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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作坊了

作者:芒鞋女
亲,此为防盗時間~来来来,唱歌~正值隆冬,白雪皑皑,天地一片银装素裹。

  北风呼呼刮着,漏风的墙布满了裂痕,随时都会坍塌似的。

  黄菁菁躺在床上,蜷缩着身子,瑟瑟抖,一半是冷的,一半是害怕,怔怔的伸出被窝裡的手,前后瞧了瞧,又捏了捏松弛圆润的脸颊,面露死灰之色。

  想她浓眉大眼尖下巴,身高165体重不過九十的身材,怎么就突然变成奶奶级别的福老女人了?

  床中间塌了,有個洞,褥子下的稻草麦秆不住往下掉,她左右撑着身子,艰难往外边挪了一寸,盯着残破不堪的窗户,更绝望了。

  她卧床五天了,浑身上下软弱无力,好似瘫痪了似的。

  “三弟,娘的情形不能拖下去了,要不你去趟镇上找大哥要些银钱?”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黄菁菁怔忡了下,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生不如死,再多的钱又如何,不能還她青春,不能還她美貌,不能還她網络。

  她不過是個年過四十垂死挣扎在死亡边缘的无知村妇罢了。

  “二哥,我......家裡乱糟糟的,不如再等两天?”男人的声音唯唯诺诺,夹杂着难言的悲痛,黄菁菁心头一震,脑海裡冒出了许多场景。

  欢天喜地去镇上投奔大儿子的老妇人被冷眼嘲讽后灰溜溜回到村裡,整天指桑骂槐,闹得屋裡不得安宁,深夜裡如厕不站稳掉进粪池晕了過去。

  几個儿子为了给母亲治病,去镇上找大哥要钱,得来大嫂的怒骂,别无他法,只有卖了家裡的孩子给老妇人治病。

  谁知,老妇人沒救過来,她黄菁菁莫名来了。

  若她记得不错,卖掉的那個孩子是原身三儿家的,還是家裡的长孙,为了给她看病被卖了,黄菁菁喉咙堵得厉害,花卖孩子得来的钱,她于心何忍。

  两人還在商量对策,黄菁菁翻身坐了起来,“进来說话吧。”

  屋外的声音小了,片刻,门被推开,进来两個身形壮硕的男人,前边的高個子男人上前大步,略有些谄媚的說道,“娘,我和三弟說了,让他去镇上找大哥,大哥孝顺,不会不管您的的。”

  說着话,他弯腰在床边的圆木凳上坐了下来。

  而稍矮些的男人站在旁边,驼着背,眼眶泛红,看了黄菁菁一眼后便低下了头,手足无措。

  黄菁菁眉头一皱,认出他就是周三周士仁,娶的是隔壁村刘家的女儿,两口子都是性格懦弱之人,她被人从粪池裡捞起来,浑身又脏又臭,是刘氏不嫌弃她,烧水给她洗澡穿衣,那身脏衣服也是刘氏洗的。

  刘氏两口子老实巴交,一棍子憋不出一個字,周士武巧舌如簧的要他把大儿子卖了,周士仁哑口无言,栓子便這么被送走了。

  而她初来乍到不敢多言,只有忍着。

  刘氏每顿按时给她送饭,只字不提栓子的事儿,昨天刘家听到情况,把她接了回去。

  周士仁說的家裡乱糟糟的,不只有刘氏回娘家的事儿,只怕還有卖孩子得来的钱的分配的問題。

  “娘,您别担心,大哥不管您還有我和三弟四弟呢,赵叔說栓子身子壮实,比一般小孩子多给了二百文,如果三弟去镇上拿不到钱,我就把那笔钱拿出来。”周士武說着,伸手替黄菁菁掖了掖被子。

  周士仁头埋得更低了。

  黄菁菁這几天迷迷糊糊的,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强打起精神道,“你把钱拿出来。”

  周士武一怔,脸上维持着孝子的温和,“娘,大夫說您不能下地,您要什么說一声,我去买。”

  言外之意,拿钱出来是不可能的。

  黄菁菁或多或少知道周家的情况,原身是個能干的,呕心沥血的把几個儿子养大,大儿子去学堂认過字,现在在镇上给人当掌柜,二儿子虽不识字,但性子精明,最懂算计,黄菁菁不敢多言就是怕周士武现她不是她娘才隐忍不的。

  如今却是不能继续忍了。

  “我好得差不多了,你把钱给老三,让他把栓子接回来。”

  周士武难以置信的抬起头,而周士仁一脸错愕,眼眶红得落下泪来,“娘,栓子......”

  “娘,栓子送到赵叔家了,银货两讫,哪有退货的道理,說出去咱周家的名声就毁了......”周士武先一步打断周士仁的话。

  黄菁菁不悦,学着原身說话的语气道,“银货两讫,你咋不把自己比成货呢,周家的名声?周家還有名声嗎,你不把钱拿出来也行,待会我自己去赵家,哪怕一头碰死在赵家的门上也不能让他们把栓子带走。”

  “娘......”

  “娘......”

  两声娘,前者音量高,后者声音哽咽。

  “我决定了,老三,看着你二哥,他不把钱拿出来你就背我去赵家。”她不知自己哪儿出了毛病,浑身不疼不痒,就是使不上力,死了也好,活着也是受累。

  周士武沒料到他娘态度如此坚决,心思一转,不疾不徐道,“娘,桃花娘又怀上了,大夫說肯定是大胖小子。”

  她娘平时最疼栓子,一时想不开也是常态,周士武想,分散他娘的注意力,過些时日就好了。

  谁知,黄菁菁最厌恶重男轻女的现象,厉声道,“大胖小子我懒得管,去把栓子接回来,不然我就跳井死了算了。”

  刘氏說村裡有两口井,在村子的磨坊裡,几十户人家都去那挑水喝,她去那儿自杀,整個村子都知道周士武做下的事儿,看他怎么活。

  周士武皱了皱眉,脸僵硬了一瞬,“娘。”

  “你看着办吧。”

  周士武面色为难,给周士仁打手势,示意他說话,周士仁脸色通红,背身抹了抹泪,低低道,“娘,您别說气话,栓子常說您对他最好,他能为您做点事是他心甘情愿的,他出门时要给您磕头来着......”說到這,他声音愈低了。

  黄菁菁沒想到還有這件事,這几日她浑浑噩噩,沒见過周家的几個孩子。

  “老二,立即把钱拿出来,我告诉你,栓子要是有個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古人最重孝道,她就不信周士武不怕。

  反正她现在活着跟死了差不多了。

  周士武张了张嘴想說点什么,黄菁菁不想听,抓過被子,翻身躺裡侧去了。

  這是原身常用的把戏。

  屋内静默,只听到拂過墙隙的风呜呜呜吹着,黄菁菁在床上躺了几天了,睡不着,索性掀开被子起身,“老三,扶我下地。”

  周士武以为她马上要去赵家把栓子接回来,面色微变,按住她,“娘,天寒地冻的,您身子本来就不好,什么事吩咐我和三弟就成。”

  黄菁菁知道周士武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索性将错就错道,“不用了,我自己去。”

  “三弟,還不劝劝娘,真要外人戳我們几兄弟的脊梁骨是不是?”周士武色厉内荏的看着周士仁。

  周士仁垂着头,默不作声。

  “三弟。”

  “不用唤他,不管他什么意思,栓子我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黄菁菁脑子愈清晰就愈后悔自己神思恍惚,让一個孩子被卖了。

  “娘,您躺着,我這就去。”周士武站起身,拽着周士仁往外边走,“三弟,我這就把钱给你,你给赵叔送去吧。”

  听着這话,黄菁菁难得沒执拗,外边天寒地冻的,她才舍不得出去找罪受呢。

  周士仁感激的喊了声二哥,双腿一弯跪在了地上,重重给黄菁菁磕了三個响头,“娘......”

  黄菁菁无奈,摆手道,“快去吧,把栓子接回来,一家人高高兴兴過個年。”

  她不知這是哪儿,只是家徒四壁,料定不是富裕人家,不管她之后有什么打算,都不能亏欠一個孩子。

  何况,原身貌似很喜歡這個孙子。

  门关上了,屋裡恢复了安静,黄菁菁半边身子陷入大洞,她朝外喊了声,无人应答。

  而东屋,分明有孩子的說笑声,伴着男女的吵闹,风大,內容不甚清晰,但确实存在。

  一家人,好像遗忘了她似的。

  黄菁菁侧身,使劲的抬起脚,往上一仰,身子倒向外侧,控制不住力道,噗通声摔下了床。

  浑身麻木似的疼,她眉头紧锁,爬到床沿,抓着床脚,奋力要站起来。

  不過简单的站立,却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双腿酸软无力,好似随时都要倒下似的,额头浸出了细密的汗,低头时,下巴一圈圈的肉挤压着,腰间的肉更是一颤一颤的抖动,她甩了甩腿,浑身上下的肉跟着战栗。

  她沒有瘫痪,都是胖惹的祸。

  黄菁菁定了定神,咬牙走向中间的桌子,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身上肉甩动的声音。

  怎么会有這么不注重形体的人,黄菁菁欲哭无泪。

  围着桌子走了两圈,黄菁菁已上气不接下气,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继续走着。

  走着走着,周士武两兄弟回来了,她停下,喘着粗气问道,“栓子呢?”

  周士仁提着一麻布袋子,垂头丧气道,“赵叔不肯。”

  黄菁菁诧异,“不肯,为什么?”

  周士仁垂摇头,說不出话来。

  周士武解释道,“赵叔說前几天盖了手印,钱一次性结清了,栓子是要卖到其他地方去的,我們如果要把栓子接回来,就得再添些钱。”

  银货两讫,他提醒過的。

  黄菁菁推开椅子坐下,腰间的肉又是一颤,她却顾不得伤心,看着周士仁道,“還要添多少?”

  周士武走到桌前,随手拉开凳子坐下,一边拍着肩头的雪一边回道,“赵叔說看在同村的份上,添五百文就够了。”

  “买栓子他给了多少?”

  “二两零百文。”

  黄菁菁不假思索道,“先把栓子接回来再說。”

  “娘……”周士武只当他娘爱孙心切,五百文哪是小数目,他大哥在镇上当掌柜也才一百五十文一個月,去年买地借的钱今年才還清,要把栓子接回来,除非把周家积攒的银钱全拿出来,他笃定他娘不肯。

  周士武十分贴心的竖起枕头塞到她身后以防她倒了下去,他退到边上黄菁菁才看清屋裡的情形,范翠翠,刘氏,周士仁周士义都在,桌前還坐着三個孩子,周家的人都来了。

  黄菁菁心裡清楚怎么回事,故意装糊涂道,“怎么都来了?”

  原主掉进粪池死了都沒人過问,她不過饿晕過去,全家上下都来了,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沒安好心。

  她声音沙哑,不及往日凶,凳子上的三個孩子扭头看了過来,栓子欢喜的喊了声奶,拉着左侧的小女孩,教她,“梨花,喊奶奶。”

  梨花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低下头啃手指甲,不愿意喊人,黄菁菁不是斤斤计较的人,移开视线,撇了眼周士武,“都来做什么?”

  上午她拿了五百文给周士仁,立即就一窝蜂的来她屋裡,急了?

  黄菁菁冷笑,“都守着我,不用干活了是不是,老二,墙补好了嗎?”

  說话阴阳怪调不是黄菁菁本意,然而习惯使然,一张口就忍不住骂人,况且她也需要遮掩自己的本性,由着心底的冲动去了。

  周士武转身拿過周士义手裡的碗,舔着笑解释,“娘,田地结冰了,不好挖泥,我问過隔壁村的泥匠,他說补墙這种事要等开春后,我便换了些木板回来先挡着,开春了再說,您觉得如何?”怕黄菁菁动怒,他扭头指向墙边的一人半高的木板,“娘感受感受,若觉得還有风,就搬去我和桃花娘屋裡,烧上炕,一冬都不会冷了。”

  周士武精于算计,做事心思细腻,屋裡的一竿一草都码得整整齐齐,屋裡摆设整洁,看着便让人赏心悦目,周士义在旁边小声附和,“娘,二哥屋子暖和,您搬過去吧。”

  黄菁菁冷哼了声,别开了脸,将老婆子的不屑表达的淋漓尽致,周士武脸上沒有半分不愉,眯眯眼,脸上漾着温和的笑,“娘喜歡住這屋就住着,大不了再弄张木板来,娘,先吃东西,肉還热着呢。”

  黄菁菁這才看清斗碗裡的东西,一大碗鸡蛋,上边盖着厚厚的肥肉,油得亮,黄菁菁不适宜的咽了咽口水,天杀的,她明明觉得恶心想呕吐来着,结果竟成了流口水。

  周士武沒有丁点嘲笑的意味,双手把碗递给黄菁菁,“娘快吃点东西吧,桃花娘去村头买的,就买了半斤。”

  意思是全在黄菁菁碗裡了。

  周家的银钱全在她手裡,周士武的意思是范翠翠自己花的钱?

  黄菁菁沒伸手接,而是板着脸道,“就你媳妇有钱是不是,传出去,外人還不骂我克扣儿媳的钱财,肉多少钱,我拿给你。”

  罐子裡的钱可不止五百文,她循着原主骂人的话,大致清楚物价,肉十五文钱一斤,碗裡的肉最少要七八文,够买两斤米了。

  “她孝敬您是应该的,您存点钱不容易,用不着见外。”周士武的话滴水不漏,桌前的三個孩子听到肉,俱都眼馋的望了過来,一眨不眨的盯着碗,嘴角溢出了口水。

  黄菁菁脸色极为难看,手伸进被窝,熟门熟路摸了两個铜板出来,“拿着,我可不占人的便宜。”

  周士武僵硬了一瞬,黄菁菁沒個好脸,“是不是要我双手奉上?”手腕一转,真要毕恭毕敬的递给周士武,周士武眉头一皱,快的把铜板接了過来,苦着脸道,“娘,您不是折我的寿嗎?”

  自古以来只有儿子孝敬爹娘的,哪有反着来的。

  黄菁菁看他收了铜板,拍了拍身上的膝盖,示意周士武把碗放下,让周士武再拿個小碗来。

  她使不上劲,下地是不太可能的。

  周士武听话的放下碗,又问要不要盛饭,他娘当了婆婆后离不开鸡蛋,每天至少一個,且不能是煮的,要么是加糖的荷包蛋,要么油煎,范翠翠做饭的时候,他特意提醒范翠翠打了四個鸡蛋,好好给他娘补补。

  他娘吃得多,也不知碗裡的够不够。

  “舀一碗粥来,多点汤,我渴得很。”黄菁菁沒有被饥饿冲昏头脑,這么一斗碗鸡蛋和五花肉下去,還得再涨三斤肉,她既然占了這副身躯就绝不能任由继续胖。

  周士武嗯了声,回头朝周士仁打手势,后者点头,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黄菁菁戳着碗裡的肉,口水直往外冒,她夹起一块,朝桌前的栓子挥手,“栓子,過来。”

  范翠翠盯着黄菁菁的动作,看出她的想法,疾步走向桌边,手一捞提着桃花的衣服把她拽到了床前,“桃花,快喊奶,你奶奶给你肉吃。”

  桃花惊了一下,战战巍巍的抬起头,对上黄菁菁收敛的目光,啊的声哭了起来,范翠翠怒其不争,重重推了推她后背,桃花沒站稳,额头磕着床沿,哭得更大声了,范翠翠拧了下她耳朵,狰狞道,“赶紧叫奶,平时在屋裡叫得挺欢,怎么這会哑巴了?”

  黄菁菁懒得拆穿她的场面话,但看小女孩疼得哭声更大了,一手牵過她,骂范翠翠,“干什么啊,我周家的种也是你說打就打的,你這么能,来打我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打死我算了。”

  范翠翠慌乱的收回了手,她哪敢对黄菁菁动手,镇上那位還不得剥了她的皮,她急忙为自己辩解,“娘,我逗桃花玩呢,她木讷得很,不逗逗她,怕她长成傻子。”话完,扯着嘴角朝黄菁菁笑了笑,柔声唤桃花,“桃花,快喊奶奶,奶奶碗裡有肉,喊了你就能吃了。”

  黄菁菁铁青着脸,平生她最厌恶的就是打孩子的父母,光生不养,生下来做什么,好玩?

  周士武清楚黄菁菁的性子,虽然不知她怎么维护桃花,但他娘的性子执拗起来,谁說的话都听不进去,只有等那鼓气消了自己好,他给范翠翠递眼色,让她沒贴上去,沒准他娘更气。

  范翠翠有眼力的住了嘴,指了指外边,声音低了下去,“茶壶裡的水凉了,我再给娘烧一壶。”

  找借口走了出去。

  黄菁菁哼了声,揉揉桃花的头,拿床上的衣服擦干她脸上的泪,哄道,“别哭了,奶给你肉吃。”

  夹了一片肉递到桃花嘴边,肉又厚又大,桃花一口含不住,用手拿着,黄菁菁看了眼她的手,干干净净沒有泥,這才把肉放在她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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