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白奴
朱萨特拒绝再跟楚钟南一起乘座马车。而且是坚决拒绝。不管楚钟南怎么要求都沒用。最后沒办法,呆在第二辆马车的克裡只好把自己的坐驾让了出来。這让英国男爵十分不满,因为,那辆马车裡面還有他刚勾搭到的一名高级交际花。女人美丽无比,身材超赞,跟《茶花女》的女主角同名,都叫玛格丽特。两人单独占据着一辆马车,拉下窗帘正蜜裡调油着呢,就被朱萨特强行拆散,女方虽然无所谓,克裡却极为不满。如果不是惮于朱萨特恶劣的脸色以及高强的剑术,男爵肯定是不会轻易答应的。可即便如此,被迫来到楚钟南的马车裡之后,克裡依然埋怨了好一阵子。最后才想起该问一下朱萨特到底是怎么了。
“沒什么,我给他上了一课!”楚钟南微笑着說道。
“您给他上了什么课呢?”克裡身边的玛格丽特微微俯身向前,胸前的两颗大圆球几欲呼之而出,一脸轻笑地看着楚钟南问道。
“烹饪课!”
楚钟南肆无忌惮地扫了一眼那深深的乳沟,心中掠過一丝淡淡的惆怅。两年了,自从出名之后,身边不是沒有出现過女人。可惜,他实在是沒找到几個看得上眼的。不是這些欧洲美女的轮廓不行,也不是脸蛋儿不漂亮,更加不是装束不够吸引人,实在是他沒有看到過一個皮肤好点儿的。每次看到那粗大的毛孔,他就觉得有些难受,提不起一点儿兴趣。此外,這年头的欧洲女人不喜歡洗澡,几個月不洗一回澡都是普遍现象,他怎么可能跟這么不卫生的女人呆在一起?想当初,虽然因为两百零八斤的体重而缺乏女人缘,面对女性的时候也确实稍稍有那么点儿自卑和饥渴,可就算要找,也得找個干净点儿的,摸着舒服点儿的吧?
“一堂烹饪课,就让朱萨特這么一個高手先是跳车呕吐,然后就不管不顾地要彻底跟你划清界限?”克裡把玛格丽特搂到怀裡,怀疑地看着楚钟南。
“沒办法。這年头,烹饪也不是普通人能够胜任的活计。”楚钟南淡淡地笑道。他已经开始想象从朱萨特嘴裡把中国贫穷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会在欧洲引起一番什么样的想象了。只是不知道那样能不能让欧洲人断掉去东方发财的念头。不過再仔细想想,這种可能实在是微乎其微。
……
巴黎与英吉利海峡的直线距离并不算太過遥远。而海峡边上距离巴黎最近的港口就是楚钟南的厨娘鲁意莎先前工作的勒阿弗尔港口。那是位于塞纳河出海口的一处大港。由巴黎出发,不用一天就能到达。可惜,楚钟南一行選擇的不是那裡。反正時間還充裕的很,他要先去交接一下自己的收入,也就是要去看一看黎塞留在波尔多的那处酒庄给自己准备的东西。所以,由巴黎出发之后,他们便直向西南,朝着全法国最著名的葡萄酒产地而去。
法兰西本国的领土虽然不大,但相对于土地而言,它此时的人口更加稀少。一路上,处处都是茂盛的野草,高大的树木。春季正是這些草木抽绿的时候,道路两旁又视野开阔,淡淡的青色远远看去,让人心旷神怡。所以,楚钟南很是领略了一回欧洲的田野风光。
“要不說你们欧洲人得天独厚。有了這么美丽的地方還不满足,到处去抢人地盘儿……”
“面对落后而愚昧的人们,上帝是不允许我們這些文明人躲在一边的。我們必须将上帝的荣光带到世界上的每一块地方去,将文明的种子传播過去。”克裡听着楚钟南的唠叨,出言反驳道。他知道楚钟南对欧洲各国发展殖民地的行动很不满。尤其是对当地人的杀戮。可是,他并不认为那有什么错。楚钟南自己不也說過的嗎?“落后就要挨打!”
“听說非洲人有一则笑话:白种人到达非洲,那时候,白种人手裡有圣经,而他们的手裡则握有土地;等到過了许多年,他们发现,自己的手裡有了圣经,而白种人的手裡已经满是土地。上帝不是让你们把荣光撒播過去,而是让你们拿着圣经进行一场不平等的贸易交换。”楚钟南取笑道。
“你這是对上帝的亵渎。楚!我們从来不向那些鄙陋的黑人宣读圣经。”克裡不满地說道。
“我只是說出了你们某些人对上帝的‘亵渎’的行为!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是那么的可恨,却都将其归之于上帝的教导,這无异于将罪名都归到了上帝的身上。所以,我相信,最终他们都会下地狱的。”楚钟南微笑着說道:“其实你应当知道,虽然我并沒有接受洗礼,也不读《圣经》,但我比你们大多数的所谓虔诚的教徒還要敬畏上帝!天主是不能欺蒙的存在,哪怕仅仅只是在心裡欺蒙也不行。”
“上帝是宽容的。只要诚心的忏悔,就能够获得宽恕与解救!”克裡旁边的玛格丽特想了想,觉得无法反驳楚钟南的论调,只能由另一方面說道。
“诚心的忏悔并不代表着日后可以再次犯错。所以,对某种罪行的忏悔只要一次就够了,多了,那就是蓄意的犯罪,对上帝的犯罪!上帝是可以任由人类愚弄的嗎?”楚钟南反问道。
“這個……我想不是!”玛格丽特缩在克裡的怀裡,无话可說。“……你真的不应该离开巴黎。黎塞留大主教应该给你洗礼,然后直接就将你拉进教会,再之后,让你做他的秘书,再再之后,他应当将你作为红衣大主教的候选人!”克裡盯着楚钟南看出好一会儿之后长出了一口气,又說道。
“其实我认为自己做教皇最合适。”楚钟南笑道。
“你的這句话就消失在這辆马车的车厢裡吧。”克裡紧了紧怀裡的玛格丽特,看到她眼裡并沒有透露出反对的意思,又笑了笑,“虽然你的這句话并不会有人当真。可你不要忘记,教廷就在意大利。那裡的许多人因为你得到了奥尔良的爵位,已经对你沒有什么好感。”
“切,我這一回离开,就不会再回法国了。還怕他们什么?”楚钟南不屑道。
“您真的要走嗎?”玛格丽特问道。
“是啊。离家太久了,也是该回去看看了。”楚钟南郁郁地說道。這些日子,每次想到回家,他的心情都不会好。可不知怎么搞的,又总是无法下定决心不回去。哪怕明知道自己在法国的日子将会過得无比的舒心,回国却又可能无比的糟心。
“可惜我們再也不能欣赏到您写出的那些让人无比感动的作品了。”玛格丽特微有些伤感地說道。
“欧洲是一片激情的土地。這一点,不论是谁,不管他对這片土地拥有的是欣赏還是憎恨,都不能否认。所以,這裡注定会出现大批的杰出人才。不管是政治上的,還是文艺上的。我的离开,不過是代表着更多优秀人才的出现罢了。”其实我算不上什么人才。楚钟南又在自己的心裡加了一句。
“其实我认为你回去之后還可以再回来!”克裡突然說道。
“哦?”
“欧洲毕竟与亚洲不一样。你在欧洲能够取得让人瞩目的成就,甚至获得‘文艺之王’的称号,可是,你在亚洲却未必能够取得這样的成功。你說過,你的家乡与欧洲存在着巨大的文化差异。所以,虽然我无法劝你改变回家的决定,但我觉得,你還是应该回来。這裡,才有属于你的国度,才有那些对你痴迷的人们。”
“……”克裡的话让楚钟南陷入了沉思,他還真沒想過会再回来。因为他能记起的东西已经不多了,再回来,他還能继续“文艺之王”的辉煌嗎?可话再說回来,如果他回来,至少头上還会顶着一相伯爵的爵位,就算到时候不是奥尔良伯爵,生活也应该是无忧的吧?何况只要詹姆斯一世還顾忌着身为国王的信誉,就一定不会出尔反尔,那样的话,他就铁定也会在英国也拥有一片不小的土地。
尽管走得并不快,一個星期之后,楚钟南一行也到达了目的地。
波尔多是法国西南部一座极其重要的城市、港口,是欧洲大西洋沿岸的战略要地,也是法国连接西非和美洲大陆最近的港口。位于加龙河下游,在后世曾经数次被作为法国政府的所在地。
這裡自然條件优越,非常有利于农作物生长,是法国最为重要的产粮区。而且,虽然位于加龙河下游,波尔多却并不是海港,而是一個河口港,距离大西洋還有将近一百裡。不過,虽为河口港,波尔多却又有着一個狭长数十公裡的吉隆德湾的护卫。在這個河湾的护卫下,波尔多免去了海洋直接的冲击,港口平静而广阔,既有海洋的无限拓展性,又有平原城市的广大腹地。繁忙的港口贸易,也使得它多了很多和外界交流的商机,让這裡的人富足起来。
当然,說到波尔多,最出名的還是“酒”!這裡处于典型的地中海型气候区,夏季炎热干燥,冬天温和多雨,有着最适合葡萄生长的气候。常年阳光的眷顾,让波尔多形成了大片的葡萄庄园,葡萄酒更是享誉全欧洲,后世正是驰名全世界。喜歡吃西餐的人们可能不知道波尔多這個城市,却很少有人不知道波尔多的红酒。有人說,波尔多人是泡在红酒裡长大的,波尔多更是一個生在味蕾上的城市。
楚钟南一行在朱萨特的带领下很快就找到了黎塞留名下的酒庄。這是位于梅铎地区的一個中型酒庄,酒庄占地足有两千亩。不過,就在楚钟南等人兴奋地想要喝到最纯正的葡萄酒的时候,酒庄的管事却告诉了他们一個并不是很妙的消息。原来,梅铎地区即使是在波尔多這样的“红酒王国”也可以被称作是“酒乡”,所以,黎塞留名下的這個酒庄生意相当不错。据說各地预订的红酒已经排到三年以后了。這也就是說,如果楚钟南想要在這裡拿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年的酒产量,除非再等上四年。
对此,楚钟南大为恼火。生气之下,险些就带着手下的骑士硬翻开了酒庄的地窑。他才不相信這些酒庄的地下沒有窑藏着美酒,更加不相信黎塞留会沒有为自己也留上一些。只要他把酒窑掀开,按照帐本上所记录的一年的产量进行搬运,才不怕黎塞留能說出大天来。红衣大主教又怎么样,反正他就要走了,得罪就得罪了,有本事黎塞留你追着杀到俄罗斯去!真要是那样,他就直接劝說信奉东正教的俄罗斯人把這位天主教的大主教给扣下再說。反正,察裡津总督渥伦斯基還曾经写過信给他,好像是他的铁杆书迷的說。再者,就算不会真的扣押,不管是在政治還是在宗教方面,也轮不到他黎塞留到俄国撒野。而队伍的领袖都這么想,那些在路上早就被楚钟南喂得饱饱的护卫们,尤其是原属于路易十三的禁卫军的家伙,更是惟恐天下不乱,一個個推波助澜,生恐他改变了主意。现在黎塞留還沒有正式成为法兰西首相,虽然名头不小,却還沒有太重的威势,這些国王禁卫還不怎么怵头。至于到了日后,红衣大主教的威严還要胜過国王以后会怎么样,那就不是楚钟南可以管的了。就這样,楚钟南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酒只有两车十多桶,但管事在他后面存放财产的马车上又补充了几万路易,也算相当。只是,在处理完這场“交易”之后,酒庄的管事又拿出了一本小說版的《泰坦尼克传》請楚钟南签名,却让楚某人羞了一個大红脸:早知道這管事是他的粉丝,他就不干這种有失形象的事儿了。当初他其实也就是想给黎塞留上一点儿眼药,哪裡是真的要酒了?又不很在意這几十万利弗尔的收入。再說,那么多酒,他又不是酒鬼,哪喝得了?
……
“楚,你不应该为這座酒庄写招牌的。你应该明白你现在在法国的影响力。”是夜,华灯初上,楚钟南等人借宿的酒庄客店大厅内,克裡醉薰薰地对楚钟南說道:“你马上就要离开了,你這個人和你的作品,在欧洲都将成为绝响。所以,你的名声会让這家酒庄的名气更上一层楼的。从长远上看,黎塞留虽然损失了一年的销售量,可他赚的却更多。那個管事在得到你的笔迹之后,已经把即将要销售出去的酒都提高了百分之十的价格。你知道嗎?”
“知道。”楚钟南鄙视地看着克裡,淡淡地說道。虽然這裡的酒好,也不用喝得稀裡糊涂呀。克裡這還是好的,那些所谓的国王禁卫,主教亲卫,现在基本上就沒有一個是清醒的。已经有好几個被客店的女仆们给拖死狗一样拖进屋裡去了。
“知道干嘛還要写?就算要写,你也应该要這家酒庄为我們的小說改编成剧本进行投资才行!”克裡說道。
“哪那么多计较?懒得管你。”楚钟南无聊地看着克裡,摇了摇头,起身走向了正从外面进来的朱萨特,刚要举杯敬上对方一口,沒想到朱萨特却先开口了:
“嘿,楚,想不想出去玩玩儿?”
“玩玩儿?”
“港口一带即将举行秘密的拍卖。就在今晚。”
“拍卖什么?”
“什么都有。但主要是奴隶!”朱萨特說道。
“奴隶?那我已经有了。”楚钟南的兴趣又消了下去。现在他的那些马车還正由黑奴西赛等人看着呢,国王禁卫跟主教亲卫除了在路上能壮一壮声势,其他的一点用都沒起,倒是吃喝不少。
“嘿嘿,這一次的不一样。是白奴!”朱萨特靠過来,又小声地“嘿嘿”說道。
“白奴!?”
“有女奴,也有男奴。你就不想去看看?”朱萨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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