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调查
怕青莱山听来的消息是误传,方云岐又在這听了听消息,结果沒想到,先前他们听来的消息都是真的,而且藏锋山的情况比他们想象得還要糟糕。
疫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爆发的,目前知道的是金丹之下的修士无一幸免,也就是說所有的外门弟子都倒下了。
藏锋山从疫病开始到现在也沒有任何行动,大概是已经自顾不暇了。
归厌听了许多消息,却只关心一個人——风白真人,到底在做什么。
他既已出关,门派裡如今又出了這么大的事,他作为掌门,难道就什么都不做嗎?
但是沒有一個消息是和藏锋山掌门相关的,他好像真的什么都沒有做。
方云岐听了一圈,面色有些沉重,最后想了想,道:“今晚,我們上山看看。”
归厌有些惊讶,因为方云岐是個保险的人,這么冒险的要求,从他嘴裡很少听到。
归厌道:“我們很可能会被发现。”
他虽然做事冲动些,但心裡還是拿捏得当的。
“你說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方云岐看着他笑了笑,“而且你在藏锋山生活這么长時間,就不知道点其他的东西嗎?”
归厌沉吟道:“或许……可以试试。”
方云岐兴奋地点点头,看样子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是事情开了头之后就会越来越上头的人,他们一路到了藏锋山,怎么可能在附近听点闲言碎语就走了,而且他总是觉得這疫病的源头一定就在藏锋山上。
方云岐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救世主,但也不是冷眼旁观的過路人,如果……如果他们能查到些蛛丝马迹,或许能给這件事带来一些转机。
而且,他也沒想着一定要帮人治病,只是看一看情况。這么想着,他决定上山看看。
晚上藏锋山戒备不严,加上外门弟子几乎全部倒下,藏锋山已经沒有多少人了。
毕竟是自己之前的家,归厌上山還是驾轻就熟的,护山大阵的几個重要的点都被他巧妙地多了過去,沒有惊动阵法。
到了山上,归厌先带着方云岐去了外门弟子平时休息和修炼的地方。
院子裡静悄悄的,连灯都沒有亮,两人听力绝佳,都听到了弟子们沉重的呼吸声。
方云岐隐在夜色裡,感觉事态有些棘手:“筑基的弟子,竟然能让人察觉到呼吸声。”
正常来說,入道筑基之后,呼吸顺应天地自然,如果是在练功运气,几乎不会有呼吸声,只有在极度放松的时候,呼吸是正常的,但不会像现在這样。
他们听到的是病人的喘息声,這裡的人在忍受着折磨。
归厌眉头紧皱,沒有說话,這裡的人,其实很多他都见過,都是近些年刚刚入门的,在他眼裡算是群小孩子,沒想到如今居然变成了這样。
两個人都怕暴露,所以沒有往裡走,站在附近观察了半天。
等了半天,见一個人从住所走了出来,他摇晃着身体,极为痛苦的喘息,抱着院子裡的一棵树干呕。
那人垂着头,方云岐看不清他的面容,不知道這人的症状是不是和之前山下村民的一样,他记得那些村民中患病的都是年轻人,但是面显老态,皮肤都干枯了。
方云岐正要走近上前,归厌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方云岐不敢說话,只用眼神询问他:怎么了?
归厌用一個动作回答了他,他捻了一個小石子,朝着院子裡那人击打過去。
這小石子平时来說伤不到筑基弟子,但此人显然已经沒有了察觉的能力,不仅沒有躲過去,還倒了下去。
方云岐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把自己嘴捂上了。
归厌动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身影一闪,已经飞掠出去,然后将地上的人扛了過来。
方云岐:……
归厌将人放在地上,然后仔细探查起来,他有過村子裡探查的经验,山下的那些病人他都看過,所以知道怎么检查。
和村民们不一样的是,此人并沒有明显的外表衰老,還是原本的样子,只是体内灵气流失严重,几乎感受不到体内灵气的流动,像是一個普通人。
方云岐也探查了一番,有些震惊:“似乎,沒有灵力了。”
归厌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炼,他并沒有衰老。”
方云岐有些遗憾:“沒带小猫咪過来。”
“他大概也沒有办法。”归厌道,“虽然上次被他误打误撞治好了村民,但是他用的方法不好,是用了自身的灵力帮助他们修复身体,而藏锋山的這些弟子灵力流逝严重,他大概帮不上忙。”
方云岐有些苦恼:“這到底是怎么弄的,我們要是能找到幕后的這個人,說不定就可以救他们了。”
听說和实际看到是两回事,现在人就躺在他面前,方云岐总有些不寒而栗,這病症,一看就有問題,之前是是凡人患病,现在是金丹之下,以后会不会是元婴之下。
還有,为什么只在藏锋山呢,会不会,扩散出去。
方云岐越想越怕,仔细帮這名弟子疏通了经脉,输入了一点灵气,看人要醒,揪着归厌跑了。
归厌自然能看出他的心思,道:“你要查?”
方云岐也在犹豫,现在藏锋山自顾不暇,他们暗中调查极大可能会暴露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如果不查,好好躲着,這场大祸和他一点关系都沒有,還会帮他们除掉一個仇恨他们的隐患。
但终究有些不忍心。
归厌见他不說话,突然笑了:“不忍心?”
方云岐被他看得透透的,也不想辩解,点了点头:“我這样是不是挺别扭的。”
“哪裡别扭,你记得你小时候是怎么把我带回去的嗎?”归厌道,“還有,强行分我半個包子這件事。”
方云岐有些脸红:“当然记得,我当时什么也沒想,只是看到你還有呼吸,分你包子是因为,我偷偷许愿了,你活過来我就分你包子。”
归厌還是第一次听他谈起這件事,有些新鲜:“你還偷偷许愿了?”
“对,算了不谈了。”方云岐绕過话题,“還是說說眼下這個事情,我想试试救人。”
“不怕被发现,被人恩将仇报嗎?”归厌问。
“当初我救你的时候,也沒想過你醒了会不会咬我一口,事实证明不会。”方云岐越說越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试试,不试就错過了一次救人的机会。”
归厌和方云岐不一样,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心裡也沒有想要救人的念头,但是方云岐想,那他就陪着他做。
两人达成一致,准备先下山找個地方休息,然后在找机会白天上山。
方云岐已经隐隐有了猜测,相信归厌也和他有一样的想法。那就是风白真人,這個人很不对劲,不论是先前利用归厌剥离心魔,還是现在不作为,都让他觉得此人在密谋一件大事。
說不定這才疫病就和他有关,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但在沒有充分的证据之前,方云岐也只是怀疑,還是要等到查明真相。
两個来去匆匆,上山之前两人在客栈定了一间房,這会儿天還沒亮,就一同回了房间。
方云岐已经在思考之后的具体行动了,但归厌兴致不大,他索性就不說了,转而想起另一件事来。
“归厌,你近些天是不是有些太過紧张我了。”
他想起刚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明明他可以自己躲過阵法,但归厌偏偏要拉着他一起走,看着他一個脚印一個脚印地踩,简直是恨不得两人合二为一。
归厌摆弄茶具的手一顿:“怕你遇到危险。”
“是因为我上次雷劫的事?”方云岐道,“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次发生,我可以发誓。你有时候,不需要這么紧张我。”
归厌心下纠结,但也只能轻轻点点头:“嗯。”
方云岐以为自己猜对了,一边得意,一边掀了被子拍了拍床铺:“来,睡觉。”
他们在山上一起睡习惯了,方云岐就沒想着要两间房,一起睡在他這裡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对归厌来說,却是甜蜜的痛苦,但必须承受。
這一晚,方云岐睡得格外不踏实,梦裡,他们被发现了行踪,两個人逃跑的路上被围堵,好几次差点被杀。
他惊恐地醒来,发现面前是归厌凑得很近的一张脸。
這张脸是一张很有冲击力的脸,归厌五官锋利,又不常带笑,所以看着不好亲近,但平时看多了,方云岐并不觉得有什么,這样猛地一凑近,他才觉出有些這张脸带给人的冲击感。
显然,归厌发现他正在做噩梦,所以想要叫醒他。
方云岐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一直退到床的另一边,看见归厌有些奇怪的眼神,他才发现自己的动作有些躲闪。
他立马解释:“沒事,就是噩梦,你刚刚凑得太近,吓到我了。”
归厌起身:“你很久沒有做過噩梦了。”
方云岐一愣:“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梦到了我們被追杀。”
“沒事,我在。”归厌道。
一句话就能让方云岐安心,他点点头,开始打坐调息,吐纳之后,将心头的一点心障彻底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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