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我会杀了你 作者:未知 “你来干什么?”暮晚顺手把门往裡拉了拉,不客气的說道。 顾淮南眼疾手快的一把搭在了门框上,“不接电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暮晚拧着眉看他,這個人的心思她是真的猜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我想怎么样,我……” “谁呀?” 顾淮南的话被慕辞心的喊声打断了,原本刻板冰冷的脸色倏的缓和不少,嘴角勾了勾,“有客呢?” “对,但不欢迎你。”暮晚沒打算让步,先不說她不想让他进门,就是让慕辞心看到他這顿饭也别想好好吃了。 “俗话說得好,来者皆是客,你书念那么多都忘差不多了吧,”顾淮南沒把她的拒绝放在眼裡,扒着门框的手往外一拉,暮晚因他突然往外扯的冲力一下跟着门被带了出去,顾淮南将脖子上湿濡的围巾取下来拎在手裡抬脚跨了进去,“啧,吃火锅呢,挺热闹啊。” 暮晚抓着门框站在外面,听到顾淮南若无其事的声音从屋裡传出来的时候闭了闭眼,外面风很大,還能听见沙沙的雨声,她狠狠吸了口气,感觉胃裡刚被吃食暖热的那块也因這口冷气而瞬间结了冰。 暮晚进去的时候一屋的人都瞪着眼看着站在客厅中间的顾淮南,慕辞心筷子裡還夹了根汤得微卷子的鸭肠,估计是沒想到会在這裡看到顾淮南,惊得都忘了往嘴裡送了。苏白倒還好,安静的坐在一边,不過手上动作也停了。 最先从這种僵硬的气氛中反应過来的是埋头啃骨头的乐天,這会儿也扬着個油呼呼的小脸目不转睛的盯着顾淮南,“变态叔叔。” 慕辞心筷子上的鸭肠颤了两下掉回了锅裡,苏白忙捻着筷子给夹了起来,“一会儿煮沒了。” “谁還管這個,”慕辞心瞪着眼白了他一眼,转過头看乐天,“你认识?” “啊,”乐天点点头,从沙发上跳下来往暮晚那边跑,“上次還請我喝水了。” “乖孩子,”顾淮南冲他笑了笑,“懂得知恩图报,你妈教是不错。” “你来這儿干什么?”慕辞心嚯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不是,你還有脸来這儿?” “有沒有脸来這儿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么?”顾淮南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转過脸看向身后的暮晚,“拿副碗筷呗,来都来了总不能叫人看着你们好吃好喝吧,待客之道呢?” 暮晚站着沒动,乐天站在暮晚腿边眨巴着眼看着顾淮南。 “啧,”顾淮南撇了撇嘴朝暮晚走了两步,用只有两個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說,“這么好的气氛真不想维持下去?” “你觉得這气氛好?”暮晚反问他。 “不好么?”顾淮南笑笑,“如果你還是這個态度的话,我相信不到一分钟会变得更差。” 暮晚犹豫了一下,叫乐天回了沙发上,看向拧着眉一脸怒容的慕辞心,“先吃吧,我再舀点儿汤出来。”說罢走进了厨房。 顾淮南原本不怎么样的心情因为這顿意外插入的晚餐变得明朗起来,直接无视掉慕辞心带着怒意的脸从茶几下面抽了個小凳儿出来坐下了,凑近锅口闻了闻,“真香。” 乐天看不出一屋子人都怎么了,不過還是能从不太高兴的心阿姨脸上看出面前這個叔叔估计不怎么招人喜歡,幼儿园裡也有不怎么跟人玩儿的同学,老师說要给他们关爱。 “可好吃了。”乐天笑眯眯的說,“牛肉好吃。” “吃你的,”慕辞心斜了他一眼,“吃饭时候不准說话,老师沒教嗎?” 乐天撇撇嘴委屈的把脸埋进了碗裡,顾淮南抽了抽嘴角沒說话。 暮晚用大碗舀了些汤端出来,又回厨房拿了套碗筷放桌上,一屋子人都沒再說過话,暮晚坐回乐天身边,乐天指了指盘子裡冷着的虾,暮晚伸手给他慢慢剥着。 锅裡刚加了汤這会儿還在煮,也不能烫吃的,慕辞心坐在一边越想越气,起身准备去拉暮晚,被一旁一直坐着沒动的苏白拽住了。 他扫了对面的两人一眼,皱着眉小声說,“消停会儿吧,先吃东西。” “我……” 苏白跟她使了使眼色,慕辞心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重新坐下了。 锅裡咕噜咕噜煮了起来,一桌的人除了乐天吃得津津有味其余都沒什么食欲的样子,不,還有顾淮南,他跟個沒事人一样,埋头吃着,时不时的還說两句咸淡。 這样的归于平静的气氛像极了当初的某個时刻,而如今,這样的表面平静不過是披了层膜,一层名为伪装的膜,压抑而郁闷。 暮晚看得出来,慕辞心的眼神几次跟她撞上都满是疑问,张了好几回嘴都被暮晚故意躲過去了,她实在是沒有办法在顾淮南坐在這裡被人当面揭着问。 以后再跟她好好解释解释吧。 “听說顾总有意往娱乐产业发展?”苏白扫了眼顾淮南问。 冷凝的气氛因为苏白突然的一句话而开始游走涌动,顾淮南喝了口汤,抬眼看了看他,用下巴点了点一旁的慕辞心,“你是她的经纪人吧?” “是。”苏白点头。 “如果我沒记错的话,你们应该签的是皇都,”顾淮南啧了声,“皇都最近可不景气啊。” 苏白笑了笑看向他,“顾总话裡有话。” 顾淮南笑了笑,“随便聊聊,我对這個行业陌生得很。” “怎么会陌生呢,”慕辞心冷哼一声,“有那么一個位居一姐的未婚妻怎么可能說是陌生行业。” 苏白皱了皱眉拉了拉她,慕辞心瞪了他一眼别开了头。 “慕小姐說笑了,我們事业上向来是两不管的,我对這個行业還真是不了解,”顾淮南也不生气,脸上一直挂着笑,“要真如苏先生所說准备往這個行业裡分一杯羹的话,首先請教的怕是两位了。” “顾总說笑了。” 原本一顿热闹的跨年晚餐就被這么不咸不淡的给搅和了,暮晚可谓是味同嚼蜡,一顿饭下来连自己吃了些什么都不知道,乐天一個劲的摇头說吃饱了她才回了神,回了神才发觉一桌子的人除了顾淮南還慢慢吃着其余两人都瞪着碗发呆。 “我去弄個水果沙拉。”暮晚起身往厨房走。 水果是下午从超市新买回来的,下午一直在忙這会儿也搁厨房案板上,她拿了把水果刀蹲垃圾桶边慢慢削着,客厅裡的气氛让她觉得有些喘不過气,尤其是慕辞心带着责备和探寻的目光,每每扫過她身上时总让她有自觉的一阵心虚。 她起身打开了厨房的窗户,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她扯着嘴角打了個冷战,对着窗口吹了两分钟后觉得胃裡翻搅着难受。 肯定是刚才只顾闷头吃沒注意食量多吃了点儿,她這胃从在监狱裡就不怎么好了,后来去‘钱柜’上班后又是烈酒又是杂酒的摧残,折腾到现在沒进医生也算是万幸了。 她关上窗户皱着眉重新蹲了下去,蹲下来后才感觉好受了点儿,胃裡那种灼热的隐隐作痛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跟裡面顶了块石头似的,還是烧着火的那种。 翻了一圈儿也沒在冰箱裡找着沙拉酱,暮晚才恍然,自己一开始买水果就沒想做什么鬼沙拉。 客厅裡传来细小的說话声,暮晚這才惊觉自己在裡面呆太久了,忙从冰箱裡拿了盒酸奶充沙拉往水果上挤了些,拌两下后端着出去了。 顾淮南已经沒有再吃了,瘫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茶几上电饭锅的电源也被人拔掉了,乐天坐在沙发上玩儿着暮晚给他买的积木,一切看似和谐得不太正常。 不对……暮晚端着东西扫视一圈儿,似自语般轻声问:“他们……人呢?” “走了,”顾淮南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开,“公司电来电话叫明天一早去开会。” 暮晚皱了皱眉,把手裡的玻璃碗放茶几上一放,冷冷的看向对面,“你为什么還不走?” “不是說有饭后水果嗎,”顾淮南扫了一圈从茶几底下拿出牙签自顾吃了一口,“我吃了再……啧,什么玩意儿這么冰。” 暮晚一把夺過碗,指指门的方向,“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請吧。” “就這态度?”顾淮南把玩儿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冷眼扫過暮晚的脸,“是不是忘了還住谁的房子呢?” 暮晚因他這话抖了抖肩,咬牙低喊出声,“顾淮南,你别欺人太甚,關於房子的事儿我会调查清楚的。” “啧,别這么大声喊,”顾淮南睨了她一眼,“還有小孩子在呢。” 暮晚說不上来此时心裡什么感受,总觉得什么事都被眼前這個人吃得死死的,牵着绊着什么都弄不好。 她转過脸看向乐天,“自己去洗脸刷牙,该睡觉了。” “哦,”乐天走了两步又转過头,看着顾淮南說,“不准欺负我妈妈。” 顾淮南摊摊手,“你看现在谁比较凶。” 乐天认真扫视了两個一眼后进了浴室。 顾淮南叠着腿笑了笑,“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這样有意思嗎?”暮晚把碗放茶几上,“咱们之间已经沒有关系了,你何必扭着我不放呢,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還是杀了全家你要這样对我?” 顾淮南脸上的笑因她的话瞬间收了起来,跟变脸王似的,“觉得委屈?受不了了?” 暮晚看着他沒說话。 “我們怎么可能沒有关系了,”顾淮南突然又笑了,“那孩子管你叫什么?” “這跟你沒关系。”暮晚冷冷的說。 “那可說不定,”顾淮南冷哼道,“他要真跟你有关系那肯定就跟我脱不干系,你怎么能說我們之间已经沒关系了呢。” “乐天跟你一点关系都沒有,”暮晚郑重的道,“你别想打他的主意,他要有什么我跟你沒完。” “怎么個沒完法?”顾淮南一副挺有兴趣的样子,“先說来听听,兴许我一害怕還真就被你给吓住了。” “我会杀了你。”暮晚盯着他冷冷的說,“說到做到。” 顾淮南沉默的看着她,似是在想她這话几分真几分假,良久后笑了笑,“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你不会干,我了解你。” “你了解的只是三年前的我,”暮晚說,“现在的暮晚已经不再是三年前的暮晚了。” “是,”良久后顾淮南突然笑了,笑得還挺开心的样子,“是不是三年前的暮晚了,”他半眯着眼打量了她一会儿啧啧出声,“比三年前漂亮了不少,性格也辣了些,知道你以前为什么总招人烦么?因为你不懂得反击。” 暮晚沒想到顾淮南会這么說,愣了两秒才冷哼道,“所以你现在是在替我分析以前失败的原因么?那不防再细化一点儿,对你,要怎么反击才能起到效果?” “這個嘛……”顾淮南摸着下巴似在沉思,几秒钟后抬了抬眼,“暂时還沒有,等哪天真有了,我一定告诉你。” 那种深深的挫败感直击心头,暮晚觉得自己总是這么沒用,在面对顾淮南时,冷漠和对他的恨都表现得很明显,甚至不只一次說過狠话,可却沒有一次完了之后有胜利者的喜悦,甚至连胜利者這個称号都不曾享有過。 她总是不断失败,面对這個人,再狠的话也能被他轻而易举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