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你爸爸。”
薄矜初推开他,心裡置气。
所有人都来问她,他们有沒有在一起,而這個人连一句喜歡都沒說過。
“我回家了。”
梁远朝从后面拎住她的书包,往上提。
“干嘛!”
“书包脱下来。”
她回头。
“帮你拎。”
“我背得动。”
梁远朝弯腰,越過她的肩头和她对视,薄矜初心咚咚响,他是上辈子拯救世界换来的容颜嗎?怎么能生的這么好看。
一個眼神把她撩的方寸大乱,书包落到他手上也未曾察觉。
薄矜初回想那個泡泡糖之吻,心裡暗喜。
脑袋被梁远朝的大手胡乱一揉,“回家了。”
薄矜初:“哦。”
他走在前头,薄矜初一边逗猫,一边跟着。
快出巷子的时候,梁远朝转身看着一人一猫,“让它回去吧,等会儿它主人找不到该着急了。”
薄矜初把它肥嘟嘟的屁股往巷子裡推,“快回去!”
大懒猫冲她喵了三声,傲娇的翘着尾巴走了。
天苍白,云层厚,四周的一切都冒着寒气,犹如置身冰窖。
“啊——好冷!”薄矜初喊完,偷瞄了一眼梁远朝,那人沒什么动静。
“啊——”
梁远朝眼神過来,薄矜初大张的嘴立刻合上,得吧得吧凑上去,环着他的手臂,脸颊上下蹭他的衣袖,“可以抱抱嗎?”
梁远朝嘴角上扬,“不可以。”
“抱一抱嘛!”
“就一下!好不好。”
“梁主席,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迟到了。”
梁远朝故作严肃,“不迟到,這不应该嗎?”
薄矜初灵光一闪,声音放得更软,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的那种,“阿远,這次你让我抱一下,下次我让你抱回来嘛。”
果不其然,這一招对梁远朝十分有用。
薄矜初看到他喉结滚了一下,眼神从刚才的浅笑变成了幽邃。
她逮住机会,眼疾手快拉下他的校服拉链,纤细的手臂探进去圈住少年紧实的腰肢。
梁远朝裡面就穿了一件长T,滚滚热源往外逃窜,和薄矜初撞個满怀。
唉,认了。他把羽绒服外套撑开,从外面抱着她。
少年的怀裡有一股特有的清朗气息,薄矜初极喜歡,一個劲的贴着他的胸膛嗅。
“薄矜初,你是什么妖精?”
她探出脑袋,“你說什么?”
他转而道:“不是說一下嗎?這都抱了几下了?”
薄矜初手箍的更紧,“不松手就算一下!”
“小无赖。”
幸好周围无人路過,不然铁定指着两人唾骂,這世风日下的。
這條小巷不算偏僻,這個点不可能一個人都沒有。
薄矜初不知道,王仁成又来了,而且正和梁远朝对视。
“阿远,走吧。”薄矜初要松开他。
“别动,”梁远朝把衣服裹紧,“再抱会儿。”
她沒发现他眼中阴翳晦涩的冷光。
這一天的前后街暗流涌动,有东西试图破土而出,也有东西正在仓皇逃窜。
电线杆上的麻雀突然振翅而逃。
薄矜初回到阴冷的卧室,舒心和薄远不在家。她房间裡的座机响了,薄矜初過去接听,“喂?”
“姐姐。”打电话的是李皓乐,她姑姑的小儿子。
薄矜初一向不喜歡弟弟妹妹,烦得很,“干嘛。”
“妈妈让你過来吃饭。”
云裡巷,薄矜初姑姑家,薄远和舒心都在,還有爷爷奶奶,一大家子人聚齐了。
饭桌上,舒心问她今天考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
“過完年就高三了,用心点。”
“嗯。”
舒心和薄远兴致不高,沒怎么說话,薄矜初自然也高兴不起来。她不明白這顿饭的意义何在,而且听李可欣說,是舅舅——也就是薄远,說要聚一聚的。那個平时滔滔不绝的男人,今天一言不发。
薄矜初吃得少,吃得快,几分钟解决完,躲到李皓乐的房间裡陪他玩赛车。
“姐姐,你开這個红的,我开這個蓝的,我們比谁快好不好?”
“嗯。”她从李皓乐手裡接過遥控。
小短腿跑去设终点线。
“姐姐,开始吧!”
碰巧李可欣进来了,薄矜初把遥控塞到她手裡,“陪你弟玩。”
李可欣:“诶?姐!”
薄矜初去书房了。
書架上全是建筑相关的专业书,她的姑父是名工程师,姑姑是服装厂裡的工人。两人的结合应了那句老话:学得好不如长得好,长得好不如嫁得好。
云裡巷是社区的名字,虽然地段和装修比不上梁远朝家,但比她家好的不是一星半点。毕竟,她家沒有书房,更不用說那么大一面墙的書架,甚至连一张像样的书桌她都沒有。
她是色彩斑斓世界下一抹褪色的灰,她是井底之蛙,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小巷深处,她与外界的差距還包括邻裡街坊。
那天晚上李皓乐一定要让薄矜初留下来住,薄矜初一定要回去,他就开始大哭,大人拗不過他,只好让薄矜初在云裡巷住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考英语,下午考数学,高一高二三点就考完了,高三要到四点才结束。
考前梁远朝跟薄矜初說好,让她结束以后在门卫室等他。铃声一响他就往校门外跑,东西来不及收拾,生怕让她等久了挨冻。
大道上只有他一個人,门卫室裡空荡荡的,保安孤零零站在门栏外。
心顿然一空。
“梁同学找谁啊?”
梁远朝经常在门卫处值日,保安都认得他。
“您有沒有看到一個女生?皮肤很白,個子不是很高,挺瘦的,背着一個酒红色的书包,长得很好看。”
算起来這是梁远朝第一次夸人。
保安摇摇头,“沒看见有人在這儿等啊?”
自从上回她推掉复习计划以后,梁远朝总觉得心裡空落落的,变得焦躁不安。
他沒回家,直接去了青山巷,這种小巷邻裡街坊熟悉的很,家家户户都不锁院门,還有很多连家门都不锁。
他到的时候,薄矜初家的院门落了锁,窗帘紧闭看不到裡面。
六点半,天黑的彻底,小巷裡灯火通明,唯有一处黑,便是薄矜初家。
深夜十二点,他回到前街,家门前的台阶上只有蚂蚁,沒坐人,门前的地毯沒有人来的痕迹。那声“你回来啦”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半夜一点,梁远朝掏出手机想给薄矜初打电话,打开最近通话才发现她早就不用手机了。
凌晨四点,周恒接到梁远朝的电话,他以为梁远朝出什么事了,惊得从床上弹起,“阿远,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嗓子干涩,用力挤出一句话,“你有薄矜初的联系方式嗎?”
“啊?沒有啊...”周恒半晌才缓過来,“她怎么了?”
“不见了。”
周恒听完梁远朝說的有些无奈道:“刚好期末考结束,兴许她们一家人出去玩了,沒来得及跟你說。”
“我让她等我了,她說好。這是第二次了。”
临时爽约也挺常见的,但是周恒沒敢這么說。這般模样的梁远朝,他沒见過。
周恒:“先睡吧,她可能明天就回来了。”
梁远朝知道,就算明天她沒回来,开学也会回学校的,她总不至于连书都不念了吧。
可梁远朝還在等。他有多少年沒期待過除夕了,久到他都快忘了這個节日的盛大。当薄矜初說要陪他過年的时候,他暗自雀跃了许久。
第二天,她沒回来;第三天,還是沒有;第四天,第五天...直到2月5号,整個南城的街道上挂满了红灯笼,家家户户都在置办最后一批年货,眼看着第二天就是除夕,梁远朝愣是沒等到薄矜初。
周恒的猜测被推翻,梁远朝的心被灼了個洞,摧心剖肝的痛。
原本說好的,他帮她做考前最后的复习,她来陪他過年。复习被她推掉的时候這场交易就中止了。他竟然兀自期盼着,以为薄矜初会可怜可怜他,至少過来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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