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_18
言採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哪裏問得奇怪,紅玉畢竟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子,旁觀者清,立刻就覺出這味來。
喲,少爺這絕對是喫醋了!
江滿月淡淡道:“沒關係。不認識。”
言採哼哼唧唧,不認識還說得出名字,真是好笑,個大騙子。陳楠也說:“真不認識。不知這位公子如何得知在下名諱?”
江滿月:“猜的。”
陳楠:“……”你特麼在逗我。他覺得毒發更嚴重了。
“請教公子高姓大名?”
“江滿月。”
“快別說了。你這情況趕緊去送醫吧。”言採盯着陳楠看了半晌,見他是個極魁梧的北方壯漢,濃眉大眼國字臉,看起來很有些氣概,不知爲何,心裏又生出一些詭異的安心來。
突然的安心也摸不着邊際的,好生奇怪。
興許是自然感覺到江滿月應該不喜歡這類型的。恩?他爲什麼要思考江滿月喜歡什麼類型的!
陳楠的幾個下屬連忙說:“找了好幾個大夫,都說是瘟疫,治不好,讓我們趕緊走”說到瘟疫,幾人又是壓低聲音,生怕被其他人聽見以爲他們真得了瘟疫。
“萬仁堂你們去過嗎?”江滿月說,“萬仁堂的老郎中也算老道。”
幾人連連搖頭。見他們衣衫襤褸的,也不好帶回去,正想着找個地方安置,若住在客棧裏,又怕因陳楠的咯血病,被人誤認爲瘟疫引起騷亂。帶回江府也不妥當。
言採便出聲提議:“我有個房子,能住人。”
雖然心裏藏着些莫名其妙自己不明白的酸意,但他的性格直率,此時有地方住人自然也不必藏着掖着。
言採所有的家當不過是一個茶山以及手裏的九百兩銀票。他所說的也就是茶山下修葺過的房子,地方還算寬敞,那地方又清幽,靈氣足,適合養病。
總之言採住在那裏的時候是感覺自己的身體恢復挺快的。江滿月本欲拒絕,他知道那是言採手裏唯一的房子,自然不願意病人住進言採的房子裏。可望見言採的眼神便嚥下了這句話。
言採的眼神很亮堂,沒有絲毫不情原與作假。如果他開了口,反倒是辱沒了言採的赤子之心。
幸而是紅玉記事,說起可以短租一個院子,所幸牙郎便跟着他們不遠,便立刻向他租了間。裏面的一干物什都有。
同仁堂的老郎中果然是聖手,當即探知陳楠是中了劇毒。
“血再咳下去,五臟六肺都要咳出來。這個毒只是用藥不能根除。”
“那當如何?”陳楠手下連忙追問,雖然這幾天也是灰頭土臉一身傷,但一個個心裏卻是全記掛着老大的病。
“放血。”
放血?言採耳朵顫了顫,一時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是什麼神奇治療法,老先生你不要開玩笑呀。
但老郎中一臉嚴肅,顯然不是在開玩笑。
“放完血後,還要給他輸血。”老郎中從他的醫箱裏掏出一些工具,言採眼尖地發現怎麼那麼像針筒呢?難道郎中也是穿越來的。
老郎中說:“這是幾年前紅毛的異族人乘船到這裏的時候帶來的,我見很有用,就仿製了些,只是還沒有在人身上試驗過。所以,實話和你說,風險很大。”
老郎中口中的紅毛的異族人很有可能是漂洋過海而來的X國人。這邊瀕海,所以海產品豐盛,言採在這裏吃了不少海鮮。
幾人聽風險很大,一時皆驚。
“沒有別的方法。”老郎中說,“我在動物身上試驗過,有死有活。也就是說,有的血能用,有的不能用。”
“那怎麼才能挑出能用的血?”
老郎中搖頭:“我暫時還不能分辨。全靠運氣。”
幾個下屬不忍,但陳楠吐了兩口血出來,反倒笑:“試試吧。大不了一死。如果我死了,你們就回去,咱們還有五千名士兵不能丟在那裏。”
一排壯漢排排站,一個個伸出手來準備讓老郎中採血。
上輩子陳楠可是活的好好的,後來成爲他的左膀右臂,是一名得力的干將。江滿月相信,他一定賭對了。
輸贏或許是一瞬間的事情,爲了不影響這輩子出現與上輩子不一樣的選擇,江滿月選擇緘默。
然而就在老郎中也左右爲難不知用誰的血比較好的時候,言採眨巴眨巴眼睛,站出來。
“我可以。”
老郎中震驚:“你說什麼?”
“我說我可以分辨出。”不就是血型嗎?其實他可以分辨的出來的,連驗血試紙都不需要。畢竟怎麼說,他也是半個隊醫呀。
“小兄弟,人命關天,你可莫要逞強。”
陳楠那些下屬更是不相信。看起來不過十幾二十的小兄弟也敢攬着瓷器活,他們是不信的。況且,他們老大的命,賭不起。
大家都不相信他,言採有些委屈地望向江滿月。江滿月乍聽言採的話,也是震驚。不過一旦觸到言採那自信且真誠的目光,疑竇便盡然消散。
“我相信他。”江滿月說。
陳楠下屬有些生氣,拿他們老大的命做這兩人信任的代價。然而他們幾個人生氣也沒什麼用。
因爲陳楠答應了。
“咳咳,我相信這位公子。”不知爲什麼,他有一種直覺,這位公子可以做到,值得信任。
言採讓他們幾人包括陳楠各滴下一滴血,言採閉上眼睛,感受血液中的氣息,並在心中和寶寶交流。
寶寶很不情願地幫忙。哼哼。有事叫寶寶,沒事是棵草。
黑暗的一片,突然出現一絲紅線,那紅線悠悠轉動,牽引着,向另一個方向去。
是那裏。
言採睜開眼,找到了合適的血型。
“你們兩個都可以。”過度使用精神力了,言採有些暈暈的,被江滿月從背後扶住。
“難受?”江滿月轉頭去叫紅玉,“去泡點糖水。”
紅玉答應下來,雖然水已經燒好,但因爲這裏暫時沒有紅糖,所以紅玉不得不出去。所幸這裏就是鬧市,紅玉便出去買紅糖。江滿月先給言採吃了點蜜餞。
言採的胃口很大,一天除了喫飯,平時還要喫很多零嘴,就這樣,還整天說着餓。所以江滿月l經常會帶點喫的。
剩下的是他們的事,言採和江滿月就出去沒有再看了。自然,除了輸血的兩個人,其他人也都一併趕了出去,只不過一個個都跟長頸鹿一樣拉長個脖子往屋子裏探。
紅玉泡了糖水,言採灌了一大碗才感覺好了許多。言採放下碗,想跟江滿月打探點事情。他覺得很奇怪。江滿月並不是一個熱心的會發散心救助陌生人的那種人。
雖然江滿月一口道出那人的名字,可是顯然那個陳楠根本不認識江滿月。
“你……”
“想問我怎麼認識他又怎麼會救他?”
言採通紅了臉,全被猜中了。不知怎麼的,他覺得這對話怪怪的,像泡了老陳醋一樣,彆彆扭扭的。怎麼像人家妻子盤問丈夫時說的話。
他又不是真的嫁給江滿月了,他可是要、要跑路的呀。
“我錯了,我不該問的。”言採扭頭。
“可以問。我會告訴你。”江滿月捏了捏他攥緊的手心,言採觸電似地縮回手。
“不要捏我手。怪怪的。這裏會砰砰跳得厲害。”言採直白地將內心的感受說出來,一雙漆黑的眼睛沒有一絲陰霾。
江滿月暗了眼神,果然是個非常純情又直率的人。就像那天,直率的可愛。
譬如他,是個要面子,且多疑的,自然不如言採坦率,做不到毫無芥蒂與陌生人春風一度。
“你要是不高興就——就咬我一下,我不怕疼的。別咬自己了,我都聞到血腥了。”那是那天晚上言採對他說的。
彼時江滿月正咬着自己的嘴脣,努力使自己脫力慾望的苦海,只覺得是受刑的屈辱。
他說:“就當被蚊子咬了。明天就能忘記的。”
江滿月做不到毫無芥蒂,所以他記住了。言採坦率且直接,所以他以前能夠瀟灑地丟開那夜的一切。
真的當是被蚊子咬了,忘得一乾二淨。
“你說呀。”言採搖了搖江滿月的胳膊催促他。他還要聽江滿月怎麼認識陳楠的,他怎麼就走神了。“我還要聽。”
江滿月回過神說:“他不認識我是真的。不過我知道他。”
江滿月只說了陳楠的身份來歷。陳楠是他出生入死的得力干將,跟在他身邊之前,一直做到了衛指揮使,但那一次是陳楠不可說之痛。他手底下五千多人死得只剩上百人,陳楠因此被革職查辦,後來就跟在江滿月身邊。
“原來是指揮使。”言採嚴肅且莊重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但眼神中完全透露出他其實一點兒都不知道指揮使是什麼官的意思。
江滿月看得好笑,忍不住又摸了摸言採的臉頰。言採被他摸出習慣,漸漸適應了三五不時的摸臉摸手摸腰。
除了有點癢癢的以外——沒有任何不良感受——其實還熱乎乎怪舒服的。言採是沒有父親的,更沒有任何長輩,撫養他長大的K博士只把他當實驗品一樣飼養。
言採小的時候曾經幼稚天真過,以爲K博士就是他的爸爸。追着K博士叫過父親,後來引爲整個實驗室基地的笑話,言採明白過來後,再也不提這兩個字。
江滿月明明比他還小一點,卻給他一種成熟長輩的錯覺。他想,如果他有成年男性長輩的話,或許是舅舅或許是長兄也或許是爺爺,他們的手掌一定也會像江滿月的這樣溫暖又寬厚,帶着一層磨人的繭子。
言採漸漸習慣了江滿月l經常摸一把。
但新來的陳楠手下可不習慣,猛一撞見這畫面,給他們直男的心靈裏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
下屬1:我怎麼覺得這氣氛不太對呢
下屬2:我摸l摸你試試(,,ω)ノ
下屬3:放開你的臭手,別碰我(╯‵□′)╯︵┻━┻。
好歹有個明白的下屬4,纔去問紅玉。
紅玉一臉欣慰,少爺和新姑爺的感情越來越好了。身爲少爺的忠僕,她好感動。
“你們不知道嗎?我家少爺和滿月少爺是兩口子啊。”
下屬1234……
四條光棍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哦,兩口子啊。真是一個對單身漢充滿惡意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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