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花样儿忒多
回到家已是亥初(9点),原打算回去休息,不成想被赖大叫了過去。
“你从老太太那出来不過酉正(6点),怎么在二老爷那耽误了這么久?”
便宜老子不愧是大管家,对于荣府掌控力确实不赖。
“不過是敲定一些事,后来又叫了琏二爷過去,所以耽搁的久了些。”
母亲徐氏道:“儿啊!宝玉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不肯读书只愿在女儿堆裡厮混。你素来稳重,這回怎么在老太太面前夸口呢!”
赖大也叹道:“是啊!咱家根基全在老太太身上,你能想到先去那裡請安,也算想得周全。只是你還小不懂人心,须知凡事最怕胡乱允诺给人希望。老太太原沒指望宝玉读书有成,被你這么一說,只怕无心也变有心了,若是出了岔子,只会怨你教的不好,哪会怪自家宝贝疙瘩,到时候好事也变坏事了!”
“呃……”
道理确实是這個道理,人最怕的不是绝望,而是眼看着希望破灭。
不過赖尚荣有上帝视角,只是不好和他们解释。
只能安慰道:“放心吧!儿子既敢說,自然有把握成事。”
徐氏叹道:“唉!原本你自幼脱籍,我們也不想跟你說這些,只是你要去族学,少不得牵扯进去,以后凡是還得留個心眼子,话也不能說得太满。”
赖大道:“有时候你說的是好话,就怕别有用心之人瞎传。這些年跟着二太太和琏二奶奶,陪嫁进来的不少,那姑侄二人又四处掺沙子,早已不是铁板一块了。”
“掺沙子?”
“可不是嘛!二太太当年陪嫁的几個丫鬟,除了周姨娘抬了份位,其余早年都配了人,宝玉身边那個茗烟娘就是一個。好在辣凤子醋劲大,带過来的几個除了平儿都不在了。”
约莫是怕儿子担心,又道:“不過你放心,咱们也不是吃素的,上头又有老太太撑腰,那些要紧位置上還都是咱们這些老人。咱家总管,林之孝管着账房,吴新登管着库房,只要守着這几处,即便辣凤子有一万個心眼子,也越不過咱们去。”
对于父母的格局赖尚荣嗤之以鼻。
“唉!早和你们說了,少掺和這些,尽快脱籍才是真的。”
“你懂什么!這不還沒脱籍嗎!再說,你這些年吃的、穿的、用的,還有這院子,哪样不是凭着老子管家身份挣得!”赖大沒好气道。
徐氏瞪了眼赖大,喝道:“你跟孩子說這些做什么?如今他有了功名,咱们也确实不好给他丢人,還是及早抽身的好!這阵子府上又传什么金玉良缘,若是给他们做成了,才真的是变天了。即便沒办成,老太太年纪也大了,迟早要落到他们手裡。上回不是你恋着不肯,這会子尚荣哪用去遭那份罪!”
“罢了!罢了!我說不過你,你跟他說吧!”赖大悻悻道。
“我說就我說!”徐氏道:“尚荣你只要记得逢人說话都留個心眼子。尤其王家陪嫁過来的,周瑞家,何家,白家,来旺、来喜家,张材家,吴兴家,郑华家。”
赖尚荣听着母亲一连报出七八家名号,只觉得头皮发麻。
前世读红楼,他只知道周瑞家是王夫人陪房,平儿是王熙凤带来的丫鬟,余者一概沒有交代。
穿越過来虽然知道大户人家陪嫁颇丰,也见识了贾琏凤姐成亲时的排场,可对于其中细节并未深究。
偶尔陪着奶奶去贾母处請安,也只顾着鸳鸯,况且那些人也不会亮明旗号,所以并不清楚。
徐氏见他怔怔出神,只当他被惊住了,忙道:“咱们也不是吃素的,告诉你這些只是提醒你。你父亲早有安排,族学那边一粒沙子也不会有,你放心便是。不過那些小爷们带過去伺候的难保有谁,你提防些就是了。”
赖尚荣忙点头答应,原以为凭父亲管家的身份,即便偷摸了一两個丫鬟,也能大事化小。
沒想到還有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這倒提醒了他,以后偷香窃玉,還得万分小心。
离开东跨院,回到后园自己屋内。
只见一個窈窕身影,正背对着房门,犬儿似的趴在拔步床上,整理被脚。
蹑手蹑脚走到床前,待美人犬趴跪着退到床边,扬起手往翘臀上轻抚了過去。
“啊!~”
激起一声惊呼。
旋即落荒似的爬到拔步床内侧,转過身埋怨道:“大爷又发的什么疯!我才刚整理好!再叫我弄是不能够了!”
赖尚荣邪笑道:“這会子還弄個什么劲,反正一会也得乱,先让大爷先罚過了再說!”
晴雯虽心比天高,奈何赖尚荣调教有方,他与宝玉不同,屋裡沒有那么多姑娘,至少目前为止只有晴雯一個贴心人,若宝玉也如他一样,晴雯未必不会如袭人一般。
况且晴雯屋裡人身份早已定下,自然也不会抗拒。
前几年二人年纪都小,他一直忍着,前阵子春闱落榜,晴雯见他意志消沉,不免有些暖心之举,赖尚荣也就顺势收了房。
只是晴雯害羞放不太开,赖尚荣便每每找她错处,借着有错要罚的由头变换些花样儿。
看着晴雯含羞带怯蜷缩一团,赖尚荣一個虎跃上了床,一把抓住了藕段儿似的脚踝,往怀裡一拽。
只听晴雯颤颤巍巍求饶道:“大爷……大爷不要啊!晴雯知错了!”
“嘿嘿嘿!认错有用的话,還要衙役干嘛?今儿大爷就扮一回衙役,好好给你用一回刑!”
…………
不說赖尚荣如何给晴雯用刑。
贾琏回到家中,凤姐忙迎上来问道:“這会子二老爷怎么叫你過去?可是有什么事?”
“嗨!别提了,赖大那個儿子忒不省心,不過去族学授课而已搞那么多花头!”
“哦!原来是這事,今儿他在老太太面前還夸口,說宝玉三五年就能中举!”
“他信口开河也就罢了,偏二老爷還信了他的鬼话,好处他尽得去了,得罪人的差事让我去办!”
“什么得罪人的差事?”
“唉!二老爷叫我去通知那些族亲,让他们自去赖家给他筛选!也不知道二老爷怎么想得,到底谁是主子。”
“登高必跌重!咱们等着看戏就是!”
“只是明儿少不得要受些埋怨。”說到這,贾琏嘿嘿一笑:“今儿你可得顺了我的心,别改個样儿都扭手扭脚的!”
凤姐儿听了,嗤的一声笑了,向贾琏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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