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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五花肉炖酸菜

作者:无名指的束缚
祝永鑫心裡惦记女儿,见齐锦棠跑得飞快就也不再去追,赶紧抱着荷花进屋去给洗手,方氏翻出药瓶子,凑過来一瞧也直心疼,不住地說:“這么大個口子,是按在陶片儿上了吧?可是疼死了,娘帮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荷花摔了酒坛子,白搭了五個铜板不說,還得去赔店家一個坛子钱,原本還担心受爹娘责备,這会儿被围着嘘寒问暖,心底最后一点儿顾虑也都烟消云散。

  伤口被上了药,又严严实实地包好,祝永鑫拍拍女儿的头嘱咐道:“這几天别贪玩沾水,洗手洗脸的都想着叫人,沾水可不容易好。”

  方氏也低头在女儿头上亲了一口:“乖乖在炕上呆着,娘去给炖酸菜,中午有肉吃,正给你好生压压惊。”

  北方的冬天大雪封山,冰冻三尺,菜肴基本就是白菜、萝卜和秋天时晒的各种菜干,自家生些豆芽蒜苗之类就算是打牙祭的吃食了。虽然入冬后家家都要积酸菜,但是如今刚是秋末,酸菜很容易因为天气回暖沤烂,所以還算是稀罕物。荷花家的白菜头两天才刚下缸,算算全家足有大半年沒吃到酸菜,加上還有五花三层的猪肉,对他们這样粗粮都填不饱肚子的人家,实在算得上是大大的改善伙食了。

  方氏在灶底架上柴火,先把那條猪肉上纯肥肉的部分都切成小块,丢进锅裡不断翻炒,這时候锅底的火還沒完全旺起来,锅底的热度刚好,随着翻炒肥肉裡的油被慢慢靠出来,等到肥肉丁都变成金黄色的油梭子的时候,用笊篱捞上来单独放好,留着以后炒菜用。這时锅裡就只剩下猪油,将多余的盛出来倒进瓦罐儿裡凉着,然后把早就切好的葱蒜和花椒大料丢下去炝锅,一小捧切好片儿的五花肉倒进锅裡,只听着“滋啦”一声,猪肉的香味就充盈在整個屋裡,翻炒几下后添几瓢水,再放入切得极细的酸菜丝。方氏才得空直直腰擦去额头的汗水,把锅盖盖上由着酸菜慢慢炖。

  满屋子的肉香很是勾人,方氏還进屋给荷花嘴裡塞了两块油梭子,又酥又香的味道在嘴裡弥漫开来,让荷花也丢开烦心事开始咽着口水等开饭。

  就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棉布门帘子就忽地被人撞开,荷花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双胞胎的弟弟博宁,顶着满头的雪花跑进屋,先是直奔火墙而去,嘴裡不住地嚷着:“這是什么天儿,林子裡哪哪儿的都是冰,一脚踩下去鞋就灌了包,可是冻死我了!”

  “谁叫你一瞧见冰就說要去试试冻实着沒,我怎么就沒灌一鞋?”大姐茉莉跟在后头进来,放下肩上装着牛粪马粪和干柴的背筐,也冻得直搓手,嘴裡虽然指摘着弟弟,但還是把灶前暖着的水壶拎過来,给他兑了小半盆的温水,“還不赶紧来洗脚!”

  博宁跑到炕沿前,還沒等荷花說话,他就已经看见她用白布缠起来的左手,顿时就咋呼道:“手咋了,咋還包得跟個馒头似的?疼不?”

  茉莉端着热水进屋,抄起火炕上的扫炕笤帚,一把揪住想要上炕的博宁,朝他身上扫了几下,嘴裡還止不住地道:“成天脏得猴样儿就往炕上爬,合着是不用你洗被单是吧?”又朝外头扬声道,“娘,你看博宁,鞋灌了包也不知洗脚就上炕。”

  灶间隐约传来方氏的训斥声,博宁嬉皮笑脸地不当回事,冲茉莉做個鬼脸儿說:“告状精!”但還是就着她端进来的温水洗了脚丫子,才這翻身上炕凑到荷花身边說:“荷花你别不高兴了,你瞅,我今個儿上山捡到了松塔。”說着就从怀裡掏出大半個已经被松鼠磕過的松塔,“等会儿娘做好饭丢进锅底坑,烧熟了给你吃。”

  博宁虽然說起来說是荷花的双胞胎弟弟,但是只比她出生晚了半柱香的時間,個子又长得比她高,平时非但不管她叫姐姐,反而是处处以兄长自居,什么都惦记着她。

  茉莉上来一把抢過松塔,丢在火墙上,手裡的笤帚又顺势在博宁屁股肉厚的地方打了一下:“說你什么都左耳进右耳出的,都是松油子的东西也往怀裡揣,家裡有几身儿衣裳够你糟践的?”

  “姐……”荷花知道茉莉是個嘴硬心软的,对什么事儿都要刮刺几句,就放软了声音,拖着糯糯的长音唤道,“上山肯定冻坏了,赶紧上炕来暖和暖和。”

  见妹妹這样,茉莉也放柔了表情,可嘴裡還是唠叨着說:“荷花你也是的,出去打酒還能摔了坛子,可是让你干点儿活了,以后快老实在家呆着,這些就等我回来做就是了。”

  祝永鑫在外头把背回来的柴归拢好,正好进来听见茉莉的话,就接言道:“也不知是谁家的混小子,把咱家荷花推倒,這才摔了坛子,倒是不能怪她的。”

  博宁一听就跳了起来:“谁干的,活腻了是不是?”

  茉莉的眉毛立起来,叉腰训道:“哪儿学的這些個歪话?我看你就是欠揍。”又低头对荷花道,“荷花,以后遇见這样的,要什么都给他,不過是坛子酒,何苦把自己也弄伤了。”随即又埋怨自己爹道,“爹你也是的,娘身子沉不方便也就罢了,你咋也由着荷花去打酒,她才几岁的人儿?”

  祝永鑫也不往心裡去,拍拍她的头顶說:“那就烦劳你去给我打一坛酒,顺便把坛子钱赔给人家。”然后也对荷花說,“你姐說得是,以后遇到這样的,要啥都给他们,弄伤了自個儿就不好了。”

  茉莉嘴上抱怨,但已经扣上帽子准备要出门,伸手道:“就会使唤我,拿钱来吧!”

  “找你娘要去。”祝永鑫打发她出去,才朝炕上的一双儿女說,“收拾收拾炕,马上就要开饭了。”

  茉莉打酒還沒回来,大哥博荣却是从学堂回来,进屋先扫了身上的雪,然后就去帮弟弟放炕桌,一低头瞧见荷花手上缠着白棉布,眉头顿时就皱起来,心疼地问:“荷花咋還把手弄伤了?”

  博宁立刻跳起身,连比带划地說:“大哥,你還不知道呢,荷花的手可不是自己不当心弄伤的,是不知哪裡来的几個混小子抢她的酒坛子,把她推倒摔伤的。”

  “谁家小子這么大胆子,青天白日的在村裡就敢劫道儿,還弄伤我妹妹,真是翻了天。”博荣一听這话,顿时就火冒三丈,“荷花你跟大哥說是谁,我去揍得他下不了炕,看他以后還敢不敢欺负你。”

  博宁听了這话立即跳脚助阵,恨不得现在就跟着大哥出去把场子找回来似的。

  “大哥,我当时也沒看清都是谁,再說不過是几個半大小子淘气,犯不着去得罪人,若是把人打坏了咱家還得赔钱不是。”荷花知道自家大哥的脾气,平时最是稳当本分,但若是脾气上来,那可当真是什么都不管不顾,敢上去跟人拼命的,她偷偷踹了博宁一脚,嘴上就赶紧和稀泥。

  說话间茉莉拎着酒坛子回来,听到屋裡說话顿时冲进来嚷道:“哥,你好歹也是读了几年书的,怎么动不动就惦记着跟人打架?自己出去跟人动手也就算了,還想教着博宁也不学好?”

  博荣天生对自家妹子沒有招架能力,见荷花并不计较,茉莉更是小辣椒似的呛人,就也不再提這事儿,憨厚地笑笑,溜到灶间帮苏文氏盛菜。

  “我今個儿去拾柴的时候,好几只喜鹊在书上吱吱喳喳地叫,我就觉得是要有好事,回来就瞧见娘做好吃的了。”茉莉手脚麻利地拣碗拣筷子,然后皱皱眉头对方氏說,“娘,我跟二弟回家的路上,正好遇见三婶子,拐弯抹角地打听咱家今天吃啥呢,别等会儿就不請自来了,若是给她看见猪肉炖酸菜,肯定又要吵闹着分家了。”

  “就你话多,留着力气多吃几口饭吧!這大油先搁這儿晾着,等吃了饭给你奶送去。”方氏斥了女儿一句,虽然她也知道两個妯娌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从来都不在孩子面前指摘什么。她进屋给祝永鑫倒上酒,在窗外的屋檐下扯了几個红辣椒丢进灶底烤焦,捏碎了撒在酸菜汤上,最后端着上尖儿一盆酸菜进屋,屋裡顿时就盈满了勾人食欲的香气。

  博宁使劲儿吸吸鼻子,似乎把那飘来的香味儿都吸进肚裡就等于多吃上几口似的,接過方氏盛好的一碗酸菜,却转手就搁在了荷花眼前,又多挑了几片肉夹进她的碗裡說:“多吃点儿肉,人都說吃什么补什么,受了伤就得吃肉才好得快。”

  荷花沒有笑他满嘴說不通的道理,只觉得這酸菜味儿闻在鼻间,却是把鼻子也拐带的酸楚不已。

  热气腾腾的酸菜汤,上面撒上烤干的红辣椒,汤上飘着点点油花儿和片片红云,让人看到就食指大动,连平时饭量一直不大的荷花都吃了两碗,直躺在炕上嚷嚷着撑死了。

  方氏见丈夫和孩子们都吃得兴高采烈、满头大汗,心裡比自己多吃几块肉還要欢喜,正伸筷子给丈夫夹肉,就听见院门口传来弟妹刘氏的声音:“二嫂,在家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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