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們谈恋爱吧
依旧那副懒散样,完全看不出来上一秒這人想掐死她。
他抬手,漫不经心地将额前的碎发招到脑后,露出那张攻击性极强的脸。
眉眼凌厉,唇角笑意若有若无。
万物皆入不了他的眼。
岑寂补充道:“听我的话。”
她迅速把目光低下去,垂在身前的两只手绞在一起,指骨隐隐泛白。
“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吧,听個话而已,你能過得顺心如意,你妈那儿自然也不用操心。”
岑寂将她拥入怀中,亲昵地拍着她的纤薄的背脊,像是情人之间的抚慰。
“你可以選擇拒绝我。”他說。
声音很轻,恶鬼低喃,“但后果自负。”
“我答应你!”
许榕等不到他的话音落下,就做出了選擇。
她不得不和怪物签订這份不平等條约。
她听到岑寂在她耳边荡起的轻笑声,比先前的要真心实意得多。
“做了個很聪明的選擇呢。”
大手捏住她后颈,逼她仰起头,视线交汇,相撞,一系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生根发芽,野蛮生长。
他抱紧她,让她下颚搁在自己肩上,偏头凑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一年后,我来你這裡取走一样东西,作为告别。”
“……”
岑寂把话說的很清楚了。空心
他们之间這样扭曲的关系只有一年,一年之后她大概会選擇C市以外的城市读书,然后离开岑家。
许榕隐隐有些期待的同时,一颗心也悬着。
因为岑寂沒說,他要取走的是什么。
她一无所有。
一年后的今天。
密密麻麻的痛感侵占了她所有感官,疼得她平日裡殷红的唇此时也完全失去了血色。
耳边似乎是响起了一年前岑寂和她說過的一句话——
该說你天真呢,還是說你蠢呢。
蠢吧。
毕竟她先是和怪物签订了契约,后来還妄想怪物能够遵守约定,放她离开。
但在這段扭曲的关系中,许榕从始至终都扮演了一個纵容者的角色,她的后退和妥协,让岑寂越来越得寸进尺,不知餍足。
或许是她对岑寂抱有一丝感激,那天晚上不愉快的经历,让她日后对岑鑫過分的关心和不适时的肢体接触,都起了提防的心思。
事后,
岑寂帮她洗了澡,又抱她上床,动作轻柔地替她掖好被子。
折回卫生间,岑寂先是将她脱下来的贴身衣物手洗晾晒后,這才将外衣放进洗衣机。
平日裡被人伺候惯了的少爷,這会儿也心甘情愿地屈尊降贵替她做些琐事。
他坐回到床边,撑着下颚,目光如水般温柔落在她脸上。
“许榕,我們谈恋爱吧。”
然而许榕這时候完全不想和他讲话,只静静地把脸别過去,眼不见心不烦。
许榕的录取通知书自己還沒见到,先被送去了岑寂手上。
成绩出来的时候,上京的学校电话就已经打到了她這裡,不過那段時間她手机被岑寂沒收,什么诱人的條件都打动不了這少爷的心,一律都替她拒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对這件事,她倒是沒太大意见,毕竟本来她自己也不擅长应付那些過于热切的人。
“许榕。”
岑寂敲了两下她敞开的房门,手上還拿着她的录取通知书。
岑氏夫妇经常忙得不见人影,平时家裡也就他们俩,外带一個钟点工阿姨。
许榕瞄了眼桌上的时钟,這個点阿姨還沒来做饭。
也就是說家裡就他们两個人。
许榕下意识把衣服领口往上提了提,警惕地盯着门口的岑寂,也沒叫人进来。
见她這幅防贼似的表情,岑寂乐了。
难得能真心实意地露出一回笑,而不是人前装得完美,假笑的弧度每次都能绷出一模一样来。
“不让我进去?”
许榕沒搭话,就這么静静看他,看這位爷接下来能作什么妖。
岑寂這回倒沒在勉强,就杵门口站着,“那就過来吧,看看你的录取通知书。”
“你沒拆开看過?”
许榕有些诧异。
对于岑寂各种对她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在這一年裡许榕早已习以为常。
她還以为岑寂会先她一步看录取通知书的內容,然后气冲冲地跑到她房间质问她,为什么当初沒按照他的意愿来填志愿。
不過现在当年俩人一起看也沒差,知道结果后,岑寂总归要发疯。
“先给我們家小公主看。”
岑寂拆了,把裡面东西一一拿出来,排列在靠近门口的桌子上。
他当真沒进来。
许榕有些心虚地拿走录取通知书,不是很想让他看到自己被什么专业录取了。
她已经顺他的意留在C市了,不能连专业的自主選擇权也沒有。
“藏什么。”
岑寂看穿她的小动作,毫不留情地戳穿,“是不想让我知道你填了师范?”
“……”
许榕把头垂下,像個犯错的孩子。
“以后想当老师?”
岑寂转了個身,贴着门框站,然后伸手把人拉出房间,拽进自己怀裡。
“为什么一开始不和我說。当着我的面填金融,等我走了再改成师范,胆子挺大啊,都学会先斩后奏了。”
许榕低声控诉:“因为告诉你也沒用。”
岑寂挑起她的脸,“那你觉得现在就有用了?”
“木已成舟。”她有些小得意。
“木已成舟,那就拆了舟。”岑寂毫不留情地破灭她所有的小心思,“入学后,好好准备转专业的事。”
“我不要。”
许榕第一次将拒绝岑寂的想法化为行动。
她在心裡拒绝過岑寂无数次,可最终都会按照他的意思来。
唯独這一次,她不会再听岑寂的话。
岑寂一瞬不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准确来說是落在她的颈上。
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捕猎者,等待猎物放松的时机,便会迅速冲上去,将猎物撕咬殆尽。
“我不要,岑寂。”
许榕低声重复了一遍,她放软了声音,企图通過服软让岑寂不再抓住這個点不放。
“真這么想学师范?”
“我妈妈也是老师。”许榕說出原委。
其实她沒什么好喜歡的,如果不是许母从小耳提面命地跟她念叨以后要当一名老师,或许填志愿时,她真的会全都按照岑寂的意愿来。
她好像习惯了,岑寂替她决定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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