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尊父命庶子戍邊防（四）
可看着賈路一臉誠懇的模樣在那裏等着，猶豫片刻還是將衣袖往上略拉了拉，把一條白嫩嫌隙的手腕送到了賈路跟前。
看着賈路很彆扭的將四根手指按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黛玉忍不住問道：“這切脈不都是用三根手指嗎？”
《第一氏族》
賈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道：“我看的那本書上講的就是這麼個指法，怎麼，難道林妹妹懷疑我在忽悠你嗎？”
“那倒是沒有，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黛玉看着賈路換了幾個地方似乎才找到了脈搏不禁更不信了。
黛玉久病成醫，被人把脈次數多了也知道個大概。
診脈講高骨定關，先摸到橈骨莖突，用中指去定這個關。
中指的前方是寸脈，用食指去摸，中指的後方是尺脈，用無名指摸。
可她感覺賈路就是胡摸一氣。
這傢伙不會是胡亂編個藉口要站自己的便宜把？
可賈路卻已經閉上了眼做出一副凝神屏氣的樣子，黛玉也不好再說什麼。
將兩手的脈都切了一回才鬆開了手。
黛玉將手收回來整理好衣袖問道：“路三哥看着如何？”
賈路道：“我也看不大好，不過感覺你這脈象和那書上記載的倒也有幾分相像。
不然，得空了我配一劑丸藥出來你試試效果？”
黛玉當時就傻了，這要也是混配混喫得的？
且不說能不能治病，喫壞了可怎麼辦？
因說道：“這個就算了吧，其實也沒什麼大症狀，不過略咳嗽一些，晚上睡不踏實而已了。”
賈路卻一本正經的說道：“林妹妹這病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不然只怕年紀越大越嚴重了。
且你這病沒有法子根除，就是書上記載的那種藥也只是在發病時用上一丸可以暫緩症狀而已。”
黛玉自然還是不肯信賈路的話，只是隨口應了一句：“由他去吧，又不是什麼大症候，不過是每年春分秋分的時候咳上一陣也就罷了。”
賈路卻搖搖頭道：“平日裏不喜飲食、晚上睡得不安穩、身子乏力，這些都是你這病的症候。你看你爹……”
黛玉蹙眉道：“你說我這個病是遺傳了我爹的？”
賈路道：“很有可能。”
黛玉道：“我爹四十多歲了，不也好好的？”
賈路心說你爹就要病重然後一命嗚呼了，到時候你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真的就只能寄宿在榮國府這顆快要腐爛倒塌的百年大樹下了。
這話他當然不能和黛玉說，見黛玉似乎有些不樂了，便轉身從書架上拿起一摞稿子放在了黛玉面前。
“這是……新章節的大綱？”黛玉接過來翻了翻又放在了桌上：“你給我看這個做什麼？”
賈路笑道：“怎麼，還真不寫了啊？我印象裏的林妹妹可不是有始無終做事虎頭蛇尾的人吶！”
黛玉道：“寫了又沒人愛看，寫它做什麼？你……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話說道一半，只見賈路一臉古怪的神情看着自己。
“啊，你說沒人愛看，難道我就不算人了不成？”賈路有些哀怨的學着黛玉的語氣說道。
黛玉還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說不算就不算吧，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別賴別人！”
“寫得這麼好，才寫了個開頭就不寫了多可惜？”賈路嘆道。
黛玉道：“你若覺得好，你接着寫不就完了？反正整個故事梗概大綱都是你寫的。”
賈路搖頭苦笑道：“寫不來，主要是你這開頭寫得太好了，我這文采不夠，別人一看就能看出來前後不是一個人寫的。”
黛玉冷笑道：“讓你說的好像有人看似的。”
賈路道：“怎麼就沒人看呢？你不知道麼？雲妹妹寫的故事如今都在茶館裏頭說了！
不信你去問她，我還帶她去茶館裏聽書來着呢！”
黛玉撇了撇嘴說道：“她寫得好，你讓她去寫不就得了？”
她不想寫了正是因爲這個。
黛玉自詡有才，偏偏湘雲寫的都被編成書在外頭說了，湘雲還一臉興奮的和她炫耀，她寫的就無人問津，一生氣索性就不寫了。
賈路這才恍然：原來是黛玉這小丫頭又喫醋了啊！
因笑道：“這也不是因爲她寫得比你好，主要是她寫的是個中篇幅的，已經完本了，因而可以拿給說書先生去講。
林妹妹你想想，若是現在把你寫的這本鏡花緣拿出去了，聽客們一聽開頭，哎，這個故事精彩！
可聽進去了才發現，一個月更新一章！你說，這說書先生會不會被打死啊？
所以爲了說書先生的生命安全，我覺得還是等你寫得差不多了再拿出去給他們說也不晚。”
黛玉又好氣又好笑，推了賈路一把道：“哪兒有你說的這麼誇張？”
賈路哎喲一聲道：“怎麼？說快了？那是兩個月一章？”
黛玉啐道：“哪兒有說把說書先生給打死的？”
賈路道：“就算不被打死，天天有人給你寄刀片也難受不是？”
“刀片？什麼刀片？”黛玉眨巴着眼問道。
“咳咳……沒什麼，林妹妹，要不，咱們還是寫完了它吧。”
黛玉沉吟片刻才說道：“你都要去九邊了，還寫它做什麼？”
賈路道：“這不是正好麼，等我回來了估計你也就寫完本了，到時候咱們一塊兒批改討論豈不有趣？”
黛玉又說道：“我……我自己想不出你那些大綱來。又是君子國又是兩面國的，我可編不出這些東西來……”
賈路道：“沒關係啊，大綱還是我來寫，我現在寫不完到了九邊可以給你寫信不是？”
“寫……寫信？”
“是啊，我是去戍邊的，又不是去坐牢的。再說了，就算坐牢也沒說不讓寫家書是不是？”
“家書？”黛玉總覺得這個詞不恰當。
“姑娘這是怎麼了？”
回到自己屋裏，紫娟見黛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禁有些奇怪。
每次黛玉去找賈路回來都歡歡喜喜的，怎麼今天臉上卻沒有笑模樣，反而愁眉不展的？
“沒怎麼。”黛玉不鹹不澹的說了一句。
“是……和路三爺吵架拌嘴了？”紫娟問道。
黛玉一蹙眉：“我跟他有什麼可吵的？”
“那是……”
被問的膩煩了，黛玉索性拿起方纔從賈路那裏拿回來的稿子斜倚在榻上看了起來，就好像紫娟不存在一般。
紫娟也知道黛玉的脾氣，因說道：“好，我這就找路三爺說說理去，怎麼一回來我們姑娘上趕着去找他，他反而欺負起姑娘來了？”
說着果然轉身就要走。
“哎，你站住！你這丫頭封魔了嗎？”黛玉這下可裝不下去了。
“什……什麼？路三爺？戍邊？”
聽了黛玉的話紫娟一雙眼瞪得老大：“這也太……整個榮國府裏可就這麼一個肯唸書的少爺了，讓他去當丘八？”
黛玉冷笑一聲：“他不去還能是誰去呢？”
紫娟深以爲然的點點頭：“確實，好事也找不到他的頭上！
這大老爺大太太的也真是，分明是這麼聰明好學的一個孩子，不過就因爲是個庶子，就這麼不當人看？”
“你小聲點吧……”黛玉道。
“怕什麼，現在府裏不都這麼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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