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第 207 章
沈壁沒有聽完,臉色已是蒼白如雪,身影更是搖搖欲墜。
知竹臉色一變,忙扶住她:“夫人,小心!”
霖雨將刀一拔便要衝上前去:“屬下去宰了這些亂嚼舌根的人!”
“霖雨!”沈壁立時一喝,沉下了臉色:“站住!”
“夫人!”霖雨回首,不解的看着她。
沈壁深吸一口氣,這才道:“咱們回去。”轉身就走了。
霖雨見狀,只得跟了上去。
“夫人,你也別生氣,這些人能知道什麼,唯恐天下不亂,也就看熱鬧的勁兒!”知竹見沈壁臉色發黑,還以爲她是在生氣剛剛那些人的話,忙勸慰道:“說不定,這件事情只是空穴來風,並不一定是真的,還說不定,支援軍早就已經到了前線,殿下他們還打贏了勝戰呢!”
“行了。”沈壁輕輕一笑,回頭看着她:“知竹,你不用安慰我了,無風不起浪,如果真沒有這種事情的話,也不會有這些謠言出來,便算是真的沒有,那也絕對不能掉以輕心,行了,我們回去將行李整理一下,明日一早便出發吧。”
沈壁如此吩咐下來,他們自然也不會再多話了,點點頭,主僕三人急忙趕回客棧。
結果剛剛回到客棧,便見的大廳裏面做了一羣虯莽大漢。
沈壁一進去,其他人全都看了過來,被這些人盯着,沈壁心中突突一跳,眼眸輕輕一轉,掃了掃這些人的打扮,眼眸猛地一縮,她忙收回視線,轉頭對着知竹霖雨道:“我們走。”
主僕三人快步上了樓,他們一走,樓下的人又開始有說有笑起來,歡笑聲連着二樓都能聽見。
沈壁回到房間,臉色越發難看了。
霖雨和知竹對視一眼,不由擔憂問道:“娘娘,您怎麼了?剛剛還好好兒的,是不是不舒服,怎麼臉色…”
“霖雨,知竹,立刻去通知其他人,我們收拾東西,今天晚上就走!”沈壁去沒有理睬她的話,徑直神色緊繃的吩咐起來。
兩人一愣:“娘娘,發生什麼事情了?”
沈壁眼眸深沉下來,神色嚴肅道:“看見剛剛那些人了嗎?他們是大梁的人!”
“什麼?”霖雨和知竹一驚:“可是他們…”
“不錯!”沈壁道:“他們的打扮,的確是和夜闌國人一樣,可有一些地方卻是他們忽略了,第一,大梁的人普遍比夜闌國的人要健壯許多,另一個,便是他們的眸色,都是異色,其三,便是他們每個人的刺青。”
她盯着兩人,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細看,他們的脖子處,都有一塊兒鐮刀的刺青,那個,是大梁軍士特有的刺青,所以…本宮斷定,他們肯定是大梁人,加上那些百姓們所說,雖不得全信,可種種聯繫起來,其中定然會有不差。”
她前世雖然對各國之間的瞭解不說如大魏朝那般深厚,卻也因爲經常跟着魏凌風南征北戰的行走,而對許多國家的軍士都有了解,恰巧,大梁的軍士也是她前世瞭解過的之一。而今這些推斷,全都和她前世所瞭解的一模一樣。
“可是…”知竹斟酌道:“如果他們真是大梁的軍士的話,爲什麼這些天來,一直在此處,卻並沒有惹是生非?”
這也的確是沈壁疑惑的一個地方,她微微蹙起眉來:“或許,他們是有什麼任務,也可能是爲了不暴露行蹤,特地如此,不過,咱們都管不了這些,當下要做的,便是儘快離開這裏,卻也不能讓他們瞧出端倪來。”
她盯着兩人,一字一句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們記住,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能讓他們發現任何不妥之處。”
他們這次出行雖帶有護衛,可這裏的大梁軍士一看便是武功高深之人。
且人多勢衆佔了很大優勢,若是他們發現自己是夜闌太子妃,那事情可就不是那麼好解決了。
沈壁此言一出,知竹和霖雨都不再遲疑。
沈壁走到牀前,看着天上幽幽的月亮,不由的心中越發忐忑起來。
百姓說的有大梁軍士潛入夜闌國如今已然成真,那麼關於支援軍一事,是否是真的?
長歌,你到底怎麼樣了?有事沒事?不管你如何了,都一定要等到我!
沒一會兒,霖雨便回來了:“娘娘,都已經準備好了。”
知竹也道:“我這裏也好了。”
沈壁掃了兩人一眼,頷了頷首,轉身道:“立刻出發!”
主僕三人齊齊往外走,走到樓下,護衛都已經整裝待發。
見護衛牽着馬車,沈壁忙道:“把馬車就放這裏。”
知竹臉色一變:“娘娘,那您…”
沈壁當機立斷:“我們先走出去,到時候,去買一輛馬車便是了。”
如果此刻坐着馬車走,馬車的行動定然會將那些人吵醒。
聽她如此吩咐,知竹也反應過來,雖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好,卻也沒了其他辦法。
最後看了一眼,沈壁深吸一口氣:“走吧。”
一行人乘着夜色急匆匆的離開,走了一夜,好不容易從一個農夫手中買到一輛簡陋的馬車,沈壁也咬牙乘了上去。
行一段路程,見沈壁實在是堅持不住了,知竹急忙叫了停。
一行人在路邊歇下來,知竹給沈壁乘了水來,剛剛喝下一口水,便見得前方一羣人急匆匆的朝這邊衝過來。
霖雨立刻警惕起來:“保護娘娘!”
“霖雨!”沈壁卻眼眸一眯,對知竹道:“扶我起來。”
知竹扶着她走到霖雨旁邊,看着前方,道:“稍安勿躁。”
她直直的盯着前方,等到那些人走進了,終於看清楚了。
這些人衣衫襤褸,狼狽不堪,其中上到老人,下到小孩婦孺全都在列。
唯獨男丁極少,而且許多人都帶着傷,也不知是遭受了什麼樣的災難。
知竹見狀,不由微微瞪了瞪眼:“這些人,他們…他們怎麼…”
霖雨神色凝重,慢慢的收了刀。
沈壁靜靜的看着這些人從他們跟前跑過,這些人都很有自知之明。
見沈壁一行人穿着不凡,且有護衛凶神惡煞的站在前邊兒,都一臉驚恐,遠遠兒的繞開了。
沈壁掃見最後一行有一個抱着小孩子的婦人,提步便走了上去。
那個婦人見沈壁靠近她,嚇得忙往後退:“別殺我別殺我…”
她懷裏的小孩子經此一狀,居然直接哭了出來。
沈壁見狀,轉頭吩咐道:“給這位大娘和小姑娘一點兒喫食和水。”
那婦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隨後見着護衛將水和乾糧遞給自己,將信將疑的接過。
起先自己小心翼翼的咬了口,這全程都是警惕的看着沈壁的。
隨後她眼眸一瞪,忙就將手中的乾糧遞給自己懷裏的小姑娘喫:“園園,快喫。”
如此下來,沈壁心裏鬆了口氣,知道她是放鬆了警惕,這才輕輕開口,道:“大娘,您別擔心,我不是壞人。”
那婦人一聽,當即就感激的笑了出來:“夫人莫怪,我也不是故意要這樣的,實在是實在是…”她唉的一聲,長嘆一口氣,隨後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們這也是被逼的,實在是害怕的很,沒有辦法了,所以才…”
她說着說着,就不由的輕輕抽泣了起來。
沈壁眼眸幽幽一閃,神色溫和道:“大娘,您別傷心了,不知前面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你們都這般驚慌的往這邊跑?”
那婦人一聽,忙就道:“夫人,你有所不知,我們就是前方村子裏的人,前幾天突然衝進了一夥人在我們村裏燒殺搶劫,無惡不作,偏偏男人們都上了前線戰場去了,村裏都是些孩子老人和我們這些不重用的婦人,都急急忙忙的逃了,沒逃出來的,也不知是遭了什麼孽,只怕是被折磨的……”
她瞧了眼沈壁,忙道:“夫人,瞧你也是往前邊兒去的?好心勸你一句,趕快回去吧,別去了,否則遇上那幫惡徒了,夫人您又生的這般美貌,還懷了孩子,若是遇上他們,那可就…”
她忙搖搖頭,摟着那個小姑娘便道:“多謝姑娘給我們的乾糧,我們也不敢多待,就此別過了夫人。”臨走時,還強調了一句:“夫人,千萬不要過去啊。”
看着那婦人和小姑娘的身影消失不見,沈壁臉上的神色慢慢的陰沉下來。
知竹忙問道:“現在可怎麼辦?前面的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這樣……”
這條路是他們的必經之路,如若不然,繞過其他地方,只怕是又要晚幾天,可前面的情況又不明確,實在是難以抉擇。
“是大梁軍士。”沈壁淡淡的吐出來:“是大梁軍士過來的人,他們就是過來擾亂人心的。”
“那怎麼辦?”知竹更驚了:“如今這前不能行,後不能退的,咱們……”
沈壁眼眸一閃:“還能如何?自然……只有避其鋒芒了。”
前有狼,後有虎,她沈壁不是不自量力之人,明知不可行還偏要前去,那不是找死嗎!是以,他們也只能另行其道,哪怕晚上幾天,也要確保安全纔是。
沈壁如此一說,自然就只有繞道而行了。
一行人又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一番,轉向朝另一邊而去了。
一路行去,到了晚上,都挺平靜的,倒是幸運。沈壁鬆了口氣的同時,卻更加憂心起來了,如今大梁軍士感覺就像是無孔不入,而前方軍情屢屢報急,朝廷卻沒了聲響。
她傳出去幾封信,也沒有任何迴應,心裏一直在擔心,就怕是皇城之中,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發生。
“娘娘,行過這段路,前面就有一個小鎮了。”霖雨在轎外道。
沈壁回神:“嗯”了一聲,掀開簾子看了看,窗外夜色深重,行了一天,她也累了,便點點頭,吩咐道:“既如此,那便在前方小鎮找個客棧歇息下來吧。”
霖雨應了是,騎馬前去探情況。
這邊兒沈壁和知竹在馬車裏等着,沒一會兒,馬車卻突然停住了,沈壁不由疑惑,知竹已開了口:“怎麼回事?怎麼停住了?”
“夫……夫人……”沒一會兒,外面便傳來了車伕戰戰兢兢的聲音。
“怎麼了?”知竹不由疑惑問起,說着,便已起身朝外面探去。
沈壁心中微微一跳,立即拉住她:“知竹,小心。”
“唰”的一聲,她將將拉回知竹,一把鋥亮的長劍便將車簾斬開,知竹嚇得大叫一聲,忙退回去護着沈壁:“夫人小心!”又怒目看向前面的人:“你是何人!爲什麼要攔截我家娘娘的馬車!你知不知道我家夫人是誰!”
對方長得倒是英俊,劍眉星目,尤其是一雙淡紫色的眸子,着實吸人眼球,可惜,他的眉宇之中無端的聚集着一層層的寒意,讓他的整個形象都大打折扣。他聞聽此言,哦的一聲,呵呵的笑起來:“抱歉了,我還真就知道你家夫人是誰。”他說着,冷笑一聲,眼眸直直的盯着沈壁:“沈壁,大魏朝的驚華公主,夜闌國如今的太子妃,我說的,是也不是?”
沈壁聽罷,擡眸看去,見對方脣角微微揚起,眸中全是興味兒,不由的鬆了口氣。
看來對方對自己很感興趣,不然,此刻就會直接殺了自己,既然對自己感興趣,那一時半會,就不會有危險了。
知竹聽他既然對沈壁的來歷如此清楚,當下驚得神色劇變,忙就大呼:“大膽毛賊!既然知道我就娘娘的身份,居然還敢攔截娘娘的去路,我你是不想活了!來人!來人啊!保護娘娘!”
“知竹。”沈壁卻突然開口,擡手將她攔住了:“不用喊了。”
“娘娘……”知竹回頭看着她。
沈壁不鹹不淡道:“人都死了,喊也白喊。”
“什麼!”知竹神色一變,忙掀開轎簾一看,果然,外面沾滿了人,不過……不是他們這邊的。
而看清那些人之後,她不由駭的神色劇變,她踉蹌的退後一步,顫抖的看着前面的男人,對沈壁道:“娘娘……他……他是大梁的人!”
“本宮知道。”沈壁卻神色淡淡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男人,從他一出現,那一雙淡紫色的眸子便讓沈壁知道了他的身份。她說完這話,脣角輕輕揚起:“如今大梁和夜闌國打的如膠似漆,這位殿下卻偷偷跑至此地,卻只是爲了攔截本宮的車馬,實在是讓人疑惑,這位殿下,居心何在?”
對方聽罷,眼眸微微一閃,半響,盯着沈壁呵呵的笑了起來:“都說驚華公主聰慧過人,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你如何知曉本殿下的身份?”
沈壁聽他如此說,心中就更確定了幾分,微微一笑,道:“殿下謬讚了,聽說大梁人天賦異稟,天生便有奇異的異色瞳孔,其以皇族的一雙紫色瞳孔更甚,豔絕天下桃李,如今看來,也是不假。所以,當你一出現,本宮便料定你必然是大梁皇族之人,可至於具體的身份,便要由殿下你親自來解說了。”
沈壁的話落下,馬車內有一瞬間的靜默,對方一雙淡紫色的眼眸緊緊地盯着她,雖璀璨的讓人心生歡喜,可那一股寒意卻是沒來由的散發至四處,讓人遍體生寒。
知竹見沈壁不慌不忙,神色淡然的模樣,心也定了下來,悄悄兒的吞了一口唾沫,退回到沈壁的身邊。
好半響,那人呵呵一笑:“有意思。”他挑眉道:“驚華公主,本王乃是大梁十二皇子,顏王梁嬌伊。”
“梁嬌伊?”沈壁聞言,不由的神色古怪起來,不止是她,知竹也是如此。
不過,知竹是古怪梁嬌伊如此一個大男人,居然取的這樣一個女孩子氣的名字。而沈壁古怪的則是,前世,聽聞這個梁嬌伊乃是大梁未來的皇帝,前世的自己從未與他有過任何交集,今生卻突然來了這樣一出,事出何因?
不過,既然是梁嬌伊來,那她便也更放心了,只要不是其他對立之人,情況倒也不是那般不容直視的地步。
見兩人神色如此,梁嬌伊臉色一沉,輕呵道:“別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本王,本王最討厭的,便是你們這些人在聽見本王名字的時候的表情,若是再如此……”
“原來是顏王殿下。”沈壁卻在他繼續開口之前打斷了他的話,輕輕笑起來:“既然如今顏王殿下都已經表明身份,想來,也應該談談正事了吧?”
梁嬌伊聞言,不由頓住,好一會兒,神色玩味兒起來:“驚華公主說的不錯,本王此次來找你,就是想和驚華公主你,做一個交易,不知驚華公主你……願不願意?”
他說的言笑甚歡,可盯着沈壁的眼神卻越來越沉,沈壁又何嘗感受不到?她微微挑眉,擡眸輕輕看去,呵笑一聲:“本宮現在,還有的選擇嗎?”
兩人對視一會兒,梁嬌伊哈哈大笑起來:“不錯,不愧是驚華公主,就是識大體!既然如此,那就這麼定了。”
“那不知顏王殿下,您的交易……是什麼?”沈壁聽聞此話,心知已經過關,故而問起其他的事來。
卻沒想到,梁嬌伊神情莫測,神祕一笑,道:“此事不用着急,在此之前,本王還得帶你去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沈壁心中砰砰一跳,擡眸看向他,冷笑起來:“你憑什麼認爲本宮就任你擺佈?本宮又怎麼知道,跟着你是否可以保證本宮和本宮身邊人安全?”
“既然公主你答應了我們之間的交易,那麼此事,公主你大可把心放進肚子裏便是,哦……”他說着,盯着沈壁的肚子意味深長的一笑:“忘了,公主的肚子裏可放不下了。”說着,哈哈大笑起來,道:“反正,公主放心便是,你們的安危,本王是絕對會保證的,尤其是……”
他脣角一揚:“你肚子裏的小寶寶。”
說完此事,他仰天而笑,徑直轉身離開,大聲命令:“走!”
“公主!”知竹神色一變,忙就扶穩了沈壁。
沈壁被她攙扶着,看着已經破爛不成形的車簾隨隨着馬車行走而一晃一晃,神色陰沉到極點,她呵呵一笑,握住了知竹的手:“不用擔心,本宮沒事。”說着,她小聲叮囑知竹:“此人不簡單,話裏話外,一語雙關,不可輕易相信。”
知竹忙就點頭,轉頭一看,正好從蕩起的車簾看見了歸來的霖雨,神色一喜,忙道:“公主,霖雨回來了。”說着,就準備大喊,沈壁卻神色一驚,忙就攔住她,一下子湊到車簾處對着外面急急奔過來的霖雨打眼色,叫她別跟過來,退下去。
霖雨本是焦急,見狀,反倒冷靜下來,點了點頭,急忙的隱蔽到了一旁的灌木叢中,沈壁見狀,不由的鬆了口氣。正在此時,前面的梁嬌伊騎着馬走了過來,到了沈壁的旁邊,見她探着頭在外面,神色微微挑起,笑問:“公主這是在看什麼呢。”
沈壁輕輕地掃了他一眼,不鹹不淡道:“看風景。”
梁嬌伊眉宇一蹙,呵呵笑起:“看風景?”他轉頭四望了一下,一路前來,都是山木樹林地,大同小異,根本沒什麼可看的,他低眸睨了沈壁一眼,神色難辨:“公主可是眼中有世外桃源?這裏的風景也值當?”
這滿是諷刺的話,沈壁自然知道他沒有那麼好糊弄的,不過自己不說實話,他定也沒辦法。是以微微一笑,擡眸迎視着他:“心裏有風景的人,哪裏都是世外桃源,沒有風景的人,便是處在世外桃源,也覺索然無味,顏王殿下,不知本宮所說,是也不是?”
她盯着他的目光晶亮,眸中盡是數不清的暗涌,他心思起伏,想起那個人所說,如今便越發肯定起來,他細細回味着她的話,陡然哈哈大笑起來:“有意思!真有意思!驚華公主,你果真沒讓本王失望!”說完,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揚鞭打馬而去。
沈壁見狀,心中鬆了口氣,掃了一眼後面兒,已經離了之前那地方很遠了。
她探頭回身進了馬車內,知竹忙迎上來:“娘娘,您爲什麼不讓奴婢叫霖雨?”
沈壁掃她一眼,瞪了瞪:“你是不是傻?咱們如今是兇是吉都說不定,若是霖雨也捲了進來,定然也跟我們一樣有心無力了,可如今,霖雨在暗,他們在明,很多事情做起來,便也沒那麼多的麻煩了。倘若有個萬一,霖雨還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助我們一臂之力也未嘗不可。”
如此一說,知竹也反應了過來,面有愧色的低下頭跪下去:“對不起娘娘,是知竹愚笨了,沒有料想到這些事情。”
沈壁見狀,無奈的嘆了口氣,拉住她的手:“知竹,行了,你我之間,就不必如此繁瑣了。你對本宮的心,本宮還不知道嗎?你也是爲了我們好,本宮不怪你。”
知竹聽罷,這才眼眶微紅的頷了頷首,微微抽泣着笑道:“奴婢謝娘娘不怪之恩。”
“行了,起來吧,成什麼樣子。”
主僕兩又在馬車內三言兩語話談自是不提。
而馬車外,梁嬌伊回到前面之後,便停止了笑聲,冷冷的回頭掃了一眼,輕哼一聲:“派人仔細的盯着,後面也仔細去搜搜,看看有沒有什麼人渾水摸魚!”
立即有人應聲而去。
梁嬌伊掃了一眼馬車,輕輕的笑了起來,驚華公主,想在本王的面前耍手段……
……
也不知道他是要把他們拉到哪裏去,一直行了三天三夜,等到知竹再次掀起簾子看的時候,不由嚇得驚呼出聲。
沈壁忙問:“怎麼了?”
“娘娘,外面……”知竹指着外面,臉色煞白。
因爲考慮到沈壁如今是雙生子,梁嬌伊要沈壁還有事,自然是不能讓她出了事,於是中途便換了一輛好的馬車,這樣一來,四周自也遮的嚴嚴實實了,要掀起簾子看外面才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知竹一天到晚閒着無聊,便也經常看看,沈壁因爲月份大了起來,肚子也漸漸地大了起來,孕吐倒是好了許多,可卻是越來越嗜睡了,一天十二個時辰,有一半都在睡着。
如今知竹一聲驚呼將她的瞌睡給完全的嚇散了,見她如此驚恐的模樣,沈壁心中就預感不是什麼好事,眉頭微微一蹙,便要探身去看。知竹見狀,臉色一變,忙將她攔住:“娘娘,不要……”
知竹臉色煞白的搖着頭,目光中全是水光,沈壁瞧得便知定然事情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輕鬆,她沉下臉,輕聲道:“知竹,讓開。”
“娘娘……”知竹臉色越發的白了。
“本宮說讓開,你沒有聽見嗎?”沈壁掃了她一眼:“怎麼?本宮說的話,如今也沒用了?”
“沒有!沒有!”知竹慌忙搖頭:“奴婢只是擔心娘娘……”
“真要擔心,你就讓開!”沈壁厲聲一聲。
知竹嚇得輕輕一顫,遲疑着讓開了一點點,沈壁直接便將她推開,一把掀起了車簾,瞬間一股噁心的腥臭味兒撲鼻而來,而等她看見外面的景象時,不由的愣了好一會兒,好半響,一股噁心的感覺從胃裏面涌上來,她“嘔”的一聲便吐了出來。
“娘娘!”知竹急忙將她拉回來,端來盆子,服侍着她吐了好一會兒,才見沈壁緩過來。她頓了好半響,才擡起頭來,眼眸通紅,神色萎靡,眸中卻是帶着濃濃的驚懼。
“知竹,這裏……這裏是怎麼回事……”
剛剛她看見的那一幕,簡直就是觸目驚心,數不盡的屍體層層疊疊的堆起和那血液流出來匯聚成一幅屍山血海的景象,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全都慢慢的腐爛,蒼蠅四飛,臭味熏天,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而更可怕的是,這些人的着裝,她一眼就看出來了,是夜闌國的軍士們!
“娘娘……你怎麼樣了。”知竹抽泣道:“奴婢都說,叫您別看了,您偏不信,您看,如今就是害的您自己受苦了。您怎麼樣了,感覺好些了嗎?”
沈壁卻沒有關注她這些,而是愣愣的問着:“外面…外面爲什麼會這樣…”
“娘娘…”知竹怔了怔,不由的苦笑起來:“這些事情,也不能娘娘您能控制的,戰爭,本就會犧牲很多無辜的人,您要看開一點兒,當心肚子裏的小殿下才是啊。”
沈壁當然知道戰爭會殃及許多無辜的人,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看見這些場面的時候,本以爲自己會毫無波動,可還是沒有料到自己的心,會如此顫粟。
本以爲自己看淡了生死,可看見千千萬萬的人死了之後都沒有一個安息,她瞬間迷惘了起來。
尤其是,這些人都是夜闌國的將士,說明這裏曾經是夜闌國將士拼死守衛的地方,而他們如今坐在大梁的車馬之中,由着大梁的人帶着光明正大的走在這一條道路上,這代表着什麼?
這說明,這裏如今已經成了大梁手中之物,所以他們纔敢如此明晃晃的在這裏走,還特意將夜闌國的軍士屍體堆疊成屍山血海,還帶着自己從這裏面走過,這是想做什麼?
她臉色一變,當即走到車門前,一把甩開車門,哐當作響的聲音讓前行的人都回頭看了過來。沈壁一瞬間看清楚了這些人的臉色,行走在如此情景之下,他們居然面不改色,唯一的一點表情,居然只不過是因爲自己甩開車門而感到不悅。
她一顆心直往下墜,覺得自己押錯了地方,或許,這個梁嬌伊,也並不是什麼正確的選擇。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冷冷的掃了這些人一眼,徑直看向梁嬌伊,大聲喊道:“停車!”
“這是怎麼了?”梁嬌伊掃了一眼,微微吊着眼,騎馬走了過來,他看了沈壁一眼,突然笑了起來:“哦,本王知道了,莫不是,這裏的環境讓公主您不舒服了?”說着,又道:“若是如此,那公主您便不該出聲,好好忍着,咱們也好快些走過這一段路,如今公主這一說,又得耽擱了。”
“顏王殿下。”沈壁冷冷的看着他:“爲何要走這裏,難不成,您的意思,是故意要將這些死人展示給本宮看不成?”
梁嬌伊一聽,不由蹙起眉來:“驚華公主,本王看,你是誤會了什麼吧?”他指着這一道:“若是想要儘快回去,這裏是最快的道路,本王知道公主你懷孕了有所不適,不也是給你換了一輛舒服的馬車嗎?如今,你可不能因着自己的事或是心情,便耽擱了本王的事情吧?”
“真的只是誤會嗎?”沈壁呵呵一笑,反問一句,話語之中,全是濃濃的諷刺之情。
“難不成,還有別的原因?”梁嬌伊臉色也沉了下來,緊緊地盯着他反問。
沈壁神色一垮,呵呵冷笑:“顏王殿下,本宮本是真心實意想要與你合作,可如今你卻如此將本宮推到梁山,那你也別怪本宮出爾反爾了!”
她話落,直接對着後面的知竹喝道:“知竹,我們走!”
“是,娘娘!”知竹忙過來扶着沈壁便要下馬車。
梁嬌伊見狀,神色徹底黑下來,他大喝一聲:“驚華公主,本王看你敢走一步!”
沈壁腳步一頓,回頭掃了一眼,呵呵笑起來,眼眸冷下,對着知竹便道:“走!”
一步,兩步,三步…
她越走越遠,哪怕忍着這四周噁心的味道,也一步一步離開。
知竹見狀,不由心疼的小聲道:“娘娘,您這又是何苦呢,若是要走,之前便走,或是等過了這裏再走,不更好嗎,此刻這樣的環境下……”
“住嘴!”沈壁突然輕輕的喝了一聲將她打斷,她眼角餘光睨了身後一眼,神色沉着道:“等着。”
“什麼?”知竹一愣。
沈壁卻沒在說話了。
梁嬌伊盯着主僕兩緩緩前行,臉上的神色卻逐漸的散開了,他眼眸一閃,脣角微揚起來,揚聲道:“驚華公主,你認爲,你走的掉嗎?”話落,命令道:“攔住他們!抓回來!”
“是!”很快,兩人便被抓住。
“你們做什麼!放開!放開我們!”知竹大驚:“娘娘!你們放開娘娘!娘娘懷孕了,你們不能這樣對待她!”
“梁嬌伊!你有什麼事,便衝本宮來,不要爲難本宮的侍女。”沈壁神色一沉,看向梁嬌伊冷冷的道。
“好!”梁嬌伊拍起巴掌來,脣角的笑意越發燦爛:“驚華公主,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沈壁聞言,低垂的眼眸微微閃過一絲寒意,她揚首看向他,掃了掃自己和知竹,梁嬌伊笑意淡下去,擡了擡手:“放開他們。”
抓住沈壁和知竹的人立即將兩人放開,沈壁神色一鬆,知竹已經跑了過來,神色緊張的將她上下打量:“娘娘,您沒事吧。”
沈壁淺笑,安慰她:“無礙,別擔心。”聽她這麼說,知竹才鬆了口氣,而後緊緊地護在沈壁身前,眼眸狠狠的瞪着梁嬌伊,這模樣,像是老母雞護着小崽一樣,沈壁瞧得心中微微一暖,卻將她撥開,站在前方看着坐在馬上的梁嬌伊:“顏王殿下,你帶本宮來這裏,想得到什麼,本宮知道,而今本宮想知道什麼,你卻不知道了嗎?”
梁嬌伊聞言,神色逐漸的深幽起來,好一會兒,他道:“跟本王走,你會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說完,徑直打馬轉頭向前去了。
知竹見狀,忙問沈壁:“娘娘,咱們現在是…”
沈壁眼眸一閃,脣畔微不可查的揚起一個細微弧度,很快便又隱落下去,她知道,自己賭對了。
不錯,或許梁嬌伊帶自己來這裏並沒有惡意,可用心,卻是十足。自己是夜闌國的太子妃,若是見着自己國家的軍士如此模樣沒有任何反應的話,那定然於他也沒有任何作用,他要的,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夜闌國太子妃,而不是一個冷冰冰的只知自己的夜闌國太子妃。
很好,她猜測對了,如此,他纔會徹底的相信自己是真的願意爲了夜闌國的任何事情來於他合作,而自己,卻也正好可以從他那裏得知一些自己從夜闌國這邊不知道的消息。
這一場賭,若是輸了,此刻她和知竹,說不定就是這道路兩邊的屍山血海其中一份兒了,幸好的是,她贏了。
可梁嬌伊卻不知道一點,自己雖然看見了這樣的場景做出了強烈的反應,可自己卻也並不是一個真正憂國憂民的夜闌國太子妃而已。做出的反應,僅僅也只是由於人性最原始的反應罷了。
兩人上了馬車,隊伍再次啓程上路,可比起之前來,很顯然這次的速度快了許多,果然不出沈壁所料,夜裏,他們便已快接近目的地,遠遠兒的便看見一座座燈火映照,在山野高高處看去,好不美麗。
不過此刻,沈壁卻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情,反而更加忐忑了起來。雖然自己之前都賭贏了,可真正的考驗,如此才真正來臨,若是渡不過去,這裏,便將是他們的喪骨之地。
隨着一步步接近,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大,心眼兒都好似到了喉嚨裏去了,外面的人聲漸漸地散開,清晰的傳到耳朵裏。她也感受到身旁的知竹緊張的心情,她不由的握住知竹的手,主僕兩對視一眼,晶瑩的眸光在夜色中微微發亮,他們在黑暗中點了點頭。
隨着“咯噔”一聲,馬車停下,外面響起了梁嬌伊的聲音:“驚華公主,咱們到了,下車吧。”
他的話語,聽着輕輕的,滿是歡愉一般。
沈壁神色卻落下來,一顆心在此刻,反倒是鎮定了下來。
她站起來,知竹卻忙拉住她,她回頭看了一眼,知竹搖搖頭,而後率先走了出去,沈壁愣了愣,沒一會兒,便聽見知竹在外面輕聲道:“娘娘,出來吧。”
沈壁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脣角揚起一絲好看的弧度,慢慢的踱步走了出去,手被知竹牽住,慢慢的出來,擡起身子,看向前方,眼前豁然開朗,站了一溜兒的侍衛,皆是滿臉嚴肅的看着自己。
她掃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轉頭睨着已經下馬的梁嬌伊:“顏王殿下如此陣仗相迎,真是讓本宮受寵若驚。”
梁嬌伊微微一笑:“驚華公主屈尊臨下,本王自然不能虧待了。”說罷,又緩緩的揚脣,臉上神色添上一絲難辨:“有一個人,公主也該見見了。”他說着,看向營地的前方。
沈壁愣了愣,跟着他的視線看去,沒一會兒,便只見人羣慢慢散開,一個身形高挑的人慢慢從裏面走了出來,好一會兒,在馬車前方站定,看着沈壁,滿眸笑意:“公主,好久不見。”
沈壁看着前面的人怔愣了好一會兒,那清秀的眉眼,爽朗的笑容,眼角似是帶着一絲絲狡猾的傢伙,居然是花招娣!
“娘娘,這個不是花公子嗎……”知竹也反應過來了,看着對方對着沈壁小聲道。
沈壁回神,神色立馬便恢復如常,她微微一笑,掃了掃梁嬌伊,又看向了花招娣:“是啊,花公子,好久不見。”
三人對視一眼,自有千言萬語。
……
軍帳之中,沈壁、花招娣、梁嬌伊三人相聚而坐,知竹在一旁伺候着,梁嬌伊讓其他人全都退了下去,便笑起來:“本王早就有所懷疑,你們兩人之間有所牽連,沒想到,公主和花公子,居然還是老相識?”
說着,一人倒了一杯酒:“來,乾一杯。”
花招娣笑着舉起:“可不是,當初和驚華公主有過一面之緣,說起來,驚華公主於在下,還有救命之恩呢。”她眼眸晶亮的看着沈壁,身前溢滿了笑容,這樣的花招娣,讓沈壁很難將當初那個古靈精怪的花招娣聯繫起來。
這段時間,花招娣是經歷了什麼,居然會變成這樣?而且,她記得花招娣明明是北魏的人,可如今卻……
她腦子裏幾乎很快便將自己和梁嬌伊以及花招娣三人之間的關係想通了起來,而這其中,怕就是梁嬌伊所說的交易所在了?
如此一想,她越發鎮定起來,看着兩人舉起酒杯,她眉眼微微一斂,只看了兩人一眼,並沒有說話。花招娣便忙道:“看我們,公主如今懷孕了,喝什麼酒呢。”隨手又給沈壁親手倒了一杯茶:“公主,喝茶。”
沈壁笑笑接過:“對不住了,以茶代酒。”
“哪裏。”梁嬌伊和花招娣對視一眼。
“本宮還以爲,花公子你已經回去了,如今看來,倒是過慣了閒雲野鶴的生活不成?”沈壁低垂眼眸看着桌面,嘴中卻不輕不重的問起來。
花招娣眼眸一閃,嘿嘿的笑了起來:“可不是。”卻是沒在多說。
梁嬌伊掃了兩人一眼,卻沒準備搭話,如此一來,倒是沉默下來了。
沈壁心中冷哼一聲,雖然不清楚他們想做什麼,不過自己也絕對不會就這麼幹等着便是。
她又呷了口茶,這才問起來:“顏王殿下,如今本宮已跟着你來了你的地盤,本宮所想知道的,你是不是該和本宮交代一下了?”
梁嬌伊聞言呵呵的笑起來:“這是自然,不過,具體的,公主還是問問花公子罷。”他說完,站了起來:“本王先出去一趟。”
沈壁見狀,不由的輕輕蹙眉,等到梁嬌伊出去了,花招娣這纔開口:“公主,殿下還活着。”
話落,有好一陣的沉默,半響,沈壁才擡起頭盯着她,嘴脣微微顫抖:“你說的是……”
“不錯。”花招娣定定點頭:“夜闌國太子,你的夫君,夜長歌。”
“你怎麼知道的!”沈壁情緒激動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是怎麼知道他還活着的!快說!”
掃了一眼沈壁抓住自己的手,花招娣輕輕蹙了蹙眉,隨即道:“公主,請你冷靜一點。”
沈壁聽罷此言,也知道自己反應太過,可她已經失去了夜長歌的消息將近半年了,如今陡然聽說他還活着的消息,很難不讓她激動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慢慢的鎮定下來,看向花招娣:“抱歉,剛剛是本宮太激動了,花公子,我希望你……能夠將事情始末如實告訴我。若是有需要,只要能夠用得上本宮的地方,本宮都萬死不辭!”
花招娣聞言,不由的輕輕笑了起來:“公主,稍安勿躁。”
她說着,拿出了一塊兒色澤奇特的玉佩,上面雕刻着龍騰之圖,其中還隱有刻字,只一眼,沈壁便認出了這是夜長歌受封太子之後所持有的玉佩,她一顆心似乎頓了許久,好一會兒,才顫抖着伸出手將玉佩接住,眼眶已然模糊起來。
“這個……你是怎麼拿到的……”如若是不得已,夜長歌怎麼也不會將這塊兒玉佩給別人吧?
花招娣道:“我見過殿下,他身受重傷,卻並沒有身亡,而且……”她頓了頓,沈壁不由擡頭奇怪的看着她。
“而且怎麼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公主,如今夜闌國的輸掉的模樣,是殿下特意爲之。”花招娣輕笑着說道。
“你……你說什麼?”沈壁不由懵了:“這是他特意爲之?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那他人如今在哪裏?”
她越說越急促,腦子裏面逐漸混亂起來,梁嬌伊、花招娣、夜長歌他們之間,難不成又有什麼聯繫?這樣的局面,是夜長歌刻意爲之,他又是爲什麼會這樣做?
“公主,你且先別慌,聽我細細道來。”花招娣安撫下沈壁,這才嘆了口氣,慢慢的將來龍去脈說清楚了。
兩個月前,大梁大戰夜闌國,夜闌國戰敗推至南區一邊駐守陣地,當時傳出夜長歌身受重傷,下落不明的消息是真的,可隨之不久,夜長歌其實就被人救下祕密回到了軍營之中,而因爲他身亡的消息屢屢發酵,夜長歌便索性藉此機會將自己這邊軍心不穩等消息全都叫人散播了出去,而另一邊又讓人祕密將夜闌國軍力集中。
其一,爲的便是打消敵方的注意力以及防範之心,而至於其他的,花招娣卻是不知。她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到了夜長歌身旁去了,其中和沈壁的牽扯一說,又和夜長歌做下了一個交易,而這邊兒恰巧的花招娣和梁嬌伊又是合作之態,索性三人祕密交流,達成了合作。
而此時卻傳出沈壁離開皇城的消息,因爲夜長歌那邊不好出動人力去保護沈壁,索性便讓花招娣這邊兒想了辦法將沈壁接過來,而恰巧梁嬌伊又想拿沈壁來做個交易,是以事情便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所以……”沈壁頓了一會兒,擡頭一看,梁嬌伊也已經進來坐到了一旁:“你們是想……”
她心中已經猜到了三人所爲何事,夜長歌爲夜闌國自是不提,花招娣卻是北魏的人,具體如何倒是不知,而梁嬌伊這邊,據她所知,大梁如今風頭正盛的皇子,不是梁嬌伊,而是八皇子梁振中。
而前世她所得知的消息,後來大梁乃是梁嬌伊做了皇帝,而如今的情況看來,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梁嬌伊微微一笑:“公主是聰明人,不需本王多說,也應當想明白了本王和花公子的用意。”
沈壁的確是想明白了,可還是有一點,那便是自己……
她看向梁嬌伊,問道:“除了保護本宮,你還想用本宮,做什麼?”
梁嬌伊頓了一會兒,臉上神色越發深幽起來:“公主果然心思玲瓏,做什麼,公主不必擔憂,本王保證,不會讓你和肚子裏的寶寶,出什麼大事的,不過具體的,到時候,公主你便知道了。”
沈壁還想問,梁嬌伊卻站了起來:“時候不早了,公主也早些休息吧。”
看着他大步離去,沈壁眉頭一蹙,看向花招娣,卻見花招娣無奈的聳聳肩:“公主,抱歉了,他的事情,我也不清楚。”然後看了一眼四周:“這裏的環境,也是此地做好的了,公主且先將就將就罷。”說完,花招娣也離開了。
“公主,殿下還活着,您終於可以放心了!”等人一走,一旁的知竹就不由激動起來。這一路來,沈壁擔心受怕就是想着夜長歌,如今得知夜長歌還健在的消息,如何能不鬆一口氣。
轉頭一看,卻見沈壁神色沉着,眉宇緊蹙,還是一臉沉思的表情,不由就有些擔憂:“公主,您還有什麼擔心的嗎?”
沈壁搖搖頭,沒有答話,可心中卻又何嘗不是擔憂重重?雖說夜長歌還健在讓她放心不少,可夜長歌爲什麼會特意輸掉?他有什麼目的?以及梁嬌伊接下來會將自己如何?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心中憂慮更甚。
知竹服侍着她歇下,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肚子的孩子如今也六個月大了,時不時還會踢她,讓她心中升起層層暖流。孩子,我們就快見着你爹爹了,你高興嗎?她眼眸微垂,卻陡然擡起頭來,想了想,卻翻身起了牀,隨意披了件大氅便出了帳篷,一路朝着花招娣的帳篷而去。
知竹見狀,急急的跟了上來:“娘娘,你要小心,這麼晚了,要去哪兒啊。”
沈壁沒有回答,到了花招娣的帳篷外,有人守着,她眉眼微凜,直道:“讓開。”
侍衛目不轉睛:“花公子有令,沒有他的吩咐,誰都不可以進去。”
沈壁聽罷,神色一冷,揮手便將兩個侍衛定住,她雖懷了孕,可兩個侍衛卻也不是她的對手。見兩人定住,她不由冷哼一聲,掀開簾子便往內走,卻掃見屋內的情景之時,不由的瞪大了眼:“你……”
帳篷裏,許是聽見外面的動靜想要起身的花招娣已然來不及在沈壁進來之前整理好自身模樣,是以沈壁進來的時候,便看見花招娣背對着自己,那玲瓏阿娜的身姿,怎麼看都不是一個正直年華的少年男子所有。
她怔愣了一瞬,便見的花招娣淡淡的回眸看來,眉眼清淡如雪,小巧玲瓏鼻點朱脣輕畔,一舉一動,皆帶風華:“公主,此時前來,有何要事不成?”
沈壁被她的聲音說回神來,神色一動,驀地變色:“花招娣,你……”
她微微慌亂了一下,轉眼瞧見身旁架子上的長劍,一把抽出便徑直欺近花招娣的身前,長劍冷冷的指在她的脖頸之間,眼眸逼視着她:“你居然是女的!”
花招娣聞言,眼眸一閃,不由的苦笑起來:“公主,你且聽我解釋。”
“住嘴!”沈壁眉眼冷下來,冷冷的呵斥:“說!你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麼!”
“公主,這話,應該本王問纔是、。”驀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兩人微驚,扭頭看去,便見的知竹和梁嬌伊一起進來了。看見眼前這一幕場景,梁嬌伊眼眸沉下來,冷冷的盯着花招娣問道。
知竹則是跑到沈壁身邊,掃見花招娣如此模樣,不由驚詫的捂住嘴巴。
花招娣見狀,神色越發苦悶,她搖頭一笑:“罷了,到了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她說着,神色反倒是輕鬆自在起來:“不錯,正如你們所見,我就是一個女人。”
“那你到底是誰?來本王這裏有什麼目的!”梁嬌伊神色很難看,沈壁見他青筋暴起,很容易就發飆的模樣,卻一直隱忍着看着花招娣,好似在期待着什麼一樣。
有好戲看了,本來沈壁覺得自己身爲一個女人,居然從一開始就沒有看透花招娣的女人身份,甚是生氣,可如今一見梁嬌伊和花招娣這邊兒,反倒是好奇起來。
花招娣雖然對自己隱瞞了性別,可就目前來說,她對自己還並沒有什麼大的影響,就算是有關於夜長歌的,她也只是想問個明白,可事實與她花招娣,並沒有什麼實質的交集,所以,若是花招娣和梁嬌伊這邊有了衝突,倒也不賴。
花招娣掃了沈壁一眼:“公主,既然都已經這樣了,可否把劍放下,咱們有話好好兒說,別這樣,很危險的好嗎?”
沈壁神色一動,掃了兩人一眼,正準備放下,卻被一片的梁嬌伊驀地搶去手中長劍,沈壁一驚,反應過來,便見的梁嬌伊已經將長劍橫指着花招娣了,似乎就只要輕輕一個用力,花招娣瞬間便可脖頸血流不止身亡。
花招娣顯然也嚇到了,一臉緊張的看着他,吞了口唾沫道:“行行行,顏王殿下,你別衝動行嗎?咱們有話好好兒的說,我這就給你說清楚來龍去脈,我雖然對你們隱瞞了我的性別,可其他的事情,我說的都是實情啊。”
她說的一臉苦悶之色,彷彿若是不相信她,她就受了天大的冤枉一樣。沈壁也沒有說話,只緊緊地盯着兩人。
梁嬌伊呵呵一笑:“比如?你的將軍身份?”
“是是是!”花招娣忙道:“我的確是北魏將軍。”
“女將軍?”沈壁饒有興趣的接了一句,如果是,那就奇了,前世,她並沒有聽說過北魏有什麼女將軍的。
花招娣神色一垮:“不,他們並不知道我是女的。”
三人聞言,神色瞬時變得奇怪起來。
梁嬌伊卻好似並不相信一樣:“你以爲,本王還會相信你?花招娣!本王勸你有什麼事情,都如實招來!本王真心待你,卻不想你卻對本王隱瞞至此!說,你到底還有什麼是瞞着本王的!”
花招娣驚恐起來:“不不不!就這個了就這個了!我真的是北魏將軍,不信,你們看,這是本將軍的將軍令牌!”說着,她摸出一塊兒古樸的令牌來,沈壁等人細細一瞧,果然是北魏將軍令。
沈壁神色一閃,看着她道:“花招娣,你知道你這是做了什麼嗎?女子參軍,乃是不容,若是讓你們北魏皇帝知道了,定要治你一個欺上瞞下之罪,到時候,死的可就不止你一個人了,而是你全家上下九族皆滅的大事!”
她猶自驚心,萬萬沒想到,花招娣居然如此大膽,女子參軍,且還做到了將軍之位,不得不說,花招娣是個人才,若是男人,定然是國之棟樑。沈壁是不輕視任何女子的,只是自古以來,女子參真都沒有什麼好結果。
最明顯的一個例子便是大魏朝的皇后和夜後以及九督,如今也成了敗家之犬,而花招娣的結果,她卻不敢多想。同時,心中卻也敬佩她。前世的自己,哪怕經常跟着魏凌風南征北戰,可關於戰場上的戰事,她也從來沒能插足。
“我如何不知?”花招娣聽罷,不由的苦笑起來,神情看起來,落寞又令人心疼:“只是,當初北魏皇帝徵兵天下,每家每戶必出男丁前去,家中老父早年參軍丟失一條腿,以至於下半生都不安穩,家中幼弟尚且年幼不說,他是我們花家的唯一一根獨苗,若是讓他上了戰場有個三長兩短,那我們花家,日後可怎麼辦?”
她說的聲淚俱下:“若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會出此下策,上了戰場我事事謹慎小心,每次打戰都必衝在最前方,爲的,也只是想等我立到一定的軍功回程之時,陛下不會怪罪與我們家,所以…到了如今這個模樣,實在是騎虎難下,我也不想騙你們,可有時候在外面,男裝的確比女人省事很多,如此,我也是爲了省去那些不必要的麻煩,實在是沒有想到會被你們發現,還如此…”
她掃了幾人一眼,實在是沒有想到他們反應會這麼激動,一時有忐忑起來,若是這裏過不了關,那可就…
可半響,卻只見梁嬌伊和沈壁緊緊地盯着自己,並沒有其他的反應。
她愣了愣,叫了一聲:“公主,王爺…?”
“砰!”的一聲,是梁嬌伊將長劍狠狠的擲在地上,他眼眸陰暗的盯了花招娣一眼,冷哼一聲:“這一次,本王就放過你!如有下一次,本王發現你對本王有所隱瞞的事,本王定然不會輕饒你!”說罷,掀簾而去。
花招娣見狀,不由的鬆了口氣,接着,又看向沈壁,沈壁她並不擔心,一來沈壁不會把她如何,二來,她也知道,沈壁來找自己,定然是有事情的。
“公主,不知如今這個局面,你可滿意?”她似笑非笑一聲,回眸盯着沈壁。
沈壁頓了一會兒,纔有些抱歉:“本宮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不曾想,花公子…哦,不,花小姐,有如此祕密。”
“祕密?”花招娣輕輕的呵笑了一聲,然後收攏衣裳轉身在一旁的茶几坐下,徑自倒了杯茶,自飲自斟:“我還以爲,公主是和顏王殿下約好了過來一起看好戲的。”
她說起這個,一旁的知竹臉色白了白,上前一步便道:“花小姐,你別誤會,是知竹去叫的顏王殿下過來的,知竹見娘娘如此模樣,生怕出了什麼事,這纔去叫了顏王殿下過來,沒想到……”會遇見這樣一個場景。
沈壁掃了她一眼,示意她別說了,然後慢慢踱步走到花招娣的身前坐下,也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靜靜的盯着她,眼眸深幽道:“花小姐,本宮知道剛剛的事情,是本宮做的不對,本宮也不是故意如此的,只是有一些事情,本宮想要問問花小姐,這才……”
“行了。”花招娣有些不耐煩他們一口一個花小姐,輕輕轉眸,淡淡的道:“以後就叫我花公子好了,掩人耳目。”說着,又道:“公主還想知道什麼?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給公主了,公主若是想知道其他的事情,那只有等見到夜長歌殿下之後,再親自問他了。”
說着,淺淺的呷了口茶,目光淺淡的看着前方:“公主,請吧。”
她伸手指着帳篷出口,神色一絲未變。
沈壁見狀,不由的頓了一會兒,這才輕笑起來:“那好,打擾了花公子了。”轉身:“知竹,我們走。”
聽着身後的腳步聲漸漸地遠去,花招娣不由的鬆了口氣,回頭掃了一眼,心中大石終於落地了。幸好這件事搪塞過去了,不然,還真是不好解釋。
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身後卻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將軍。”
“啊啊!”她嚇了一跳,回頭一看,見是個濃眉大眼的老糙漢站在自己身前,臉色瞬間變了。
……
“娘娘,對不起,奴婢不該自作主張去請顏王殿下過來的,若不是如此,剛剛那一幕……”也就不會那麼箭弩拔張了,一出來沒多久,知竹就對着沈壁道歉起來。
沈壁回眸看着她,輕輕笑起來:“無礙,你也是關心本宮。”說着,眼眸一閃:“只是沒想到,花招娣的身份竟是如此……”
……
夜深人靜,沈壁正準備休息的時候,突然衝進來幾個侍衛。
知竹嚇了一跳,立即呵斥道:“你們想做什麼!”其中兩個侍衛立即將知竹抓住,知竹一驚,忙反抗起來。
這邊打起來,沈壁也冷下了臉色:“你們這是做什麼!”
侍衛沒說話,簾子突然掀起,梁嬌伊的身影走了進來,他臉上似笑非笑,盯着沈壁的目光陰鷙暗沉:“公主,對不住了。”
沈壁心中一跳,還未反應過來,便見他臉色一沉,對着侍衛們喝道:“帶走!”
被侍衛押着,沈壁本想反抗的心卻瞬間淡了下去,如今自己有孕在身,不宜劇烈運動,其次,她看着梁嬌伊對着自己打了眼色,便想到了之前他所說的要自己幫忙的事情了。知竹見沈壁被押走,不由暴怒起來:“顏王殿下!你這是什麼意思!翻臉不認人嗎!你說好的要保護我們娘娘安全的,如今又想將我們娘娘帶到哪裏去!”
梁嬌伊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你也別多話,這個也帶走!”
“娘娘!”
……
沈壁和知竹被他們帶到一個燈火通明的帳篷,不知道爲什麼,越靠近,沈壁心中就越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哪怕梁嬌伊對自己保證過會保證自己的安全,可那種感覺,還是揮之不去。
“八哥,人帶到了。”梁嬌伊站在前面對着沈壁點點頭,而後大聲對着裏面的人喊了一聲。
“進來吧!”裏面傳來一陣飲酒作樂的聲音,沒一會兒,便聽見一個張狂的聲音響起。
沈壁地垂了眼眸,跟着他們走了進去。
“這便是夜闌國太子妃,大魏朝的驚華公主,沈壁。”梁嬌伊走進之後,指着沈壁對上面的人道。
沈壁感覺到有一道視線打在自己的身上,如劍一般凌厲,她不由蹙了蹙眉。
上面的人笑起來,好一會兒,才道:“原來你就是沈壁啊,早便聽說你的大名,如今終於見到真人了,怎麼?抵着頭,是不敢看本王不成?”
沈壁聞言,心中冷笑一聲,正準備擡頭對視他,簾子卻驀地掀了起來,一陣嬌笑傳來,緊接着,便聽得一個如仙靈之音的聲音響起:“可不是嗎,王爺,她呀,只怕是心知自己難逃一死,所以如今害怕的緊呢!”
一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沈壁眼眸一縮,快速擡頭看過去,見着來人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九督笑的如同一朵春日下開的正燦的花朵兒,然眼角眉梢,都是數不盡的冰冷寒意和恨意,她目光灼灼的盯着沈壁,笑的嬌俏不已:“沈壁,我們又見面了啊。”
沈壁怔了怔,隨即冷冷的笑了起來:“可不是,九督公主,真是別來無恙。本宮還以爲,你早就和母后在下面團聚了,如今看來,倒是可惜了。”
九督一聲輕笑,提着裙襬儀態萬千的上前,她圍着沈壁繞圈,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盯着肚子突然詭異的笑了起來:“那可怎麼辦?讓你失望了,本宮,可活的還好好兒的呢。”說着,不由的再次嬌笑起來,卻是邁步走到上面那個模樣猙獰的大梁八皇子梁振中邊上去了。
沈壁見狀,剛剛渾身緊繃的感覺不由的消散了一點兒,在這裏,她還真怕九督突發奇想的,就對自己的肚子……不過幸好,她走了。
九督一到梁振中身旁,他雙眼便閃現着濃濃的□□,一把就將九督拉扯到了自己的懷中,嘿嘿笑着親了九督一口,而後緊緊地摟着她笑問:“平兒,你看,本王讓十二弟去把驚華公主給你抓了回來,怎麼樣,你歡喜不歡喜!”
九督的眼眸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閃過層層陰霾,擡眸卻嬌笑不已:“王爺真好!平兒高興的不得了呢!”
“是嗎?”梁振中沒管那麼多,聞言滿眼色淫:“既然你高興了,那該要怎麼報答本王啊!”
“王爺!”九督嬌嗔的拍了他一下,又掃了掃廳中衆人,梁振中瞬間明白過來,哈哈一笑,直接便道:“你們,都退下去!將驚華公主押下去,隨時聽候平兒發落!”
一聲令下,立即便有人行動起來。
沈壁不由的掃了他們一眼,而後目光又看向了梁嬌伊,梁嬌伊眼眸幽暗,對着沈壁輕輕頷首,便大步離去。見他如此,沈壁心中稍稍放心了一點,被侍衛押着離開,到了帳篷外的時候,卻看見一臉冷漠的煙波瀾和佛瑤佇立兩旁。
煙波瀾的眼神盯着她像是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似得,可佛瑤,卻目光呆滯,沒有光澤,就像是個人形木偶一般。煙波瀾的反應她清楚的很,早在當初毀掉仙靈殿的時候,她就知道會有這樣的情況,只是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發生。
交匯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很快三人便擦肩而過。
沈壁走出許久,彷彿還能感覺到身後煙波瀾的眼神緊緊地盯着自己,而帳篷裏的男女□□之聲更是不絕於耳。沈壁心中不由嗤笑,不知道煙波瀾知道自己女兒和別人這樣,自己卻在外面守着,又該是何種心情?
煙波瀾呢?她恨不得衝進去殺了梁振中,可如今他們的情景,也只能依靠梁振中,所以……哪怕心中再是不甘願,卻也不得不如此,眼看沈壁走遠,她冷哼一聲,對着一旁的佛瑤道:“有機會,就去殺了她。”
佛瑤頓了頓,應了聲是,形如傀儡。
……
沈壁和知竹被押到一個稍遠一點兒的帳篷裏,裏面簡陋的很,除了一張牀,便只有一張桌子,和一根佇立在帳篷中央的木棍
知竹一被推進來,便忙上前查看沈壁:“娘娘,您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傷到您。”
沈壁頓了頓,才反應過來,對着知竹安慰一笑:“別擔心,只是押着我,並沒有做什麼,無礙。”
聽她這麼說,又見她的確沒什麼傷勢,知竹這才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隨即又有些疑惑道:“真是奇怪,九督公主當日傷勢那麼重,居然還沒死成,如今居然還搭上了大梁皇子梁振中,難怪她如此囂張。”說着,想到什麼,眼眸一瞪,忙驚呼起來:“不好!娘娘,當初我們與她那般相對,如今娘娘落在了她的手上,她定然不會讓娘娘好過的!娘娘,不如……我們趁她還沒有動手之前,先走吧!”
沈壁神色一沉,拉着她嗤笑起來:“沒用的,知竹,你以爲,九督會想不到這些嗎?”
九督的爲人,既然已經知道自己落到了她的手上,肯定就會想盡辦法折磨自己的,也當然會防止自己逃跑。她自己受點苦倒是沒什麼,只是連累知竹和肚子裏的寶寶……
想着,她不由低頭撫摸着自己的已經明顯凸起的的肚子,眼眸中閃過濃濃的擔憂。
“那可怎麼辦?”知竹一聽,就不由的緊張了起來,見沈壁如此,更加擔心了。
沈壁愣了愣,隨即不由苦笑:“如今這樣了,還能怎麼辦?”說着,神色冷了下來:“當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是九督一定要做出什麼令她擔心的事情,她也不怕,反正,自有辦法對付她便是!
話落,一旁卻傳來輕微的聲響,沈壁瞬時警惕起來:“誰!”
“娘娘!是我,霖雨。”淡淡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沈壁和知竹聞言,不由的神色一喜,趕緊奔過去貼着那面帳篷:“霖雨,你怎麼在這裏來了,不是叫你在後面跟着,有什麼不對,便去夜長歌那裏嗎!”
霖雨聞言,一邊警惕的看着四周,一邊小聲的回道:“屬下擔心你們,所以吧便一直暗中觀察着,娘娘別急,屬下這便將帳篷打開,救你們出去!”
“霖雨!”沈壁聽罷,神色一驚,忙就呵斥道:“別輕舉妄動!”
“娘娘!”知竹和霖雨都不解。
沈壁沉下神色,深吸口氣,這才道:“如果你這麼做了,肯定就正中九督的下懷,霖雨,聽我的,你怎麼來的,就怎麼安全的退出去,出去之後,快點去找夜長歌,說出我們如今的處境,否則,很有可能……我們……”
她說到這裏,卻頓住了,知竹和霖雨都靜靜的聽着,她卻輕輕的笑了起來:“罷了,就這樣吧,霖雨,快走,趁別人還沒有發現之前。”
霖雨不由糾結起來:“可是娘娘,您這裏……”
“我這裏不用擔心。”沈壁心中砰砰直跳,說這話,就像是在下賭注一樣:“顏王殿下和夜長歌有交易,和本宮也有交易,他既然說過會保本宮安全,那便定然會履行諾言,所以……只要你去找到夜長歌,將我這裏的情況說明,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雖然沈壁如此說,可霖雨說不放心,最後沈壁只得沉了聲音命令道:“霖雨,本宮命令你,立刻,馬上給我離開,否則,別怪本宮不念你我之間這麼多年的主僕情誼!!”
“娘娘!”霖雨臉色一變,怔愣一會兒,這才應下,擔憂的看了一眼帳篷,想着裏面的沈壁和知竹,她咬牙,轉身快速離開。
聽見外面的聲音遠去,沈壁不由的鬆了口氣,知竹看着沈壁道:“娘娘,您又是何苦呢。”
其實她何嘗不知道,沈壁叫霖雨離開,說是想要叫她去給夜長歌報信,實則,也只是怕霖雨也被抓住了而已。
想到這裏,她不由的想起去世的青珠,一時間,情緒不由的低落了下去。
沈壁輕輕一笑:“都如今這個模樣了,還指望着那麼多,自然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能逃一個是一個了。”她說着,拉起知竹的人,與她對視:“知竹,跟着我這麼個主子,你後悔嗎?”
知竹聞言,不由擡頭震驚的看着沈壁,而後有些氣憤的道:“娘娘!你這是在說什麼話!知竹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事情,就是跟了你這個主子!如果不是你!當初或許我們也就不會有如今這樣的生活了,或許,我和青珠,也早就餓死街頭了……”
她說着,不由潸然淚下:“娘娘,不要再說那些胡話了,奴婢既然跟了您,那就不後悔,這條命,都是娘娘的!”
知竹如此說,沈壁又如何不感動,前世知竹和青珠的忠心她就早已知曉。
如今,也只不過是心疼他們兩個跟着自己受了這麼多的苦。
尤其是青珠,本以爲這輩子會讓她好下去,卻沒想到,最後……還是落得那樣一個下場。
……
……
作者有話要說:推薦我的完結文《被太子嬌寵的日常》
蘇沫兒家境清寒,卻因姿容出了名。
時人形容她雲鬟酥腰,天姿玉色,傾國傾城。
也因此,她被都尉大人選入府中,(tiao)教成舞姬,只爲討好那南下的太子。
傳聞中太子不苟言笑,冷若冰霜,不近女色,一心爲民。
蘇沫兒知道後,生出滿心惶恐不安。
初見那日,都尉府爲太子接風洗塵,作爲最亮眼的明珠,蘇沫兒最後出場。
卻因技藝不精跳得略顯凌亂,她因此急的眼淚汪汪,卻不得不含淚跳完了整支舞。
事後,太子問她:你哭什麼?怕我吃了你?
蘇沫兒瞪着大眼睛惶恐搖頭:沒、沒,奴、奴家怕跳得不好,髒了殿下的眼。
太子不由沉默,腦海中卻不由回想起她那支足稱不堪入目的舞。
卻因其身段兒姿容,和淚盈滿眶的眼眸,反倒增添了別樣風情。
堪道一句,天香國色,一舞傾城。
(1v1,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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