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法陣
不過眼下他們着急進去，不能在這裏耽誤太長時間，歸厭把人哄好了，就順手拍了拍方雲岐後腦勺，示意跟上。
方雲岐雖然覺得剛纔的事情不怎麼對勁，但在這個時間，他不相信歸厭還會開這種玩笑，所以也很快反應過來跟上歸厭的腳步。
剛剛的法陣是烏龍一場，那接下來他們就必須步步小心。
歸厭不知道這地方到底藏着他那師父的什麼祕密，加上風白真人想法陣一絕，第一次有了些把控不住的想法，每一步都如履冰面。
跟在後面的方雲岐更緊張，想聊點別的：“風白真人一般都喜歡用什麼類型的法陣？”
“我不知道。”歸厭搖頭，“我沒怎麼見過他出手，他也不常用法陣。”
方雲岐：“這樣……”
歸厭剛要說讓他專心看路，突然就覺得腳下一頓，這次好像踩到真的了。
兩人幾乎是同時察覺到了不對勁，歸厭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方雲岐隨他後撤一步，默契地像是一個人。
可法陣既然已經被激活，就不可能這麼簡單停下來，剛剛還沒有任何反應的身後的甬道長廊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地面開始隱隱晃動，沙沙作響。
“這次是真的了。”歸厭低語，他手中結印，同時提醒方雲岐，“小心。”
方雲岐自然知道即將要面對什麼，他已然將腰間佩劍拔了出來，重重對着腳下的甬道狠狠劈了一下。
可惜這一下完全沒有起任何作用，反而是激活的法陣力量反噬了他，他手裏的劍狠狠一陣，傳出一陣嗡鳴，劍身顫抖不止。
這一擊給歸厭爭取了一點時間，此時歸厭手中法陣已成，他翻手向下，將掌心陣法狠狠拍下，印在地表。
原來的法陣與新的法陣相對，各不相讓，歸厭趁機拉上方雲岐，兩人往前跑了一陣。
腳下咯咯吱吱的聲音依舊沒有停下，兩個人不敢停下，直到，眼前出現一個分叉路口。
“走哪邊？”方雲岐的聲音有些慌張。
“這裏怎麼會有兩條路。”歸厭一時不知道怎麼選，問道，“你想走那邊？”
方雲岐看了看兩條完全一樣的，漆黑而狹長的甬道，咬牙猶豫了一下，快速指了指右手邊：“這裏。”
“好——”歸厭話音未落，拉着他跑進了右邊的甬道中。
兩個人的身形快速消失在黑暗中，與此同時，左手邊的洞口慢慢被黑暗所掩蓋，剛剛的分叉路口已經不見了。
直到身後的聲音已經聽不太清楚的時候，兩人才慢慢地停下來。
剛剛選的這條路越往前就越亮，他們停下來的時候，這裏已經算得上和外面差不多了，歸厭停下來的時候才注意到光線的變化，越往前越亮，光源好像就在前面。
歸厭有些恍惚：“難道這只是通往外面的一處洞穴？”
方雲岐提議道：“不如去前面看看是通往哪裏的。”
“好。”歸厭答應下來，但依舊有些想不通，“如果只是一條出去的路，爲什麼要如此隱蔽，還要佈置法陣機關，實在不像是他的風格。”
洞口的光暗了一點，方雲岐的半張臉隱在暗處：“不如先過去看看吧。”
他說着要去看一看，但並不行動，歸厭以爲他是讓自己先走，於是主動去牽他的手：“走，過去看看。”
方雲岐默不作聲地把手放到他手心裏，攥緊了，被拉着往前走，一聲不吭。
歸厭笑：“怎麼不說話？”
“沒什麼好說的。”方雲岐道。
“是嗎？”歸厭突然笑了一下，停住步子。
方雲岐疑惑：“怎麼不走了？”
歸厭笑道：“沒事，突然想起來，你好像不喜歡我拉你的手。”
“怎麼會。”方雲岐把兩個人交握的手擡起來給他看，“我很喜歡。”
“那看來是我誤會你了。”歸厭把手裏的那隻手攥得更緊，繼續往前。
洞口出去是一處斷崖，什麼都沒有，歸厭似乎有些瞭然，只輕飄飄看了一眼：“什麼都沒有，我們出去吧。”
“你再看看呢？”方雲岐有些着急，“說不定有什麼東西，你沒有看到的。”
“我沒有看到的……”歸厭說着往前探了探身體，目光移向崖底。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崖壁上都是細碎尖銳的凸起山石，崖底潮溼，升騰起一片迷人眼的霧，讓人看不真切。
歸厭慢慢放開了方雲岐的手，專心看起崖底的景象來，待到手完全鬆開的時候，他突然往一旁閃了一下，躲開身後要推自己下懸崖的人。
那人正是一直跟在歸厭身後的方雲岐。
“方雲岐”正想把人推下去，沒想到被躲開了，他卻因爲慣性的原因往前猛衝了一下，差點掉下去，被歸厭一把拉住了手腕。
歸厭單手擰住眼前人的手腕，厲聲喝道：“你是誰！”
畢竟方雲岐不會主動承認他喜歡被自己拉着手。
歸厭面前的“方雲岐”漏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出來，不顧被反擰着的手，面無表情地轉動身體，卸掉了自己被禁錮住的那條胳膊。
歸厭一驚，雖然明知道眼前的方雲岐不是真的，可還是下意識把手鬆開了。
冒名頂替的方雲岐立刻得了自由，後退一步，從懸崖仰身落了下去，面色依舊是平和的，甚至帶着笑。
歸厭整個人都抖了一下，這畫面衝擊感太大，他渾身激靈了一下，猛地睜開眼。
剛剛的光亮已經不見了，眼前是方雲岐着急的神情：“歸厭，你怎麼了？我們走那邊？”
眼前居然還是剛剛那個分叉路口。
歸厭壓住心裏的不適，不過正是緊要關頭，他沒時間說出剛剛的幻境景象，只好先冷靜下來，看向方雲岐道：“左邊。”
“好。”方雲岐點頭，“我相信你。”
不知道是不是被剛纔的幻境搞得有點混亂了，歸厭看着眼前人也有些莫名的距離感，不過聽到他說那句“相信你。”之後，他就可以確定，眼前的方雲岐一定是真的。
他抓起方雲岐的手腕，毫不猶豫地往左邊的山洞裏跑過去，黑暗裏，右手邊的洞口慢慢被黑暗所掩蓋，剛剛的分叉路口已經不見了……
方雲岐拽了拽快步走在前面的歸厭，停下來道：“歸厭，後面的法陣好像沒有動靜了，我們先停一停。”
歸厭聽他的停下來，眼神望向方雲岐。
他目光有些奇怪，洞裏昏暗，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覺得他那雙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的樣子有些可怕。
方雲岐皺了皺眉，道：“怎麼了？”
“我突然發現你有些好看。”歸厭依舊是直勾勾盯着他。
“好看？”方雲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個關頭，是說這些的時候嗎？”
“怎麼不是？”歸厭的聲音壓得低低的，“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不能說嗎？”
氣氛被他攪動地有些曖昧，方雲岐緊張地後退了兩步，直到後背貼到了牆上，他才停下。
真的很奇怪，歸厭怎麼在這種時候無緣無故地說這些呢。
其實歸厭喜歡他的這件事，他是知道的，只是他還沒想好給他一個什麼樣的答案，歸厭一向尊重他的選擇，怎麼會在這種時候，莫名撩撥他。
可他來不及細想，歸厭棲身上前，將頭埋在他的脖頸處，幾乎是眷戀般得，猛吸了一口氣，然後側身用舌尖舔了一下他的耳垂。
“不僅好看，也很……好喫。”
最後那兩個字，裹挾着笑意出口，讓方雲岐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用兩隻手猛地把歸厭推開。
方雲岐臉已經通紅：“歸厭，你過分了！”
“呵~”歸厭輕笑一聲，“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嗎？”
方雲岐遲疑片刻：“我……”
“所以，不要拒絕我。”他的聲音極具蠱惑力，“方雲歧。”
“方雲岐。”
……
“方雲岐。”
眼前是一處刺眼的白光，方雲岐張大眼睛，看清那處光，是歸厭手中托起的掌心燈。
“我……”方雲岐一愣，又看向歸厭，“你……”
“法陣啓動的時候，就掉進了幻境。”歸厭簡短總結了一句，關切地看向方雲岐，“沒事吧？”
眼前人和幻境中的人看不出有什麼不同，可方雲岐一眼就認出眼前的這個纔是真實的，他鬆了口氣：“沒事。”
說完，他看向四周，這個地方寬闊一些，大概是歸厭將他從法陣中帶到這裏來的，他想了想剛纔的遭遇，又看向歸厭：“你在幻境裏看到什麼了？怎麼出來的？”
“看到了你。”歸厭認真地看向他。
方雲岐莫名吞了吞口水，以爲歸厭看到的和自己的一樣，是什麼不可描述的東西，爲了怕兩個人尷尬，他就沒有再問下去。
歸厭反倒是不覺得有什麼，把剛剛的事情娓娓道來：“……第二次，我選了左邊的通道，可依舊是通往那個懸崖，我意識到依舊沒有走出幻境之後，主動跳了下去。”
“你跳了！”方雲岐忍不住出聲，“萬一是真的怎麼辦？”
“賭一下，我認爲我還算了解他。”歸厭道，“你呢？”
“我……”方雲岐感覺自己耳垂的酥麻感還在，他忍不住用手捻了捻耳垂，輕聲道：“和你差不多，不過我沒想到你的方法。”
歸厭笑起來：“是嗎？”
他的臉在掌心燈的映照下清晰可見，眼睛裏有細碎的亮光，有那麼一瞬間幾乎和幻境裏那個假象合爲一體了。
方雲岐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站起來往前走：“走吧，我們不能耽誤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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