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魚
任檀和村中老者，交流了幾句，確認了來意後，雙方便放下了爭鬥，後者讓村民們散開，將幾人邀請了進去。
這處村落，要比之前在長河山脈中遇到的小山村，大上很多，有百來戶，數百人。
銀鸞向四周望了望，發現這裏的風景，呈現着一種奇怪的狀態。
遠處的山，看着不像是是山，遠處的河，看着也不像是河，有一種朦朦朧朧，不太清晰的感覺。
“小蘿，你有沒有覺得……咦？人呢？”
她轉頭一瞧，跟在自己身後的兩個精怪，憑空消失了，地上卻出現了一根蘿蔔和一枝百合花。
“奇怪了，剛纔還在身後的，”小蛇妖滿臉疑惑“算了，先喫根蘿蔔吧，她們等會兒自己應該能找過來……”
說着，她作勢就要將蘿蔔連根拔起。
“你故意的吧？！”蘿蔔忽然冒出十分幼化的聲音“看不出我們變回本體了嗎？”
“咦？我幻聽了？蘿蔔怎麼可能說話呢？不管了，先喫兩口嚐嚐味道……”
“住手！頭髮快被你拔掉了！”
小蘿蔔抖動了兩下。
“你們在幹嘛？”銀鸞拍了拍蘿蔔跟百合花，問道“想嚇我一跳？”
“誰嚇了誰一跳啊……我們也不知道爲什麼，一進村子，就變回原形了。”
“是啊，”百合附和道“走着走着，就扎到地裏去了。肯定是村子裏有古怪。”
“是嗎……”
小蛇妖撓撓頭。
真有古怪，爲什麼自己沒變回原形？
把她們留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兒，萬一真被人拔走吃了，到時候連渣都找不到。
銀鸞找來一個花鉢，將她們種了進去，一路小跑，趕上了任檀和村裏的人。
“小蘿和百合呢？”
任檀問道。
小蛇妖將花鉢遞了過去。
大小姐聰明伶俐，一眼便知發生了什麼事，就是有點不太能接受……
她這也是第一次看見精怪的本體。
別說，還真挺誘人的，尤其是蘿蔔，總覺得相當可口……
來到村中，找了處歇腳的地方坐下，拄着柺杖的村長，緩緩開口道。
“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會找到這裏來，但村子裏面，的確沒有寶物。”
“可是寶物的線索，指向的是這個村子，”任檀耐心的解釋道“據說那是一件能夠呼風喚雨，控制天氣的寶物，能讓晴朗的天空變得陰雲密佈，也能讓烏雲雷雨立刻散去……”
就像方纔那名少女使用的能力一樣。
要說村子跟寶物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是絕對不相信的。
聽了任檀的描述，村長沒有立刻反駁，只是握着權杖，沉默了起來。
大小姐沒有繼續逼迫她。
說到底，是她們這邊強詞奪理，非要拿走人家的寶物，哪怕是做出賠償，也難洗清強盜的嫌疑。
“能告訴我，你們是如何進來的嗎？”好一會兒後，村長才繼續開口道“村子還沒到開放的日子，你們應該是進不來的。”
“開放的日子？”
任檀斟酌了會兒，還是如實回答道。
“我們碰巧撿到了一張地圖，跟着上面的指示，從水下進入了村子。”
“地圖，地圖嘛……”
老者重複了幾遍，臉上的皺紋，彷彿頃刻間，又多了一些。
“到底還是攔不住了，總有人會想到外面去的……”
“需要我把地圖給您看看嘛？”任檀道“或許您想知道，是誰把地圖送出去的？”
“不必了，”村長搖搖頭“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這件事彷彿擊穿了某種屏障，老者一陣唉聲嘆氣，像是惋惜，又像是無奈。
“即使有地圖，你們能進到村子，說明也不是我們這種凡人，能抵抗的存在，”他慢慢說道“罷了，你們要是想知道的，那就請來吧。”
任檀鬆了口氣，朝老者拱了拱手。
能在不產生衝突的情況下，讓對方的態度緩和下來，是最好的結果。
村長親自帶路，大小姐跟上，小蛇妖捧着花鉢，也緊跟在後面。
“啊，我好像想到了！”
花鉢裏的百合發出聲音道。
“你想到啥了？”
半埋在土裏的蘿蔔跟她交流着。
“想到爲什麼會變回本體了，”百合說道“你不覺得這個村子，給人的感覺有些奇怪嗎？我們在這裏，絲毫感受不到外面那些強大的氣息，這不合理。”
“說的也是，從遊過的距離判斷，應該沒超出感知的範圍纔對，除非……村子被一層無形的力量，籠罩了起來？”
“沒錯！”百合叫道“這肯定是那件寶物的力量！”
這層屏障，隔絕了村落內外，因此外面的那些強者，才怎麼都找不到地方。
大概也是這個力量的原因，壓制了兩個精怪的行動，迫使她們變回本體。
“這麼厲害的寶物？”小蛇妖驚訝道“傳說中的照妖鏡嗎？照誰誰變回本體？”
這可比呼風喚雨，還要炫酷多啦！
三人聊着，村長把她們帶到了村子中心，這裏有着一間像是祠堂的房屋。
老者第一個進去，得到允許後，任檀和其它人，也一一進入。
祠堂中，沒有靈牌，沒有先祖靈位，沒有香爐或者別的什麼，用來祭祀先祖的東西。
只有一個擺放在石臺上的……水池。
水池用青石打造，寬半丈，長一丈許，約有手臂深。
老者來到石臺跟前，跪了下去，神情虔誠的拜了三拜，這才低聲解釋道。
“我們沒有寶物，所有的恩賜，都來自於……‘她’。”
銀鸞抱着花鉢想往前走走，被大小姐攔了下來。
這東西對村子來說，肯定無比神聖，連村長都沒有接近石臺三尺範圍之內。
小蛇妖只好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往魚缸中望去。
裏面，有一隻金色的小鯉魚。
“噝噝。”
她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
不一般。
這絕對不是一條普通的鯉魚……普通的不會這麼香。
她拍了拍花鉢中的兩隻精怪，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彷彿是真的變成了蘿蔔和百合。
“這……”
任檀站在那裏，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
那個能呼風喚雨，控制天氣的“寶物”，原來不是一個“東西”，而是一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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