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交锋 作者:未知 暮晚顺着乐天手指的方向睁了睁眼,驾驶座的车门大开着,旁边站着一個身高腿长的男人,黑色的大衣衬得他的脸在黑夜裡显得异长白皙,暮晚不悦的扫過他沒什么表情的脸,张了张嘴准备质问的时候副驾驶的门被人推开了。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双白皙修长的腿,衬着那双蓝色的恨天高显得脚小巧而精致,暮晚对看女人的腿沒什么兴趣,直接越到了那人脸上,然后,原本就称不上多愉悦的表情就更加难看了。 “你刚是在叫我?”被小孩儿指着叫变态叔叔的顾淮南皱了皱眉,似乎对這個称呼不怎么满意,指着自己鼻尖不太确定的问。 “嗯,”乐天从暮晚的衣摆下伸出脑袋,嗡声嗡气的点头,“就是你。” 顾淮难大概是头一槽被人在大街上說变态,也有可能是头一遭被一個小孩儿叫叔叔的时候把前缀给换成了变态,所以原本就沒什么表情的脸上這会儿更难看了。 他冷冷的扫了乐天一眼被视线定格在暮晚身上,“你就是這么教育孩子的?” “我怎么教育孩子跟顾先生你沒什么关系吧?”暮晚冷冷的回视他,嘴上沒有半点儿要输的意思。 徐嘉颖看了看顾淮南的脸色忙绕過车头走到他边上,扯了扯嘴角冲暮晚笑了笑,“暮小姐真巧啊,這是……”她扫了眼她手裡提着的袋子,“逛街呢?” 暮晚沒搭理她,拉着乐天转過身准备往相反的方向走。 徐嘉颖却好像聊上了瘾,见暮晚要走又說道:“這小孩儿真可爱,暮小姐有福气了。” 暮晚闻言愣了愣,徐嘉颖這话說得真叫好,明裡暗裡的骂她呢。 暮晚扫過她漾着笑容的脸觉得无比恶心,這种人前一個样儿人后一個样儿的人暮晚见多了,可像徐嘉颖這般让她全身都不舒服的還挺少见。 “沒有徐小姐兴致好,”暮晚扫過风雪中那两條光裸的腿笑了笑,“今天是洋人過的节,听說徐小姐最近在拍新戏,那我就借着這节祝徐小姐身体健康吧。” 徐嘉颖愣了两秒,這才反应過来暮晚是在說前一個問題,而且那句身体健康怎么听怎么都有种诅咒的意味在裡面,徐嘉颖当即变了变脸色。 “我哪有暮小姐兴致好呀,”在暮晚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徐嘉颖又道:“平安夜還带着孩子在无半点人烟的马路上遛弯儿,可惜我這两年星途不错,淮南一直也想要個孩子来着……” “你不是人嗎?”暮晚沒等她說完笑眯眯的打断她,指了指偶尔有一辆车急驰而過的清冷马路,“如果徐小姐不当自己是人的话那就当我什么也沒說。” “你……”徐嘉颖似乎被她這话气得不轻,指着她半晌沒說出话来。 “噢对了,”暮晚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說道,“我有個朋友好像跟徐小姐一個剧组,听她說最近可是倍受徐小姐关爱呀,”暮晚故意把‘倍受’俩字拉得老长,“我這人呢沒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歡沒事儿替朋友出出头,你也知道,我刚放出来不久,裡面接触的人估计徐小姐這辈子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你大可想想其实我又是個什么样的人。” 暮晚顿了顿才又說道:“我朋友对于跟徐小姐您搭戏很是困扰,她一個四五线的小演员您這种级别的就不要過多关照了,她腕儿小承受不住,我呢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如果徐小姐還是一意孤行的话,我也不怕再进去一次的。” “你威胁我?”徐嘉颖這次估计气得比上句還狠,胸脯抖得跟吹气球似的,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如果不是顾淮南跟個雕塑似的站一边儿要维持自己形象,暮晚觉得她早脱了鞋冲過来了。 “我一沒权二沒势的拿什么去威胁您呐,”暮晚看似随意的笑着,眼神却冷得发凉,“徐小姐多虑了,我也知道徐小姐为什么对我朋友‘关照有佳’,我呢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您要实在闲得慌尽可来关照我,我受得起。” “你干什么了?” 一直沒說话的顾淮南突然拧着眉开了口,声音有些发冷,盯着徐嘉颖的眼神让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颤,“沒,沒干什么呀。” “妈妈,我困。” 時間像被谁拨动了指针似的突然静止了,宁静的街上偶尔一辆飞驰而過的车带走一片喧嚣,暮晚弯腰抱起他在他背上拍了拍,“咱们這就回家。” “妈妈?”比起顾淮南的淡定徐嘉颖显然惊讶得多,眼睛瞪得遛圆,指着乐天好半晌才开口,“你儿子?” “怎么,我有儿子是什么很让人吃惊的事情么?”暮晚对于徐嘉颖惊讶的表情有些无语,“你们一個两個跟看猴似的,怎么,我一個女人還不能有孩子了?” 徐嘉颖站那儿沒动,表情变幻莫测,却是再也沒有跟暮晚接着杠的意思。 “送你们一程?”趋于沉默的顾淮南敲了敲车身冲暮晚扬了扬眉,“這個点儿又下着雪不怎么好打车呢。” 徐嘉颖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在听到顾淮南說出這话后跟雷劈了似的难看,眉头皱着扯了扯他胳膊,“咱们不顺……” “好啊,”暮晚沒等她把那個‘路’吐出来抢先一步說道:“虽然做不成夫妻好歹也算旧相识嘛,我暮晚也不是那么不懂人情世故的人。” 她在徐嘉颖惊愕的表情下抱着乐天径直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在徐嘉颖沒反应過来的时候‘呯’的一声关上了车门,然后轻轻按下半截车窗冲徐嘉颖笑着扬了扬手机,“既然徐小姐不顺路我帮你叫個顺路的车好了,我别的什么朋友沒有,开出租的朋友倒挺多。” 徐嘉颖顶着张被雷劈得惨不忍睹的脸狠狠瞪了她一眼转头去拉顾淮南的胳膊,“淮南……她怎么這样啊,我們不是說……” 顾淮南扫了眼对街,“那边有個咖啡店,你进去坐会儿,我叫人来接你。” “不是,今晚……” 顾淮南扯开她抓在他胳膊上的手,“今晚太晚了,改天我会去拜访徐叔叔的。” “哎!” 徐嘉颖那声喊被顾淮南无情的隔绝在了车窗外,车子在徐嘉颖愤怒的吼声中绝尘而去。 哎,過瘾!暮晚捏着乐天帽子上的毛线球玩儿着,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来。 “有沒有觉得很舒坦,很解气?”车驶出一段距离后顾淮南扭了扭头问。 暮晚嘴角的笑立马收了個干净,“解气?我有什么好解气的?”暮晚把玩儿着毛线球的手改成了抓着乐天暖烘烘的小手,“不過還挺舒坦。” 顾淮南沒再說话,只是在后视镜裡瞟了她一眼,前面是個三岔路口,“你现在……住哪儿?” “左转前面路口拐了弯儿就放我們下去吧,”暮晚看似很随意的扫了眼窗外,這会儿雪下大了不少,暮晚眼前突然闪過徐嘉颖光着两條腿站雪地裡冷得瑟瑟发抖的样子,“也沒真想让你送。” “所以還是解气了。”顾淮南說。 “嗯?”暮晚一时有些发愣,愣了半秒后才发现問題又被他给绕了回来,她勾了勾嘴角让乐天靠在好快身上,“你要這么說就是呗,不過我的這個解气可并不是你撇下她送了我。” 顾淮南沒出声,眼神扫過后视镜裡暮晚一脸无谓的表情。 “顾淮南,這么跟你說吧,”暮晚抬眼从镜子裡直视他,“我沒必要为這点儿小事儿就偷着乐了,我跟你之间,沒什么好让我觉得愉快的,哪怕你今天脑子抽风干了這么件蠢事。” “恨我?” “是,”暮晚一点儿沒隐瞒的点了头,声音裡带着之前话音裡所沒有的认真,“换作是你,不恨嗎?” “恨得好。”顾淮南移开视线踩了下刹车,车子平稳的停在了红灯前的斑马线外。 “嗯?”暮晚一时沒明白過来,总觉得今晚的顾淮南跟她从出狱后出见過的任何一次都不太一样。 关面绿灯了,顾淮南沒再问她住哪儿,直接一脚油门踩了出去,暮晚能从两边快速往后掠過的街景分辨出速度很快。 就這個速度暮晚想要下车估计是不太可能了,而且从顾淮南抽着风当着未婚妻的面儿說要送她一個前妻暮晚就感觉他脑子估计是被老北风给刮成智障了。 不過也好,這天寒地冻的有免費车坐她也乐意,除却开车的人她不怎么待见之外。 乐天靠在她身上不一会儿就发出了细微一鼾声,车裡暖气很足,暮晚轻轻把他脖子上的大围巾解下来放到了一边,又摸了摸他紧紧攥着的手心有沒有冒汗。 顾淮南从后视镜裡看着這温馨而又温情的一幕,眉头轻轻皱了皱,脸上原本的无所谓被蒙上了一层寒气。 许是车裡暖气太舒服,又或者是過了平时睡觉的時間,暮晚抱着乐天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 脖劲间传来一阵酸麻,暮晚皱着眉动了动,那种像细一颗颗细针从手臂一路扎到脖劲的感觉实在谈不上美妙,暮晚就在這种极不美妙下缓缓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