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第 197 章
她當即便對蔣良衣道:“我早就說了應該讓我去,如今出了這種事情,叫我怎麼好對公主交代!”
知竹可是沈壁最看重的人之一,如果她有了什麼事情,那可就是……
蔣良衣也臉色發白,當時是自己堅持要讓知竹去的,如今知竹出了事,若是多心的,只怕第一個懷疑的,就是自己。
她不由心裏暗暗叫苦,本來沈壁這件事情她本該高興的,可如今自己卻是被攪了進去,惹得一身騷。
她見夜長歌沉着臉色往這邊兒來,不由的渾身發軟,忙就開口道:“殿下,不是臣妾……”
“她在哪裏?”沒料到夜長歌根本就沒有管她的,而是直接對霖雨問起來:“明娘,被誰劫走了?”
一進府,他就已經將事情瞭解的差不多了。
本以爲只是出了事情,可沒有想到,居然是沈壁被人劫走了!
想到這裏,他一時又怒又氣!
怒的是有人居然敢直接劫走他的女人,氣的卻是自己,一晃眼,就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人,連累了她受苦。
想着如今她說不定被別人綁架受盡苦難,他的心就難受的更刀絞一樣的疼,可面上卻要保持冷靜,他要盡最大的努力,儘快將她救出來。
可此話一出,衆人都不由的沉默了。
蔣良衣更是好笑,本以爲自己這件事情多多少少會讓他注意到,可沒想到,他最在意的,還是隻有沈壁!
想着,她眼眸沉下來,心中的恨意越發濃厚。
霖雨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知竹道:“如今知曉公主行蹤的,只有知竹一個人……”
夜長歌臉色又是一沉,轉身大斥:“大夫呢!怎麼知竹還沒有醒過來。”
乘風臉色微微焦急,忙道:“殿下,您得稍等一下,知竹姑娘失血過多,如今正陷入昏迷,大夫看了,開了藥,又包紮了傷口,如今她的生命危在旦夕,要好好休息纔可能儘快醒過來,也說不定,她……”
後面的永遠也醒不過來的話,他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了。看着知竹這個模樣,他不由就想到了青珠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想着她和知竹的感情那麼要好,要是知道知竹如今危在旦夕,或者是等她被救出來以後,卻發現知竹死了,那她該多麼的難受?
一想到她的那個模樣,又想着她如今也下落不明,乘風的心裏也有些難受和心疼。
只盼望着知竹早日醒來,這樣,也就能得知驚華公主和青珠的下落了。
夜長歌一聽這話,臉色不由的越發沉了,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無奈,只能讓人將知竹待下去好好照顧着,另一邊兒又派了雲宮的人去祕密尋找沈壁的下落。
如果沈壁被人劫走的消息流出,傳到九督他們的耳朵裏,她的性命只怕更加難保!
這些事情越想越煩躁,越來越複雜,讓夜長歌都不由頭疼起來。
……
昏暗之中,傳來一點幽光,水聲滴滴答答的,像是敲打在岩石上一樣。
一股寒風吹來,沈壁不由冷的渾身一顫,噼裏啪啦的聲音在空中炸響,她的耳朵隱隱發疼。
頭很沉,眼睛也沉,好半響,才艱難的睜開一條小縫兒,一點燭光跳躍着出現在她的視線,模糊不清。
她頓了頓,又才睜開眼睛看去,當看清楚四周的環境時,不由的懵了。
這是哪裏?
她開口喊了一聲:“有人嗎?”
知竹在辰時醒過來,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一醒過來,她便急急的叫人喚來夜長歌,艱難的說出了夜孤帆三個字,而後便又昏迷了過去。
“知竹!”霖雨不由蹙眉,忙又叫人去喚大夫來看,轉身看向夜長歌。
夜長歌已然明白了過來,隨即不由的冷笑。
當日上朝被人刺殺的時候,查到他哪裏去,他本來還不想去管他,可沒想到,如今他膽子大起來了,不僅打起了注意,還將主意打到了沈壁的身上去!
他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可就是這一點,也是最爲讓他頭疼的地方。
夜孤帆此人,平日裏就沉默寡言,雖然看着好不起眼,可真正的,他纔是最危險的人之一。
不動聲色之間,就能夠輕易算計了其他人,這也是他一直不想和他去打交道的原因。
而至於爲什麼大長他們並沒有將主意打到夜孤帆的身上去,這也是因爲此人,曾拒絕過當太子的事情,讓所有人都以爲他並沒有想要君臨天下的心思,而且他的勢單力薄,讓人一眼就看見的實力,更加沒有防備的心思。
可如今……
不僅頻繁騷擾自己這裏,還將主意打到了沈壁的身上去,他到底是想要什麼?
他快速派人去尋了沈壁和夜孤帆他們的蹤跡,有了個目標,自然就好找的多了。
而因爲夜孤帆一路上,還特意留下了之前刺殺夜長歌的那些殺手身上尋找到的令牌,所以很快就確定了一個地方。
同時,他的腦子裏思考着夜孤帆的用意,很快確定了某一樣東西。
……
“有人嗎?”迴音陣陣在裏面擴散開來,她這才藉着身前不遠處燃燒着的一簇火光察覺到,他們如今正在一個山洞裏面。
青珠在她身旁,也被捆綁了起來,此刻正昏迷着。
她環視四周,沒見着一個人影,忙就用腳將青珠弄醒。
“公主……”青珠睜開眼,模模糊糊的:“我們這是……”
驀地想起什麼:“公主!我們不是……”
“噓……”沈壁臉色微變,忙呵斥住她,道:“小聲一點,別讓人聽見了。”
青珠這才注意到他們如今的場景,瞪了瞪眼:“這是怎麼回事?人呢?”
沈壁聲音沉着道:“先別管了,青珠,我們先將這繩子解開,看看能不能逃出去。”
青珠聞言,應了聲是,便和沈壁兩人商量着如何解開繩子。
半響,兩人剛剛將沈壁的繩子解開,便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
她不由探了探眼睛看去,轉頭囑咐青珠:“別出聲。”
青珠點了點頭,緊張的看着她。
沒一會兒,便見的夜孤帆的身影走了進來,看見沈壁和青珠,不由輕輕呵笑了一聲:“公主,醒了?”
他在沈壁身前的石塊上坐下,扔了一塊兒木柴進火堆。
而後斜眼睨着沈壁:“公主,你知道現在什麼時辰了嗎?”
沈壁冷冷的睃了他一眼,反笑問道:“你認爲,我會知道?”
“哦。”夜孤帆挑了挑眉:“抱歉,我倒是忘了。”
他頗有意味兒的掃了她一眼,隨即道:“那行吧,我來告訴你,公主,如今已經是子時了,你的小婢女回去,已經好幾個時辰了,可如今卻不見我那六弟有什麼動靜。你說說,是不是你那小婢女害怕的逃走了?”
“你胡說八道!”一旁的青珠聞言,立即氣憤的吼道:“知竹姐姐纔不是那種人!”
“哦?是嗎?”夜孤帆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接着點頭陰笑:“既然如此,那你說,是不是你的小婢女告訴了我那六弟你的事情,結果六弟卻不理不睬呢?”
“你……!”青珠聞言,頓時就氣噎住了,知竹不是那種人,夜長歌就更不是了。
這一點,沈壁也清楚的很。
不管是知竹,還是夜長歌,他們兩個都是能夠爲了自己而捨棄自己生命的人,絕對不會是如夜孤帆所說的那樣。
她冷冷的掃了夜孤帆一眼:“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直說便是。”
她如今也大概猜到了,夜孤帆要的東西,很有可能在自己的身上,想要夜長歌來,只不過是想加重籌碼。
而如今夜長歌這個時候都沒有來,讓夜孤帆心裏沒了底兒,所以便來自己這裏探了?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就直接挑開說明了好!夜孤帆聞言,不由呵呵的笑起來,他站起來,慢慢踱步:“驚華公主真是夠爽快,既然你都如此說了,那我也直言不諱了。”
他臉色陰了下來:“驚華公主,我要的東西,很簡單,只要你將東西給了我,我便立馬放了你和你的婢女,如何?”
他說的很輕鬆簡單,可背後的事情,肯定不僅僅是這麼簡單就是。
沈壁不由冷笑,諷刺道:“答應你?我若是答應了你,那是不是你要了我的命,我也可以答應?”
此話讓夜孤帆哈哈大笑起來:“公主,我倒是沒有看出來,你還如此會將冷笑話。”
沈壁扯了扯脣角:“比起四皇子來,差得遠了。”
他說着,沉下臉色:“四皇子也不要廢話了,將你想要的東西說來聽聽,若是本宮覺得可行,定然與你交換,若你是想要本宮的命……”
呵呵一笑:“反正如今在你手上,要殺要剮,下油鍋,還是清蒸爆炒都隨你的便!”
“公主真是說笑了。”夜孤帆反而沉了臉色,黑的如同一汪濃墨:“很簡單,公主,我想要的,是你們家族世世代代守護的東西。”
沈壁臉色一變,眸子微縮的看着他。
“我要藏寶圖。”夜孤帆淡淡的吐出五個字,卻是讓沈壁渾身一震。
好一會兒,她鎮定下來,淡淡的道:“藏寶圖沒在我這裏。”
夜孤帆臉色猙獰起來:“在哪裏?”
她掃了夜孤帆一眼:“在六皇子府。”
說着,不由的勾了勾脣角:“你想要嗎?想要,那便放開我,我帶你去拿。”
她面上雖平靜下來,可心裏卻一直翻涌不已,沒想到,藏寶圖的事情,到如今都還有這麼多的人惦記着。
而夜孤帆,居然一心在打着這個東西的主意。
她不由有些哭笑,早知道這東西這麼禍害,那還不如就如當初魏宸霄所說的毀了他。
可一想到是自家世世代代都守護着的東西,還爲之付出了那麼多血淚代價,便捨不得了。
她便是自己不用,卻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將祖先們的心血毀於一旦。
夜孤帆聞言,不由的冷笑起來,上前一把狠狠的掐住她的下頜,眼眸中閃爍着陰狠的光芒,厲聲陰笑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祖父家,世世代代都將藏寶圖的地圖刻在子孫後代的血肉之上。
說!在你身上的哪一塊兒肉!不說,我便將你身上的肉一寸一寸的割下來,挨個挨個的試!直到找到藏寶圖爲止!”
沈壁被他掐的難受,卻冷笑着回視着他:“我說了,藏寶圖已經不再我的身上了,我早就已經將它拿了下來,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們將它刻在血肉上,那你一定也知道,藏寶圖只有三次顯形機會。
三次之後,便了然無痕跡,你要是不信,大可將我的肉全都颳了試試,本宮保證你連藏寶圖的一絲痕跡都找不到,到時候,你不僅沒了藏寶圖,連知道它下落的我,也沒了!”
說着,她勾着脣角反視着他,挑釁十足道:“如何?四皇子,你要試試嗎?”
夜孤帆聞言,目不轉睛的盯着她,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撒謊的痕跡來。
可看了半響,卻也只不過瞧着她美麗的臉龐上神色淡淡,反而還不卑不亢的與他對視。
她問自己敢不敢賭,他敢嗎?他當然是不敢的!
如今這世上,真能知道藏寶圖在哪裏的人,除了沈壁,便是她的相公夜長歌。
夜長歌那裏鐵定是打不了注意,沈壁這裏又如何能夠斷了?
好一會兒,他才冷哼一聲:“公主,莫要敬酒不喫喫罰酒,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屆時,別說你不想告訴我藏寶圖的下落,便是想告訴我,你也不能活着走出這裏。”
他眼眸一轉,寒光湛湛的看向一旁的青珠,冷笑道:“而現在……”
他陡然將青珠拉過:“從現在起,一個時辰,你不說,我便刮花她的臉一刀,一直到一天之後,若是你還是不說,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不用客氣!”青珠見狀,雖然害怕,卻還是大聲叫了出來:“你這個狗東西!只知道威脅人,欺負我們這種弱不禁風的女人!有本事,你找那些男人逞能去!”
“啪……”的一巴掌,響亮的聲音在山洞內迴盪。
沈壁心中一跳,立時對他道:“你不要傷害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夜孤帆呵呵一笑,亮出一把小匕首來,一步一步朝青珠走去:“她什麼都不知道,可公主你不是知道嗎?
你知道,卻又不說,本殿下心裏膈應的很,想要發泄,不能找你,那隻能找找你的小婢女了,你說是不是?”
他發出難聽的陰笑,沈壁見他就要欺近青珠,再也忍不住,飛身而起,抽出紫金玉笛照直對着夜孤帆而去。
夜孤帆早已冷哼一聲,做出反應。
他雙手一回,便將她的攻擊化解在其中,被他雙手鉗制住武器。
沈壁臉色一變,接着呵呵一笑,直接將軟件射出。
夜孤帆不察,差點兒便襲擊上,幸好反應快,就勢一滾,便躲了過去。
沈壁則趁機走到青珠身旁將她的束縛一劍斬開:“青珠,你先走,我來纏住他!”
青珠色變,固執搖頭:“我不走!公主!青珠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夜孤帆冷冷的看着兩人,不由嗤笑:“你以爲你們走得了嗎?”
他喝了一聲,立時便從四面八方出現一羣人,一眼掃過,全是夜孤帆的人。
沈壁一顆心不斷下沉,他們被包圍了。
想着又不由好笑,也是,夜孤帆既然將他們帶到這裏來,又怎麼可能不會做出一點防範呢?
夜孤帆好笑的道:“公主,別掙扎了,還不如好好兒的把藏寶圖的下落說出來交給我,我們也就不用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沈壁緊緊地盯着他,卻不答話。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是絕對不會說出藏寶圖的下落的,可如今這個模樣,她快要沒有辦法了。
夜孤帆見狀,不由的冷哼一聲:“給臉不要臉的□□!來人!把他們給我抓起來!嚴刑逼供!”
他朝前走了一步,睨了青珠一眼:“那個小丫鬟,賞給你們了!”
此言一出,四周的人都歡呼起來。
而沈壁和青珠卻是立時色變。
“住手!”
眼看着衆人都朝這邊涌過來,一個冷漠的聲音驀地在洞口處響起,衆人一頓,齊齊看去。
便見的夜長歌一襲暗紫衣袍,一張雌雄莫辯的臉上神色冰冷,渾身都散發着寒意慢慢的走來。
在他身後,跟着一臉急色的霖雨和乘風。
夜孤帆掃了一眼過去,脣角微微勾起,擡手示意。
他的手下便讓出一條道路讓夜長歌主僕三人走了進來。
“夜長歌!”沈壁見狀,眸子微微一縮,不由小聲的叫道,心裏卻一瞬安心了。
她還以爲,他不來了,最終,他還是來了。
夜長歌先是打量了一眼沈壁,見她神色雖有些狼狽,卻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不由的鬆了口氣。
他對着沈壁燦爛一笑,而後目光凌厲的看向夜孤帆,勾脣冷然道:“沒想到,你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夜孤帆神色不定,嗤笑:“我還以爲,你不來了。”
夜長歌脣角展現笑意:“這麼想我?”
夜孤帆神色一沉:“少廢話,既然來了,那就開門見山吧。”
夜長歌聞言,神色也正經了起來:“你想要的東西,在我這裏。”
他說着,擡手顯出一副卷軸:“想要嗎?想要,就放了他們。”
沈壁見狀,不由色變:“夜長歌!你怎麼能把這東西交給他!”
她一眼就看出來,夜長歌手中拿着的,正是藏寶圖的原版。
夜長歌聞言,不由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抱歉:“明娘,我別無選擇。”
他不想讓沈壁出什麼事情,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傷害都不想!
只要能保護好她,別說是藏寶圖,就算是他的命,他都可以捨棄不要!夜孤帆睨了沈壁一眼:“六弟,雖然你我相交不深,可我也知道你爲人狡詐多變,夜後和九督都不知道在你手中喫過多少苦頭,真以爲我如此好騙?”
說着,冷冷一笑:“你這般容易變給我,我又怎麼知道,你給我的,是不是假的?”
“這樣嗎?”夜長歌聞言,眸底陰鬱弄了許多,面上卻挑着笑越發燦爛:“行,你若是不想要,那便不要就是。”
說着,拿出一把火摺子:“我數三聲,你要或是不要?”
“一……”
他的尾音拖得極長,一字一句,就如沉重的鐘鼓敲打在心尖之上。
那種急促緊張,讓人心生恐懼。
“二……”
時間越來越近,衆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只聞的山洞內的滴水聲越發刺耳,幽幽的山洞內迴盪重重撞擊在耳朵裏。
然後一路順着耳朵滑到心尖,四肢百骸都好似瞬時沒了力氣。
夜孤帆緊緊地盯着夜長歌的動作,喉頭蠕動了幾番:“住手!”
最終,他在夜長歌的三開口之前出了聲。
他冷冷的掃了一眼夜長歌,又看了看沈壁:“我只要藏寶圖,其他的,什麼都與我無關。”
夜長歌揚脣:“那就得另說了。”說着,寒下臉色:“一手交圖,一手交人。”
夜孤帆神色陰鬱不定:“成交。”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雙方氣勢有些古怪和緊張。
沈壁和青珠被夜孤帆的推着上前,夜長歌手中的藏寶圖和夜孤帆一人抓了一半。
當夜長歌喝下成交的瞬時,藏寶圖被夜孤帆大力抽去。
而他則長臂一挽,立時便將沈壁扯到了自己的懷抱裏緊緊地抱住。
感受到她的身體的溫熱,和她的氣息,在懷裏是如此的讓人滿足,他一直緊緊提着的一顆心,才漸漸地落了地。
而青珠,也被乘風忙抱住,緊張的問了一聲:“你怎麼樣了。”
青珠臉頰有些紅,覷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掙開:“我……我沒事,你……”
乘風回過神來,咳嗽一聲,有些尷尬的鬆了手,站在一旁摸鼻子。
青珠見狀,不由的暗自偷笑。
“太好了,明娘,你有沒有怎麼樣。”夜長歌抱着沈壁好一會兒才慢慢的平靜下來,他在耳邊輕輕的問她。
沈壁緊緊地回抱住他,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心也慢慢的定下來。
她輕輕的頷首:“嗯”了一聲,卻小聲的道:“你爲什麼要把藏寶圖給他,如果他……”
“噓……”夜長歌打斷她的話,而後擡眼掃了掃那邊欣喜若狂的夜孤帆,故意將話說的大聲:“就算他得到了我們的藏寶圖,可沒有下半部,他也沒有任何用處!”
哪知夜孤帆聞言,卻是哈哈大笑,隨即收好藏寶圖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着他們,嗤笑道:“你們真以爲,在我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就會找你們要藏寶圖嗎?你們真是太天真了!”
說着,他展出一副卷軸,有些得意道:“我暗中籌謀多年,早在一年前,便已經得到了藏寶圖的下卷,如今得了你們的上卷,只要我能找到藏寶地點所在,那統一天下!指日可待!”
他越說越激動,最後哈哈大笑起來,狀若瘋癲。
而沈壁和夜長歌齊齊色變,沈壁更是出神:“怎麼會這樣……”
藏寶圖下卷,連她母親和祖父都丟失了,如今居然會被夜孤帆得到。
而夜長歌則是突然想到一年前,重陽帝想要立夜孤帆爲太子,卻被他婉言相拒。
也就是因爲如此,才導致衆人都被他不想做皇帝的事情給迷惑了。
而沒想到,他的目標根本就不是一個小小的夜闌國,而是整個天下!
想到這裏,他不由的冷笑起來,夜孤帆的野心可真是不小!居然窺視到整個天下去了!
且先不說那藏寶之地到底在不在,就算是在,難道得到藏寶之地的寶藏,就真的可以一統天下了?
簡直就是癡人說夢,若真是,那這麼多年過去了,爲何卻沒有一點關於藏寶之地的事情流露出來。
除了一個藏寶圖之外,其他的都是一片空白。
而對於夜孤帆所說的準備好,他也算是明白了過來。
如今他拿到藏寶圖,定然會快速離開去尋找藏寶之地的所在。
而這邊對於他的離去定然也不會在意,就算是自己將他的消息透露出去,他也全然不懼了。
這便是他所說的準備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驀然之間,夜長歌覺得有些好笑。
夜後和九督他們在背後鬥得你死我活,卻沒想到,夜孤帆此人卻早已在暗中祕密進行了一切,只要一舉成功,他們的那些爭鬥全都不是事了。
不得不說,夜孤帆的心思深沉,便是他,都自愧不如。
沈壁不瞭解這些,可也很容易就想到很多事情。
她回過神來,不由的看向夜長歌,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夜長歌卻給了她一個眼神,小聲道:“現在不是一個說話的好時機,回去了再說。”
他拉着沈壁轉身離開,卻瞬間被夜孤帆的人攔住。
沈壁臉色一變,夜長歌已然冷下臉色,皮笑肉不笑的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夜孤帆掃了一眼,圍在夜長歌他們身前的人立時便散開。
夜長歌冷哼一聲,回眸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快步離去。
沈壁覺得有些恍惚,他們離開的,好似有些太過順利了。
一路奔波,回到六皇子府,沈壁和夜長歌回到房間,這才急忙開口:“他怎麼會有下卷的,如果真是這樣,那藏寶圖……”
“明娘!”沈壁一路上精神都有些恍惚。
夜長歌見狀,不由有些心疼,喝了一聲,纔將她給震住,沈壁看向他。
他便安慰道:“你放心,任他將整個藏寶圖都找遍,也不可能這麼容易找的到藏寶之地的所在。”
沈壁愣了愣:“你……”
夜長歌揚脣,笑的有些詭異,他拿出一副卷軸來,一一展開:“你看。”
她愣愣的轉頭看去,不由的瞪了瞪眼,隨即驚喜道:“你給他的是假的?”
可她看出來了,那副藏寶圖,的確是正版的啊!
夜長歌搖頭:“非也。”說着勾起脣角有着一絲高深莫測:“我早便料到他有可能會尋這個東西。”
說着,便將之前他被夜孤帆的人刺殺,後來去暗中調查的事情一一給沈壁說了。
沈壁聽着不由沉默下來:“所以,你這次也是有準備?”
夜長歌淡了笑意:“他若是不動手,我也沒準備將他如何,可還是慢了一步。”
“那藏寶圖呢?”沈壁不由緊張道,她如今最擔心的,是藏寶圖的事情,不管藏寶圖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有些事情,是與生俱來的,藏寶圖在他們家族就是一個使命。
如今落在自己的身上,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意外,已經是一種失責。
另一個,藏寶圖集齊出世的消息若是泄露出去,天下又該掀起多大的腥風血雨?
如果真的發生,而這一切的原因都只是因爲自己,沈壁的心裏不知道會埋怨自己成什麼樣子。
夜長歌聞言,神色倒是沒有那般低沉。
他笑了笑,安慰道:“放心,我早便猜測到有其中這一項,所以在裏面動了些手腳,改變了路線。”
聞聽此言,沈壁一個高高提起的心,不由的落下來。
她舒了口氣,不由搖頭輕笑:“幸而你做了手腳,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看着沈壁帶着有些如釋重負的笑,他心裏不由心疼,目光帶着愧疚:“明娘,抱歉,讓你受苦了。”
沈壁不由好笑,搖頭道:“這倒是不打緊,可問題是,你若早知他有問題,那爲何不一早便將事情扼殺,防範於未然?”
夜長歌卻怔了怔,隨即才淡淡的道:“不管怎麼說,他……是我的兄弟。”
“你說……”沈壁一怔,隨即目光震撼:“你們是……”
夜長歌苦笑:“不錯,他是一母同胞的親哥哥。”
“怎麼……”沈壁有些無措了:“爲何你之前沒有給我提起過。”
“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而且……”他想到了什麼,有些好笑似得:“也沒有那個必要。”
所以,有的時候,還是處於無奈。
沈壁明白了他的無奈,夜孤帆是他的親哥哥,所以有些事情,不是不能去做,而是不想去。
他也是人,有七情六慾,三千煩惱。
即便他們之間沒有什麼感情,可血肉親情,卻是永遠割捨不掉的。
她也突然明白了,爲什麼他們離開山洞時,夜孤帆並沒有對他們做出什麼,而是守諾的讓他們離開。
若是其他人,便是一開始約定好了,但是在那樣的情景下,他們不一定能夠活着出來。
就算是夜長歌他們武功高強,可在那樣的情況下,估計也是傷痕累累。
可夜孤帆選擇讓他們離開,一開始沈壁覺得很奇怪,現在也終於明白了那種奇怪的感覺在哪裏了。
他們兩兄弟,不僅僅只是一方在做出退讓,兩人都爲對方退讓過,付出過,也互相傷害過。
夜孤帆的刺殺,綁架自己,夜長歌對他所需做出的改變,可能這一生都能將他困住。
他們兄弟兩人,算是扯平了。
理清楚這些,沈壁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看着夜長歌的臉,他雖然笑着,可她總看着他有一股落寞的味道,心不由的抽痛起來。
她擡手撫摸上他的臉頰,輕聲道:“別擔心,他走了,以後有我陪着你呢。”
夜長歌轉眸看着她,神色微亮,挑笑道:“不擔心你的藏寶圖了?”
沈壁好笑,嗔了他一眼,無畏道:“你都那樣說了,還擔心作甚?再者,藏寶圖的事情,終是盡其心吧,這麼多年了,也該淡了。”
她話語裏面的淡淡惆悵,夜長歌聽得眸光微動。
他擡手將她額前的一抹青絲撩撥朝後,看着她眼眸微微發亮起來:“明娘,我很高興,有些事情,你能看開。”
沈壁擡眸與他對視,兩眼之中閃爍着星光,熠熠生輝,看着撩人心絃。
她不由紅了臉頰,卻不由自主的道:“我也是。”
“你真美。”他脣角揚起,邪魅的眼角盡是魅惑。
沈壁一時被晃花了眼,聞言便見的他的臉在自己眼前驟然放大。
如此貼近,連他長長的睫毛如羽扇一般的撲打都清晰可見。
他肌膚細膩光滑如瑩玉,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語,都讓她心動不已。
她閉上眼,感受着他的長舌直驅而入,在她的城池裏霸道而溫柔的掠奪。
她渾身燥熱起來,不由自主的攀緊他的脖頸,熱烈的迴應起來。
正在兩人深吻不能自拔的時候,突然有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殿下,公主,你們在嗎?殿下,公主!”
沈壁忙推開他,整理了一下儀容,雖有些不悅,可也沒有過多的表現出來。
她看了一眼一臉慾求不滿的夜長歌,心裏有些悶笑,卻板着臉色道:“有人來了。”
夜長歌眼眸閃過一絲陰沉,臉色更是黑沉不已。
他咬牙讓人進來,卻是蔣良衣,他面色微微好了些許,看着她問:“怎麼了?”
蔣良衣看了兩人一眼,見沈壁臉色潮紅,眼眸縮了縮,心裏面明白是發生了什麼。
雖然嫉妒,可這個時候,卻不是理會這些的時候,眼眸閃了閃,忙道:“殿下,公主,喬姨娘的院子裏走水了!”
“什麼?”沈壁臉色一沉,腦子裏快速盤算起來。
她之前被人劫走的消息整個六皇子府應該都知道了,而自己這纔剛剛回府,喬青清那邊卻出事了?
喬青清,喬青清!最近的事情都是因爲這個喬青清而頻頻生起。
看來,是有些人坐不住了?
她眸底暗色越發濃郁,卻看了夜長歌一眼,又問起蔣良衣:“有沒有出什麼事情?其他人呢?”
蔣良衣忙回道:“其他人都救火去了,妾身怕公主和殿下這裏也有什麼事情,便趕過來看一番。”
這話說的倒是漂亮,可誰知道她心裏盤算着什麼。
沈壁不準備讓她多說,聞言忙對夜長歌道:“既然如此,殿下還是先去看一看,別出了什麼事情纔好。”
蔣良衣接口:“這個公主和殿下大可放心,除了院子裏的東西都燒沒了之外,便只沒了一個粗使丫鬟,當時那丫鬟正在雜物房內,火勢太大,沒來得及逃出來,其他的,倒是沒有什麼事了。”
所以,喬青清活下來了?
沈壁聞言,眼眸閃了閃,心裏不由冷笑。
這喬青清也真是命大,一次兩次都活的好好兒的,也不知是真命大,還是假命大。
她笑了笑:“如此,那也算是好的,可還是去看一下,也讓人心裏安慰一些。”
她說着,目光凌厲的掃了蔣良衣一眼。
這次她沒有接口,只低垂了眼簾說了一句:“公主宅心仁厚。”
夜長歌臉色有些不耐,聞言卻也沒有多說,只大步出了門。
沈壁見狀,便和蔣良衣兩人緊緊的跟在身後去了。
她走的時候,特意走的慢了一點,和蔣良衣並肩而行。
看着離夜長歌有一段距離了,她驀地開口:“廚房的事情,處理的如何了?”
蔣良衣神色動了動,眼眸低垂:“沒有。”
“還沒有?”沈壁臉色驀地冷了下來:“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爲何還沒有解決?”
蔣良衣蹙眉,解釋道:“殿下回來之後,都一直在擔心公主的事情,妾身也不敢去闖了殿下的黴頭,所以就遲遲未能……”
“好一個不敢闖了殿下的黴頭!”沈壁冷哼一聲打斷她的話:“如今倒是好,喬青清這邊兒連連事發,我看你到時候要如何收場。”
蔣良衣神色不岔,卻只是一瞬便恢復如常:“公主此話怎講,如今掌家的可是公主你,與臣妾有何關係?”
“是嗎?”沈壁沒有多做回答,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輕輕的呵笑一聲,提步追上了夜長歌。
“殿下。”她看也未看蔣良衣:“我想,在去喬姨娘的院子之前,有一件事情,你應該知道。”
如今事情連發,還有什麼事,夜長歌一點也不覺奇怪,聞言嗯了一聲:“你說。”
腳步卻是不停。
沈壁勾了脣,揚聲道:“在此之前,喬姨娘突然中毒,幸而救得及時,才免於一難,後本宮命人徹查此事,追查到廚房,卻發現廚房的所有人都死於非命。
本宮本意是前去宮裏尋你意見,不料發生了那件事情,如今回來,喬姨娘的院子卻又突然走水了。”
這一系列的事情,說是巧合都讓人難以相信了。
一件兩件還說的過去,可若是多了起來,事情就有些不是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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