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_5
活脫脫像個惹急了發脾氣的小狗,齜牙咧嘴的。
白輝又是剪着板寸,眼神裏的狠戾一時間竟讓那些保安們不知該如何下手。
氣氛劍拔弩張,感覺雙方下一秒就要爆發爭吵。
柳正儒心裏一緊,一邊對周圍人說“不好意思”,一邊抓緊往前走去。
保安見他想要進來,趕緊攔住他:“柳醫生,您來這幹什麼?您放心,這人交給我們來處理就可以了。”
醫院擔心醫鬧發生,影響醫院形象,不能在市裏c全國各種評優,故此僱傭了新的c更有“戰鬥力”和行動力的保安公司。
而節奏快c病型多c人流變化量大的急診第一個便成爲醫院的重點保護對象。
白輝依舊在跟保安們對峙,柳正儒擔心他們吵起來,直接對攔住自己的保安說:“那個人我認識,什麼問題我來解決。”
保安面露難色:“柳醫生,你這不是爲難我嗎?那人今天早上就來醫院了,如果是您認識的,怎麼可能現在還這樣啊?”
他說:“醫院已經給他寬容過幾個項目了,他身上已經沒錢了。他要給他nǎinǎi住院治療的孝心是好的,可您也知道醫院規定在這兒,住院押金都沒給還怎麼住院啊?!您看要麼您先上班,我們馬上就讓人走。”
這柳醫生醫德醫心是好,可那人nǎinǎi都這樣了,看病的醫生都說了,救起來是一回事,能治好又是另一回事,這倆回事都是要用一堆錢的。
柳醫生幫得了一時也幫不了一世啊。
柳正儒在保安面前站定,伸手將自己掛在xiōng前的工號牌拿下。
他把工號牌遞過去,神色平淡,只有眼底隱約透露出一絲焦急:“工號牌你拿着,他有什麼問題我負責。”
保安着實被這cào作給嚇了一跳,拿着工號牌愣了好一會兒。等他反應過來,柳正儒已經邁步朝那人走去。
他一拍大腿,拿着工號牌喃喃自語:“這世上還真有爲了他人犧牲自己的醫生啊?”
懷裏的nǎinǎi昏迷不醒,白輝氣憤地看向擋在自己面前c想將自己從醫院趕出去的保安們。
他更氣的,是自己。
是他能力不夠,不能給nǎinǎi攢足醫藥費,現在連讓nǎinǎi住院治療都做不到。
“好了,年輕人你也不要在醫院裏跟我們鬧了。”一保安開口說,“也不是我們醫院不想治,實在是規定在那裏誰也沒辦法對吧。”
保安看看他,雖然覺得這男孩子有些可憐,可他也沒辦法,加上男孩子懷裏還抱着一老人家,他們更不好上手直接把人扔出醫院:“你也不要爲難我們工作,這樣要麼我們幫你把你nǎinǎi擡出去——”
“不用。”
白輝聽了這話,急紅了眼,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音質淡然,音色清冽,白輝心裏驚了驚,心裏頭冒出個清晰的人影,他立馬轉頭看去。
柳醫生穿着一身白大褂朝他快步走來,衣角因爲走動而微微揚起。柳醫生面容白皙,五官jīng致,修長筆直的雙腿朝他一步步邁進。
白輝看着逆光下行來的柳醫生,心竟也隨着柳醫生的腳步而稍稍平靜下來,周遭吵雜煩悶的人聲散去,耳邊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柳醫生愈發近了的腳步聲。
柳正儒神色平靜地走到白輝身邊,他略微彎腰,拿出口袋裏放着的聽診器開始給老人家檢查身體。
白輝沒說話,只擡頭緊張地看着他。
一分鐘後,柳正儒收回聽診器,對白輝點了下頭:“放心。”
他走到保安面前,淡淡道:“都散了吧,他這邊我來處理,一定按流程走,你們放心。”
“這這”
剛攔着柳正儒的保安站在一旁,趕緊把工號牌遞還給他。
見柳正儒身脊筆挺地站在白輝面前當着他們,保安們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既然都有人出幫忙解圍了,那他們只要後續注意一下有沒有鬧就好了。
“好,那就交給柳醫生了。”
柳正儒頷首:“還要麻煩一下你們,幫忙給這nǎinǎi找一張轉運牀,先送到搶救室,謝謝。”
保安們:“好。”
“不用擔心,”柳正儒走到白輝身邊,半蹲下|身與他對視:“可以住院的。”
白輝視線緊緊纏繞在他身上,眼睛裏的狠厲和氣憤已經散去,繼而是複雜到柳正儒有些看不懂的情緒。
柳醫生剛安慰他時,語氣裏的溫柔像是一閃而過。
他動了動嘴巴,卻不想聲音有些哽咽:“謝謝,你”
他話還沒說完,保安就推着轉運牀過來了。
柳正儒起身,給保安們讓出道來。
可不想白輝不願意剛與他對峙的保安們碰他nǎinǎi,當下直起身子c就將老人家穩穩當當地抱起來放在轉運牀上。
保安們趕緊把人送去搶救室,柳正儒見焦急跟着過去的白輝,稍稍舒了口氣。
白輝nǎinǎi情況還不算太糟糕,只是可能會有多種突發情況,後續是要堅持用藥和監護的。
柳正儒在白輝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他看着垂頭埋在臂彎裏的人,想伸手去拍拍他肩膀安慰他卻又覺得自己這個舉動有些奇怪。
他收回手,起身開口道:“白輝,等下我給你一張單子,你填寫好後就可以去辦理住院了。”
白輝唰地擡頭,眼裏閃過一絲震驚。他看着柳醫生離去的背影,動了動嘴巴,垂下頭時,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柳正儒一邊聯繫監護室一邊走向入院辦理處。
正好監護室還有空牀,接了他電話後便給他留了一張牀。
柳正儒坐在在入院辦窗口前,將自己的銀行卡遞過去:“等下我會陪着一個人過來辦入院,麻煩您刷卡結算的時候就先用這張卡,先預存三萬進去吧。”
醫院有入院押金c也可以預存入院費用,出院的時候再多退少補。
只是這一次性存三萬塊,在八年前還是非常令人驚訝的。
“銀行卡密碼我寫給您,晚點等家裏人住好院了,我再自己過來拿銀行卡,謝謝,麻煩您了。”
柳正儒沒時間關注住院辦的人驚訝成什麼樣。
只是當他抽出口袋裏的紙筆,寫下銀行卡密碼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一股較爲熱烈的視線纏繞在自己身上,他轉頭看了一眼,卻根本沒看到人盯着他。
他把紙頭遞給工作人員,轉身往搶救室走去。
白輝快步跑回搶救室門口,他單手撐在牆上緩解自己急促的呼吸。
他的體力還不至於跑這麼點就累成這樣,他情緒激烈是因爲他完全沒想到柳醫生居然會爲了他
想到剛剛跟着柳醫生過去看到的畫面,他的拳頭緊緊攥起,指甲嵌進手心,尖銳的疼痛讓他清楚地意識到
——有這樣一個人,完全不求什麼的在爲他好。
柳醫生爲什麼會對他這麼好?
他沉默地靠牆站在搶救室門口,一門之隔的裏面,nǎinǎi還在裏面監護治療,他只能站在門口等待,根本忙不上任何忙。
心裏對柳醫生的感動和對自己的懊惱氣憤交織成激烈的情緒,白輝xiōng膛劇烈起伏。
他朝牆打了一拳發泄情緒,想打第二拳的時候手臂被人抓住。
柳醫生站在他身旁,神色平靜地收回手:“不要破壞公共建築。”
白輝一怔,訕訕地收回手,乖乖點了點頭。
柳正儒伸手過去:“入院通知單,你填一下。等下去入院處辦理一下手續,會有工勤人員帶着你nǎinǎi去住院的。”
白輝看着柳醫生白皙修長的手指,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張單子靠近他,柳醫生指甲形狀圓潤乾淨,甲蓋顏色淡粉還帶着淺淺的白色月亮彎。
他接過單子和筆,低頭寫了起來:“謝謝柳醫生。”
醫院的工勤人員來得很快,柳正儒接過搶救室醫生遞過來的病歷本,跟着電梯往監護室去。
白輝緊緊地握着他nǎinǎi的手,眼神專注而溫柔。
來到醫院頂樓的中心監護室,柳正儒按了下門鈴,等着裏面的醫務人員過來接患者。
白輝明顯非常緊張,整個人也有些侷促,當下他只能緊緊地站在他nǎinǎi的牀邊,視線是不是瞥向前方柳醫生清瘦挺拔的背影。
門的電子鎖響了一聲,裏頭出來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幾乎是“全副武裝”c看不清男女只能看得清眼睛的人。
他正低頭寫着什麼,走到門口之後也沒擡頭,只開口問道:“哪位是病人家屬?”
白輝快步上前:“我是。”
他擡頭看了一眼人高馬大的白輝:“住院單給我,你就是柳醫生家屬對吧。”
白輝趕緊把手上的住院單遞過去:“嗯嗯??”
柳醫生家屬?
他震驚轉頭,視線徑直撞進柳醫生jīng致好看的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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