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不太好笑
江稚的声音轻轻的,目光眺向远方,黑珍珠似的眼睛裡似盛着汪汪的湖水,裡面只有无尽的空廖。
她后背起了一些冷汗,說到底她還是怕這個人的,怕他发疯。
有时候沈律言不管不顾起来,好像什么事都能做得出,疯得不像是個正常人。
他如果真的想殉情。
江稚毫不怀疑他会把她推进湖裡,将她往深处裡拖拽,任由湖水将她吞沒。
任由整個世界都陷入窒息。
抓着她一起去死。
可是江稚现在并不想去死,她的人生好不容易才迎来了新的希望。
她的生活明明在一点点的变好。
她为什么要這种时候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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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无声攥紧了手指,指尖透着病态的白,她喉咙发紧,說话也有点干巴巴,但是沒有先前那么生硬。
“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這辈子都沒了,哪有什么下辈子。”
她的声音显然很紧张,沈律言莞尔,唇角微微上扬,笑意很淡,她看不见,也不知道他笑了。
沈律言背着她,好似沒什么负担一样,“阿稚,你很怕死嗎?”
江稚听见這几個字,也不知道怎么說。
觉得他在嘲笑自己的贪生怕死,胆小如鼠。可是他的话听起来沒有那么阴阳怪气,也沒有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戾气。
好像只是他单纯的想问。
江稚趴在他的背上,越往深处走,风景就越好,远远的已经能见到连绵高山裡那片深蓝色的湖水。
她說:“我为什么不能怕死?”
她抿了抿唇,语气显然变冷了很多:“我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條命,为什么要去死?我就要珍惜自己的性命,我就要好好活下去,为了我爱的人。”
她說這些话的时候。
一点儿都不软弱。
慢慢竖起了保护自己的刺。
江稚早知道不贪图這点便利,爬上他的背,现在想下来可就难了。
他如果真的发疯拉着她一起去死,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沒有。
“你不要封建迷信了,人是沒有下辈子的。”
尤其是他這样冷血的无情之人。
有下辈子,也是折磨别人。
沈律言嗯了嗯,神色温和,声音也很柔和,他好像从她紧张不安的声音听出了她的不安,“别怕。”
他突然這样說。
江稚還愣了下,她刚要反驳他,她怕什么?她才不怕。
下一秒钟,沈律言就点破了她這点小心思:“我還舍不得带你一起去死。”
哦。
她不信。
谁知道失去理智的人能做出什么事。
“哦。”
“下辈子有机会再……”
殉情吧。
他本来打算這么說,到了嘴边又把后面几個字原封不动的咽了回去。
他想有下辈子的话。
還是不要像现在這样。
把她弄得遍体鳞伤。
“再什么?”
“沒什么。”
沈律言话只說一半,江稚也不往下问。
不知不觉,就快走到了湖边。
已经能看见在湖边拍照的人。
江稚不想让他们看见她被沈律言背在背上,她說:“你先放我下来吧。”
可能也知道她脸皮薄,這件事上沈律言却也沒有为难她,很听话的把她放了下来。
“怕被人看见?”
江稚不回他。
男人双手插兜懒洋洋跟在她身后,“他们又不是瞎子,早就看出来我們是什么关系了。”
江稚在他面前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停下脚步,扭過脸看向他:“什么关系?”
沈律言其实沒听清她說了什么。
对上她圆圆的眼睛,气恼的样子很可爱。
她以前像空灵的木偶。
被掏空五脏六腑似的。
现在总算有了点该有的生机,枯竭的内心被注入了源源不断的光和水。
总算又活了過来。
沈律言答非所问,“生气也比不理人好。”
生气的时候,眼睛很圆。
脸也被气得红红的。
耳朵也有点红。
特别可爱。
他其实也不是故意惹她生气,对他又沒好处。
不過他說什么,不管好的坏的,不管是不是她爱听的還是不爱听的。
她都会生气。
這样想着,沈律言又笑了起来,他好似才回過神:“前任关系。”
江稚扭過脸,背对他:“在你之后,我也有别的前任。”
沈律言哦了声:“但总沒有别的前夫,所以我的地位应该還是很特殊的。”
江稚都沒什么话可說了。
這是什么阿q精神?
沈律言慢條斯理的,走在她身旁,“不過那個英国佬…”
他的语速有点慢。
话還沒說完,就被江稚皱着眉打断:“什么英国佬?你能不能尊重点别人?”
沈律言毫无诚意的說了抱歉,顿了顿,接着往下說:“闻序是吧?姓闻的這個英国佬应该很快就能取代我的位置,当個前夫吧。”
江稚:“……”
沈律言现在提起她在英国的這段婚姻,已经沒有之前那么破防,至少不会表现出平静的歇斯底裡来,而是很冷静的处置。
“我现在想通了,你不离婚也沒什么。”
“偷情很刺激。”
“当小三将来也是一种很值得回忆的经历。”
他說這些话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是那個委曲求全的真爱小三,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
江稚不知道他在给自己脑补些什么的,有的沒的。
她感觉沈律言的精神状态不太对。
江稚不搭理他,他也能从中找到乐趣,不慌不忙說着不咸不淡的话:“你老公知道我們现在在约会嗎?”
江稚停下来,“不然你還是去跳湖吧。”
真的很聒噪,很吵。
沉默半晌,男人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
“知道我們之前上了床嗎?”
“知道我們接吻了嗎?”
“知道我們夜裡共枕而眠了嗎?”
男人的神情是很平静的,好像一点儿事都沒有,只不過隐隐发红的眼尾還是出卖了他的情绪,他的目光牢牢锁定了她:“這些你都告诉他了嗎?需要我帮你转告嗎?”
江稚在他的目光下几乎无处可躲。
从脚底泛起一阵冰凉的寒意。
沈律言看着她苍白的脸,因为嫉妒烧起来火又在瞬间偃旗息鼓。
算了。
說着說着怎么把自己說生气了?
反而吓唬到了她。
沈律言松开了手:“开個玩笑。”
她好像气坏了。
沈律言就更后悔了,不该這么吓她,她本来就够恨他的了。
“嗯,可能是不太好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