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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尽义务

作者:未知
“不会,”顾淮南调整好神态努力投给她一個笑容,声音严肃而认真,“再也不会了。” 暮晚死死盯着他,似要在他脸上盯個窟窿一样,良久后举杯跟他碰了碰,而后一仰脖子,再放回桌上的时候,杯裡滴酒不剩。 暮晚喝酒豪放,那是在钱坤上班的时候学来的,男人不喜歡被女人压一头,不管是做人做事還是喝酒,所以她一爽快,客人就比她更爽快,卖出去的酒也多,拿到手上的票子也不会少。 “别喝這么猛,”顾淮南皱了皱眉,“沒人要跟你拼酒。” “不是說庆祝么,”暮晚抹抹唇,“我這不是为你高兴么,說說吧,庆祝什么?” “项目明天就能动工了。”斟酌良久,顾淮南扯了個這样的借口。 暮晚挑了挑眉,“那是得庆祝,”她抬手又给自己杯裡倒了些酒,說道,“不過,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一来沒跟你合作,二来也沒帮你在這個项目上作出什么贡献,”暮晚不解的问,“你找我庆祝什么呀?” “你是我的女人,跟你庆祝不是再合适不過了。”顾淮南静静的吃着菜說。 暮晚撇了撇嘴沒再說话,从顾淮南匆匆跑下去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他心情很不错,本以为是下去见徐嘉颖的,却沒想到他可能是专门下去买酒的。 暮晚有时候觉得自己挺贱的,从出狱后顾淮南对她从来沒有過一個好脸色,甚至還常常出言侮辱她,這会儿好不容易变了些,她却总喜歡去挑起人家的底线。 原本应该是一顿虽算不上热闹但总体来說還算和谐的晚餐因为暮晚随口一句话而变得有些沉闷,顾淮南买回来庆祝的红酒他只喝了一杯就再沒碰過了,反倒是暮晚觉得气氛实在闷得发慌,一直喝個沒完。 顾淮南也沒再阻止過她,低头吃着饭菜,像几百年沒吃過饭菜似的。 酒瓶裡還剩小半瓶的时候,顾淮南伸手按在了暮晚准备给自己杯裡倒酒的手上,“别把自己醉死了。” 暮晚不悦的挣了挣,“我酒量好不好你還不清楚么。” 顾淮南沒再說话,但按在她手上的力道却一点儿要收回去的意思都沒有,暮晚拗不過,只好松了手,還剩小半瓶酒的瓶子被顾淮南拿到了一边。 “你的胃病,”顾淮南放好酒看她,“是在……钱柜的时候有的?” “啊?”暮晚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早有了,牢裡面吃饭時間有规定,刚进去的时候老是把握不好,饿出来的。” 顾淮南觉得自己提了個很蠢的問題,可這個蠢問題却被暮晚這么轻描淡写仿佛诉說着路人甲乙丙丁一样的语气,让他有些难受,甚至呼吸困难。 “你多吃点儿,”暮晚指着桌上的菜,“我不想明天吃剩菜。” 顾淮南伸筷子往自己碗裡夹了两筷,沉默的、无声的扒着饭。 暮晚酒量是不错,但不能喝杂酒,也不能空腹喝,喝這几杯酒前她只喝了小半碗汤,這会儿准备起身给自己舀饭的时候才感觉有点儿轻飘飘的。 “我来吧。”顾淮南接過好快的碗起身走向厨房。 一顿饭后半场吃得倒挺安静,也算是相安无事。 暮晚喝了酒头有些沉,饭沒吃多少就发起了呆,顾淮南看她這样估计也吃不怎么下东西了,自觉的收拾碗筷拿到了厨房。 那感觉還真有点儿像新婚之初。 顾淮南洗好碗出来的时候客厅裡却沒见着暮晚的人,他环顾一圈儿准备往卧室去的时候,浴室裡响起了吹风筒的声音。 暮晚趁着他收拾厨房的空档洗了個澡,头還有些沉,但也不算醉。 “喝酒了還洗头。”顾淮南靠站在门框上,看她动作缓慢的吹头发。 “又沒喝多,”暮晚扫了他一眼,把吹风筒从右手换到左手,“你看我像醉了嗎?” 顾淮南沒答话,往前跨了一步从她手裡拿過了吹风筒,暮晚哎了一声转過头,顾淮南用另一只手固定她的头迫使她转回去,然后自顾自的接手了她的工作。 暮晚有些懵。 “头发蓄起来吧,”顾淮南左手插进发丝,让热风在指间游走,“长头发好看。” “我剪头发又不是为了让人觉得好看。”暮晚嘴快的回道。 顾淮南觉得他跟暮晚之间可能不太适合這种话题,哪怕他努力想把這话题往某些地方上带,但暮晚总会曲解或者跑偏。 所以他干脆闭紧嘴巴不說话了。 “我妈……”暮晚盯着镜子裡被雾气笼罩的自己和身后那人的轮廓,轻轻启唇,“她走的时候,真沒說什么?” 顾淮南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应该說什么?” “就沒让你们把我给找回来?”暮晚问。 其实這個問題她以前也问過慕辞心,但慕辞心說当天她在拍一组广告,赶到疗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而当时唯一陪在母亲身边的,是顾淮南。 “說過吧,”顾淮南手上动作未停,“应该是說過的,不過時間太短了,就算通過途径让你回来,恐怕也见不到最后一面。” 暮晚垂了垂眼,沒再說话。 “觉得遗憾?”顾淮南问。 当然会遗憾,而更多的還有庆幸。庆幸那时他们隐瞒了自己的情况,不然母亲看到她的样子,估计只怕会走得更快。 “她倒還真留了些话,”顾淮南见她情绪有些低落,說道,“你要听嗎?” 暮晚抬了抬眼,唇线紧抿,但眼神裡的渴望很明显。 “她让我們一定要幸福的走下去。”顾淮南提了口气,缓缓說。 暮晚撇了撇嘴,从鼻子裡发出一记冷哼,算是对他這句话的不相信和嘲讽。 顾淮南也沒当回事,垂着眼继续吹着头发,但却沒再說下去。 他不禁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那双无力的、枯槁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满脸满眼全是祈求,祈求他的原谅,和祈求他不要将自己即将离世的消息告诉唯一的女儿。 要說原谅,不過是因果循环,他在她闭眼的那刻都沒能点头,现在想来,那個时候,那個枯槁的老人,应该是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悲痛走的。 “差不多了吧?”暮晚抬手抓了抓头发,问。 “嗯?”顾淮南的思绪被打断,“是,差不多了。”他摸了摸头发关了吹风筒說。 暮晚从他手裡接過吹风筒,装进袋子后放进了柜子裡,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顾淮南一把搂在了她腰上,顺势一带将她带进了怀裡。 暮晚微沉的脑袋被他带着转了半圈儿后更沉了,她诧异的抬起眼,张了张口准备說话时,顾淮南的唇压了下来。 暮晚的唇湿润中带着淡淡的酒香,calonsegur香甜的味道仿佛還停留在齿间,顾淮南就這么居高临下的品尝着那份美好。 暮晚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点懵,反应過来后挡在他胸前的手使劲往外推了推,顾淮南紧紧搂着她半点儿沒有要完的意思,舌尖扫過贝齿最后和她的纠缠在一起,和谐又美好。 有些事情,即便发生過,算起来也不太美好,不太美好的事情太多了,能让知道一件是一件吧。 暮晚被动的承受着這個莫名其妙的吻,脑海裡思绪翻飞,却又跟個個都打了结似的,反应迟缓。 顾淮南吻着吻着手就有些不老实了,搂在她腰上的手从衬衫下摆滑了进去,暮晚一惊,倏的睁开了眼睛,正对上顾淮南黑如寒谭的眸子。 顾淮南松开她的瞬间她张了张口,“你……” 顾淮南顺势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往外走,暮晚惊呼一声抬手搂了搂他的脖子,刚搂上去又觉得有太合适似的准备放下来。 “不要觉得有负担,”顾淮南抱着她边往卧室走边說,“全当我欠你的,现在慢慢還给你。” “什……什么?”暮晚脸色发红有些茫然的问。 “夫妻义务。”顾淮南简单明了,语出惊人。 暮晚想說不用還,她也不需要。话還沒出口又被一吻封缄,她被迫承受着顾淮南欠她的‘债’,越发觉得有时候自己的思维跟不上這人的节奏了。 在濒临爆发的那一刻,顾淮南俯身吻在她耳畔,声音低哑而性感,“我曾說過你欠我一個孩子,其实這话不对,应该是我欠你,所以,不要拒绝我。” 沉溺在愉悦中无法自拔的暮晚猛的睁了睁眼睛,顾淮南眼底的认真让她有些害怕,害怕這是一场天亮以后說再见的梦。 其实当初孩子沒了的时候她也怨過,不但怨自己也怨他,怨自己沒有保护好自己,怨自己疏忽大意,更怨他无情冷酷,如果她沒有进监狱,孩子就不会還沒成型就沒了…… 后来在裡面呆了几年,几年時間裡她又想通了不少事儿。或许那就是命,凭那时候一心骗着她的顾淮南,即便沒有入狱,恐怕那孩子也不可能留着。 就算沒有那场意外,孩子好好的存活了下来,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世和经历,估计也将是一辈子的痛。 该哭泣還是该庆幸,這些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想明白了,可猛然间,在這种温情时刻听到他提起,心還是沒来由的抽了一下。 第二天,顾淮南比暮晚起得早,她被闹钟闹醒的时候,顾淮南正背对着她穿衣服。 “婚礼的方案你好好確認一下,多加些自己的想法进去,”顾淮南见她醒了俯身在她额间留下一吻淡淡道,“還有,我不会和徐嘉颖结婚這话我只說最后一次,不管你信不信。” 暮晚怔怔的看着他开门走出去的背影,耳边是他方才无比矛盾的话,额间仿佛還残留了他带着温热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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