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殉情
她愣是沒回上话,可能觉得自己睡着睡着就靠到他身上,连对他冷言冷语的底气都沒有了。
江稚垂头看着就有点丧气的,默默懊恼。
沈律言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只觉得很可爱。
车只能停在草原边,离湖边還有一大段的路要走。
海拔高,氧气低。
十分耗费体力。
江稚身体不太好,這些年也沒什么机会锻炼,脆弱的可以說有点体弱多病,走了沒多久,就有些跟不上大部队的进度。
她并不想拖后腿,已经气喘吁吁還是竭力试图跟上去。
沈律言不紧不慢跟在她身边,個高腿长,哪怕是爬山也比别人看起来要轻松,平日裡又注重锻炼,這点山路,于他而言不算什么。
江稚扶着旁边的栏杆,休息了片刻。
m.
她的脸色红润,眼睛裡也闪着熠熠的光,累归累,但是人很精神。
老板娘看她落在后面,蹬蹬跑到她面前来,“你是不是累啦?”
江稚点了点头:“你们先走吧,我慢慢爬上去。”
老板娘他们都已经有了经验,经常带着店裡的客人来爬山看湖,今天這车人大部分都是体力充足的大学生,身材健硕,爬個山不在话下。
她有点放心不下,刚准备說留下来陪她,就被男人打断:“他们還在等你,你先去吧。我留下来陪她。”
阳光下男人漆黑的眼珠犹似两颗通透的黑珍珠,乌漆漆的盯着她,又深又浓,几乎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往深处看,只有令人望而生畏的压迫感。
他双手插兜,看着很是懒散。
不過這派懒懒散散中又无形给人十足的压力。
老板娘想到刚刚在车裡,這個男人面不改色让江稚靠着自己睡时候的样子,就忍住了接下来要說的话。
“行吧,我們在上面等你们。”
其实刚刚下车的时候,老板娘就打算提醒江稚,她身边的這位前夫,并不像平时表现的那么温和,所有的平静都是他的表面。
這個男人,還是将她视为了所有物。
无形中就将她拢在自己的领地。
江稚休息了沒多久,撑着发软的腿继续往前走。
沈律言看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忽然按住了她的肩膀,她浑身一僵,像是被钉在原地,紧接着听见身后的男人低声问:“要不要我背你?”
江稚想都沒想,一口拒绝:“不要。”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
走不动路還要人背?
而且就算要让人背,也不想让沈律言背。
她的话刚說完,纤细白皙的手腕就被人攫在掌心,她茫然抬眼,对上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平静的像海,幽深的像一汪已经死了的湖水。
她心头一颤,下一秒钟就被人背到了背上。
沈律言只是象征性的问她要不要,而不是真的把這個問題的選擇权交给了她。
江稚被迫趴在他的背上,双手慢慢攥紧,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攥住了他的衣服,她低头就能看见他的侧脸。
五官立体精致,侧脸看起来也冷冰冰的。
阳光从侧面照拂,冷峻的五官好像因为這点阳光而变得柔软起来。
不得不說,趴在他的背上,确实一点儿都不累了。
她本来想张口让他放她下来,想了想還是算了。
就把沈律言当成工具人好了。
一個她不用付钱就能享受到的工具人。
沈律言的体力简直好的不像是個正常人,這么高的海拔也能面不改色扛着她走了长长的一段路,山间的风,微微泛亮。
江稚迎着风,慢慢缓解了刚刚的燥/热。
過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沈律言身上好像還有伤,也许還有未泯的良心,她抿了抿唇,說话时的气息不经意间洒在他的颈侧,她小声的說:“你放我下来吧,快到了。”
再走下去,他身上的伤口又要裂开了。
沈律言嗓音低哑:“還沒到。”
江稚有点生气,“你现在好像很能逞强?”
沈律言放慢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沒有逞强。”
他接着說:“是你把我想的太弱了。”
江稚默默的,也不說话。但是心裡這点火气,一点儿都沒消,她气呼呼的想随便他吧,伤口裂开痛死了他也是活该,血流干净了也是他活该。
她闭了闭眼睛,本来打算什么都不說了。
還是沒忍住,“你的伤好了嗎?”
沈律言又回了下头,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眉眼都变得舒展了几分,他一笑就更漂亮了。
身后无形的尾巴好像甩了起来,他看起来并不得意,但是心情很不错。
“原来你是在担心我?”
江稚矢口否认:“我沒有。”
她的手指好像都抓的更紧,立刻马上反驳,甚至连一秒钟都不愿意等:“你不要想的太多了。”
沈律言挑了挑眉,嗯了声:“那就别管我累不累。”
江稚反击,声音都大了点:“不管就不管。”
可能是太安静了,沈律言一时竟然有点忍受不了,想听听她的声音,多和她說两句话:“那片湖好看嗎?”
江稚扭過脸,声音闷闷的:“我沒去過,我怎么知道。”
“你沒看過图片嗎?”
“沒有。”
“那为什么想来?”
“你怎么這么多话?”
沈律言听着她的不耐烦,低头闷声笑了笑,“不想看见我,所以去哪儿都行?”
江稚不开口說话,就等于默认。
沈律言似乎也不在意她的沉默,接着往下說:“我看過那片湖的照片,很蓝很清澈。”
這当然不是重点。
沈律言继续慢悠悠的往下說:“以前有对情侣在這片湖裡殉情了。”
他的语速很慢:“因为传說中一起死在這片湖的人,来生就能在一起。”
“其实這個故事還挺浪漫的。”
這辈子死在一起。
還能有纠缠不休的下辈子。
从沈律言口中說出的這句话,轻描淡写。
但在江稚听来却有几分渗人。
仿佛他不仅這么想,還会這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