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 争执 作者:易雪心 “哎,哎,来了,来了。[]”這边老头儿的话音刚落,那边响起“噼噼啪啪”的凌乱脚步声,一個矮個男人冲了過来,手裡還提着裤腰带子,边急切的应着,一边低头绑着裤腰带,“来了,老爷!出啥子事了,我只是去上個茅房,一直守着呢。” 老爷?墨兰心裡一阵纳闷,又是哪门子的老爷?這年纪,不会是,老太爷罢? 姚晖噼裡啪啦好一阵解释完,匆忙系好裤腰带,抬头才发现站在老头儿对面的墨兰,愕然:“三小姐?你,你怎么来了?” 墨兰张嘴刚要回答,面前的老头儿抢先了一步,弯腰拾起刚才打她的凶器——那根竹手杖,向着姚晖抡去,嘴裡边骂着,“你個懒鬼!懒人屎尿多!偏這会子上什么茅房!我花钱請你看园子,你却给外人进了来,看不我打死你!” 外人?墨兰心中又是一阵愕然,自己怎么成了外人?眼前這人不是老太爷? “老爷!”姚晖下意识的以手挡头,嘴裡哀求,“真是上茅房了啊,解手去了,你饶了我這回吧!” “饶你?休想!我打死你!”老头儿怒气难平,竹杖如雨点儿般的落在姚晖的手上,身上。[] 姚晖不敢還手,只是“哎哟,哎哟”大声叫唤着抱头乱窜,又恐撞着了周围的百两金,引来他更大的怒气。只好在那狭窄的地方,一边闪着棍子,一边闪着百两金,跳得象只屁股着了火的猴子。 墨兰看不過去,一把夺過老头儿的竹杖,一抬手远远的抛了出去,看着它在空中划了條抛物线,才看着老头儿,道,“就上個厕所,至于打成這样么?” “厕所?是什么?”老头儿看着手中空空如也,一时沒反应過来,倒先是对墨兰口中的這個新词儿产生了兴趣。 “哦,就是茅房。”墨兰挠挠头,有些哭笑不得,“谁沒有三急,至于打成這样?” 听了這话,姚晖总算拣到了根救命稻草,一缩身溜到墨兰身后,再小心翼翼的伸出半個脑袋,“就是啊,老爷,真是去茅房了哎!” 老头儿皱上下打量着墨兰,语气裡透着怀疑,“你是......三丫头?” 三丫头?是罢!墨兰一时還有点适就不過来這個称呼,微怔了一下,才回道,“是,我是墨兰。你是......” 老头儿的眉头皱得更紧,又扫视了墨兰一眼,忽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管你是谁,快走!快走!這不是你该来的地儿!” 冲着墨兰說完,便恶狠狠的吩咐姚晖,“你给我看仔细了,再给我阿猫阿狗的进来一只,我就把你从院子裡扔出去!” “是,是,我知道了,我会看着的,老爷。[]”姚晖這才长舒了口气,从墨兰的身后挤過去,不小心擦着了身边的那株“凤丹”。 “小心!”老头儿又是一阵怪叫。 “知道,知道。”姚晖想是平常就被骂惯的,一边两手小心的托住摇晃的树枝,一边還露着憨笑。 阿猫阿狗?說谁呢!墨兰心头有气,伸出手用力拍着自己的衣裙上的尘土,拍得啪啪作响,然后重重的转了身,跺了一脚,“走就走!不就几朵花儿么,又不是沒见過,有什么了不起!哼!” 老头儿本来正在查看刚才被他自己撞着的那株百两金,這时听了她的话,忽的直起身子,瓮声瓮气的道,“臭丫头,你给我站住!” 墨兰停住步子,转過脸,也沒什么好气,“您老又有何指教?” 老头儿怒视着她,“你刚說什么?几朵花?你個丫头,站着說话不腰疼!你可知這是什么花儿?” “什么花,百两金呗!” “呸!”听着墨兰漫不经心的回答,老头儿更是火大,重重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废话!在我姚东林的园子裡,当然就是百两金!好個沒大沒小的丫头!你爹沒教着你?這裡的每一株百两金,比你這丫头還金贵的多!” 姚东林?沒听過! 墨兰瘪瘪嘴,“得了吧!你這些百两金虽說品种還凑和,可要說多名贵,却也不见得。如何比我金贵?” “你個死丫头!”老头儿嘴裡骂着,一边转头到处找着什么。 墨兰看着他奇怪,“你找什么?” 老头儿不答,冲着一边发愣的姚晖大喊,“去给我找根棍子,我要打死這丫头!省得白费我姚家的米!快去!” 姚晖被他吼得一激灵,拔腿就跑。 老头儿冷笑,“你個不知恩的丫头!若不是這些百两金,你能過上這么舒心的日子,啧啧,瞧瞧,你穿的什么?绫罗绸缎,哪裡来的?還不是靠的這些百两金!” “老人家,你也别生气!”墨兰他气得满脸发红,恐将他气出病来,心裡也過意不去,放缓了语气,道,“我只是实话实說,沒有轻慢的意思。” “老人家?老人家?真新鲜!”老头儿一阵惊讶,一面又将脸涨得通红,“你個丫头知道什么?品种?你认识几种?敢在我面前提品种?我告诉你,你面前的這些,每一株都可比魏家的一品袍衣!” 墨兰点头,认同老头儿的话,“那倒是的。一品袍衣贵在花色纯正鲜红,”又一手指着面前的“凤丹”,道,“论颜色,凤丹不及,然凤丹花大如斗,一株多生,可以弥补。罂粟红花色虽正,而花略小,花收于叶中,是以稍逊。” “等等。”老头儿做個手势止住她的话,眯着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說的是什么?凤丹?罂粟红?你說的是這些?” “恩。”墨兰点点头。 “哈哈哈,丫头,”老头儿大笑,“你以为我老了,糊弄我吧?這些百两金是我亲手培植,今年第一次开花,我還沒见呢,你连名儿都取好了?小丫头片子,懂得什么?走吧走吧!” “丫头片子?”墨兰瘪嘴,心中不服,“我有名儿,干嘛老叫人丫头片子?我怎么不懂了,就這几朵百两金,有什么难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