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同盟
准确点說，是见到了陆行岚带领的九云山弟子。
此时的陆行岚和他们之前所见的陆行岚完全不一样，他换了素衣，神色冷漠，一改往日的亲和气质。
方云岐当日在龙湖镇就看出陆行岚敬爱這個师父，如今看来，师父的死讯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他现在大约是恨透了魔族。
但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来藏锋山，方云岐沒有想通這一点。
九云山一行十几人，都裹了素，在人群中非常显眼。
两人跟了他们一路，偷听了到了几個弟子的议论，大概意思是要上藏锋山，引荐信已经送到上山了，但還沒收到藏锋山的答复。
九云山的弟子当夜宿在客栈裡，十几個人，把一家客栈全包了。
方云岐有了個想法，转头看向归厌。
“找机会混进去？”归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现在上山无疑困难重重，但如果能混进九云山這一堆人裡面，或许就能光明正大地混进藏锋山。
归厌觉得可行，說干就干，两人观察了一阵九云山這一众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两個弟子身上。
這两個人大约是来充数的，不太积极，而且并沒有听陆行岚的话留在房间，安置好之后，两個人就偷偷溜了出来。
归厌跟上两人，故意将人引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果断把人打晕了。
方云岐早早等在這裡，见归厌已经利索处理好了人，才闪身出来。
虽然是第一次干這种事，但两個人的默契度一流，像是经常干這种事的。
换好衣服，方云岐将两名九云山弟子挪了個地方。
這附近本就靠山，随便找找就能找到不少山洞，他還特意给人画了個法阵，保证沒有凶兽进洞伤人，当然，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這個山洞。
等到一切都处理好了，方云岐才松了一口气，看向自己的同伙。
同伙非常轻松，正在欣赏身上這件新衣服。
方云岐觉得他心大的不得了：“你怎么不紧张？”
“做什么紧张？”归厌走到他面前，左右看了看他這身衣服，由衷道，“好看。”
方云岐被他說得也有些放松了，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确定地又问一遍：“好看嗎？”
“好看。”归厌真心道。
方云岐觉得归厌還是有点可信度的，他沒听過此人說什么谎话，說好看，应该就是好看的。
他也抬头看了一眼归厌的打扮：“你這個也好看。”
他這不是假话，因为归厌很少穿其他颜色的衣服，大部分都是黑的，虽然很合他的性子，但看得久了难免单调，這身白色的在他身上看着沒有那么出尘，但却让他的气质大不一样了。
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两個人互相夸奖了一番，方云岐才突然想到：“衣服有了，脸不像怎么办？”
归厌：“带個面纱吧。”
“能行嗎？”方云岐不确定，“万一被人看出来。”
“试试，反正他们打不過我們。”归厌语气莫名骄傲。
方云岐觉得這话好像有些耳熟，自己之前說過类似的，但被归厌這么說出来，他突然觉得信心倍增，也对，反正那些人打不過他们，大不了就跑了。
這么想着，两個人带上面纱，然后在脸上画了一脸的红疹子，假装是长了疹子所以遮面。
客栈非常平静，两個人沒有被发现，加上客栈的屋子是双人间，所以也并沒有人询问两人的下落。
就這么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方云岐和归厌两人随着九云山的大部队一起上山了。
陆行岚现在心无旁骛，根本沒心思询问跟着自己的师弟们的情况，所以看到弟子有两個因疹子蒙着脸的，也沒說什么。
藏锋山一大早就来了消息，欢迎九云山弟子上山。
两座仙山一向交好，陆行岚此次下山，除了听說藏锋山的疫病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先前龙湖镇一战，掌门受伤闭关，大长老陨落，九云山元气大伤，几乎是一蹶不振。陆行岚一心为师父报仇，可无奈师门对此却意愿并不强烈。
他们觉得不值得，眼下大长老和掌门都不在了，内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陆行岚作为大长老门下大弟子，只想着复仇，却一点不想着为师门解忧。
再加上掌门闭关之前嘱咐過，此次魔族事件因缘在他，希望九云山不可再追究此事。
陆行岚不知道掌门是怎么想的，可他的师父是为了保护掌门才陨落的，掌门如今一句轻飘飘的话，他就要放下嗎？
其他的长老本就软弱些，還一直有些看不上大长老，所以掌门說的话是听的。沈师弟也来劝過陆行岚，依着小师弟的意思，也是听掌门的。
可陆行岚不会听，他要报仇。
這次下山之前，陆行岚假意听了劝，一直在教小师弟处理门内事物，下山时，托词是查探藏锋山疫病情况。
长老们允了，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陆行岚心裡還藏着另一件事……
一行人终于上了山。
方云岐也终于可以好好看一看藏锋山在白日裡的样子。
进山门，是一处广场，本来是弟子们练剑的地方，可现在一個人也沒有，到处都空荡荡的，山风一過，连叶子都是一片，显得空寂异常。
方云岐知道這些弟子们现在都在房裡躺着，而内门弟子，修为更高一些的大约也都在照顾生病的弟子。
九云山的弟子好一阵感慨：“這也未免太過冷清了，陆师兄，来接应我們的人呢？”
說到就到，這弟子话音刚落，迎面就走来了几個藏锋山的弟子，一行三人，客客气气见礼。
方云岐有些紧张，虽然站在最后面看不见前面的情况，但還是下意识低了头。
归厌站在他旁边，看他紧张，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指，提醒他還在。
方云岐心裡一动，眼神斜向归厌，感觉手上的触感有些奇怪，但也沒挣脱，也反手去捏了捏他的手指。
归厌手指有些凉，方云岐却热腾腾地发汗，這么一来二往，汗水都蹭在了归厌手上。
大家往前走的时候，方云岐才自然地把手松开了，跟着人群走到了归厌前面去。
跟在最后的归厌顿了顿，看了一眼方云岐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嘴角漏了一丝笑，感觉自己好像又跨出去了一小步。
藏锋山目前空虚得厉害，九云山也差不多，可以說是同病相怜了。
陆行岚一行直接去了外门弟子的院子，看了病人，又给九云山其他弟子安排了休息处。
之后，陆行岚就随着藏锋山弟子一起离开了。
方云岐跟在后面干着急，但陆行岚不让跟着出去，他俩现在也容易暴露，根本不敢动，只好待在安排好的住处，暗戳戳给归厌使眼色。
藏锋山沒有给他们隔开房间，所以房间裡還有其他的弟子，他们现在一动肯定会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方云岐索性破罐子破摔了，突然蹲了下来“哎呦”一声。
归厌立刻配合出演：“怎么了？”
其他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過来，也关切地问怎么了。
“沒事，肚子突然有点难受。”方云岐压低了声音，手伸向归厌，“扶我出去一下吧，我透透气。”
旁边几個弟子看他俩又是红疹子又是肚子疼，也觉得有些可怜，劝道：“出去吧，透透气，但记得尽快回来，师兄等会儿回来见人不在会生气的。”
方云岐疯狂点头，拉着归厌就跑了出去。
外面沒人，方云岐终于可以摘了面纱，道：“先跟着陆行岚看看？”
“可以，他這次肯定不是来查看疫病這么简单。”归厌道。
方云岐：“你也是這么想的？”
“說是来拜访，原本只带点素就好，還故意全身都穿了素，像是故意的。”归厌一笑，“不過，是猜的。”
“我猜也是。”方云岐道，“怕是来找同伙的。”
陆行岚還真是来找同伙的，既然师门不愿意剿灭魔族，他索性就来藏锋山问一问。
此次疫病虽然严重，但伤及的都是筑基的外门弟子，藏锋山真正的高手都沒事，如果他能让藏锋山的人帮一帮他，或许，他真的可以报仇。
這么想着，陆行岚求见了藏锋山掌门，說明了自己真正的来意。
风白真人屏退了弟子，就站在正殿的座位前看着下面的陆行岚。
听完陆行岚的一番话，风白真人脸色丝毫沒变，只问了一句话：“我为什么要帮你？”
陆行岚一下子傻了，可他很快反应過来：“您的弟子就是魔族现在的首领，难道您不想要肃清师门，這样的天魔，人人得而诛之。”
“哦？”风白真人一笑，“你错了，我徒弟是我放下山去的。”
陆行岚：“什么？”
“怎么，你不信。”风白真人笑容越发和蔼，“他早晚会回到我身边来的，只要他不犯大错，我会原谅他，你信嗎？”
陆行岚脸色已经变了：“這样的想法，你敢让其他人知道嗎？”
“我当然敢，可你好像不敢，小友，报仇的都沒什么好下场，你现在大概是杀不了他的。”风白真人“好言相劝”。
陆行岚：“我自然知道，可這仇我必须报，也只有我能报。”
风白真人深深吸了口气：“是嗎，那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报仇的。去吧，我不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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