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投桃报李 作者:未知 顾淮南从小沒干過家务,到是后来去国外念书后吃不惯外面的饭菜,自己才开始学着试试,再后来就是跟暮晚结了婚,他尽职尽责的扮演好丈夫,时不时的在周末弄一大桌菜出来,倒把他的厨艺练就了不少。 “這個豆子要怎么吃?”顾淮南把摘好的豆子拿盘装好,将豆角壳装进垃圾桶裡,端着盘子进厨房问,“煮饭裡嗎?” “炒肉末。”暮晚一边切着肉,言简意赅。 “我来切吧,”顾淮南将盘子放到案板上,往前走了两步說,“我白吃這么些天了,炒俩菜看看手生沒。” 啧,這是要投桃报李? 有人主动接了她的活,暮晚倒乐得清闲,当即便把刀放到了案板上,伸手拧开水龙头洗了把手,连围裙也摘下了,一句话沒說的走出了厨房。 顾淮南对她不太理人的态度也不怎么在意,接過她手裡的围裙自己系上,洗了手开始切肉。 “豆子一会儿過水煮一下,”暮晚走到门口时還是不放心的回头道,“不然一会儿炒不熟。” “成。”顾淮南一边切肉一边說。 這种感觉挺不错,顾淮南站在门口看他忙活,案台太矮了,顾淮南的背微微弯着,看着有些吃力。 暮晚在那些被尘封多年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上来之前转過脸走了出去,顺势還带上了厨房的门。 暮晚一時間沒事可做,乐天不在家,屋子裡就显得异常安静,只隐隐听见厨房传来刀切在案板上的声音,闷闷的。 她将自己摔在沙发上,拿遥控器开了电视,家裡的电视对于她来說基本是摆设,她平时工作忙,回到家后又是做饭又是伺候乐天,压根儿沒功夫看电视剧,放假吧乐天又抱着看卡通节目,倒把她以前喜歡看电视剧的乐趣给剥夺了。 来回换了好几個台,這会儿時間還早,太阳都還沒有完全下山,每個台都赶着要播新闻联播了,暮晚把台转到电影频道,然后盯着电视机发呆。 顾淮南几年沒下過厨了,看着案板上的东西都有些生疏了,切菜還行,就搭配上…… 正琢磨着怎么配,厨房的门猛的被拉开了,暮晚脸上沒什么表情,手裡举手他的手机,“你有电话。” 手机還在响,顾淮南只扫了一眼,“放那儿吧。” “不接?”暮晚有些意外。 “做饭呢……”顾淮南說。 “還是接吧。”暮晚执着的举着电话。 顾淮南愣了一下,手机铃声停止了,他正准备說‘看吧,都挂了’,话還沒出口,铃声又响了起来。 他只得随便在围裙上擦了擦走,伸手拿過手机看了看屏幕,然后抬眼看向门口的暮晚,暮晚留给他一個背影,他沒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电话還在响,顾淮南只得接了起来。 “在哪儿呢?”徐嘉颖问。 “外面吃饭。”顾淮南盯着案板上已经切好的菜說。 “应酬?”徐嘉颖声音清亮,听起来心情還不错。 “差不多吧,”顾淮南說,“你跟裴钦吃完饭了?” “嗯,他买单去了,”徐嘉颖說,“一会儿得去趟他公司,不過要从他们家公司拿钱有些困难,印信在裴伯伯手裡,公司财务不会拨款。” 顾淮南挑了挑眉,他還以为裴钦为了帮徐嘉颖度過這次难关会跟他爸爸较劲呢。 “他那個投资公司不就是做這行的么,经常跟银行打交道,程序什么的比我們自己去要快很多。”徐嘉颖說,“他给朋友去了电话,一会儿加個班弄一下。” “那回头跟他约個時間,”顾淮南說,“我得請他吃顿饭才行。” “你請什么呀,”徐嘉颖娇憨的笑道,“人家是帮我又不是帮你。” “话可不能這么說,”顾淮南道,“這個项目可是咱们两家合作的,他帮了你不也算是帮了我嗎。” 徐嘉颖立显不快,“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這個。” “你想听什么?”顾淮南问。 “真是……算了,”徐嘉颖略显不快的道,“裴钦過来了,款项明天一早能到,我是直接给你還是……” “上你们徐氏财务,徐嘉霖是你们徐氏的负责人,给我算什么呀。” 顾淮南挂断电话后两手撑在案板上,久久未能平复心情。 他這会儿心跳得很快,不知是因为兴奋還是喜悦,就是莫名的激动,虽然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但听到這样的消息還是难免有些高兴過头了。 他捏着手机往客厅走,边走边扯過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冲正惊愕的瞪着他的暮晚道,“菜你炒吧,我下楼一趟。” 不等暮晚点头就拉开门匆匆跑出去了,暮晚瞪着他一闪而過的背影,想提醒他腰上還围着碎花围裙呢,想想又闭紧了嘴,他這么匆匆的跑下去难不成是因为徐家颖找上来了? 暮晚停止自己一切不合时宜的猜想,从厨房的门后挂勾上取了另一條围裙围上,然后开始配菜過油爆炒。 顾淮南往楼下一通跑后才在门卫大爷异样的注视下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快速解下腰上与之格格不入的碎花儿围裙,然后一股脑儿的攥在手裡匆匆出了小区。 這片儿居民区是去年下半年刚修好的,那個时候决定做這人项目后就看中了這片儿,环境不错,马路边有條河,河边种了不少柳树,這個季节全都抽了新枝垂于岸边。 夕阳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上,像哪家孩子不小心洒下的一把把亮片。 顾淮南沿着河岸往前走,他记得出小区后右转不到五百米的位置有家大超市。延途已经有不少老头儿老太太或年轻小伙牵着狗出来遛弯儿了,顾淮南极力掩下心底那抹兴奋,低垂着头往超市的方向快步走去。 暮晚最后一個菜准备起锅的时候响起了门铃声,她快速将灶上的火关了,把铲子往锅裡一扔匆匆出了厨房。 顾淮南微喘着站在门口,外套和……碎花围裙被他单手拎着,另一只手提着一個盒子,暮晚沒细看,顾淮南一边往裡走一边說,“忘带钥匙了。” 這话說的,跟自家似的。 暮晚撇嘴,沒再多问他怎么又去而复返了。 不過心下還是挺高兴的,高兴今晚炒了好几個菜,如果顾淮南走了她可能得吃两天的剩菜。 即便這個拉自我安慰過于空泛,暮晚還是坚定的觉得事实就是如此,她转身往厨房走,锅裡的菜有些沾了锅,毛豆的皮都有些糊了。 顾淮南跟在她后头进了厨房,手裡拎着俩高脚杯,暮晚起锅的时候扫了他一眼,他忙解释,“怕家裡沒有,就顺便买了。” 暮晚皱了皱眉,“我已经戒了。” 顾淮南手上运作顿了一下,继续冲洗着杯子沒再說话。 新家比之前老小区大了些,多了一個房间不說還多出個饭厅来,暮晚其实一早就知道,按拆迁安置来算的话,這個房子明显不可能是她应得的。 不過顾淮南从把钥匙给她之初就一口咬定這就是拆迁所得,她也不再追问,那时候想得简单,就当是她跟他那场婚姻结束后她应得的,现在想来,连這個理由也站不住脚了。 暮晚给自己盛了半碗汤,顾淮南等了一会儿见她沒再有任何动作,叹了口气接過勺给自己盛了半碗。 他喝了两口汤,将擦干的酒杯放到中间,又从提回来的袋子裡拿出红酒,“戒了也喝一杯吧,纯当庆祝。” 暮晚的视线扫過他拿着酒瓶的手,红色的液体一点点漾进玻璃酒杯中。在钱柜上班那几個月,让她对酒有了一個更深层次的认识,一般的酒闻闻味道都能知道纯度和品牌。 所以,当顾淮南往杯子裡倒酒时,酒香漫延至鼻息间的一刹那,暮晚愣住了。 不用看也知道,這酒她熟悉得很,顾淮南又前最爱的calonsegur。 顾淮南将酒杯置于她手边,暮晚透過红色的液体仿佛在观望流逝的過去。 除却在钱柜,她最后一次喝calonsegur還是在四年前,那时也是庆祝来着,庆祝顾淮南的公司顺利竞标下顾氏旗下的一個项目。 而时隔多年,酒沒变,人也還是当初的人,心境却变得大不如从前了。 “庆祝?”暮晚久久沒有动作,好半晌后在抬手轻握酒杯,手指轻轻转动了两下,杯裡的酒随着她手上的动作来回漾着,像一支唯美而伤感的华尔兹。 “庆祝什么?”暮晚轻轻笑了笑,眼裡却半点儿笑意也沒有,“喝這酒前能不能事先透露一下,明儿一早不会又有警官来带我走吧?” 顾淮南听了這话,脸色一沉,举着酒杯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這种不算好的回忆两人之间有很多,而且沒法抹去也不可能让人不提起,就算沒人提,自己偶尔也会想到,暮晚就是這样,只怕早就是心裡的刺了。 而暮晚却在這個时候把那根尖而利的刺重新横在了两人中间,顾淮南接完电话的好心情随之被一盆凉水泼了個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