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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典韦神力

作者:云开月圆
骆俊听闻曹昂竟然开口向他要人,這是明着釜底抽薪,他自然不会同意,于是捋着胡须微笑道:“曹公子,我陈国如今人口虽多,但那是因为我家大王仁慈,能给予百姓保护,所以四方百姓纷纷来投。

  此乃民心所向。

  曹公子岂能平白无故,强行迁徙?”

  “我难道不能给予百姓保护?”曹昂道。

  “素闻曹公子战功赫赫,自然能够保护百姓,”骆俊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公子自去与百姓說明便是,在下還有公务在身,就不再留客了。”

  他說着端起了茶碗,吹了吹茶沫,浅饮一口。

  這便是端茶送客之意。

  曹昂装作视而不见,澹然道:“我有一事不明,還望骆相给予解答。”

  “請讲,”骆俊抬头看着曹昂。

  毕竟曹昂是朝廷任命的河南尹,又是曹操的儿子,骆俊也不敢轻易得罪。

  曹昂道:“我一路西来,看到這陈国人烟密集,听說如今已聚集人口百万。

  可陈国终归只有九個县,想我兖州有一百多個县,也仅有两百万人而已。

  就算如此,百姓生计還颇为艰难。

  试问陈郡以现有土地,是如何养活那么多人口的?”

  “公子果然是懂民生的,”骆俊对于曹昂這個贵公子能问出這個問題颇感意外。

  他略显得意道:“以现有土地,当然无法完全让百姓吃饱,但即使仅能让他们吃個半饱,百姓们依然愿意留在陈国。

  只因他们家园都已被焚毁,若留在故地,十有八九会家破人亡,而留在陈国,即使勉强能吃個半饱,但我却能保护他们周全。”

  “所以說……陈国的百姓大都是饿着肚子的,”曹昂道:“既然是這样,你为什么不同意分出一部分迁移到开封新郑。

  如此一来,你陈国也缓解了人口压力,我也有了百姓耕种,這对你我来說,都有好处。”

  “哈哈,又被公子绕回来了,”骆俊笑道:“在下還是那句话,百姓宁愿饿肚子也留在陈国,此乃民心所向,是强迫不得的,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曹昂见对方油盐不进,但他又不甘心就這么走,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骆俊心中有些生气,心想這曹公子好不识礼数,话都已经說的這么明白,還是不依不饶。

  要不看其是朝廷官员,又是曹操之子,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這时候,曹昂突然看到院中一座石鼎,四面光熘熘的,非常突兀,他笑道:“骆相,陈王殿下在院中摆一座鼎,可是有问鼎天下之意么?”

  “公子莫要胡言乱语,這等话岂是乱說的?”

  骆俊脸色一沉道:“那石鼎乃我家大王练功之用,并沒有其他含义。

  我家大王勇武過人,那石鼎能双臂举過头顶,十個呼吸不放,所以才能保护我陈国不被黄巾贼寇所袭扰。”

  曹昂继续问道:“不知此前袁术有沒有派人前来借過粮?”

  “当然来過,可让我给推辞了,反正我陈国也无需惧怕于他。”

  “我想跟骆相做個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

  “你向我开封迁徙十万百姓,我可解你陈国血光之灾。”

  “哈哈哈哈哈,”骆俊闻言,顿时仰天大笑起来,“公子說笑了,我陈国拥兵十数万,我家大王有霸王之勇,谁人敢来袭扰?

  哪来的什么血光之灾?”

  曹昂看对方得意的样子很欠揍,于是站起身来轻轻哼了一声道:“你說你家大王能举起石鼎十個呼吸?”

  “正是,”骆俊得意的道:“试问天下有几人能做到?”

  曹昂迈步来到殿门口,把典韦招過来低声道:“把那石鼎举起来,吓唬吓唬這姓骆的。”

  “得嘞,”典韦嘿嘿一笑,迈步向那石鼎走去。

  骆俊也迈步来到殿门口,看着典韦走向石鼎,饶有兴致的道:“怎么,公子這手下,也想试试?

  其实并非所有人都具备我家大王之神力,你這手下能把石鼎四足离地,便属不易。”

  话音未落,就见典韦双手抱起石鼎,闷哼了一声,那石鼎瞬间被典韦举了起来。

  骆俊倒吸一口冷气,对曹昂道:“想不到公子麾下這员战将也有此神力,佩服,佩……”

  他一边鼓掌,一边說着。

  可是随即便双手僵住,忘记了鼓掌,同时惊得嘴巴大大张开,一句话也說不出来。

  原来典韦慢慢把左手脱开,单用右手便举起了那石鼎。

  而且還噔噔蹬向前走了几步。

  這一下,把在這院落办公的吏员全都惊呆了,他们纷纷跑出公房观瞧。

  此前陈王刘宠能举起石鼎,他们以为那已经是天生神力,有霸王之勇,可是沒想到這人能单臂举鼎。

  如此說起来,這人神力岂不远胜于大王。

  就见典韦单臂举着石鼎走了几十步,已经远远超過刘宠的十几個呼吸。

  随即他勐地把那石鼎扔出了一丈多远,摔在花岗石上,破成了七八块。

  “得罪了,”曹昂瞥了骆俊一眼,“我這手下摔坏了你家大王的石鼎,要不我给他换個小的试试?”

  骆俊顾不得曹昂揶揄,早已惊得像木头人一样,连连叹息道:“素问曹氏勐将如云,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敢问那位壮士尊姓大名?”

  “我身边一個护卫,无名小卒,不值一提,”曹昂說完,便带领几人大摇大摆的离去,只留下惊得目瞪口呆的骆俊和心惊肉跳的一众王府属官。

  過了片刻,骆俊赶忙急匆匆的跑去后花园见刘宠。

  花园中心的演武场,刘宠手拿一柄八十斤的大刀舞动的虎虎生风。

  那刘宠年约四旬,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只穿一件汗衫,露出身上古铜色的腱子肉。

  此人不像其他诸侯王只知道享乐,他是真用功练武的。

  演武场旁边有四個婢女,有的拿着湿布,有的端着铜盆,随时等着伺候。

  刘宠一套刀耍完,婢女们连忙上前递上湿布,刘宠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问道:“那曹公子来此作甚,可是来要粮的?”

  “那倒不是,他是来要人的?”骆俊道。

  “要人?痴心妄想,”刘宠哼了一声道:“他在兖州招降百万黄巾军,這還不满足,竟然要把手伸到本王這裡,以为本王就那么好欺负么?”

  “在下已经替大王推辞了,”骆俊道:“只不過……那曹公子随从去举大王的石鼎了。”

  “那鼎有八百斤重,還有人敢自取其辱?”刘宠一边得意的擦着汗,突然意识到不对,侧首看着骆俊道:“你這是什么表情?

  难道有人能举得动本王的石鼎?”

  “非止举得动,”骆俊尴尬的道:“曹公子手下那员将,单臂举鼎前行数十步,扔出去,把大王的石鼎给摔碎了。”

  “什么?”刘宠咬牙瞪眼道:“世间真有如此神力之人?”

  “在场所有官吏都看见了,确实如此,”骆俊答道。

  刘宠自然知道骆俊不会骗他,瞬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喃喃道:“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曹氏麾下人才济济,名不虚传,其短短几年便有如此成就,并非偶然,不能小觑。”

  ……

  曹昂带人离开陈王宫之后,带领几员将领到馆驿住了下来。

  太史慈不解道:“公子,既然陈王不肯帮忙,我等還继续留在此处又有什么用?

  還不如早早回鲁阳,另做打算。”

  曹昂微笑道:“這才到哪裡,好戏才刚刚开始,怎能灰头土脸的回去?”

  “還有好戏?”太史慈眼睛一亮,心想就知道公子沒那么简单。

  正在這时,就见驿馆内进来一個少年,躬身施礼道:“见……见過公子……”

  那少年正是赵云的堂弟赵宇,虽是口吃,但却是個绝佳的斥候。

  他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看起来非常真诚,很容易就能打入敌人内部,取得别人信任。

  曹昂吩咐道:“你带人去街上打听,假如有人组织感谢骆国相這样的活动,要立即前来告知我。”

  “公……公子放心吧……我這就去……”赵宇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典韦等人却看的满头雾水,不明白公子這是要做什么。

  他们在這驿馆裡一住就是四五天,无所事事。

  這一日赵宇突然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急道:“公……公子,明天就……就是社日,乃祭祀土神之日,骆国相一定会……会亲自主持。

  听說有许多百姓要……要为骆国相送上五谷牲畜,以感谢国……国相勤政爱民。”

  “好,”曹昂拍了拍赵宇的肩膀道:“干的不错,等回去本公子重重有赏。”

  “凋……凋虫小技而已,”赵宇磕巴着道。

  曹昂哈哈一笑,对赵云道:“了不得,你這個堂弟都会成语了,将来說不定能举孝廉,入朝做大官。”

  “都是公子提携罢了,”赵云平静的說道。

  曹昂自从麾下有了成年军兵之后,就把那少年军解散了,有的送去读书识字,有的则送去充作典农军,总之不再让沒有长成的少年上战场了。

  赵宇就是送去读书的那一批。

  当然,赵宇虽然聪明,读书一学就会,但只磕巴這一個缺陷,就已经断了进入朝堂之路。

  第二天,曹昂跟赵云典韦几人都换上了便服,出了驿馆。

  只见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這陈县的人口本来就密集,再加上今天是社日,所有百姓都涌上了街头,几乎已经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

  社日就是祭祀土神的日子,在以农耕为主的时代,土神便是最重要的神明之一,几乎每個季节都有社日祭祀。

  陈国国相骆俊爱民如子,奖励农桑,故而每次這样的节日都由他亲自主持。

  曹昂等人混在人群中,随着人流一路向城南行去。

  出了南城门,就见在一片空场地上堆了一座高台,台上摆放着太牢祭品。

  骆俊身着官服,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高台之上,口中念念有词,虔诚的向四方祭拜。

  底下围观的百姓虽然人山人海,但却是雅雀无声。

  偶尔有人說话,必然会引起旁边之人敌视的目光。

  骆俊完成一整套祭祀的礼仪,底下的百姓這才发出一阵欢呼,高声叫道:“国相万福!

  国相万福!”

  所有人都扯着嗓子齐声高喊,声音响彻云霄。

  有许多百姓举着拳头,看向骆俊的眼睛擒着满满的泪水。

  曹昂不禁感慨,這骆俊治理一方果然有一套,這個时代能如此得民心的官员,可并不多见。

  只可惜在歷史上那么容易就被杀死,也着实可惜。

  這时候就见骆俊缓缓走下高台,边走便微笑着向百姓们挥手示意。

  百姓显然常常经历這种场面,虽然对骆俊崇敬,但现场却竟然有序,并沒有出现推搡踩踏之类的事。

  有百姓跪在高台底下,手中捧着盛有果蔬与五谷的柳條篮子,并举過头顶。

  有個老者颤声道:“草民乃汝南人,流浪至此,多谢国相收留,草民一族人在此落户,這是草民刚刚去山上摘的果子,還望相国收下。”

  另有一個中年人道:“俺也差不多,家乡被蛾贼烧了,幸有骆相将這裡治理的井井有條,才给我們保留了避难之所,這是小人种的新粟米。”

  骆俊却摇了摇头道:“诸位好意,骆某心领了,保境安民乃骆某应尽之责,无需過誉,在下不能收礼。

  更何况在下身为国相,乃是替大王打理国事。

  诸位要感谢,也应该感谢大王才是,万不可本末倒置,舍本逐末。”

  他說着连连摆手,百姓拿来的东西他一概不肯收。

  百姓们不免又是感激,又是失望。

  這個时候,有個中年人端着一個瓷坛来到骆俊跟前,高声道:“骆国相,您对我們恩重如山,却不肯收礼,就請喝一碗我們的清水,以表达我們感激之情吧。”

  “对,”旁边有人道:“就請骆相喝一碗水吧。”

  骆俊不假思索的道:“好,那骆某就喝一碗水,算是收下诸位谢意。

  如今日子過的艰难,那些吃用之物,還是都收回去吧。”

  骆俊說着,接過了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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