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古怪三不医 作者:易雪心 “什么?不可能!”老太爷的第一反应,就是否定墨兰的话。[]可是還是低了头仔细查看,“如何病了?” “爷爷您瞧,”墨兰弯腰,用手轻轻拨弄這株“二娇”最下面枝條处的嫩叶,叶梗折断,叶片随手而落。 老太爷大惊失色,拾起飘落的嫩叶细细查看。這叶片并沒什么特别的异样,只叶柄处略微有些开裂。他一手托着嫩叶,疑惑的看着墨兰,“這......,为何這么容易断裂?在我看来,并无什么异样。” 墨兰接過叶片,指着叶柄断裂处,道,“爷爷,您瞧這儿,這便是病斑。這叫叶斑病,是由真菌引起,通常都是从近根处发病。二娇性弱,最易感染。還有這,你瞧,爷爷,” 說着,墨兰指着枝头的几片绿得发亮的嫩叶,上面有些淡淡的斑晕,“這裡,也是病斑。” 老太爷顺着她指的地方细看,皱眉点头道,“看着象,只是這种斑病我怎从未见過?”未等墨兰回答,老太爷忽然转头大吼道,“姚晖!” 姚晖本来趴在桌上打盹儿,這时吓得一個激灵跳了起来,揉揉眼,拔腿就冲了過来,“是,老爷。” “快去,去找薜先生来!” “哦,哦,好,好。[]”姚晖忙不迭应了,快速的跑了出去,在屋角处转了個弯就不见了。原来老太爷的院子虽与姚家大院相连,却是相对独立着的,有独立的大门出入。 墨兰收回目光,问道,“薜先生是谁?” 老太爷一边将手中的嫩叶翻来覆去的拨弄着,一边答道,“薜先生,姓薜名藔,是西园县最有名的花医。专治百两金,医术无人能敌。只是性格古怪些,呆会来了,你可别随便搭话。虽然你懂得一些,可万一搭错话,惹恼了他,给再多银子,他也是不医的了。” 薜藔?花医?墨兰心下暗道:也就是现代所說的技术员之类吧?对于花农来說,技术员能力的好坏确实是很重要的。 老太爷心疼的看着這株百两金,话语裡透着担忧,“這品种,我当初嫁接时只活此一株,可千万得救活。” 墨兰安慰道,“爷爷,您别担心。叶斑病虽然难缠,可也不是无药可治,只是专爱发于“二娇”。這還只是初期,若治疗得法,几天便可痊愈。” 老太爷眼中一亮,正欲答话,听见身后急匆匆的脚步声,姚晖己经回来了,“来了,来了,老爷,薜先生来了!出门就遇上了!” 老太爷忙转了身,快步跑着迎了上去,“薜先生来了,有劳薜先生!” “姚老太爷好。[]”姚晖的身后走出一個背着竹篓青衣打扮的年轻人,向着老太爷行礼。 “好好,薜先生,”老太爷忙将他迎着往“二娇”這边带。嘴裡說着,“快来替我看看這株百两金,不知是不是病了?這是新种,老规矩,薜先生懂的。” 薜藔边走边应,“我懂得,老太爷放心。” 他走到离墨兰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皱了眉,看着墨兰,转向老太爷,问道,“這位是......” 老太爷忙答道,“哦,這是我家孙女儿,三丫头墨兰。正巧她来,才注意到這株百两金的。墨兰,這是薜先生,快给薜先生见礼。” 墨兰很快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颀长,长相白净斯文,浑身书卷气,只是那脸上冷漠淡然的表情不十分讨喜。可老太爷嘱咐過,這可是尊大神,不能得罪,只得按着杜鹃教的,略福了下身子,“薜先生好。” 薜藔冷冷的一点头,算是回礼,看向那株百两金,道,“這病因,是姑娘发现的?” 墨兰点头,一手托起枝头才萌出的嫩芽,谦虚的回道,“先生您瞧,這裡。我只是无意中看着似乎生有病斑,所以跟爷爷提了句,也不知說得对不对,劳烦先生给看看。” 薜藔并沒有接话,只是转向老太爷,道,“对不住了,老太爷,這花,我医不了。” 老太爷面色大变,颤声道,“医不了?为何?薜先生,這花,果真沒得救了?” 薜藔瞟了一眼墨兰,眼裡尽是不屑,“医不医得都好,只是我不能医。請老太爷另請高明。” 老太爷有些莫名,忙问道,“這又是为何?請先生明說。” 薜藔一挺脖子,冷笑道,“薜藔性格古怪,老太爷想有所闻吧?” “這個......”老太爷面露难色,這种問題要怎么回答?答是,就是說人家性格古怪;答不是,又显着自己虚伪。 看了老太爷的表情,薜藔自知。他也并不以此为意,自顾自說下去,“薜藔绰号三不医:非百两金不医;必死者不医;不洁者触之不医。” “什么意思?”老太爷更是迷糊,“先生三不医,我自然知道,可并无相逆之处啊,我這虽是新种,确是百两金,必死者?难道,真沒得医了?” 薜藔摇头,“依我看来,這花只病在初期,尚有得救。只是,被不洁者触之,薜藔不能医。” “不洁者?什么意思?”老太爷瞪着眼,不知他所指为何。 薜藔傲然答道,“百两金为百花之王,其性高洁。花同人一样,若被不洁者触之,宁勿一死。我虽为花医,又怎可逆花行事而不成其高洁?” 看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瞟向自己,墨兰的心裡“格登”一下,有股不好的预感。這“不洁者”不是說自己吧?而他這又說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东东? 老太爷挠挠头,心头暗骂這小子拽文拽得真要命,嘴上還得陪着笑,“先生能再說明白些么?我是個粗人,這文绉绉的话儿,老头儿听不懂!什么是不洁之人?” 薜藔摇头,转身便走,“薜藔言尽于此,老太爷另請高明。” 老太爷急了,紧追上去,一把拽住他的袖子,“請薜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罢?這株百两金可是我的命根子啊?要多少银子,先生只管开口!” 薜藔停下脚步,道,“老太爷恕罪。不医便是不医,薜藔不能自坏规矩。只能奉劝老太爷一句,趁這花儿尚在初期,早些挖了起来连根带叶焚毁,翻土暴晒,免得殃及其他。” “啊!”老太爷发出一声哀嚎,垂下双手。 薜藔转身走了几步,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娇叱,“呸!什么狗屁三不医,不過是学艺不精的托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