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放下身段
她和贺兰危的整條剧情线都是以亲密关系为骨架来构建的,如果不和贺兰危发生些什么,這剧情也沒法走下去。
虽說情丝蛊是一种很特殊的蛊,服用后有催情之效,和谁欢/好就离不开谁,就算服用了解药,也不会解除這蛊的催情效用,只会解除欢/好后的后续影响,不让两人互相捆绑;
但即便催情的效用仍在,她眼下也沒办法再和贺兰危发生些什么了,
因为贺兰危有些奇怪,他要给她名分。
剧情现在刷不成,之后還能找机会再刷,但如果有了名分,整個剧情就崩了。
谢延玉不信天上掉馅饼的事,
但她也确实摸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他此举是想从她身上图什么。
她想不明白,又抬眼看他。
贺兰危此时也正看着她。
他目光有点阴沉了,见她看過来,反问了一遍:“解药?”
虽然摸不透他心思,但谢延玉能察觉出来他情绪不太好,
她惯会看人脸色,于是捡了句好听的话說:“若无解药,公子往后恐怕要和我捆绑一生,总归是不好的。”
這话說完,
她听见贺兰危很轻地笑了声,
但不知为何,她并未从這声笑中感知到任何愉悦的情绪,反倒觉得有些冷冰冰的。
谢延玉抿了抿唇。
他情绪太难捉摸了,往日裡他待她漫不经心的,也沒什么负面情绪,她享受他虚伪轻慢的温和,然而眼下,他的喜怒无法预期,她也感觉到有些烦躁,不喜歡這样,于是沒再出声。
空气裡很安静,气氛有点压抑。
解药已经化在嘴裡,有点苦,情丝蛊的催情之效却還在,那股火气仍旧在血脉裡流窜,但贺兰危却沒有别的动作,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后,问道:“是嗎?”
谢延玉:“嗯?”
“我与你捆绑,是我离不开你,你觉得何处不好?”贺兰危漫不经心:“是你自己觉得不好,還是刚才谢承谨同你說什么了?”
她的举动和上一世太不一样,
只是一点反常,還能忽视,可是如今一点一点堆积到无法忽视的程度,
先是后悔给他下药,又是坐在那由着他亲吻,却在提及名分时给他喂解药。
她并未重生,变数就只有她途中去药阁的那一趟,
兴许谢承谨和她說了什么。
他倒不在意谢承谨是否重生,因为就算是上一世,谢承谨和谢延玉也沒什么交集,即便重生了也不至于和她发生什么,
只不過谢承谨這人最在意家族名声,想也是不会允许她给他下药。
贺兰危看着她,等她回应。
他视线轻飘飘的,但有一种压迫感,好像在审视她。
谢延玉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有些烦躁,想把他眼睛挖出来,
她压住這股戾气,低眉顺眼道:“您想多了,兄长并未同我說什么。只是我自己觉得,我身份低微,强行和您捆绑,恐怕有些折辱您了。”
這话听起来很真诚,但实际上很敷衍。
贺兰危笑了声,拆穿她:“說谎。”
他凑近了些,动作很轻地抬起她下巴,逼她和他对视:“延玉。你应当知晓,我不喜歡别人搪塞我。”
他问她:“今晚你很奇怪,为什么?”
他說话的语气仍然带着平日裡漫不经心的轻慢气质,但即便如此,给人的压迫感也非常强,近乎是咄咄逼人了。
他在逼她回应。
谢延玉在他问第一遍的时候就已经有点不耐烦了,顾念着身份,倒是還能退一步,說他想多了,可她退一步,他就逼近一步。她平时表现得温和顺从,但到底骨子裡還是有些血性,被步步紧逼,脾气也上来了。
她温顺的笑意变冷了些:“公子怎么好像很了解我一样?我给您下药,反悔了,所以给您喂解药,這样也算奇怪了么?我身份低微,就算有個妻室的名分,得来的手段也不光彩,到最后被指指点点的還是我,我害怕了,又哪儿不正常?還是您觉得,只有我上赶着和您捆绑在一起,让您和一個不怎么重要的卑贱之人产生羁绊才正常?”
這话倒也說不上大不敬,言语锋锐,却又拿捏好了尺度,进退得宜,
要挑错,但也挑不出什么错,
但很刺人,并不是那种能一下把人皮肉划破的尖刺,而是软刺,反反复复刺得人心口不太舒服,有一种阴阳怪气的味道。
贺兰危视线略微降温:“谢延玉。”
他又直呼她大名。
谢延玉察觉到他生气了,她就沒那么生气了,沒有光让别人逼着她,她不逼别人的道理。
她会适当露出骨子裡的刺,但也很会拿捏分寸,懂得见好就收,于是低眉顺眼又应了声:“嗯?”
贺兰危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突然笑了声。
他问她:“我方才和你說過,只有這一次机会。不后悔?”
他說的是给她妻室名分的机会,
谢延玉听他這语气,总觉得倘若她這时候說后悔,他兴许還能继续给她這個机会。不過他這人說话时向来都是這种温柔散漫的调子,很难透過语气猜想法,她就懒得多琢磨了。
這确实是個好机会,
像她這样卑微的出身,能有這样一次机会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如果不走剧情的话她肯定会抓住這机会,然而她要走剧情,就只能温和重复:“不后悔。”
她說完话,也并沒有再看他的表情,垂下眼就看见他微微松开的衣带。
這是刚才被她扯松的,
到底也是個走剧情的机会,這时候他已经下完最后通牒,想来是不会再提名分的事情了。
眼下情丝蛊的药效還沒過,她有点不死心,還想再试着走一走剧情,于是轻轻抬手按在他衣带上:“我身份低微,自知不配从您這儿得到什么名分,但药是我下的,害您被情/欲折磨的也是我,我不求名分,只当赎罪,公子可要继续么?”
她话說得太好听,
指尖落在他衣带上,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把他衣带彻底扯开,
然而還不等她用力,
下一秒,
他就抬手扣住她的手腕——
紧接着,
他将自己的衣带从她掌心抽出来,然后慢條斯理将衣物整理好,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半点不像是刚服用了情丝蛊,只有手掌心的温度是灼热的,透露出一点被情/欲折磨的端倪。
他气息很克制,温声同她說:“不必。”
谢延玉动作微顿。
她张了张嘴,還有点不想放弃,又想說话,
然而就在這时,
她突然听见脑中响起系统音——
【当前贺兰危剧情线进度2。】
谢延玉思绪一顿,问系统:哪来的百分之二?
系统:【是原剧情裡有這样一段。你和未婚夫订亲的事情被贺兰危知道了,那天你的情丝蛊发作,要找他解蛊,但他要求你和未婚夫退亲。你拒绝了,他很不高兴,最终也沒有和你欢/好。】
它說:【整個剧情脉络和你现在做的事情差不多,都是你找他欢/好,他不高兴地拒绝你,所以算是完成了。】
谢延玉:這段应该在很后面了吧,以后的剧情可以提前到现在刷嗎?
系统:【可以,時間顺序无所谓,完成即可。】
既然刷剧情的時間顺序不重要,那她现在完全可以再刷另一個剧情。
谢延玉记得原剧情中,
她和贺兰危有一回发生亲密关系后,被谢府的下人撞破,下人们渐渐将她和贺兰危苟且的事情传开了,這事情很快传到谢家的主子们耳中。世家规矩多,這种事情算是伤风败俗了,于是谢家人把她和贺兰危叫過去问话,她想从贺兰危那捞個妾室的名分,很想承认,而贺兰危讨厌别人算计,又想看她算计落空的模样,他本就把她当玩物,于是笑着问了她一句:是嗎?
她当时才明白,贺兰危根本只是把她当玩物,沒准备带走,戳破了对她也沒好处,谢家只会因此惩治她。她只好否认了這件事,从此和他的关系就真的见不得光了。
眼下她和贺兰危虽沒发生什么,但看起来也不清白,
正好,
她可以叫她的侍女来,故意让侍女撞破這事,误会她和贺兰危的关系。
她的侍女并不喜歡她,准确說,這府裡的下人沒几個喜歡她的,流言很快就能传开。
她想到這,从袖子裡摸出传讯符,给侍女传了個消息,让她帮她拿一套新的衣物過来。
她传完消息,才又抬眼看贺兰危,原本還准备和他說两句话,争取一下亲密关系的剧情,但這时候她也不准备說了,于是就沉默下来,等着侍女過来。
贺兰危看她欲言又止,等了一会,沒等到她說话,
他慢條斯理帮她把衣襟整理了一下,反倒在她耳边多补了句:“我倒是有些后悔。”
谢延玉:“您后悔什么?”
贺兰危沒再說话。
他是有些后悔,
她今夜反常,有沒有谢承谨的原因還未可知,但兴许是因为他太急了。
但仔细想想,有什么可着急的?
总归她也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值得他一再放下身段,
他想缠绕她,想拴住她,只不過因为不甘心,不甘心当那個被抛弃的人,她這样身份低微的人凭什么先退出,先和他断得干干净净?怎么說也都该是由她来注视他,由他来抛弃她,她先来招他,就应该只看着他。她本性贪慕权势,他想把她握在手裡,应当用权势诱惑她自己上钩,而不是把机会摆在她面前,显得像不值钱的东西。
他想清楚,不准备在這久留,于是向她告辞,转身就要走。
谢延玉還要等侍女過来走剧情,
见他要走,她迅速出声挽留:“等会。”
贺兰危脚步一顿。
另一边。
侍女收到谢延玉的消息,随意拿了套衣物就往厅堂走。
然而還沒到厅堂,就在院子裡看见谢承谨。
谢承谨为什么会在這?
在谢延玉院子裡遇见谢承谨,這些年来是头一遭,按說他和谢延玉并沒有什么交集啊。
侍女心裡挺意外,收起了那副不耐烦的姿态,恭敬行礼:“公子。”
谢承谨应了一声。
谢延玉养在后院的那些蝎子到刚才才吃完所有情丝蛊,蛊毁完了,他正准备离开。
這时候看见侍女,才想起来谢延玉很久以前就走了,他问:“给谢延玉送衣服?”
侍女沒想到他会问這么一句,应道:“是。”
谢承谨不着痕迹皱了下眉。
侍女分明刚从卧房出来,眼下夜深,谢延玉不在卧房,也不知道在哪裡。
他原本不多在意谢延玉的动向,毕竟是個无关紧要的人,然而鬼使神差的,他想起那些缠绕他的梦境,還有她柔顺性格下的反骨。
他顿了顿,出声问:“她人呢?”
侍女一愣,沒想到他還真是来找谢延玉的,這时候還问起她人在哪。
她有些惊讶:“在正厅。”
谢承谨沉默了一会。
然后他道:“衣服给我吧。”
侍女:……?
谢承谨声线冷漠:“我拿给她。”
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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