭菜虽然合口,可是,真的称不上是无可取代的。 大多的餐厅厨师都在饭菜的味道上面精益求精,而路鹿的做饭方式,更像是,家裡的味道。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沒有回答。 在他打算就這样略過去這個問題的时候,又听到路鹿小小声地问,“你,你是不是也觉得比我做的好吃?” 他突然有些恶劣,就是不回答她這個問題,“在家呆了這么久,开心嗎?” …… 路鹿心惊胆战地等着池启的答案,却突然听到池启好像跟她开启了闲聊模式…… 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嗎? 可是,池启已经问其他的問題了,她也不敢再继续问…… “开,开心。”路鹿說。 池启又不說话了,仿佛刚刚就是为了引开自己的問題。 過了一阵子,路鹿歪头想跟池启說些什么,却又发现,池启吃饭吃的正认真,她又不敢說话了…… 這顿饭,就在這样前半段的心惊胆战和后半段的沉默无言中结束了…… 這一天,過得好像做梦。 不对,刚刚池启冲着自己笑,還给自己擦头发,真的不是做梦嗎? 她偷偷把头伸出厨房,看到池启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拿着电脑不知道在忙什么。 路鹿洗着碗還不忘记时不时的去看看池启到底在干什么,可是,从头到尾,池启都在处理着自己挤压了一個礼拜的工作,路鹿却在想着,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是在幻想。 這個样子的池启,怎么可能有那么温柔的样子? 终于磨磨蹭蹭地刷完碗,路鹿装模作样地给池启泡了一杯蜂蜜水给他端了過去。 她自己向来喜歡喝甜甜的水,给池启准备的便也是甜甜的饮品。 池启对于這些小细节却沒有注意到,他忙的有点焦头烂额,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小女人诺诺的像是要說什么又不敢說的样子。 池启沒让她走又沒跟她說话,路鹿便就這样傻乎乎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他忙工作。 池启,真的很好看,认真地工作的样子,时不时地還蹙着眉头,她其实有一些近视,所以不论看谁都自带美颜功能,尤其是,本来在她心裡,就已经带上了一层滤镜的池启。 她悄悄地拿出自己的手机,默默地关掉了声音,然后打开手机自带的相机,偷偷的拍了很多张。 蹙眉的样子,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自觉地抿嘴的样子…… 咦?她什么时候拍到了池启的正脸? 這,這么直视着镜头,他真的沒有看到自己嗎? 路鹿心虚地看了池启一眼,发现他并沒有看自己,又拿起手机继续往后翻。 咦?笑的样子? 池,池启這是在笑嗎? 可是,他不是在工作嗎?有什么好笑的? 她不知道看了多久,看一眼就偷瞄一眼池启,可是,只是看着看着路鹿便沒抵挡住汹涌的困意。 她不知道時間多晚了,只是她从沒见過在家這么“心无旁骛”地工作的池启,還总觉得今天池启的温柔像是虚假的。 她坐在池启的旁边,似乎在等着池启完成工作,然后告诉她一声,今天的一切,是不是真实的。 可是睡神来袭,路鹿自认普通,一时无法抵挡便就這样跟着去了…… 喝完路鹿给他倒的最后一口水,池启刚想起身去倒,便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旁边睡着了的小女人。 他不是第一次看见睡着的小松鼠了,他還记得,上次的小松鼠,迷迷糊糊的還回应了他的吻,傻傻的样子,乖巧的可爱。 他走過去轻轻地摸了摸路鹿的脸,觉得小松鼠的脸有些凉了,刚想去给她拿床毯子,手就被握住了。 “嗯?”他回過头以为小松鼠醒了,却看到一個睡的半個脸都是睡痕的小女人眯着眼睛看着他。 “池启。”路鹿說,“果然是做梦。” 說完便又趴下继续睡了,可是,却一直握着池启的手。 “路鹿,”他轻声地叫,“路鹿?” 可是小松鼠這次却不理她了,转過头像是在躲避他的噪音骚扰,又继续睡了。 池启看着她,把手裡的杯子放下,笑着在她的旁边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