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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后颈的痕迹

作者:栖山君
贺兰危被谢延玉叫住,脚步虽停下了,但却沒回头看她。

  他轻飘飘出声问:“谢小姐還有事?”

  先前是叫她名字,這时候又叫她谢小姐了。

  谢延玉听出他称呼的变化,不過也沒多在意,温和道:“公子先别走。”

  贺兰危不置可否,似乎在等她继续說。

  谢延玉又道:“药效還沒下去,我为公子煮些压制药效的茶,等公子感到好些了再走吧。”

  她說完,又走到灯烛旁,重新将灯点起来。

  于是屋子裡瞬间变得亮堂堂的。

  她借着光,开始找放在厅堂裡待客用的茶具,還有凉性能下火的灵茶。

  贺兰危则转身看她。

  煮茶是需要耗费一些時間的,他想起来上一世的這個时候,谢延玉常给他献殷勤,但她献殷勤的时候也很安静,常常是在他那边,为他煮一煮茶,因为耗时久,所以她能在他身边呆得久一点,不過即便如此,她话也并不算太多,大部分时候也是温声细语,并不谄媚,更不惹人生厌。

  眼下,

  她正在生炭火,将茶饼置于炭火上炙烤,而后细心碾碎。

  和记忆中那些画面重合,這一年的她确实该是這個样子的。如今他沒再做多余的事,和上一世一样表现得漫不经心,显得她可有可无,她也就和上一世一样,挽留他,为他煮茶,和他在這裡消磨時間。

  好像事情先前只是有一点错轨,這一刻又自动回到正轨,变回了這一年本该有的样子。

  這一年的她喜歡他。

  那种莫名的恼意骤然消散了些,

  贺兰危在她对面落了坐。

  沒多久,

  谢延玉煮好第一道茶,倒进茶碗,放到他面前,低眉顺眼的,但沒說话。

  贺兰危也沒說话,他的温和带着距离感,大部分时候都高高在上,并不会主动和人搭话,這时候就是如此,他坐在這等着她主动开口。

  然而他等了一会,

  茶都冷了,她還是沒說话,反倒是时不时会往门口的方向看一眼。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门口,好像在等什么,甚至煮完一道茶后就沒有煮第二道,也沒和他搭话,一句也沒有。

  像是直接把他给忘了。

  贺兰危蜷起手指,用力按了下茶碗边缘。

  他刚要发出一点声音,

  但也就在這时候,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谢延玉一直在等着這敲门声,這时候听见声音,就起身往门口去了。

  她打着刷剧情的主意,想着让侍女误会她和贺兰危的关系,走到门口后又把自己领口扯乱了些,随后才把门一开——

  下一秒,

  就看见谢承谨站在外面。

  ……谢承谨为什么会在這?

  ……为什么又是谢承谨?!

  谢延玉太阳穴突突地跳,身体比脑子快,本能地就往后退了一步,要把门直接关上。

  刚关了一半,就被谢承谨用灵力拦住了。

  谢延玉手按在门框上,沒法继续关门,于是只得抬眼看他。

  她心裡的怨毒都快溢出来了,不知道今晚谢承谨怎么总是来坏她的事,但脸上表情還是很温和:“兄长?”

  她适时表露出一点疑惑:“兄长是否走错地方了?”

  “沒有,”谢承谨淡淡道:“我来找你。”

  谢延玉现在看见谢承谨就心虚,他已经莫名其妙敲打她一晚上了,她好不容易搪塞過去,但此时此刻,贺兰危就在她身后的厅堂裡。

  只不過现在门只开了半扇,所以从谢承谨的角度看不见他而已。

  她担心谢承谨现在来這是想抓她個人赃并获,有点烦躁,不着痕迹地侧身挡了下,彻底挡住谢承谨的视线。

  动作间,她不经意往厅堂裡扫了一眼,视线正好扫過贺兰危——

  贺兰危此时也正看着她。

  他拿着茶碗,指尖不轻不重、一下一下按在茶碗边缘,姿态松泛,然而眼底并无笑意。

  谢延玉:“……”

  谢延玉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

  “在看什么?”

  谢承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谢延玉:“……”在看我的罪证。

  但她当然不可能谢承谨說实话,眼看着谢承谨要走過来,她转過身,直接把门给关上了:“沒看什么。”

  关门的动作并不重,看起来也不显得多急切,然而门扉合上时,還是发出了“啪”的一声,和扎在人耳膜上一样。

  她的身影也在這时,被门彻底挡住。

  贺兰危指尖一抖,差点被气笑了。

  那一边,

  谢延玉关上门,料想贺兰危应该不会在這個时候出来,于是有了点底气。

  她问:“不知兄长来找我做什么?”

  谢承谨抬了抬手,惜字如金:“衣服。”

  谢延玉這才发现,他手裡拎着一件叠好的衣袍。

  她仔细看,发觉是她自己的衣服——

  那么問題来了,

  她明明是叫侍女给她送衣服,为什么最后反倒是谢承谨给她拿過来了?

  谢承谨也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平日裡冷冷淡淡的,像块冰。

  那边谢承谨好像看出她疑惑,破天荒多解释了句:“路上遇见你侍女,就顺带拿過来了。”

  谢延玉接過衣服:“那您原本来找我是做什么?”

  “……你的蝎子吃完了蛊。”

  “嗯?”

  “只是来同你說一声。”

  谢延玉觉得這并不是什么需要特地来說一声的事,但她也不知道他今晚怎么回事,她摸不透,就不琢磨。

  看他沒再提起别的事,她就想顺势把他請走,于是福身行了一礼:“多谢兄长了。兄长還有别的事嗎?若沒有,不如先回去?很晚了。”

  她规矩学得很好,

  行礼的时候微低着头,看起来非常恭敬。

  也就是這时候,

  谢承谨从她后颈侧面,看见一点淡红色的痕迹——

  看起来就好像不久前有人用手扣住過這处,因为力气有点大,所以捏出来了一点印子。

  這红印其实颜色很淡,但因为她皮肤很苍白,苍白到都沒什么血色了,所以就显得扎眼了。

  他视线在印子上多停了一秒,

  然后才收回来:“脖子怎么了?”

  谢延玉沒反应過来,抬头看他。

  谢承谨一言不发,点了点他自己脖颈的后侧方。

  谢延玉這时候才想起来,兴许是贺兰危之前在她脖子上留了印子。

  她顿了顿,然后很自然道:“脖子不舒服,我自己按了一下。”

  谢承谨不置可否,视线随着她抬头,落在她脸上。

  她五官不算顶好看,但组合在一起也是让人看着很舒服的类型,但她肤色很苍白,眉眼和发丝却极黑,一黑一白对比太過强烈,倒是让這张沒什么太强记忆点的脸,变得让人见之难忘。而她唇原本颜色不深,然而眼下,却有点微微红肿,和她脖子上的指痕一样——

  扎眼。

  谢承谨并不在意旁人的外表,对他来說不管什么样的皮囊,底下都是一具白骨,他沒兴趣花時間在关注這些事物上,更不会花時間去仔细打量谁。這還是头一回,他花了時間仔仔细细地看一個人,這对他来說是完全陌生的。

  谢延玉被他看得有点累了,出声道:“兄长怎么一直看着我?”

  语气柔和,但好像有点沒耐心了。

  谢承谨突然弯身凑近了一些。

  他這举动突然,谢延玉措不及防,被吓了一下,她刚要后退,然而他又停下了。

  他只是微微弯下了一点身子,和她之间仍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是非常合理且安全的距离。

  但即使隔着這样远的距离,他仍旧从她身上闻到一股,很淡很淡的,带着点冷感的兰香。

  像是从谁身上沾染的。

  這味道甚至有些熟悉。

  他垂下眼睫,未置一词,就像沒闻到這股气味,

  下一秒,

  他抬手,用了点灵力,隔空把她有点乱的衣领整理好,淡淡道:“衣衫不整,不成体统。”

  谢延玉:。

  谢延玉开门的时候,以为来的是侍女,为了让人发现端倪特地把衣领拉乱了一点,但也只是拉乱了一点,并沒有露出什么,更谈不上衣衫不整,远到不了不成体统的地步。但谢承谨這人就是循规蹈矩,平日裡衣冠理得一丝不苟,一点褶皱都沒有,和他這人一样,冷冰冰沒什么情绪。

  她觉得烦,礼貌性地扯了扯唇,沒出声。

  這基本就是她耐心告罄的前奏了,如果谢承谨再不走,她可能就要阴阳怪气,拿捏着分寸让大家都不舒服了。

  好在谢承谨沒再继续找事,道了别就走了。

  谢延玉又回到厅堂裡——

  贺兰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离开了。

  ……還好离开了。

  她一晚上应付這两個人,应付得心力交瘁,眼下贺兰危也走了,谢承谨也走了,

  想来她偷情丝蛊的事就能過去了,這两人私下再见面,总不至于聊起這事。

  谢延玉松了口气。

  另一边。

  谢承谨刚回到自己住处沒多久,就有贺兰危的侍从求见。

  那侍从递上信物,說贺兰危請他一叙。

  時間已经很晚了,着实不是叙旧的时候,

  谢承谨拿着那信物,刚想還回去回绝這邀约,

  然而下一秒,

  却从那信物上闻到一股——

  很淡很淡的,带着点细微冷意的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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