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_12
這可是整個清渠縣最大最好的布莊,只有縣城裏的有錢小姐和夫人才會到這裏來挑選布料。
這裏進的布匹,據說連皇宮的貴妃都用的。
紅玉是第一次進這家布莊,愛不釋手地摸着絲滑的布料,也算見識了,果然是名貴的布料,和平時見過的完全不一樣,觸感細滑柔軟,就像摸着幼小的小雞仔的絨毛一般。
言採就不清楚這些滑不滑的了。他見江滿月每天都是一身黑,都沒帶換個色的,以爲是給江滿月買衣服呢,還很高興地幫忙挑着布料。
他自己是沒什麼關係的。作爲一個喫苦耐勞的末世人,現在身上穿的都是新的乾淨的,也不會沾到喪屍的腦漿血漬,清清爽爽,很是滿意了。
言採很滿意布料:“是比分給我們的布料好,這個多少錢。”江滿月剛給了他一千五百兩,他也不好意思全拿,給做件衣服正合適。
言採看中的一卷淺藍色的布料,心想,江滿月長得很俊,皮膚白,若是換上這件應當很襯膚色。
掌櫃的先是看了眼輪椅上坐着一直沒說話的江滿月,再看了眼氣質溫和令人頓生好感的言採,心裏便猜測出來了。這是江家大少爺和新夫人呢。
外面傳言大少爺暴虐成性,恐怕對新婚妻子不好,看樣子也不像傳聞所言,這纔剛結婚,就帶他到這裏做衣服了。要知道,他們這裏的價格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客官您眼光真好,這是我們店裏剛到的新貨,京城裏的少爺們眼下最追捧的雪緞,只要十兩紋銀。”
“十——十兩?”
言採嘴巴張的大大的,簡直不可置信地瞪着掌櫃。
十兩還敢用只要兩個字。在這個朝代十兩能買什麼,他這些日子已經大致瞭解。一錢銀子能買五斤豬肉,一隻老肥老肥提起來有二十來斤的老母雞也就二錢銀子,一兩銀子能買一百斤又香又軟的上好白米。
這卷布看起來也只不過五十來尺罷了。
言採完全不帶掩飾的震驚表情讓掌櫃些許懷疑,是不是價格真的定的太高了,可是之前來的小姐太太都很誇獎他們店裏新貨多又實惠。掌櫃猶豫地繼續說,給了言採第二次致命一擊。
“是十兩一尺。這價錢不貴啦,您看這料子就是皇子也穿的。又軟又滑,京城的少爺都愛穿這個出門,襯膚色又看着貴氣。我這裏也就拿到這麼一卷,別的就沒有了,也就是少夫人您運氣好,剛巧碰上咱拿出來了。”
少夫人三個字又戳言採死穴了。言採木着一張臉。
還那麼貴。他手裏一共一千六百兩銀子,其中一千五百兩是江滿月的,他覺得自己就是幫對方代管,屬於他的是那一百兩,能買得起啥。言採悻悻地想放下來,卻又愛不釋手。
他那麼明顯的不捨江滿月當然沒有錯過。
“我看看。”江滿月招招手,在布匹上摩挲,確實是很柔軟細滑的布料,當年皇帝賞賜他的也不過如此。
“是皇宮御用。不過沒有人會外穿。雪緞柔軟,最適合貼身穿。”江滿月一口揭穿。
掌櫃悻悻笑兩聲,不成想還有認識京城的。不過江家大少爺原本就住在京城,後來纔回老家的。
他以爲這下這筆買賣做不成了,結果江滿月卻說:“這個我要了。”
掌櫃眉開眼笑:“江大少爺爽快人,我就給你包起來。”
言採瞪大眼睛。這一卷至少都有五十尺,五百兩就沒了呀。
看言採還捨不得的樣子,江滿月難得多嘴解釋。
“給你做幾件。”說着,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言採。
言採臉上騰一下紅了。他貼身穿的裏衣比較隨便,想着反正穿在裏面,就不怎麼在乎,以前在末世物資缺乏,衣服縫縫補補都很正常。平時言採又很注重男女授受不親,也不讓紅玉伺候他穿衣服,所以紅玉也沒有發現言採不小心撕裂了後又縫過幾針。
但他和江滿月住一個房間兩天了,雖然是一人睡一處,可也朝夕相對的,江滿月幾次好幾次盯着他打着補丁的裏衣看。
不過,他沒想到江滿月要買這個布料原來是給他的,他心裏便暖暖的,直覺得江滿月是他在這裏遇到的第一大好人。
不,就是在末世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大好人。在末世,一個玉米餅都不會有人施捨給你。只有很努力很努力才能保住自己手裏的食物衣服等等。
可是江滿月好像沒什麼錢,這樣會不會太浪費,他趁着江滿月還在看別的布料,火速把錢給付了,拿出銀票的時候心都在滴血。不過一千五百兩本來就不是他的,所以也不必太計較。
言採喜滋滋地拿着去獻寶,江滿月也有點無奈,可言採亮晶晶的小眼神確實生不出任何責備之色。
之後江滿月就盯得很緊,堅決不再讓言採搶着付錢。好在之後的布料都沒有那匹雪緞貴。言採抱着一匹雪緞,感覺懷裏就像抱着一塊金子。
言採以爲這樣就結束了。
結果江滿月又帶去成衣店,剛纔只是買布,也不能現穿。江滿月在成衣店裏挑了好幾套都直接讓掌櫃包起來,最後江滿月看上一件樣式十分華麗繁複的衣服,讓掌櫃的拿來給言採試試。
言採不大會穿衣服,江滿月觀察了兩天就看出來了。
“試試這衣服。”江滿月說。
江滿月推着輪椅跟了進去,因爲言採不會穿,而紅玉是個女孩子,言採不好意思讓女孩子幫他穿衣服。
將他原來的衣服褪l下,只剩最後一件裏衣,江滿月擡手便將裏衣也往下一拉,冰涼的手指從脊背的皮膚滑過,沁涼滑膩。
言採背後一涼,轉頭瞪大眼睛看着江滿月。
“你做什麼?”
“手滑了一下。”江滿月不動聲色,卻有些失望。
他這兩天盯着言採的裏衣當然不爲別的,只想看看他的背後到底有沒有胎記。可是現在他看到了,光潔白l皙平滑的後背,無論是哪餓部位都沒有該死有凸起感的胎記。
原來是他想多了。爲何會有將言採認成那個人的錯覺呢。
言採到底心計不深,接受了他的藉口。之後江滿月還是幫他把那件繁複華麗的衣服穿上了。
推開簾子,成衣店一下子安靜了。老闆的眼睛一亮,這是第一個將他們店裏的衣服穿得這麼好看的男人。要知道漂亮女人多見,漂亮男人卻不易。
而且身量高挑比例完美。
是很漂亮。江滿月的目光沉沉,將言採從頭到尾打量一番。
言採卻覺得這衣服有點麻煩,他們打喪屍的時候都是穿越方便的越好,誰會專門挑麻煩的穿。
這個真不在他的審美範圍以內。
言採就不想要這件衣服。不過他被江滿月輕而易舉說服了。
“明天是回門日,總要穿得漂亮些。”
言採一聽,也是。不能在言家人面前丟了臉。
不過準備離開的時候,言採卻找了個藉口折回去,問店家:“他的衣服穿多大你知道嗎?”
江滿月給他買了那麼多衣服,他總不能不回一次禮,剛纔出錢買的也是自己的。
對於熟客,店家當然會熟記大小尺碼。言採抿起嘴脣,艱難選抉擇。這家店的衣服都好貴的。
掌櫃看出言採嫌貴,指指另外一邊:“您看,這也有價格比較便宜的。”
言採望過去,檔次一下子就低了許多。他搖搖頭,不行。他自己穿的話,這樣的衣服就已經很好很好了,但是送給江滿月的話,就不能太隨便。
那樣的人,通身的貴氣,要很貴很貴的才配得起。
“我要最貴的!”
言採顫抖着手拿了店裏最貴的一件,又好看又貴。買完後,他看了眼袋子裏,那一千五百兩又去了一百兩。
囊中羞澀。
他好窮的。
真是個窮光蛋。
清渠縣的物價會不會太高了。其實這就是言採的誤解。主要是因爲江滿月帶他去的是清渠縣最貴的一家成衣店。遠近有名的。
言採期期艾艾把挑好的衣服送給江滿月,垂下眼睛,眼角向別的地方撇去。江滿月眸光一閃,接受了這樣一份大禮。
言採拍拍胸口,終於放心。平白收了那麼多東西,他手軟,有送有還,再送不難。
原本還要去買幾個奴的,也被言採一口否決。只是買幾件衣服就花了那麼多錢,要是買人又得花多少錢。
人總比布貴吧。
這又是言採誤解了。奴隸市場的奴隸的價格絕不會比他的衣服貴。
言採只想喫飯。擡眼望去,琳琅滿目的酒樓,紅色的帷幔隨風搖擺,寫着各自酒樓的招牌。
“哪家最好喫?”言採將目光移到土著居民江滿月身上。
可惜土著居民江滿月真不知,他離開清渠縣十年之久,而且一直不在乎口腹之慾,確實不知道。江滿月絕不想輕易暴露這一點。
在言採信任的目光中,江滿月掃視幾家酒樓,最後挑了家人來人往最繁忙的。
羣衆的口味總不會作假。
繁忙是真繁忙,一踏進知味觀,就感受到一陣熱氣,以及洶涌而來的香味。
咕嚕嚕。言採的肚子叫了。
他不好意思地摸l摸臉。
江滿月波瀾不驚說:“想喫多少都隨便你。”
言採很高興:“真的啊,那我能喫一整桌!”
江滿月以爲一整桌只是誇張而已,沒想到言採是真能喫下一整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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