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隕落的導火索
因爲走在前面那個男人，時不時回頭就瞪他一眼。搞得他好像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一樣。
至於嗎？哥們。我不過就是心裏發慌話癆了點！
而這種場景，卻讓他想到當初在EA聯盟進行那場儀式的時候，突然發生地震後他看到的那條長長的走廊。
那個盡頭之後，姬遊對所看到的畫面印象深刻。
彷彿被冰封在裏面的面具少年，渾身上下的氣質卻好像要掙脫掉什麼，燃燒起來一般。
現在想來，當時映在腦海裏的場景，確實有點奇怪。
那麼……等下他會不會看到這個場景化爲現實呢？
這時，旁邊林幽的聲音響起：“姬遊，進去吧，那個東西就在裏面。”
他點點頭，跟着進了前面的屋子。剛踏進一隻腳，姬遊就皺着眉頭，吸了一口氣，“我的天，這裏的氣息怎麼這麼……”
“你能感應到？”使用迷霧的男人叫曲禮，雖然從他的名字上看不出來哪裏跟“禮”字搭上邊。
他繼續道：“我們是聽說你不僅天生就能不用任何增幅器見鬼，還能在特定的時期，看到鬼的經歷？”
姬遊眨眨眼，“……這你都知道，厲害了，我都是到了EA聯盟之後，人家研究半天才告訴我。你們情報網不錯啊~”
“……那麼多廢話。”
曲禮沒想到這個少年看上去有點傻呆呆的，頂多偶爾表現得有點靈氣，但真讓他不爽了，說話也能跟得上。
果然人不可貌相嗎？
“不要小看我們七煞，如果單論情報這一塊，七煞絕對是三大組織中的第一。”
姬遊不經意看了眼屋子裏的那一角，似乎是坐着一個黑乎乎的一團輪廓。但不知是妖魔鬼怪的哪一種。
總之，姬遊隱隱感覺自己已經受到了它的影響，可儘管知道，卻無法控制住自己情緒。
於是再次開口反脣相譏的時候，就沒有了輕重——
“是嗎？看來你們七煞組織各個都是影帝啊，讓我想想怎麼做到的呢？是不是每個讓你們盯上的目標，你們都會去他身邊慢慢接觸？知己知彼？”
林幽的身體抖了一下，“姬遊……”
曲禮更是震驚的看着他。這個少年，似乎情緒波動不太正常啊。怎麼回事？剛剛在外面不是還好好的？
“……”
姬遊很明顯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就變了臉色。
他別過頭去，閉了閉眼，不經意甩甩腦袋，然後情緒不太高漲的說道：
“抱歉，我……不太舒服。”
他怎麼能控制不住，說出那麼傷人的話呢？
下意識的，他的腦海中閃過了鳳魂靈石之前所指出的疑惑：
那時，在頂樓，他竟然無意中露出了……莫名的無差別的殺意？
周身忽然涌上一股冰冷的感覺，他的心底顫了顫。
壓制住那種對自己的……恐懼感。
姬遊不禁又看了眼前方，角落裏的一團黑影，似乎動了一下，他想，或許我要先解決一下這個東西的問題。
不然他怕自己等會又一個控制不住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情。
姬遊放下手，有點小心翼翼的磨蹭上前去，問道：“這個……它剛剛是不是動了一下？你們有什麼感覺嗎？”
林幽調整好心情，清冷的聲線傳出，他回答道：“沒有，其實這不算是我們抓過來的，之前租這間套房的時候也沒又聽說這裏還有一個地下室。”
“啊……”姬遊側過頭，看向走過來的林幽和曲禮，有點驚訝。“你們……也不清楚？這個……是靈體嗎？動物還是啥？從來沒有好奇研究一下嗎？”
曲禮哼了一聲，意有所指的說道：
“不知道，有人不讓我們研究啊，說是什麼靠近就有危險，不過這東西一直坐在這裏，誰知道是人是鬼？想對它用異能看看有沒有什麼反應，某些人也根本不讓用啊。”
那還研究個屁！
而且這東西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確實，連他這種膽子大的，都不想沒什麼事把地下室打開遇到這玩意……
總感覺有種潛意識的恐懼感……艹！真見鬼了！
“那靠近它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姬遊聽罷，嘴角一抽，但還是這麼問道。
這倆人真是越說越恐怖了，那到底帶他來幹什麼？收鬼？！
“噢對，還有，不是說你們三大異能組織，都不搞收鬼這一套嗎？直接咔嚓？還是啥？總之……林幽，你想讓我做什麼呢？”
果然，姬遊猜得沒錯，既然這次林幽不煩心跟了過來，那麼很有可能是想讓他幫忙。
下一秒，只聽到林幽聲音壓低道：
“你們聽說過費爾欽城堡的傳說嗎？”
姬遊搖搖頭，下意識看了眼那團距離他們兩米遠的黑影。曲禮沒有說話，但他也在仔細聽着。
於是林幽繼續道：
“曾經有這樣的傳說，每年年中的一個月圓之夜，費爾欽城堡就會迎來一位天神降臨，天神降臨的那一天，費爾欽城堡是完全對外開放的。”
林幽看着前方不知名的地方，陷入了回憶中。他的聲音如同清澈的湖水，十分耐聽。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進入。所以，費爾欽城堡的外圍，就逐漸形成了一個篩選合格者進入城堡的地方。”
“啊……那現在這種……”姬遊問道。
林幽知道他想問什麼，便搖頭否定，“現在這種已經改變太多了，雖然很嚴格，但……絕對沒有當初那麼殘忍。”
姬遊忍住自己想要再插話的衝動，認真聽林幽講下去。
“因爲人們一開始都覺得這也就是堡主在吹牛，搞噱頭而已，但後來，每年一到那個月圓之夜，城堡的天空上就會顯現出異象來。甚至還有偷偷溜進城堡裏的人出來就手舞足蹈的告訴大家，說他看到了天神。於是……”
“競爭就慢慢的激烈了起來，很多人都因此犧牲。但堡主知道這件事之後，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只是將這件事又交給了兩個人去稍微管理一下……”
林幽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冷笑了一聲，彷彿是在諷刺什麼。
“但是毫無作用，連說話最算數的那個人，都覺得這是件並不值得關心的問題，拿手底下的人又能做什麼？人馬也沒有，權利也沒有。幸好後來……”
他忽然擡頭，對上了姬遊的臉，目光裏有着姬遊無法解讀的異樣情緒。
“幸好後來……鳳凰之神出現了。”
“——誒？！”姬遊這下可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件事……又跟鳳凰之神有關係？好吧，似乎從他成爲異能者開始，左眼被風魂靈石賴住不走以後，似乎什麼事情都能跟那位大神扯上關聯。
被林幽注視着的姬遊突然有點不好意思，所以他只能適當的說了句：
“呃，你的意思是……難道鳳凰之神的出現，解決了這場聽上去有點本末倒置的風氣？”
可不就是本末倒置嗎？那個費爾欽城堡的堡主，既然一年請天神下來一次，不就是想讓這座城市的人都能過上好日子嗎？！
……誒？等等，這些……剛剛林幽小哥好像沒有說……吧？
他怎麼會……往這個方向……猜？
正納悶的想着，林幽出聲打斷了他思路，他說道：“是，千年前，鳳凰之神來到了城堡裏，但是，他並不是城堡堡主要請的那位天神……”
“可堡主很高興，感覺自己越來越厲害，這次竟然讓兩位神降臨。但另外一位神明顯很不高興。就很生氣的說，以後堡主不會再請到任何天神來這裏了，哪怕這裏，有衆神所想要的東西。”
林幽停頓的這片刻，姬遊就奇怪的問道：“……人間，還有神所想要的東西？不是說神仙……一般都沒有七情六慾了嗎？”
曲禮忍不住也插話道：“切，一看你就是道聽途說聽來的，誰說神仙沒有慾望的？神仙也不過是六道輪迴裏的天人罷了，六道都沒脫，怎麼可能。”
“他們只不過是比人類的慾望少了些而已。”
姬遊挑挑眉，說道：
“……怎麼聽你的口氣，好像對神仙的印象很是不好？而且，沒想到你們七煞組織竟然是相信六道輪迴之說的組織啊，不錯不錯，不過……你對神仙爲啥這麼鄙視？”
曲禮差點被他懟得下一口氣沒喘上來噎到胸口那裏，他憋了半天，纔開口冒出一句林幽的經典名言：
“跟你無關！！”
姬遊也回給他一個得意的笑容，再一看旁邊的林幽，就注意到他的眼睛裏面竟然有點……水光？！
“林幽？你……你怎麼了？”
林幽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暴露出來，便連忙轉口繼續道：
“當時鳳凰之神也在場，他聽到那句話，就知道那位神仙其實並不是衝着堡主生氣，而是因爲他自己的原因，因爲當時的鳳凰之神，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神仙，他的神格還不全。”
姬遊聽了，若有所思點點頭。
“嗯……這個我好像……聽重明上校他們也跟我講過，鳳凰之神是要渡……什麼劫？要涅槃啊啥的，然後才能慢慢升級神格，成爲真正有位列的神。”
“只不過，他在人間的名氣太大，暗中幫助百姓在降妖除魔的方面做了很多事情，似乎性格還蠻不錯？反正……唉，後來可惜……”
林幽看了看姬遊，也同意他的說法：“是，你說的沒錯。但是那天的事情，成爲了鳳凰之神隕落的導火索。”
“因爲當時鳳凰之神不僅無意中得罪了另外一位神仙，還被堡主所記恨。”
“什麼？！被……不是，得罪那位神仙我能理解，畢竟比如說顧客請你喫飯談生意，但是沒告訴你另外一個競爭對手也在場，這就很尷尬了，所以這個我能理解——”
同時，姬遊詫異道。
“但是那個什麼堡主是腦子進水了嗎？爲什麼他要記恨人家鳳凰神啊？”
林幽被他的比喻逗笑了一下，然後恢復平靜，說道：
“當時鳳凰神和另一位似乎總是針對他的神不歡而散之後，便受到了那位神的詛咒，說是千年內，他都不得好死。”
“……我擦……”姬遊忍不住爆了粗口。
“不過鳳凰之神並沒有覺得這件事很嚴重，畢竟，年齡這種東西，對神來說，不過是長了些，不會有任何影響，千年？在他的眼裏，也不過一瞬。而不到萬一，身爲百鳥之王的鳳凰，是不可能輕易死掉的。”
林幽繼續說：“可是，鳳凰之神不在乎，並不代表，在旁邊目睹這一切的堡主，也不在乎。”
“——他害怕了。”
姬遊這時候也不知道怎麼，腦袋就轉的特別快，瞬間懂了：
“……奧，我知道了！他是不是擔心那位神也會報復他？然後暗中也給他來個詛咒？所以就怪到了鳳凰神的身上？”
林幽看着他，不可置否的點點頭。
那之後的記恨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姬遊甚至猜到了當時鳳凰之神特別瀟灑的在城堡裏逛了個遍。
想象當時可能發生的場景，姬遊忽然嘴角一抽，問林幽：
“呃……別告訴我……鳳凰之神走之前，還發現了城堡外圍的情況，還特別好心的告訴了堡主，如果這麼發展下去百姓就巴拉巴拉……？！”
林幽還是點點頭，這次用力了一點。
然後姬遊忽然發現，“不是……我說這個鳳凰之神……也太狀況外了吧？心這麼大？！看上去挺瀟灑的，實際上怎麼……有點缺心眼呢？！”
“哈……”林幽笑了笑。“神都是有自己所擅長的領域，跟異能者一樣，同時，神也有着自己的缺點，可能像你說的那樣，不過……我倒感覺——”
“鳳凰之神是個真性情的，只是……太沒有防備之心了，所以纔會……”
姬遊嘆了一口氣，也感覺有點惋惜，“好吧，那說了這麼多，我才反應過來，林幽，你是不是有點跑題了呀=w=？”
結果，林幽卻忽然表情有些凝重，他上前一步，這次他終於能夠看到那團黑影，有了動作大點的反應。
“如果我沒有搞錯——它就是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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