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尊父命庶子戍邊防（三）
賈路道：“哎喲，林妹妹來了，快請屋裏坐吧，大冷天怎麼來了也不言語，只做門口站着？
當心風吹着了可不是鬧都。”
黛玉擺手道：“罷喲，是我來都不是時候了。
路三哥許久不在家裏，想來兩位嫂子這會子是有許多體己話要說的，偏偏被我給攪擾了。
我還是識趣些，回自己屋裏去罷了。”
平兒晴雯聽了大窘，忙着擦眼淚。
晴雯便去擰林黛玉的香腮道：“林姑娘不是好人，只顧拿我們兩個取笑。”
平兒拉開了嗔道：“你這丫頭，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和姑娘也這麼鬧？還不快點去請進來給姑娘倒茶去。”
黛玉還要說笑卻被平兒給拉了進來。
“怎麼才幾天不見就想成這樣了？可真是一日三秋了。”
賈路苦笑道：“林妹妹不要取笑了，心裏頭正煩着呢。”
黛玉這纔看見賈路一側的臉上有些紅腫，因蹙眉道：“怎麼說？”
晴雯是個嘴快的，便將方纔的話說了一回。
黛玉聽了也一驚：“怎麼就讓路三哥去？他纔多大年紀…”
晴雯道：“誰說不是呢！這一家子老爺太太們真是…”
話未說完，賈路呵斥道：“晴雯！真不懂規矩了麼！”
晴雯這纔不說話了，賭氣往一旁去了。
黛玉看了賈路一眼又低下頭去道：“我說怎麼兩個姐姐哭得眸子都紅了原來是因爲這個。”
原來自打賈路放完了授衣假便有各種事天天忙，就算是休假在家裏也不得閒，因而一直沒見黛玉一面。
黛玉只當佳路是因進了國子監上學，不像以前那般天天悶在家裏無趣，便懶得再同她說那些話本之類的話了。
今日聽聞賈路放假回來了便是來興師問罪耍小性子的，沒想到卻聽到了這樣的話，一時也沒了主意。
賈路反而勸黛玉道：“不必這麼認真，這不是才聽到一點風什麼，到底怎麼樣還不知道呢。
現在發愁這個不是太早了些麼？再者說了也不見得就是壞事不是？
林妹妹今天是來找我做什麼的？是不是你又寫好了幾章鏡花緣要給我看？”
黛玉沒好氣的白了賈路一眼說道：“沒寫，寫它做什麼懶怠寫。”
賈路猜到是進來沒有去找黛玉給她看稿子說大綱她心裏頭有氣了，因笑道：“怎麼好好的就覺得沒趣了？”
黛玉反問道：“怎麼，路三哥覺得有趣，你又寫了什麼新鮮故事了不成？”
“我…”賈路被問得無言以對，只得乾笑兩聲到道：“在學裏也不方便寫。
不過我倒是又把鏡花緣後頭的回目理了理。
本來想着趁着放年假和林妹妹一起議一議呢，結果你這不寫了，這不是浪費我的感情麼……
《第一氏族》
唉，想不到林妹妹竟然是個有始無終、半途而廢的人……”
黛玉聽了這話就不樂意了：“誰有始無終了！”
“啊，難道是我？”賈路道。
“我不過是前些天病了一場就沒動筆罷了。”黛玉道。
賈路聽了不禁一蹙眉，林黛玉到底是什麼病呢？
有人根據林黛玉經常咳嗽、體弱、面色潮紅等發病症狀推測她得的是肺結核，然而賈路卻不同意這個觀點。
肺結核可是一種在這個時代沒法根治的嚴重傳染病，而且傳染性極強。
如果黛玉得的是肺結核，賈母怎麼還會想着把她嫁給寶玉？
且和黛玉親近的人也都沒有被感染的。
因問道：“妹妹這病發的時候到底是怎麼個情形？”
黛玉道：“也不覺怎麼着，只是胸口發悶，咳得厲害些，有些心季乏力罷了。”
賈路想了想又問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黛玉道：“打小就有這不足之症，從會喫飲食時便吃藥，到今日未斷。
請了多少名醫修方配藥，皆不見效。
那一年我三歲時，聽得說來了一個癩頭和尚，說要化我去出家，我父母固是不從。
他又說：‘既捨不得他，只怕他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
若要好時，除非從此以後總不許見哭聲，除父母之外，凡有外姓親友之人，一概不見，方可平安了此一世。’
瘋瘋癲癲，說了這些不經之談，也沒人理他。”
從出生就有病，難道是遺傳的？
想想林如海也是年紀不大就死了，賈路又問道：“林姑父可也有這個病麼？”
黛玉道：“我爹爹也時常咳嗽，雖然他沒有說過胸悶心季的話，想來也是有的，只是不說罷了。”
賈路只覺得豁然開朗：林黛玉這病或許真的不是肺病，而是遺傳的先天性心臟病！
最大的可能是房間隔缺損或者室間隔缺損。
雖然咳嗽是肺部疾病最常見的症狀，但是很多肺外疾病也可以引起咳嗽，肺外疾病中心臟病引起咳嗽的情況比較多見。
房間隔或室間隔缺損引因爲是左向右分流的心臟病，左心的較多血液都進入右心，進而排入肺內，引起肺充血，這也極易造成反覆肺部感染，而出現咳嗽。
如果感染較重時，則易引起發熱、咯血，也就是林黛玉經常出現的面色潮紅。
因爲房間隔或室間隔缺損左向右分流，造成嚴重的肺充血，慢慢引起右心功能不全，血液淤積在肺循環內，消化道血液迴流受阻，極易引起厭食、納差等症狀，患者表現爲喫不下飯。
這在紅樓夢中也多次描寫過，林黛玉經常一個月喫十多頓飯，有時候喫起藥來，兩三天喫不下飯也是經常的事。
不管是房間隔缺損，還是室間隔缺損，都是左向右分流，體循環內的血液很大一部分分流進入肺循環，造成了體循環血液量嚴重不足。
因此，患者容易出現生長髮育遲緩、體形瘦長、乏力、面色蒼白、多汗、活動後氣促等症狀。
這些症狀都和黛玉的病症吻合！
可就算真的是心臟病賈路也沒有辦法。
別說他只是個藥劑專業的碩士，就算是穿越來個心血管外科權威專家來，沒有醫療設備也不敢給黛玉開胸做手術啊！
而且這種心臟先天缺陷根本無藥可醫。
不過肺部充血導致的血壓高賈路到是有法子緩解一二……
黛玉似乎不願意過多的談論自己的病情，因說道：“路三哥的大綱寫到多少回目了？”
賈路卻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我給林妹妹把把脈？”
“把脈？”黛玉不由得一愣，遂笑道：“你還會這個？”
賈路道：“胡亂看過兩本醫術。我記得有一本上面正記錄着你這種病症的脈象，還給了一副藥方子。
所以想看看妹妹的脈象，說不定這藥真的能管用麼？”
說着賈路朝林黛玉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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