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季风推着行李,梁远朝在跟家裡的老爷子打电话。
“我刚下飞机。”
老爷子急得很,“赶紧回来,顺便带瓶酒,再从小翠那儿买点炸的花生米。”
“知道了。”
两人去停车场开车,季风在调导航,梁远朝說:“先去荣景街。”
梁远朝给老爷子安排在荣景街的小洋房裡,荣景街是市中心的中心,因为地段实在太贵了,根本拆不起,反倒成了市中心一道独特的风景,裡面热闹得很,住的大部分都是老北城人。
老陈在裡面住的惬意,几乎天天都跟隔壁几個老太太一起搓麻将。
锅裡的牛肉飘香四溢,隔壁的小曼喊了句,“老陈,做啥呢?”
“酱牛肉!”
“你跟谁喊话呢?”
老陈被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你這小子走路不带声要把我吓死嗎?我跟你曼姨說话呢。”
梁远朝帮他把菜端出去,“曼姨的孙子是不是快满月了?”
“你還說,整條街都知道我孙子是個光棍,我這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梁远朝把酒打开,给他满上。老陈今年七十多了,看起来像六十几岁的人,摸了摸半白的头发,“你不喝?”
“等会儿要开车。”
老陈小酌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声,“前几天沈修来看我了,那小子虽然看着不着边际,其实懂事的很。”
“他又给你买什么了?”梁远朝问。
老陈指了指客厅裡那张豪华的按摩椅,“還给买了個养生脚盆。”
“挺好的。”
老爷子敲了敲盘子,“听沈修說,以前那姑娘回来找你了?”
梁远朝掀了掀眼皮,“哪個啊?”
“别给我装蒜!就那個跟你照相的。”
梁远朝哦了声,“相片還是你给照的,转头连人家名字都叫不上来,有健忘症要提前去医院检查。”
老陈真想一筷子敲到他头上,“沈修說她要跟你结婚,你答应了嗎?”
“沒。”梁远朝拿起勺子盛汤。
老陈把汤碗挪开,“混账东西,你端什么架子?還喝汤,喝水去吧你。”
南城那边,老太太的客厅裡坐满了人,一边剥豆子一边闲聊,薄芳的笑声传到门口。薄衿初站了许久,不是很想进去。
“姐,你在门口干嘛?”李皓乐遛完狗回来。
她說:“我好像有东西落在朋友车上了。”
“什么东西,要紧嗎?你朋友在哪,要不要我去帮你拿?”
薄衿初跟着他往裡走,“沒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李皓乐关上院门,松开狗绳问她:“姐,你什么时候回北城啊?”
“明天走。”她跟祁封一起,祁封订了明天的机票。
“等我放假可以到北城来找你玩嗎?”
李皓乐不再是记忆中那個长不大的小屁孩了,他比薄衿初高出一個头,而且有了暗恋的女生。
薄衿初对他說:“你什么时候想来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嘞!”
老太太打算晒点腊肠,舒心和薄芳在清理猪肠子。
“小初回来了,奶奶說你一起床就跑出去了,”薄芳打趣她,“出去约会了?上回那個很帅的小伙子是男朋友?”
薄衿初沒否认,“嗯,他今天来南城办事,现在回去了。”
爷爷身上披了件外套,脚上套着棉拖鞋,不知道在裡面听了多久,头探出来问:“谈了几年了?”
一群人都盯着她看。
她自作主张报了個数字,“十一年。”
一边剥豆的李可欣炸了,“我去!姐你太可了。”
李皓乐的嘴巴塞個馒头绰绰有余,“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十一年!”
每個人都有很多問題,大部分都在问男的对她好不好或者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只有舒心說了句,“我就說你以前有几次鬼鬼祟祟的,果然是背着我早恋了,看来高考考得差就是因为早恋啊。”
她這种阴阳怪气的讲话方式怕是這辈子都改不了了,当失落与失望占据上风后,所有的爱都会变得微乎其微。
薄衿初只是拍了拍李皓乐的肩膀,“青春,值得的。”
值得你去付出,值得你去奔跑。
隔天祁封来接她的时候,老太太红着眼眶跟她告别,“有空就回来啊,想吃什么告诉奶奶,给你寄過去。”
老太太辛苦一辈子,养了個儿子不争气,赌的倾家荡产。索性孙女出息了,托孙女的福,老年生活過得不错。
薄衿初抱着老太太說:“奶奶,我导师要搞实验室了,我打算去他实验室工作,你放心吧。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有什么毛病立马给我打电话。”
老太太最心疼她了,长满老茧的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我的宝啊,奶奶最喜歡你了。外面多吃点,吃好点,养胖一点的,太瘦了不好看。宝啊,结婚要记得告诉奶奶,奶奶会给你准备嫁妆的。”
“有空就回来玩啊!”老太太颤巍巍的追着车子跑了一段路。
“知道了,你快进去吧。”
那么多年了,祁封头一回见她哭成這样,给她递了张纸,說:“我都想哭了,老太太那些年是真的不容易,舍不得儿子舍不得孙女。”
南城的风景一点一点消逝,机窗外是厚厚的云层。
“我爸妈以前总說给我生的不缺胳膊不缺腿,凭什么结婚還要给我准备嫁妆。他们不知道我也想跟其他女孩子一样风风光光的嫁给自己喜歡的人。”
“我礼金都存好了,你动作快一点,”祁封从包裡拿眼罩给她。
她不假思索道:“那你還是跟舒糖糖分手吧,我不想钱沒焐热就给你送回去。”
“前几天骂我渣男的是谁!”
她戴上眼罩睡觉了。
“......”
两人车在机场的停车场,下了飞机后分道扬镳。
薄衿初回到春江明月,发现旁边的车位有车。电梯到达指定楼层,薄衿初還沒迈出去就看到了隔壁车位的主人靠在她家门上。
薄衿初不着急开门,靠在墙上戏谑道:“破密失败了?”
“在门上装监控了?還能看到我破密。”他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刚睡醒。
在男人的注视下,她输了一串看起来乱七八糟的数字,进门后把以前祁封穿的拖鞋给他。
薄衿初把行李箱随手丢一边,坐在梁远朝腿上說:“這次碰到老同学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A大校庆的时候,我在班群裡听到了一個八卦。”
不用想這個八卦肯定和他有关,梁远朝示意她继续往下說。
“听說你大三的时候,好几個校花跟你表白,你选了大一的学妹?”
梁远朝毫无求生欲,问:“谁說的?”
薄衿初咬紧牙关,现编了個名字,“鹿草草。”
梁远朝皱眉,努力回想自己认不认识一個叫鹿草草的。
薄衿初冷哼一声,“看来你也不专一,和我不分伯仲。”
他点开通讯录找号码,薄衿初踹了她一脚,“你干嘛?”
“找律师告他诽谤。”
通讯录翻到一半忽然停下,摁住她乱动的腿,强迫她对视,“我压根不认识什么鹿草草,鹿花花,這种莫须有的罪名你别安我头上,小心我收拾你。還不分伯仲?你這么厉害,以后孩子不需要跟我姓了是嗎?”
薄衿初眼神闪躲,“孩子可以跟我姓。”
梁远朝掐着她的腰,埋在她颈间轻笑,“薄衿初,你真行。”
月亮听见她回来,蹭蹭跑過来,跳到她腿上,薄衿初挠了挠它的下巴,把它抱起来,“月亮,喊爸爸。”
“喵喵——”
薄衿初眼睛一亮,满意的捏了捏它的脸,“今晚奖励一份罐头。”
“喵——”可不可以两份!
薄衿初看穿它那点小心思,“不可以,你太胖了。”
“你看看你祁叔叔给你买那么多罐头,再看看你爸。”薄衿初拍了拍它的屁股,月亮立马作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蓝耀石的猫眼足够深邃,似乎能把人带向另一個世界。
梁远朝挠了挠它,语气温柔的不像话,“爸爸给你买更多罐头。”
薄衿初恨不得给他生一窝孩子。
她也学着月亮的模样装委屈,“月亮都叫你爸爸了,连它都觉得你得娶我,你不娶我天理难容。”
北城粉色的晚霞上了热搜,微博上的图一张比一张惊艳。
粉色的霞光从客厅的落地窗扑洒进来,女人盘腿坐在地上,猫在她怀裡啃鱼肠。梁远朝不知不觉走了過去在她身后坐下,手撑在她身侧,薄衿初往后一靠,温香软玉正中下怀。
薄衿初回头,头发蹭着他的下巴,抱怨道:“它可能吃了,嘴還刁,一個月要吃我好多钱,
他都喊你爸爸了,你真的不要它嗎?”
“要。”
“那买一送一,带上我可以嗎?”她眼睛裡的东西蠢蠢欲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跃出来了。
梁远朝捏着她下巴,“那么想让我娶你?”
薄衿初盯着他沒說话。
才一天沒见感觉他又帅了,霞光像是迷药,薄衿初的脑子裡忽然全是他裸露的公狗腰。恍惚间,她听见他說:“一個月考察期,戒烟,早归,和异性断绝联系。”
“明天我要去美国出差,大概去一個月,表现得好回来就带你去民政局。”
薄衿初心跳到嗓子眼,“男朋友,别让我等太久。”
梁远朝正欲开口,她直接用唇封住了他的话,小口小口的啄他。梁远朝轻笑了一声,搂着她的腰,深深吻了下去,岑寂的房间裡可以听见猫啃肠的声音,還有口水交换时发出的细细密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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