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她實在太讓人失望了。
常嬰寧咬着下脣,閻修也是,幹嘛要爲了燕秋和南郡打起來,還讓她內疚了一陣子,若非白瓊聽到消息,她還真怪上自己了呢。
“喵喵”隱隱約約傳來貓叫聲。
常嬰寧又想起了她的圓圓,小傢伙好不容易不用流浪,現在主人都不在身邊,早知道那天就不該把圓圓借給肖茂安玩,他一個大男人,能照顧好嗎
越想越睡不着,常嬰寧沒注意,那貓叫聲越來越近了。
四月天冷,常嬰寧裏間的窗子是合上的,外間的卻還開着,悄無聲息的,有黑影從窗外滾了進來,但這人有點胖,差點卡在窗子裏。
抹了把冷汗,肖城主暗暗慶幸,剛剛要是真卡住了,肯定要被發現了。
“喵”他再次叫了一聲。
黑暗之中,常嬰寧五官異常敏銳,這院子周圍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野貓絕對進不來。
“誰”她警覺地低聲喝道。
“是常小姐嗎”肖城主就在外間,沒有往裏走,這可是閻修的未婚妻,他可不敢看
常嬰寧心裏一驚:“你是誰”
看來是了。肖城主小聲道:“後日寅時三刻,就在這裏,我的人會來救你。”
聽見外頭那人細小的動靜,似是要離開,常嬰寧急忙問道:“他來了嗎”
“沒有。常小姐放心,我老肖做事還是很靠譜的。”說完,一個翻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肖常嬰寧揉了揉雙眼,是靈武城那位肖城主嗎
扶風的鋪子告訴大曾祖,再去通知靈武城,肖城主再過來的
不對不對,時間上對不上,光是從靈武趕到扶風便要兩日,更別提中間還要從平涼傳消息給靈武。
那肖城主是如何知曉的常嬰寧心頭疑惑,難道安郡王身邊也有閻修安插的奸細
想了一整宿,常嬰寧都沒想明白,雙眼都在發腫,白瓊看見好一陣擔心。
而天一亮,肖城主就拎着包袱準備出城部署明日後夜的計劃,他臉上有大鬍子遮擋,也不怕有人會認出他,大大方方走在街上。
一輛從新城而來的馬車進了城,和肖城主擦身而過。
肖茂安揉了揉眼睛,看着越來越遠,最後淹沒在人羣的壯實身影,喃喃自語:“我是不是眼瞎了,我怎麼好像看見了我爹呢”
石青小心翼翼問道:“肖公子,你爹也是扶風人”
“放屁”肖茂安翻了個白眼,一隻手還在逗圓圓,沒好氣道:“我爹可是靈武城城主,靈武城你知道吧也是旬邑至關重要的幾個城池之一,就是我爹將匈奴死死地擋在邊防之外的。”
“原來令尊是個英雄將領。”石青肅然起敬,毫不吝嗇地誇道。
肖茂安心中可驕傲了,彷彿誇的是他似的。
石青道:“肖公子,咱們也到了扶風城了,要如何救小姐啊”
肖茂安頓時語塞,救人這種事向來都是別人救他,他還真沒救過人,心裏很是沒底。
“要不咱們直接上門拜訪”
石青:“”
這樣上門,安郡王只怕不知道也要知道了,要是加強了防備,等平涼那邊來人都遲了。
“咱們還是等吧。”石青心底嘆息,他早該看出來的,肖公子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不然也不會跟小少爺一樣養得這麼白白胖胖的,那可是靈武城呢那麼偏僻的地方都養得這麼好
肖茂安有種被看清的感覺,可他卻是沒有什麼好主意,只好勉強點頭。
“好、好吧。”
馬車停在一家客棧前,肖茂安打了個哈欠,下車:“坐了三天的馬車,小爺骨頭都要散架了,可算是可以歇歇了。”
一隻粗糙的大手揪住肖茂安的耳朵,力氣之大,耳朵一下就紅了,疼痛瞬間席捲全身。
“啊”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從肖茂安嘴裏發出。
疼得他雙手不由自主地鬆開圓圓,伸手就要去掰開揪他耳朵的大手。
石青眼疾手快把圓圓撈進懷裏,這可是小姐的貓,不能丟了
“臭小子,勞資說了讓你跟着閻城主,你怎麼一個人來扶風了,說,是不是偷偷跑的”肖城主心裏那個慌啊。
剛剛驚鴻一瞥,看見一輛馬車裏坐着一個白白胖胖的人,當時敢感慨這世道還能有養得這麼好的男子。結果下一秒就反應過來,握草,那不是勞資那蠢兒子嗎
肖城主一想起和閻修的計劃,心裏十分慶幸他在這個時候遇見他的蠢兒子,不然到時候被安郡王看見,指不定就被抓了去當人質,好不容易救了閻修的未婚妻,他兒子又進去了,那還得了
真要被抓了,他都不敢帶兵打扶風,這可是他們肖家的獨苗苗
好不容易安郡王相信了平涼的軍馬只剩下一半,也信了閻修是真的在和南郡打仗,這才讓安郡王放心地調走了一多半兵力去攻打平涼。這麼好的時機,扶風上下防備不嚴,正是收拾安郡王那小人的機會,要是被他蠢兒子給耽誤了,肖城主只有哭的份
因此手下用力越來越重了。
肖茂安一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喊都不敢喊了,雙手放在耳朵旁邊,也不敢去扒那隻手。
“爹,爹我錯了您快鬆開,我耳朵沒知覺了,我下回真的不敢了。”肖茂安忍着痛,聲音都在發抖。
這動靜已經惹得大街上行人都在往這邊看,肖城主鬆開手,將人往車上拽,然後對石青道。
“你也上來,一起出城。”
剛剛肖茂安還炫耀他爹是誰,石青看着這中年壯漢,嚥了咽口水,連忙抱着圓圓上了車。
車上,肖茂安捂着耳朵,眼裏一片溼潤,和肖城主面對面坐着。
石青想了想,坐在肖茂安那一側的最角落裏,臉朝木板,也不看那父子倆,盡力減少存在感。
馬車掉頭去了城門。
肖城主瞪着肖茂安,這不孝子,一看就是偷跑的,偷跑還這麼寒酸,看看這馬車,破成這樣了都。蠢兒子,出門在外都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找的下人都不細心,他身上那衣裳都快餿了。
肖城主看着看着,哎喲,這半年沒見的兒子,咋地還瘦了這麼一看,心裏就心疼了,眼神也慢慢軟了下來,心裏雖然還是氣,卻怎麼也狠不下心教訓他。
“爹”肖茂安委屈得很,他分明是來英雄救美的,可他還什麼都沒做呢,就這麼揹帶回去了,還好走的時候石青給閻修那傢伙寫了信,不然楊姑娘就真是狼入虎口了。
咦
肖茂安猛地擡頭:“不對啊,爹您怎麼也來扶風了”
“閻城主讓來的。”肖城主沒多說,閻城主的未婚妻不見的事兒,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哪知肖茂安卻小心翼翼問道:“是爲了楊姑娘”
肖城主挑眉,得了,他總算知道這蠢兒子怎麼會來扶風的,這楊姑娘不就是常家那姑娘嗎
只是,閻修讓他來打探消息的時候都不太確定,他蠢兒子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你怎麼知道的”肖城主皺眉,隨即罵道:“你這不孝子你是不是和安郡王也勾搭上了,不然你怎麼知道那常楊姑娘的消息的”
肖茂安更加委屈了,伸手指了指石青。
石青尷尬地笑了笑:“肖城主您好,我是楊府的下人,在新城的時候聽見有人說這個事兒才知道,我家小姐原來是被安郡王擄走的。令公子也是好心,您別生氣”
聽見的
肖城主滿含深意看了他一眼:“你也別走了,等這事兒了了,跟我一起去見見閻修。”
石青一下就想到了說這事兒的人可是燕副將,職位這麼高的將領都參與了這件事,於閻城主而言是很重要的事兒了,自己作爲當場聽到的,這一面是不可避免的。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這一次你有功,我給你報上去,好歹也得讓閻修把你的奴籍給改了。”肖城主心情大好,提了一嘴要給他請功。
石青就更加尷尬了,他可是從靈武城逃出來的,肖城主的人沒抓到他,對肖城主來說,也是面上無關的事兒。
於是搖了搖頭:“小的一輩子是楊府的”
“哎呀你怎麼磨磨唧唧的。”肖茂安不耐煩了,拍了拍石青的肩頭,“爹,這是我兄弟,叫石青,您可一定要讓他脫離奴籍啊”
肖城主:“”石青
石青低着頭,小聲道:“對不住您,只因有要事要稟告小姐,這才、這才”
好在肖城主是個豪爽的人,這石青到處奔波也是爲了主家,這般忠誠的下人難得啊。
“無事無事,這該請的功還是要請的。”肖城主哈哈笑幾聲,企圖讓自己不那麼尷尬。
石青也跟着呵呵笑了一聲,只有肖茂安是真心實意地在開心,連耳朵痛都忽略了。
順着肖城主指的路,很快三人便來到大軍駐紮的地方,一眼看去,士兵們全部穿着嶄新的盔甲,手裏拿着最新式最好用的武器,整齊劃一的站在那,氣勢滔天。
仔細一看,大軍之前,有一男主坐在一匹大黑馬的馬背上,背朝馬車,似乎在對大軍說話。
肖城主有些驚訝:“他怎麼也來了”
肖茂安好奇地一看,嚥了咽口水,完了完了,剛剛纔被他爹訓了一頓,這馬上又要被閻修訓了。
他真是,好慘一男子。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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