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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恨嫁

作者:北途川
梁爽总說,林以宁看着面善性子软,其实都是表面,骨子裡多少是有些疏冷的,這么一漂亮姑娘,大学时候多少俊男帅哥,明着暗着追求的不胜枚举,都觉得這是個好拿捏的,可凑近了就发现,难搞得很。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永远礼貌周全,永远带着距离感。

  林以宁觉得,大约一個人的喜爱是很有限的,她分给陈予怀的太多,也就再拿不出来多余的分给别人。

  喜歡无外乎两种,一见如故,日久生情,她沒跟人一见如故過,心裡有個最要紧的,也就沒法跟别人日久生情,看任何异性都沒感觉,总忍不住盯人家缺点,說到底潜意识裡抗拒罢了。

  可小鱼這個人,抛开从小到大的情谊,把他的特征都拆开来放在她面前衡量,大多也是不合她意的。

  但陈予怀這個人,她喜歡极了。

  老爸不喜歡,她還会难過着急。

  喜歡到连他故意夸张的玩笑话都会记心裡,怕他真的因为聚少离多觉得委屈,怕老爸的不喜歡真的伤到他的心,周六這天一大早,林以宁就嘱咐孟婆婆准备待客的午餐。

  父母那裡撒娇耍赖全使上了,母亲郑重给秦深和陈沐晴发了邀請,請二位来家裡坐坐,谈谈儿女的事。

  “别人见家长,讲個水到渠成,你這像是逼婚一样。”母亲对小鱼倒是沒多大意见,甚至仔细衡量過后,觉得這女婿属实是沒什么可挑剔的,但就是觉得這俩人办事不妥当。

  林以宁窝在沙发上剥橘子,时不时抬腕看看表,脸上不显,其实心裡七上八下,闻言思考片刻,說:“可能太熟悉了,相处起来也沒阻碍,但就是觉得,关系再近一些才踏实。”

  老爸的阻拦对她来說都谈不上阻碍。

  也或许是太喜歡,近乎迫切地想要把关系坐实了,让两個人的牵绊可以再深一些,最好攀枝错节牢不可分,剥离的时候会痛不欲生才好。

  一辆黑色迈巴赫,一辆哑灰卡宴,和一辆黑色奔驰驶进院子裡的时候,林以宁有些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父母起身去迎。

  以前她也是這样,得知他要来,从知道消息的时候就在等,时不时张望一眼,从可视门铃裡看到车子的影子,就迫不及待迎出去,好像早看到一眼是件天大的乐事。

  這回心情却有些微妙的不同,她压住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唇角,跟在父母身后,倒是矜持起来。

  寒冬腊月天,难得是個旭日暖阳的好天气,天空瓦蓝,云层稀薄,风裡裹着的几分寒意都显得温和了许多。

  秦叔叔和陈阿姨从迈巴赫上下来,陈予怀开着卡宴,就连许久沒出现在南临的秦渺姐也从陈予怀副驾驶上一脚跨下来。

  陈阿姨作为一家的主心骨,拢了拢昂贵的披肩,笑容满面走上前:“惊蛰,不怪我打第一眼见你就喜歡你,這怕是得几辈子修来的缘分,你放心,以后以宁就是我亲女儿,陈予怀敢对她不好,我第一個打断他的腿。”

  两個人相识的时候,沈惊蛰還在上学,一转眼孩子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沈惊蛰笑起来,一时词穷:“姐……”

  陈沐晴挽住沈惊蛰的胳膊,两個母亲像個年轻的小姐妹一样头凑头說悄悄话去了,不知道說起什么,两個人都笑起来,大约是在讨论這俩小孩童年的糗事,林以宁听到自己名字了。

  寡言沉默的秦叔叔作为男方的父亲,主动走近林骁,伸手打了招呼:“最近挺忙?”

  這俩人年纪也差些,林骁還上学的时候,秦深就因为父亲身体缘故接管公司代理总裁职务了,那种别人家孩子的压迫感至今仍有余威。

  林骁尊敬秦深,但作为亲家又有些不满,于是心情别扭地伸出手一握,回道:“還行,沒多大事,倒是听說你那边最近在争取南城那個项目?”

  秦深意味深长一笑:“幌子罢了,你要是感兴趣,我帮你拿了。”

  两個都不太想谈儿女的父亲莫名其妙交流生意经去了,倒也沒冷场。

  几個人往客厅走。

  秦渺一把扣住還游离在状况外的林以宁的肩膀,满脸嫌弃地說:“你怎么看上這么個闷葫芦啊妹妹,他一大早起来表情严肃得像是要去参加联合国会议,事无巨细地吩咐了一通,礼物核对了三遍,光领带都挑了四五遍,這种毅力可怕的男人,沾上就不容易甩掉了,你遭殃了。”最后一句,附耳小声說的。

  那语气仿佛在說,趁着年轻多谈几個恋爱,干嘛招惹這种老古板。

  两個人咬耳朵的时候,奔驰上穿着制服的年轻男女捧着礼物进门,上门礼备得极厚重。

  陈予怀落后几步,尽管他突然之间变得多余,但却难得获得了一种尘埃即将落定的安稳感,他目光始终若有似无落在林以宁身上,她今天穿着简单低调,头发扎了起来,露出洁白纤细的脖颈,她笑起来還和小时候一样,纯良无害,仿佛从沒被烦恼侵扰過。

  一眨眼,也是個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他剥开她那层纯良的外壳,发现她野性难驯的内裡,可再往裡剥,又发现她其实還是纯善更多。小心翼翼,想给她足够的時間和空间,又觉得,這世上不会再有比自己更爱她的人,于是忍不住步子迈得更大些,不想给她犹豫和后悔的机会。

  迫切地想参与到她的余生裡。

  秦渺說他坏话他听到了,林以宁止不住地笑,然后有些难为情地垂着头,低声反驳了一句:“怎么就不是他遭殃了?”

  秦渺语重心长地握住她的手:“你這小孩儿,不懂人心险恶。”

  林以宁倒是想起另外的事,小声揶揄:“那渺渺姐和思远哥呢?他遭殃還是你遭殃啊?”

  佟思远是陈阿姨合伙人的儿子,比秦渺大六岁,沉默稳重,性子古板,他深觉两個人的差距,不想进一步发展,秦渺姐又是個高傲的,他不松口,她也就不挑明,俩人也不知道拉扯多久了,前段時間俩人双双消失在南临,也不知道干嘛去了,但关系似乎是有了点变化。

  沒想到反被打趣了一遭,秦渺忍不住掐了下林以宁的腰。

  林以宁躲的片刻,余光偷偷看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对,她突然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收回目光,装作认真听姐姐讲话。

  他走近了,故作深沉,并沒打断两個人交谈,只是安静走在她身侧,存在感极强。

  气氛明明很融洽,可林以宁总觉得古怪。

  她沒忍住,在视线外的盲区,偷偷抬手勾了下他的手指。

  她偷偷摸摸的,他倒毫无顾忌地反手握了下她的指尖,于是她吓一跳,急忙抽回手。

  两個人的小动作淹沒在欢声笑语裡,他的目光炽热而直白,林以宁装作看不见,耳朵慢慢爬上红晕,不知道怎么,明明沒那么害臊,突然之间整张脸都红了,格外显眼。

  先是渺渺姐伸手探她的脸,好笑地喊了声:“你這是干嘛啦,脸怎么红成這样。”

  說着,扭头去看一脸正经的陈予怀,狐疑道:“你偷偷干什么了?”

  那表情仿佛在說:這在人家家呢,你是不是人,收敛点吧!

  陈予怀推了下眼镜,苦笑着摊手,意思是:我什么也沒干。

  然后沈惊蛰扭头看了林以宁一眼,大约是觉得她沒出息,笑了声:“天天小鱼长小鱼短的,我還以为她都不知道害臊的。”

  陈沐晴看了儿子一眼,觉得儿子不能落下风,忙不迭說:“這傻小子在家也魂不守舍,长這么大,我就沒见過他這么患得患失過,你们再不点头,他估计都要自闭了,瞧瞧,一进门眼睛就长以宁身上了。”

  他是個做事格外沉得住气的人,喜怒不形于色,就是装也能装得风轻云淡,可這会儿全表露在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秦渺插了句嘴:“从小不就這样,他俩沒早恋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会儿所有人都觉得這俩人分明的兄妹情,只有她觉得自己這個心思深沉的弟弟图谋不轨,大约是双胞胎之间奇特的心理感应。而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是准的。

  两個老父亲各自看对方儿女,一個满意得很,怎么看都觉得儿子眼光好,一個浑身不爽,上上下下挑剔的目光看了個遍,但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于是更不爽了,扬声說了句:“站一块儿一個比一個呆,以后生個小孩更呆怎么办。”

  秦深不觉得,只觉得郎才女貌无比登对,目光逡巡一遍,满意道:“他俩的小孩模样肯定好看。”

  陈沐晴从小颜控到大,這么一說就来劲,笑眯眯感慨:“那想不好看都很难呐,個子估计也高。瞧這俩站一起,跟要去走秀似的。”

  沈惊蛰总觉得女儿還是個孩子,闻言顿时心裡不是滋味,闷声道:“别祸害小孩儿了,林以宁自己都沒长大呢!我和她爸把她惯得不成样子,以后有小鱼受的。”

  夫妻两個拿女儿当宝贝似的呵护着长大,這么說自然不是为了贬损,潜台词压着句:她在家沒受過委屈,出了门你多担待,担待不了也别忘了她父母都担待得起。

  陈沐晴表态:“都還年轻着,多過几年二人世界才是。孩子什么的,要不要看他俩自己,咱们大人就别瞎操心了。”

  ……

  林以宁和陈予怀都插不上嘴,他目光缓慢落在她肚子上一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早几天林家還因为俩人谈恋爱的事不愉快,两家迟迟碰不上面,一副准备较劲的架势,這会儿见了面,各自又都喜笑颜开,什么嫌隙都沒有了,婚還沒定,都开始琢磨俩人的小孩了。

  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调侃起小辈也毫无顾忌的。

  林以宁察觉到了陈予怀的视线,眯着眼沒好气瞪他一眼,然后有些不大自在地垂着头,咕哝一句:“那說不好,正正得负也不是沒可能。”

  几個长辈兀自交谈着,谁也沒听见,倒是陈予怀一字不落地收进了耳朵,偏头耳语:“不管怎么样,都是我們的宝贝。”

  我們的……我們……

  林以宁耳热刚消褪,又漫上来,她拿手戳他腰,小声埋怨:“你快闭嘴吧!”

  他也跟着瞎凑热闹,害她自己都忍不住低头看自己肚子,好像她真的很快要生了似的。

  陈予怀心情极好,身子不自觉往她身边靠,最后借着视角盲区,捏了下她的手指,她身子僵硬片刻,悄悄往旁边挪,大概是怕长辈看出端倪,脸上表情绷得极紧,正经得都有些滑稽。

  他唇角含笑,某一刻很想把人拥进怀裡。

  可又觉得,這样家人长辈坐在一起的感觉很好,只有两個人的亲密固然让人沉溺,可踏入彼此的世界也弥足珍贵。

  “订婚就省了吧,俩人都做好准备了,那咱们就直接筹备婚礼?”早先是林骁不乐意,陈沐晴和秦深也不好直接提,嘴上虽然调侃几句小孩关系,态度却拘谨,于是林以宁的母亲沈惊蛰先开了口。

  陈沐晴目光微闪,颇有些喜出望外,拉着沈惊蛰的手开始描绘蓝图,她年轻时候学珠宝设计,后来做了珠宝公司的老板,這些年全和珠宝打交道,从得知儿子把一毛追到手,她就幻想着两個人结婚那一天了,从礼服的选取到配套的珠宝,再到婚礼地址以及现场布置,她脑海裡都不用构思,早已经有了雏形。

  沈惊蛰只是表個态,事实上觉得婚事不急,俩孩子都還年轻,谈個几年恋爱也不打紧,沒想到陈沐晴准备已经這么充足,那架势仿佛早就有了准备,只等她這边松口似的。

  陈沐晴是做设计的,从前就擅长沟通,了解客户深层次的情感需求是必不可少的,這会儿用在亲家身上自然也得心应手,她一边描绘,一边询问沈惊蛰的想法,两個人合计着,倒很快像模像样起来,陈沐晴甚至当场联系了一個熟悉的服装设计师,請对方务必空出来些時間给自己设计几套礼服来。

  两個爸爸依旧在交流生意经,竖着耳朵听两個人讲婚礼的事,偶尔插两句嘴,然后各自被老婆翻白眼。

  秦渺投入两個母亲的怀抱,据理力争中式婚礼比西式要有氛围些,陈沐晴当年就是中式婚礼,复杂程度令人咋舌,效果是极好的,但累也是真的累,她摇摆不定,于是问林以宁喜歡什么。

  林以宁从小就是個怕麻烦的,况且她也沒想過這件事,她甚至觉得自己收拾一下直接搬去跟他住就行了。

  但這话說出来,估计老爸刚平复的情绪又得爆发。

  于是她侧头看陈予怀,想把包袱甩到他身上。

  陈予怀却恭敬地颔首,诚恳道:“我听她的。”

  陈沐晴是個急性子,闻言顿时摆手:“就知道你们這些小呆瓜指望不上。”

  头一扭,继续去折磨亲家妹妹。

  林以宁趁着热闹,偷偷拉了陈予怀的手上楼,把人扯进自己房间,门一关,隔绝外界一切,她紧绷的神经倏忽放松下来,身子一软,沒骨头似的挂在他脖子上,凑近了亲他。

  “我怎么有种把自己卖了的错觉。”她呢喃。

  陈予怀低头,一下一下啄吻她,像是要把分别日子裡的渴求一口气還给她似的,目光裡全是进攻和占有欲。

  “這么快就后悔了?你就這么沒责任心么。”說着,咬了她一下。

  林以宁缩了缩脖子,算是看透他了:“别倒打一耙,我都這么惯着你了,再卖惨說不過去了啊!”

  說完,想起今天的种种,单那礼物都不是一天两天能备好的,于是忍不住问了句:“你不会早就准备好了吧?”那天說得可怜,恐怕是故意让她心软的。

  怎么以前沒发现他心眼這么多。

  陈予怀低笑了声:“這不是恨嫁么。”

  林以宁眯了眯眼:“好,那以后你再說后悔,可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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