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從心出發
俗話說，過了十五就算年。元月十六日開始，年就過完了。各人要重新努力了，一切從心出發。
柳清源過上了熟悉的標準兩點一線生活。在府裏清晨跑步後依照計劃讀書，上職得閒就在公房繼續讀書，晚上再讓輕煙帶着練字。生活淡如水，但水方能解渴不是嘛。
這日柳清源隨着夏文斌在巡視，竟碰到了種世衡。開始兩人尚覺驚訝，後想實屬自然。柳清源見種世衡抱着一摞書，便問他這是送去哪裏，才知是送給范仲淹的。柳清源想着閒來無事，便分了一半書籍與種世衡同去看范仲淹。到了范仲淹的辦公地，才曉得范仲淹這個祕閣校理竟是皇家圖書管理員，管着皇家典籍圖冊。柳清源心中一動，問范仲淹這裏是否有歷年科考卷宗。范仲淹尚未回覆，種世衡卻笑道：“柳三劍才華出衆，如今卻是見着真佛不拜去求和尚了。”柳清源不解地問種世衡何來此說，誰是柳三劍。種世衡驚訝道：“柳將軍不知自己上元節因三劍論名聲大噪，人稱柳三劍，也有稱爲石上柳的。”不理柳清源錯愕的表情，嘀咕道：“石上柳太過文氣，還是柳三劍更貼切些。”范仲淹卻道：“柳將軍如今有意走文路，石上柳更具文人風骨。”柳清源心道這是哪跟哪啊，給人起綽號竟在當事人面前爭議哪個更好。打斷二人的爭論，詢問種世衡後半句的意思。種世衡道：“範兄是科場裏廝殺出來的，你不問他卻去看那些書呆子的考卷，這不是捨近求遠嘛。”柳清源心道：“着啊，這我怎麼沒想到。”卻聽范仲淹道：“我怎敢教柳大人，三劍論我是遠不及的，何況科考我僅是乙科九十七名，才學差甲榜太遠了。”柳清源心想這已是讓自己仰望的存在，如果自己下場無論對手水平如何，自己定是那墊底的。想到自己那一手爛字就絕望，基礎太差唯有外掛來湊方有可能。於是誠懇地道：“還請範兄不吝賜教，如若得中定當行謝師禮。”種世衡起鬨道：“範兄真是好運氣，竟得納小柳將軍於門下。”范仲淹啐種世衡道：“你叔父是當世大儒，怎麼不見你收柳大人爲徒，讓我徒增他人笑話。”種世衡笑道：“我叔父的才學又未傳授於我，何況我之志向不在案牘之中，科場之道不是我擅長的。”范仲淹會心一笑道：“那也不能把我架在火上拷，師徒一說切莫再提，柳大人若是遇到疑問可隨時於我探討切磋。”柳清源見范仲淹答應了十分高興，畢竟有如此高手帶練，比自己獨自摸索不知強了多少倍。卻聞種世衡嘆息道：“柳將軍本是將門虎子，爲何偏要投身科舉，實乃國朝一大損失。”柳清源心有所感道：“謝種兄看重，實乃先父遺願，不敢不從。”范仲淹卻道：“兩位不必傷懷，走文路未必不能報效朝廷，如若有心以文統軍未嘗不可。”種世衡聞言釋懷道：“確如範兄所言。”柳清源嘴上說着“殊途同歸，實乃所願”，心中卻道前朝舊事想必皇家也高興見到勳貴改走文路吧。如此想來，自己前身的舉子身份未必是真才實學得來的。
自從那日談過，柳清源當值得閒便跑去范仲淹處，種世衡閒下來也會過來。幾日下來，三人越發相得，彼此惺惺相惜以兄弟相稱起來。這日，柳清源正在和范仲淹請教考卷題例，見夏文斌過來了甚是奇怪。柳清源先前告知夏文斌如有事讓人來此處尋他，卻沒想夏文斌此次竟親自尋來。夏文斌帶來一張請帖，說是商王府送來的，因事急見柳清源沒在府裏便送到宮裏來了。夏文斌怕耽擱了事，就親自過來跑一趟。柳清源道謝送走夏文斌，打開請帖見是趙允讓邀請他今晚參加文集詩會。柳清源心道這種文人雅會豈是我這草包能參與的，便想棄之不理。范仲淹卻讓柳清源去看看，畢竟要下科場多瞭解一下也是好的。柳清源邀請范仲淹同去，否則他自己是不去的。范仲淹無奈同意了，並要剛進來的種世衡同去。種世衡一頭霧水，但見柳清源和范仲淹都在期待地望着他，便痛快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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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源三人按照帖子說明到了詩會地點，發現整個酒樓都被商王府包了。進出的不僅文人，還多有勳貴世家子弟，在酒樓門口竟見到了石青鋒。石青鋒見柳清源和範、種二人比上次熟識甚多，奇怪地問柳清源，待柳清源說了原委，便笑道：“你也倒是會見縫插針，一塊石頭也要榨出二兩油來。”柳清源和石青鋒相視一笑，隨即往府內走去。身後範、種見二人笑的莫名其妙，相覷地看了彼此一眼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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