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肖茂安閻修眯了眯眼,臉上掛上隨性的笑意,揮揮手算是迴應。
三日前,閻修剛下達要取莫將軍的人頭之令,心中便隱隱察覺了不對勁,那時雖然大腦還未冷靜下來,他還是順從內心將命令撤回。
他整理了心情,將事情一一回顧,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早在他和常嬰寧路過天水時,在客棧伏擊他的人便是旬邑的人,年節之事是旬邑挑起,平涼勢必會派人去解決,不管這個人是誰,職位不會很低。
旬邑的手段太過拙劣,僞裝成匈奴人是想要讓他以爲是匈奴人乾的,可只怕旬邑都沒有想過,閻修會親自去。
而路上遇見的另一夥刺客,目的看起來和客棧裏的卻是不同。
客棧裏的刺客分別潛入他和常嬰寧的房間,目的是殺人,而路上的那夥人,好像並沒有想要傷害他們的意思,不,應該說不想傷害馬車內的人。
這夥人的目的,是搶人。
閻修逐漸意識到了不對,一次搶人不成,又捲土重來,這般不依不饒,對常嬰寧異常執着,會是莫將軍那個沒有絲毫耐心的人會做的
他一下就想到了安郡王,安郡王刻意在平涼宣揚自己和常嬰寧不清不白,甚至在城外看見自己,還故意抱了她一下,同樣的不依不饒
閻修沒有證據,可當他意識到這事兒如果安郡王摻和了,那他僅僅只是爲了搶常嬰寧
他不信安郡王的真心,安郡王從來都是個不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故意引導他和南郡發生摩擦,故意刺殺燕秋讓他更加憤怒,最後引發和旬邑的戰爭。
而如果真的是安郡王,他到底是怎麼知道常嬰寧和自己的行蹤的只有一個可能,軍中有奸細。
閻修需要在這裏完成安郡王希望得到的結果,他不能走,但寫信回去讓李江去辦,他又怕中途被軍中的奸細發現壞事。
常嬰寧不能出事兒。
閻修當即決定動他的老底,讓親信連夜去靈武城,讓肖城主去辦這件事。
少數一些人知道他和肖城主有合作,可除了李江,沒人知道閻家軍有一半的精銳都放在靈武城,明面上,他手中可用的軍隊只有五萬人,但加上靈武城的人,則是有八萬。
這幾年,閻修和安郡王勢均力敵,沒有人敢先動手,雙方不停地在試探,閻修有種預感,安郡王按耐不住了。
這是閻家徹底掌握涼州的好時機。
事實證明閻修並未猜錯,第二日傍晚,他便收到了一封從新城來的信,蓋着肖茂安的私印,也是那封信,讓他確認了常嬰寧的下落,以及,閻家軍的內奸。
閻修爲燕秋可惜,如果她不是那麼執着,安安分分當一個副將,她很有可能成爲史上第一位女將軍,名垂青史的機會也不是沒有。
一念之差,讓燕秋走上了和閻家軍截然不同的路上。
而讓閻修最寒心的,還是燕秋想要挑起閻家和旬邑的戰爭,安郡王能這麼準確地掌握他們的行蹤,和燕秋的努力分不開。
肖城主下了車,將肖茂安一把拽了下來,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閻兄弟,我這不成器的兒子差點就壞事了,所幸被我看見了,你看這”
本來就說好了的,他兒子去當質子,誰家質子這麼隨性還偷跑雖然他們交情好,但肖城主臉上還是有些發熱。
閻修似笑非笑地看向肖茂安,後者慫噠噠地把脖子縮起,視線從他身上略過,停在石青身上。
“信是你寫的”
“是。”石青老實回道。
圓圓看見熟人,喵喵叫了幾聲,閻修淡淡看了一眼,這小東西倒是過得舒服,它主人可受罪了好些時日。
肖城主見閻修沒有反應,咬咬牙道:“閻兄弟,要不你打他一頓吧是我教子無方,他差點闖下彌天大禍,是該好好教訓教訓。”
肖茂安簡直想給他爹跪了
人閻城主都沒說話,您就當這事兒過去了唄,他嬉皮嫩肉的可禁不住打。
再說了,他闖什麼彌天大禍了不就是偷偷跑出來玩兒了嗎嘴上說說就得了,還自己討打
肖茂安臉上不服。
肖城主瞧見了,一巴掌拍向他的後腦手,這敗家玩意兒
閻修笑了笑:“肖城主多慮了,他也是擔心他小嬸,孩子都這麼大了,你也別老在外頭打他。”
小嬸
肖城主一想也是,他和閻修稱兄道弟,閻修的未婚妻,自然就是他兒子的小嬸。
“我聽你的,以後不打他了。”肖城主笑呵呵對閻修道,扭頭兇巴巴對肖茂安道:“聽見了沒,還不快謝謝你閻叔叔。”“多謝。”肖茂安心底鬱悶,他怎麼就要道謝了呢明明他是來救閻修未婚妻的,該是閻修給他道謝纔是啊
石青糾結地開口:“閻城主,有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跟您說”
在信上,他只簡單說了自己從哪兒來,以及在楊府聽見的事情,並未提及常二爺一家的事情。
可小姐見不到,閻城主是常家未來的姑爺,這事兒告訴他不知道行不行。
“你是從靈武城逃出來的,可是常永興那裏發生了什麼意外”
將常家二房困在靈武城這事,還是閻修一手安排的,對石青的出逃,他心裏有些不悅,但到底也是石青發現了燕秋的事情,且他又是常家的下人,閻修不好多說什麼。
石青小聲道:“在進靈武城之前,二老爺就偷偷走了,現在呆在靈武城的那人是李叔仲,旬邑王的人。”
肖城主一驚,他怎地沒聽過這事兒
“閻兄弟,這可不關我的事兒,你讓我看住人,除了這個石青,其他人都好端端地呆在我靈武。”
石青苦笑道:“不怪肖城主。小的曾向看守我們的大人說出真相,可二房的夫人小姐都一口咬定那李叔仲就是二老爺,小的只是一個下人,沒人信,無奈之下這才逃走。”
“我知道了,你先去營地歇着吧,這事我會轉述給你家小姐。”閻修頷首,記下了這事,那常永興也不是個好的,讓他一個人在外面,閻修心裏不安。
扶風城內。
常嬰寧一宿沒睡,睡午覺時一下睡過了頭,傍晚時才醒來,白瓊在一旁伺候,忽然聽見有人在敲院子的大門。
“你去看看。”常嬰寧慵懶地躺在美人椅上,眼中還是一片呆呆的,顯然還沒睡醒。
“哎。您自己把臉擦擦,醒醒神。”白瓊笑着起身。
自從她們主僕住下後,安郡王再也沒有來過,因此當白瓊看見門外的安郡王時,很是詫異。
“奴婢見過安郡王,我家小姐身子不適,不能見客,請回吧。”
白瓊對安郡王就沒有客氣的時候,見安郡王臉一下就黑了,心裏輕哼,他以爲他是閻城主呢
安郡王不喜這個叫白瓊的丫鬟,可她如今是常嬰寧最信任的人,現在還不能除去。
微微側身,露出身後的人,安郡王微微一笑:“這位可不是什麼客人,嬰寧馬上就要嫁給我了,沒有孃家人送嫁可不行。”
孃家人
白瓊疑惑地去看安郡王身後的人影,握住院子門的手猛地用勁抓住門,失聲道:“二老爺”
常永興穿着有些落魄,可那一如既往的傲氣還掛在臉上,白瓊這般大驚小怪,讓他覺得有些丟面子,當即呵斥。
“沒規矩,安郡王還在這,你一個下人攔住這門作甚我常家的丫鬟可沒你這樣的。”
白瓊深呼一口氣,質問:“您這會應當在靈武城纔是,怎麼會出現在扶風”
常永興冷嗤:“我有那麼蠢,任由你們安排早就看出老頭子不安好心,靈武我壓根就沒去。”
白瓊皺了皺眉,沒去靈武,所以您就來投靠安郡王前有旬邑王,後有安郡王,這位二老爺還真不遺餘力的和常家對着來呢。
她看向安郡王:“就算是二老爺,也不能進來。他只是庶子,還沒有那麼大的臉能在小姐出嫁的時候送嫁”
說完啪的一聲將門關上,安郡王和常永興吃了個閉門羹。
常永興心中暗恨,庶子的身份是他一輩子的痛,而如今,常嬰寧身邊的丫鬟都敢這般說他這讓一向愛面子的常永興,很難接受。
安郡王心底看不上常永興,但他對他口中的珍寶圖很感興趣,因而對待常永興的態度也很溫和。
“常二爺,嬰寧身子不適,往後多的是機會去探望她,你先在府中住下,過段時日再去問問珍寶圖之事。”
常永興難得遇見如此禮遇他的人,這可比旬邑王那個暴君好多了,當下直接誇下海口。
“不用沒了這丫頭,我也能弄到珍寶圖,只需我給老爺子寫封信即可。您是知道的,上一任的常家家主就是我爹,他也是見過那珍寶圖。”
其實老爺子還是家主的時候並未見過那珍寶圖,而是在常永孟發現珍寶圖之後,老爺子不小心發現的,可他畢竟是看過的
哄哄老爺子,讓他把珍寶圖偷出來,常永興認爲不難。
安郡王滿意頷首:“那便辛苦常二爺了,我已命人備下酒菜,今日咱們不醉不休。”
“哈哈哈哈郡王爽快。”常永興哈哈大笑起來,兩人並肩離開院子。
而在院門口聽着外頭動靜的白瓊,小臉都給氣紅了。
二老爺果然是不安好心她得馬上把事情告訴小姐。
聽見兩人走遠,白瓊轉身便跑。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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