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短短十幾天,歐尚民恐怕已經形成了依賴,看來江熳瑤真的是厚待他,給他下的劑量很重!
席廷北把報告放在桌上,走到窗前,窗外鳥啼蟲鳴很是熱鬧,不遠處,他兒子輕輕推着鞦韆,他兒媳婦小七坐在上面。
兩人說着什麼,都一臉的開心,席廷北勾笑,看着他們開心的樣子,心裏有了主意。
三月二十五,國家第一次內部會議召開,全國各民族,幾千個人民代表來京參加會議。
國家大禮堂裏,各地代表聽取了國家各部門的一年工作總結之後,就開始就當地發現問題,進行演講,投票。
初期會議持續了四天。
第五天休會。
第六天,大會進行到了一半,到了各國家直屬部門選舉的緊要時刻。
這天一大早,席廷北收拾好東西,一打開門,就看見同一層樓的小夫妻倆站在他門口。
他有些驚訝,而後一笑,溫和地兒媳婦打照顧,“小七,起那麼早啊。”
容止點頭,“是啊,等爸爸一起去喫飯。”
席廷北滿意地點頭,“好,好。”
到飯廳就看一家人坐的齊齊的,席廷北走過去,坐在老爺子的下座,笑着說:“別看着了,都喫飯吧。”
女人們可能不知道今天是個怎樣的日子,可男人們心裏都明白,席廷南跟席廷西聽哥哥這樣說就點頭招呼自己的老婆喫飯,一如平常一樣。
飯後,時間還早,老爺子把要去參加大會的幾個兒子叫到了書房。
讓人上了茶,老爺子開口問道:“就是今天?”
席廷北點頭,“得到了消息,說餘翰底下的人立保歐尚民挺進部級,雖然說過了今天也沒什麼,可,兒子我不想等了。”
席老爺子點頭,“手裏的東西可有把握?”
席廷北點頭,“前兩天拿到報告的時候跟沈墨打了招呼,他查了查說是那麼一回事兒。”
老爺子看了看面前完全能夠獨當一面的幾個兒子,笑嘆了一聲,“你們都大了,放手去做吧。”
成功了,也沒什麼,失敗了更沒有什麼。席家數百年門庭,豈是能容人小看的?
席家幾兄弟點頭,沒過一會兒就出了書房,坐同一輛車離開了席家。
等人走後,席莫言涼也帶人離開了席家,不過這次她帶容止不是去公司,而是去醫院。
轉眼間孩子已經四個月了,又到了去產檢的時候。約的還是席莫言涼的表姑姑,容止來了兩三次算是輕車熟路,趁言涼去停車的空擋,她上了三樓,直接去了表姑姑的辦公室。
卻沒想到有人比他們還早。
唐琪做完檢查,正坐着聽表姑姑說一些注意事項,看錶姑姑突然笑了,她一回頭就看那傻孕婦踩着一雙運動裝,穿着一件淺灰色連體衣笑着站在門口。
她一樂,笑着朝她揮手,“來那麼早,怎麼就你自己?”
容止笑着過去,“你不也是自己?”
唐琪挑眉,“我怎麼會是自己呢?孩兒他爸去停車去了,剛纔有人說車位有點兒問題。”
容止自動坐到她面前,看着她又大了不少的肚子,嘖嘖稱奇,然後才說:“那感情好,指不定他們倆還能碰巧。”
席表姑姑讓她們兩個說話,然後伸手探上容止的脈,一會兒笑着說,“胎像越來越好了,孩子很健康。”
容止點頭笑了笑,問道:“那姑姑今天檢查什麼啊?”每次一來,表姑姑會先給她探脈,然後纔是用儀器給她做檢查她也算是清楚了流程。
席表姑姑一笑,說道:“今個兒咱們去聽聽胎心!”
“聽胎心?”容止有些迷不過來,一時有些懵。
唐琪看她一副傻相,笑着站起來,拍了拍她的頭,“就是聽聽孩子的心跳!真是傻到家了。”
“真的可以?”容止還有些不相信,真的要聽孩子的心跳?
席表姑姑也是難得看侄媳婦兒這個樣子,笑得溫和,“當然能聽,他現在的心跳已經很有力了。”
正說着,果不其然見席莫言涼跟蘇伯逸一同進來了,唐琪看席莫言涼進來,笑着說:“快過來看看,你家孕婦這是傻了。”
席莫言涼一進來也看見容止似乎有些不對勁,不像是不高興,倒像是傻……
“怎麼了?”席莫言涼過去,蹲下拉着她的手輕聲問。
看到他,容止像是放了心一樣,她拉着他的手,結結巴巴地說:“要,要聽,聽胎心?”
席莫言涼失笑,他當是什麼大事兒呢,他來之前查了檢查項目,自然知道要聽胎心。知道她緊張,他就笑着撫了撫她的手,輕聲說:“是啊,要聽胎心了,你不是早就想聽聽他的聲音了?咱們過去好不好?”
容止還是有些緊張可更多的還是期待,聽到他的安慰,她點頭,“好。”
躺在牀上,肚子上抹上冰冰涼涼的東西,容止盯着屏幕,一會兒就看到了屏幕上的小人兒。
他看起來有長大了些,依舊蜷着身子,眉眼似乎能看出點兒什麼,可再一看有看不出什麼,她看姑姑帶着一個類似耳機的東西,就用這個能聽到孩子的心跳?
容止手緊緊握着席莫言涼的手,心裏緊張的很,席表姑姑看躺着的孕婦緊張,而緊盯着屏幕的準爸爸也好不到哪裏去,就笑着把耳機摘掉,遞給他們,“你們聽聽?”
席莫言涼接過表姑姑遞來的耳機,一個遞到容止手裏,一個拿在自己手裏,看她還緊張的不知所以就說:“我數一二三,咱們兩個一起聽?”
唐琪在她們旁邊聽得直笑,這兩個人,不過他們那時候似乎比他們也好不了多少……
容止嚥了一口緊張,感覺自己什麼也聽不見,只是看着席莫言涼的嘴型,把耳機塞到耳朵了。
“嘎噠、嘎噠……”小火車一樣有力而強勁的聲音,從金屬裏傳到耳朵。
容止感覺自己的心也跟着跳的更快了,這種實實在在的感受,她真的無以言表。
她認真地聽着,不敢分一點兒心。聽了一會兒,耳機突然被人拿走,她擡頭,就看席莫言涼一臉柔情地看着自己,眼裏有些溼潤。
席莫言涼抽出一旁的紙巾,說:“看你,聽個胎心都哭。”說完就輕輕地給她擦眼淚。
容止這才知道自己淚流滿面。是啊,聽個胎心都哭,那以後孩子出生,還了得?她拿過席莫言涼手裏的紙巾,不好意思地自己擦着眼淚。
席表姑姑看她這樣子一笑,“這是父母第一次跟孩子交流,沒什麼的,更何況,是準媽媽第一次聽到自己骨肉的聲音,有些激動是應該的。”
接下來又檢查了一些遺傳病等等的問題,全部流程走了一遍,兩個孕婦也都餓了。
去了歸來兮喫飯,有自己哥哥在,容止成了真正的甩手掌櫃。結婚後她除了喫飯,還真沒有來歸來兮看過。更別提有了孩子之後。
雖然心裏感覺自己略微有些不敬業,可一切爲了孩子嘛。
這邊兒幾個人喫着鬧着很開心,而那邊兒的會議上,正到了投票的緊要關頭,所有人都緊張,整個會議室安靜的恐怖。
可這時候,大門卻被打開。
這樣級別會議被中斷,這樣的重要時刻被打擾,所有人都往門口去。
卻不想看到了所有官員最不想見到的人!
紀檢部的鐵血包公,嚴正宏。這個時候嚴局長來是……
而且後面還跟了兩個執法人員,是誰要倒黴了?可到底是誰?值得嚴部長在這樣的場合下抓人?
歐尚民也皺着眉,看着來人不明其意,就算是抓人也不至於今天這個時候來吧?這是要治誰一個難堪?
他想着眼神與坐在高臺上的席廷北不期而遇,稀疏平常的對視而已,只是,席廷北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正想着,歐尚民就聽到有人說:“歐市長,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歐尚民一震,看着面前一張蓋了章的搜捕許可證,腦子有些充血。
坐在高臺上的餘翰措手不及,怎麼回事兒?歐尚民?
周邊譁然一片!
“爲什麼?”不一會兒,歐尚民凝了凝神,讓自己冷靜下來。
“市長還是別問了,畢竟,不好看。放心,到了我哪兒,你什麼都會知道。”嚴正宏鐵面無私地說,絲毫不管對面站着的是什麼人。
歐尚民腦子靈光微現,似乎想到了什麼,可一轉念,腦海裏什麼也抓不到。
他擡頭看了一眼那個人。
他看着他,不躲閃,沒表情,似乎一切真的跟他沒有一點兒關係。
歐尚民低頭,看執法的兩個人已經站在了面前,低頭問自己,“是他嗎?”
他是拿到了自己的什麼把柄,要不然嚴正宏怎麼會知道?
歐尚民被帶走,會堂裏依舊譁然,主持會議的某部長看了看情況,只得提出休會十分鐘。
而另一面,一隊人拿着搜查令進了歐家。
歐家人除了管家之外被嚇得四處逃散,很快這羣人到了大廳。
領隊的人是嚴正宏的心腹,他戴着金絲邊兒,看起來文文弱弱,似是一個書生,這樣的人,誰能想到,他是紀檢的人。
成孟和帶人走進來,看到坐在桌前剪着一束紅玫瑰的貴婦人,上前和氣地說道:“夫人,歐市長因事在我們紀檢哪兒喝茶,我們奉命來搜查一下。”
話說的很委婉,可屋子裏的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丫頭玉兒看進來的人都凶神惡煞,有些害怕,就看向了夫人。
誰知她那文弱的夫人竟像是一點兒都不怕一樣,只見她放下剪刀,站起來,輕聲說:“輕便。”
語氣平常的就像是對待一個普通客人一樣。
成孟和挑眉,沒想到歐夫人竟然是個識趣的,不像有些夫人,就知道哭鬧。
他一向喜歡很聰明人說話,就點頭,語氣更和氣了幾分,“打擾夫人了。”
江熳瑤平靜地看着上樓的一批人,放在衣兜裏的手緊握,指甲深入到肉裏。
來了,終究還是來了。
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