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解释 作者:吱吱 (粉经票440加更) 阖家团圆的中秋节,对别人来說,這也许只是一年一度的佳节,可对于杨柳巷的每個人来說,经历過生死离别,痛苦悲伤杨玉成等人来說,能這样安危无恙地欢聚在一起,弥足珍贵。每個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大家赏着月色,吃着月饼,喝着金华酒,喧阗中透着的是热闹和喜庆。 赵凌和吕老爷边喝边說,商量着明天他去拜访那個叫唐岱山的人,把宝剑還给他,顺便請唐岱山在十三山用午膳后,下午和吕老爷把這些年的帐目拢一拢,后天在城裡转转,趁着年成不好,看能不能再盘几家铺面下来。等過几天,還要到城外吕老爷相熟的几位地保拜访,如果有人卖地,請他们给他们递個音,帮着从中說和一下:“既然决定留下来,那就要好好打算打算。 杨玉成等都是陕西人,不用背井离乡,他们自然高兴。三福甚至道:“九爷分了很多钱给我,我也不知道干什么,吕老爷,要不,我把钱放在您手裡,您也帮我置办些田亩,”然后小声嘀咕,“现在也不用每天提着脑袋過日子了,我,我想娶個媳妇,给家裡继個香火……我全家人都饿死了!” 大家都默然。 “行啊!”赵凌笑着戏谑道,“你们谁要想买房置地娶媳妇的,把钱都拿出来,請吕老爷帮你们谋划谋划。”又道,“想当年,吕老爷可是做過大掌柜的人,生财有道。”想调节一下气氛。 “不敢当,不敢当。”吕老爷忙道,“什么吕老爷,那是外人面瞎喊的,九爷這样,可就折煞我了。叫我平安就行了。” “九爷可以這样叫您,我們可不敢。”杨玉成跟着凑趣·大笑道,“您比我們年长,我們喊您一声‘平安叔,吧!”又道,“您也别和我們客气,杨公子杨公子的喊着,别人不知道我是個什么货色·您還不知道,這不是寒碜我們嗎?您要真心把我当成自己人,就叫我玉成好了。” 大家哄然而笑,气氛又热阄起来。 吕老爷也是精通世事之人,笑道:“行了,你既然认我這個叔,我也沒道理不认你這個侄的。” 大家再次笑起来,彼此都感觉好像一下子亲近了不少似的。 吕老爷趁机提出来去广仁寺赏灯:“……你们难得在西安府過中秋节。可惜今年光景不好,要不然·也可以见识见识长安街火树银花的壮观景象了。”颇有些意犹未尽,要把這欢乐的场景一直延续下去似的。 阿森第一個跳出来拍手称“好”:“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好啊!”赵凌兴致也很高,“那大家一起去看灯吧!” 阿森欢呼起来。 就是坐在一旁台阶上,抱着已经熟睡的儿子的郑三娘·也都露出期盼的目光。 傅庭筠却有些沮丧。 這样算来,八月二十五之前赵凌都沒有空。 那她的事怎么办? 她笑着站了起来:“那我就留在家裡看家吧!” “這怎么能行?”吕太太笑道,“要看家,還是我留下来吧!你们都难得来一趟,我年年都能看到。” 郑三娘了也忍了心底的欲/望,忙道:“還是我在家吧!正好可以带带临春。” 满院子寂静,好像在无声地催促傅庭筠一起去似的。 傅庭筠知道她有些扫兴,可她实在是沒有心情。 笑着对吕太太道:“今天太累了·改天再和大家一起出去逛逛。” 吕太太還要說什么·三福憨笑道:“既然傅小姐累了在留在家裡,那我就在家裡看门吧!也免得有人趁火打劫到家裡来偷东西。” “那就這样吧!”赵凌沒等其他人开口·做了决定,“我們出去逛逛,让傅小姐歇会。”语气淡淡的,刚才溢于言表的喜悦突然间淡了不少。 杨玉成等人见赵凌說了话,不再坚持。 吕太太朝着吕老爷瞪了一眼。 吕老爷不明所以地睁大了眼睛。 吕太太不再理会丈夫,但也不好再說什么,笑着招呼郑三娘:“那我們就把家东西收拾收拾,一起去看灯。” 郑三娘和芦苇都高兴起来,吕太太领郑三娘服侍傅庭筠梳洗,芦苇在院子时打扫,三福和石柱帮着把桌子搬回了厢房,大家很快收拾妥当,留了三福看门,去广仁寺看灯会去了。 院子裡安静下来,傅庭筠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起身支了窗户。 夜空中的月亮又圆又亮,皎洁的月光如流水般洒落进来,柔和而安祥。 不知道母亲怎么样了? 算算日子,七堂姐還有一個月也该出嫁了。 但愿她沒有被自己耽搁。 想到這裡,她情绪有些低落。 如果她沒有出事,也应该在遣嫁的路上了。 不迨,如‘沒有出事,也就不会遇到赵凌了。 這么一想,她心情又好了起来。 可转瞬间,傅庭筠的心情又变得很差。 這個赵凌,平时不是冷清清一副什么也不感兴趣的样子嗎?怎么听到有灯会就跑得比什么都快。也不管身上是不是有病,也不管明天是不是要早起去见那個唐岱山……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情有些怅然。 看着月色正好,转身拿了些香烛到院子裡去拜月神娘娘。 “求娘娘保佑母亲身体安康,保佑父亲万事顺遂,保佑哥哥乡试提名,保佑嫂嫂和侄儿无病无灾,”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默默地念着,想到那個人身体到现在還沒有恢复,语气一顿,声音又低了几分,“求娘娘保佑赵凌······无灾无难……以后走正路······一帆风顺···…” 陡然感觉有陌生的气息,好像有人闯了进来似的。 她顿时毛骨悚然,不禁暗暗后悔,悄悄张开眼睛,抓起了点着的香烛,想着說不定可以趁其不备把香烛朝那人脸上扔去,也许可以借机跑回屋裡去······她猛然转身,却看见了一個她怎么也沒有想到会在這個时候出现在這时的人,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在這裡?”她杏目圆瞪,“你不是去看灯会了嗎?” 赵凌沒想到安安静静地在那裡拜月神的傅庭筠会突然转身,而且手裡拿着把香烛满脸警惕地望着他,好像他是她的仇人似的,不由的目瞪口呆,半晌才道:“灯会我见得多了,不過是陪着他们去看看。看過了,自然就回来了。 “吓死我了!”傅庭筠不由抱怨,“你怎么走路也不带声的。”她把香烛重新插好,拍了拍手上的灰,道,“他们呢?都回来了嗎?我還以为你们于少要過了丑时才会回来?” “他们還在看灯,”赵凌道,“我先回来了。”又道,“正好让三福出去玩玩。” 這么說来,家裡只有他们两個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傅庭筠心跳得厉害。 “你,你要不要喝杯茶?我很会沏茶的…···祖母的茶,都是我沏···…”她有些磕磕巴巴。 “好啊!”赵凌道,“那,那我搬把椅子出来吧?今天的月色不错。”他的声音透着几分迟疑。 他答应让她沏茶了,還主动提出搬了椅子出来······ 傅庭筠心像风帆似的,鼓得满满的,哪裡還会注意到赵陵的异样,欢欢喜喜地去烧水不,找了上次吕老爷送来的龙井,自己用的折枝花粉彩茶盅出来,那边赵凌已搬了两把椅子,一张小几放在了院子中央。傅庭筠温了茶盅,倒了头道茶,端了過来:“谷雨后的龙井,九爷将就着喝吧!” 明前龙井最好,雨前龙井次之,谷雨過后的龙井,就不上品了。 两人一左一右隔着小几坐下。 赵凌闻着茶香,小口小口地品着:“想着好多人還沒水喝,再喝什么都好喝了!” 傅庭筠笑起来。 看他喝了一半,起身给他续水。 赵凌却打量着手中的茶盅:“我以为你会喜歡斗彩。” 斗彩和粉彩都颜色鲜艳,只是相比之下,粉彩柔和些。 傅庭筠道:“实际上我喜歡青花。” 赵凌有些惊讶。 傅庭筠想到了姊妹间的调侃,不禁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 赵凌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忙道:“這是吕老爷买的吧!明天我帮你带套青花回来。” 傅庭筠鼻子有些发酸。 他总是這样……给`她找台阶下······ “不是,”她犹豫道,“我也喜歡粉彩,”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我們姊妹十几個······她们都长眉细目,温婉秀美,只有我······你也看见了……她们說······要是花,我就是牡丹花…···要是绸缎,我就是蜀锦……要是瓷器,我就是斗彩……”她越說声音越小,越說语气越颓沮,“祖母說,经得起时光沉淀的东西才是好东西······可我就是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裳也很……很打眼睛……” 赵凌满脸错愕,不由打量傅庭筠。 换下了绫罗绸缎,卸下了珠玉宝石的傅庭筠,只穿了件寻常的白色棉布衫,月光下,像玉人儿似的,难掩其艳色。 他想到她耳边摇动的红宝石耳垂……心裡一热。 “這样也挺好啊!”他低声道,心媵流动着股莫名的情绪。 “啊!”傅庭筠愕然地抬头,满脸不置信地望着赵凌。 “听人說,现在蜀锦都买到了十五两银子一匹,”他有些不自在地道,“京都也早不流行青花了。” O∩一∩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