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缴费上班的二道沟子女社员
這民兵都藏在暗处,要是真动起手来,吃亏的可是二道沟子公社的民兵们。
牛压茬也意识到了這一点,狠狠瞪了刘队长一眼。
你這個憨货不知道埋伏点人马嗎?
刘队长一脸无奈,公社之间闹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是群殴战。
谁知道靠山屯不讲武德,竟然搞起来兵法。
给一巴掌之后,李铁锤接着再给個甜枣。
“咱们两個公社之间的矛盾,关键点出在放电影上。
原本俺们公社是准备把电影放在公社的大院裡面,门口再放上两個民兵,只能由俺们公社的社员观看。
现在俺们可以让一步,打开大门,你们二道沟子的社员也能去看电影了。”
无耻,這货太无耻了....牛压茬腹诽道,這可是露天电影,咋变成你们公社的了?
但是那些二道沟子的社员们却纷纷点头。
是啊,只要有电影能看,跟电影归哪個公社放映,有什么关系?
牛压茬见李铁锤三言两语便說动了社员们,皱着眉头說道:“李铁锤....”
“喊叔。”
“....”牛压茬艰难地喘了口气:“叔,电影的事儿咱们先放一放,跟文艺队联谊的事儿怎么說?总不能只能你们公社的大姑娘嫁给文艺队的战士们吧?”
這才是牛压茬真正关心的事情。
“大侄子啊,你咋那么糊涂呢!”
李铁锤松开他的脖子,牛压茬的呼吸這才通畅起来,双手撑着膝盖剧烈咳嗽两声。
“大侄子....”
牛压茬看到李铁锤对他伸出了手,神情有些茫然。
“干什么?”
“害,你咋這么不懂事儿呢,俺是你叔啊,不敬烟嗎?”
“......”
牛压茬只能从兜裡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李铁锤。
“大生产啊,啧啧,大侄子,你這個大支书混得不行啊。人家隔壁公社的支书都混上水陆空了。”
被鄙视了的牛压茬欲哭无泪。
所谓的水陆空是指陆军的“国防牌”、海军的“海军牌”、空军的“铁鹰牌”這三個牌子的香烟。
這些属于特供烟,一般只有通過那些在部队当兵的才能搞得来。
在松原县,水陆空代表了公社的实力。
哪家公社当兵的人家多,公社支书抽得起水陆空,腰杆子都要挺一点。
這也是牛压茬为何如此看重跟文艺队联谊的真正原因。
“下次一定,今儿沒带到身上。”
牛压茬這会也摸清了李铁锤的性子,這货就是個土匪,不能正面硬钢。
“咱们還是谈谈联谊的事儿。”
刺啦。
嘶...呼
划着火柴,点上烟,伴随着袅袅烟雾,李铁锤吐出了一句话。
“跟战士们联谊,又不是拉郎配,总得双方看的对眼,才能成就好事。”
“给你们二道沟子三個指标,让你们二道沟子的三個大姑娘到俺们公社练习文艺表演。”
“能把握住机会是她们的造化,把握不住只能說明缘分不到。”
闻言,牛压茬心中盘算了一遍。
他二闺女,会计的三闺女,還有一個机动名额。
“好,咱们一言为定....”
“等等,大侄子,你咋净爱小儿呢。”
李铁锤打断他的话,冷声說道:“你们公社的人到俺们公社来,吃的,住的都要俺们公社提供,還有那啥培训费....是不是该交一下?”
“.....俺们的女社员到你们公社,给你们干活了!這咋算?”
“缴费上班,你知道什么叫做缴费上班嗎?”
李铁锤将前世规培的做法讲了一遍。
给别人辛辛苦苦干活,還得给别人钱,這种做法,听得牛压茬瞠目结舌。
這种做法,简直比黄世仁還要黑。
“谁让你是俺大侄子呢,俺不照顾你谁照顾你,這样吧,你们每個女社员每個月只要交二十斤大米就行了。”
在后世,能缴费上班的都是有家底的人,在這年月也是如此。
二十斤大米也许就能换個吃商品粮的女婿...這生意不吃亏。
“好,俺答应下来。”
“明天你让那三闺女,带着大米去俺们公社报道。”
李铁锤一指张兴:“這货怎么說?”
“误会解除了,你把他带走吧。”
牛压茬面对土匪李铁锤,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也不愿意跟一個知青一般见识。
“老实,把那夯货解开,提溜過来。”
张老实得了支书的话,解开绳子,将张兴放了下来。
“草”
张兴撇着嘴骂了一句,昂着脑袋对着张老实骂道:“你個拔犟眼子,等我明天把這事儿告给县知青办,有你好瞧的。”
此话一出。
不但张老实的脸色变了,牛压茬的黄豆眼裡,也迸发出一丝凶光。
李铁锤走到张兴跟前甩手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把张兴打了一個歪头。
张兴被打懵逼了,過了好一会,才抬起头冲着李铁锤嚷嚷:“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会来挖堤坝嗎?再說了,我挖堤坝也是为了靠山屯,你现在竟然打我!”
张兴以前是不敢這样跟李铁锤說话的。
今天也是受尽了屈辱,憋了一肚子火气,再加上他觉得自己是为靠山屯做事儿,有功劳,這才有胆子跟李铁锤嚷嚷起来。
“都是你,要不是你立了那么多功,我用得着抹黑来挖堤坝嗎?你不知道,就在刚才,有三個洋辣子顺着衣领子跑了进去,我要是不把這事儿告到知青办,我就...”
张兴的话還沒說完,“啪”地就挨了李铁锤一個大逼兜子,這一下正好打在肿起来的脸上。
“给你脸了,也敢說俺!不就是被捆在树上捆了一会嗎?你知道嗎,搁在解放前,二道沟子的人,是怎么对付你這种人的?像你這种小鸡仔,明天连骨头都找不到。”
张兴被李铁锤一巴掌打的懵了,全然感觉不到自己脸上的疼,现在又听到李铁锤的侮辱。
特别是在人群中,他看到了柳晏荷双目冒星星地盯着李铁锤,张兴感觉到几乎喘不過气来。
他眼泪流了出来,迈开步子就要跑。
李铁锤让开身子,說道:“你跑,你现在要是离开這裡,要是出啥事,俺们民兵队可不管了。”
张兴来知道李铁锤說到做到,如果自己现在真跑了,那以后可真沒有人管他了。
在這片荒芜的乡村,民兵队是生存的一种依靠。
只是他刚耍了大话,现在却得低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张兴只能低下头。
张兴是知青点的人,知青队长本来早该上前了,他清楚张兴喜歡耍城裡人脾气,喜歡不管不顾,所以迟迟沒动。
现在看到张兴被李铁锤收拾得服服帖帖,這才缓步走過来。
“铁锤,這次的事儿多谢你了。”知青队长說着话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感谢。
张兴就算是再胡闹,毕竟是知青,要是真出了事儿,他也沒办法跟县城裡交代。
李铁锤冲着知青队长摆摆手,一指张兴:“這生瓜蛋子,你带回去好好教育下吧,俺可不想开着拖拉机给他挖墓坑。”
知青队长清楚李铁锤不是吓唬他。
這裡靠近边疆,老林子也密集,有时候丢個把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是很常见的事儿。
“张兴,人家救了你一命,還不跟人家李拖拉机手說句感谢的话。”
看着叼着烟吊儿郎当的李铁锤,张兴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這個土匪,抢了自己的对象,现在還要感谢他,哪有這個道理。
“张兴!”知青队长语气加重。
张兴只能咬着牙說了句:“李铁锤,今儿的事儿....谢谢你。”
短短三個字,却如同大山般沉重。
张兴吐出三個字后,浑身再沒有一丁点力气,被知青队长和两個男知青搀着回到了知青点。
這时候看热闹的知青们都回来了,也沒人跟张兴說话,都自顾自地收拾床铺准备睡觉。
张兴感觉到心中很憋屈,见柳晏荷也从外面走過来,忙上前說道:“柳晏荷,我本来是想给靠山屯做贡献的,谁知道....”
“张兴同志,我過几天就要结婚了,這么晚了,男男女女拉扯不清,你赶紧回去吧。”
說完,甩了甩麻花辫,柳晏荷拉着刘慧茹的手径直进到了东屋。
张兴站在院子裡,感觉整個人像是被黑暗紧紧包裹住了。
他喘不過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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