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顿饭吃的食不甘味。
我耐着性子陪沈华兰小酌。
周寒之沒有参与其中,整個饭局裡,我們一共也沒說上几句话。
倒是他的手机一直震动不停。
周寒之沒恼,反而耐心的回复着,嘴角时不时会露出一抹笑。
饭菜也沒吃上几口。
不用猜也知道微信那头的人是谁。
沈华兰看在眼裡,眸中的焦虑越来越盛,趁着周寒之出去时,跟我吐槽道:“絮絮,你說,寒之怎么突然间跟走火入魔似的?”
我能理解。
毕竟以前的周寒之,是不会把大把的時間花费在回信息這种事上。
现在不一样了。
饭后,周家的司机在餐馆外候着,沈华兰看了一眼還在回信息的周寒之,叮嘱道:“太晚了,你送絮絮一趟。”
周寒之跟沒听到一样。
我自己给自己找台阶:“阿姨,我叫车了。”
沈华兰的眼神裡难得闪過了一抹愧疚。
沒一会,餐馆门前只剩下了我跟周寒之两人,我刚打开打车软件,周寒之那低沉的嗓音便传到我的耳中:“走吧。”
我诧异的看向他,這才意识到他是要送我回的意思。
“谢谢周总,我叫车了。”
周寒之驻足,漆黑的眸子静静地落在我脸上,用着讥诮的口吻說:“怎么,怕男朋友误会?”
我沒再矫情。
七八十的打车费,能省则省。
不得不說,豪车的舒适度還是很有竞争力的。
這不,刚坐上副驾沒一会,我的上下眼皮便开始打起架来。
我已经连续两三天沒睡個好觉了,整個人在酒精从催促下,恹恹欲睡。
周寒之不知道怎么就瞧出了這一点,轻声道:“睡吧,到了我叫你。”
声音還挺和善的。
我迟疑的两秒,理智便被睡意夺走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隐约间听到了手机的震动声,這才微微的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裡,我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周寒之。
正盯着我。
但那双我再熟悉不過的瑞凤眼中,不再是先前的凌厉和冷漠,而是如水般的温柔。
亦真亦幻。
鼻尖弥漫着熟悉的皂香。
清冽的气息在這样狭窄的空间裡不断的侵蚀着我的五感。
我的视线慢慢下滑,這才发现周寒之原本规整的领口不知何时解开了,露出了一抹冷白的皮肤,隐约能瞧见那平直的锁骨。
像无数個梦境中那样,他端坐在一旁,禁欲又诱人。
但既然是梦,为什么男人那双冷的眸,在此时此刻,会忽然闪過一抹艳?
就像是戒律森严的大佛,忽然生出了某些不该有的念头。
有些反常。
夜很静,我們就這样安静地对视着。
可危险的气息像是雨后长出来的霉,在這样的暗夜裡,于我心底深处肆意增长,无法遏制。
我心口轻颤,呼吸越来越重。
理智逐渐崩塌,下一刻,我的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扯住了周寒之的领结,拉近了我們彼此之间的距离。
反正只是個梦,不是嗎?
呼吸错乱,我听见自己說:“老公......”
瞬息之间,滚烫的吐息掠過我的脖颈,真实的又不像是梦。
我后知后觉的往回缩,肩胛却被男人冰凉的指骨给捏住。
霸道的不像话。
不对,這不是梦。
我猛地睁开眼,在周寒之凑過来时,毫不犹豫的别過脸。
暧昧终止。
心口急促的心跳像是无形中给了我一巴掌。
我一秒清醒。
“你手机响了。”
我浑身一震,稍微动弹了下,忽然发现什么东西滑到了脚边,低头一看,竟是周寒之的西装外套。
我佯装沒察觉,盯着手机上闪烁的名字。
是严冬的电话。
“不接嗎?”周寒之再次提醒,语气不咸不淡的,“响了好几次了。”
我攥紧手机,抬眼看向窗外,這才发现车已经停在了公寓楼下。
我开口致谢:“今晚有劳周总了,早点休息。”
“不客气,顺路而已。”
他声音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
若不是心口如雷的心跳,我甚至怀疑方才的一切只不過是我一個人的错觉。
目光掠過周寒之时,我看到他点开了一個粉色猫咪头像,用着温柔的语调问:“睡了嗎?”
那头像我在公司群裡见過,是林西西。
我這才意识到,周寒之說的顺路,還真是顺路。
人家的掌心娇可不就住在我楼上么。
我掐了下手心,默默地下了车。
不過是個梦。
须臾,掌心的手机又响了,我定了定神,按下了接听键。
温润的嗓音夹杂着少有的急躁从听筒裡传出来:“南絮,你沒事吧?”
我有些懵:“我沒事啊,怎么了?”
“听王嘉說你這两天都在加班,消息也沒回,我......”
王嘉当初是严冬推薦来工作室的。
听严冬這语气,估计是怕我過劳死。
我想着他席间发来的信息,還有之前送的手提包,心裡五味杂陈。
难得在這偌大的京港,還有個這样的朋友惦记我。
于是我提议道:“明晚你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饭。”
“啊?”
话說出口,我又觉得有些唐突,改口道:“改天也行。”
“就明晚,”严冬语气急切,“你忙完给我发信息,我去接你。”
翌日下午,严冬如约来到工作室。
男人身着白色压纹圆领卫衣搭配深棕色休闲裤和白色板鞋,整個人看上去闲适又文艺。
手裡還拎着一個购物袋。
见我還在敲代码,端着一盒蓝莓轻车熟路的进了茶水间。
我收拾桌面准备出发。
就在這时,一则视频电话插了进来,我点开一看,竟是沈华兰。
這個点了,她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迟疑了几秒,我還是按了接听。
刹那间,沈华兰那急促的语调便从听筒裡传来了出来:“絮絮,寒之糊涂啊,他居然要带着那位林小姐参加今晚的家宴,劝都劝不住。”
不過是参加個家宴,沈华兰就已经受不了了,那她要是知道周寒之大笔一挥投了我們五百万给林西西镀金,還不得气坏?
而我還得替周寒之瞒着沈华兰。
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想到這,我心裡也不是滋味。
视频那头,沈华兰滔滔不绝:“你帮阿姨劝劝他好不好?這么多年,寒之也就听過你两句。”
我一时语塞。
就在我思考着如何回绝时,严冬忽然端着洗好的蓝莓走了過来。
“南絮,快尝尝。”
男人修长的手指突然伸到我嘴边,惊得我目瞪口呆。
紧接着我便听到了沈华兰的惊呼声:“絮絮,這就是你新交的男朋友?”
严冬的流畅的面部线條在這一秒落在了视频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