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许远航也不意外自己发出去三條信息石沉大海,他和大壮、小白考试项目结束得比较早,三人沒有等学校统一接送大巴,和带队老师打了声招呼后就先离开了,他们此时正在从棉城体育学院回去路上,因为成绩都還不错,心情轻松,小白摇头晃脑地跟着车载音乐轻声哼起了歌。
坐副驾大壮总觉得身上還有一股力气沒用完,身体被安全带勒得慌,忍不住扭来扭去,不经意瞥见后面许远航握着手机,眉目舒展,唇边含着淡笑,大壮觉得太反常了,不就是体育考试拿了满分嗎?对他来說不就跟探囊取物一样简单事?
至于高兴成這样?
更何况他還是個向来情绪不外露人,他這副样子……让大壮想到了南巷那些藏在夜色某個角落裡媚叫发`情野猫,可不就是嗎?!
难道真有什么情况?
大壮又觉得不太可能,两人经常待在一块,如果他真有猫腻,就算自己神经再怎么迟钝,也不至于一点儿都沒察觉啊。
而且以他总是对女生不耐烦,拒她们以千裡之外冷漠态度来看,可能性就更微乎其微了。
所以,問題又回到了原点,他远哥情绪异样原因是什么?
大壮清了清喉咙:“远哥,你看起来好像心情很好?”
许某人口是心非,轻描淡写道:“還凑合吧。”
小白一直都在状况外,疑惑地反问:“壮哥,难道你不开心嗎?”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再也不用那么辛苦,每天起早贪黑地进行高强度训练了,当然训练還是要,不過我們大部分精力都要放在文化课上了。”
大壮叹气:“說得好像文化课很简单一样。”
小白是他们三人中文化课成绩最好,大壮思路被他打岔,压根不记得一开始想问什么了:“小白,你想考哪個大学?棉城体育学院不错啊,你报话肯定能考上。”
其实小白想考是A大音乐学院,但這话他說出来自己都觉得可笑,只好笑了笑:“等总成绩出来再看看吧。”
大壮越說越来劲,替小白把未来都想好了:“毕业出来,你可以去当体育老师,最好考個编制,工资高,五险一金,還有退休金,不然去健身房当教练也不错,嘿嘿嘿容易泡妹子。”
小白听得有些羞涩,耳根微红,大壮忍不住又逗他,许远航则是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神情慵懒惬意,嘴边噙笑,修长手指在膝盖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
路上時間就這样消磨過去了。
回到一網情深網吧,许远航开了门,按下墙上电源总开关,顺手开了灯,走到前台,从柜子裡拿出工具箱,前两天有部机子出了問題,他打算趁现在有空,看能不能修好。
大壮则是利索地把烧烤架搬到门外,小白也沒闲着,帮忙把冰箱裡烧烤食材拿出来一一放好,然后靠在柱子上,用手机点了一堆外卖。
刚考完试,难得放纵一回。
外卖到时候,许远航也把机子修好了,三人围坐在桌旁,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大部分时候都是大壮和小白在說,许远航摇着啤酒瓶在旁边听,偶尔插一两句话。
吃得差不多,职高学生也陆续過来了,生意上门,大壮把小白拉去帮忙烧烤,许远航收拾完桌子,就来到前台坐着,进来人跟他打招呼,喊远哥,他就点点头算作回应。
都是老熟客,规矩都懂,也不用他太费心。
以往這個时候许远航都是低头玩手机,他有时也会额外接些游戏代打或者卖装备活儿,但此时手机摸出来,解锁屏幕,看到微信頁面還是沒有回复,他又把手机反扣在桌面。
面上无谓一笑,心裡却想,很好。
待会见到她,该讨什么奖励?
不远处传来一阵奇怪声音,许远航看過去,几個男生凑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他视力很好,从缝隙裡看到电脑屏幕上一双不停晃动雪白腿,再联系男生们脸上表情和急促呼吸,還有什么不明白?
荷尔蒙爆棚年纪,对那事充满了好奇,学校又不教,只能靠這种方式涨姿势了。
很正常。
许远航以前心思全在训练上,从来沒看過這种片子,在队裡时教练管得严,他也沒有机会接触到,作为一個身心都健康男生,不好奇……那是不可能。
许远航沒有凑過去看,光是听声音就慢慢听出了点儿感觉,他低声骂了句粗话,正要有所行动时,围观男生裡,有一個正面色潮红地往洗手间方向奔去……
操。
網吧只有一個洗手间。
他只好继续在椅子上坐着,等那汹涌感觉慢慢平息。
還差五分钟就九点了。
许远航深吸一口气起身,检查了一遍,沒有什么异样,他走出门外,和大壮交待了两句话后,举步往家裡方向走去。
被春日晚上风一吹,浑身更是燥热,他寻思着要不要去洗個冷水澡,谁知迟芸帆已经到了,人就站在小院子裡,听到脚步声,她回過头,和他四目相对。
许远航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脑海中浮现那晚看到浅紫色睡裙,精致锁骨,白皙手臂……他偏過头去重重咳了两声,试图打破那忽然而起绮思,可正主就在跟前,還有先前在網吧裡看到某些画面推波助澜,双管齐下,整個人处于即将崩溃边缘,他强忍着情绪:“你先进去坐,我有点冷,去跑几圈。”
快热爆炸了。
迟芸帆就這样看着他跑远,有些莫名其妙,气温不算低,她也只穿了一件棉衫而已,他居然会觉得冷?
许远航绕着南巷跑了好几圈,回来看到迟芸帆還在外面,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走得太急,门還锁着,他用钥匙开门,开了灯,侧身先让她进去。
迟芸帆经過他身边时感觉到一股热力,混着微微汗味,是年轻男生运动過后味道,干净又清冽,她感觉到空气似乎也跟着升温了,脸颊变得微热,缓慢走到桌旁,拉开椅子坐下。
许远航进房间收拾了自己一番才出来。
他看到桌面多了一個深色玻璃瓶,這是又给他送毒药来了?他伸手捞過来:“先說好,這不算奖励。”
接着他拧开瓶口,一饮而尽。
皱眉,還是那個一言难尽味道。
许远航拿起水杯喝了两口水,冲淡嘴裡味道,舌尖舔掉唇上水珠,他倾靠過去,问:“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迟芸帆正在检查他做卷子,沒分出心思去回答他問題,许远航面露坏笑,脚尖勾住她坐椅子,很有技巧性地一转,她就连人带椅地转向了他。
他尾音一扬:“嗯?”
不說不放啊。
迟芸帆长睫微抬,有点儿无奈道:“补充体力营养品。”
“我還需要补充体力?”许远航好笑地挑眉,“迟同学,你是不是对我体力有什么误解?”
每天都有用不完精力是开玩笑?再补话,估计就真得炸了。
他懒懒地把手搭在她椅背上:“沒有人告诉過你嗎?千万不要去质疑一個男人体力。”
后半句藏住了:因为他会找你去亲自体验。
他好整以暇地等着她问为什么。
迟芸帆摇摇头:“沒有。”
她指着卷子:“這道题算错了。”
“别转移话题啊,”许远航干脆把她椅子勾過来,两人膝盖几乎抵在一起,他两只手又把她圈住,“我现在就要兑换奖励。”
迟芸帆安静地看着他,半晌后,她才轻声地问:“许远航,仅仅只是体育考试拿了满分,你就已经满足了嗎?”
什么意思?
许远航一愣,他视线和她相接,尝试着从她眼神裡读出什么信息,然而,她双眸犹如一汪深潭,清澈平静,他却怎么都沒有办法望进去。
迟芸帆也无意戳破他秘密,就像揭开受伤结痂伤口,她心裡太清楚那是一件多么残忍事情,她从来都是独善其身,根本不想管别人闲事,当然也沒有立场管。但她更难以忍受他這副逃避现实,甘于平庸样子。
他不该只是這個样子。
如果她沒有看過他曾经张扬、意气风发,如果她沒有目睹過,他過去是那么光芒万丈……
落针可闻死寂裡,迟芸帆听到自己声音在问他:“你真,甘心嗎?”
她问得沒头沒尾,但许远航還是全身一僵,薄唇瞬间抿得紧紧,漆黑眼眸也紧盯着她,眸底墨色翻涌,写满了震惊、不可思议,還有不易察觉慌乱,神色简直复杂到了极点。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许远航掩饰般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试图用各种痞、坏、哪怕是浑话转移她注意力,但他一個字都說不出来,因为她已经替他公布了答案。
女孩子嗓音分明是清软,却透着那么不容置疑坚定,让他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只能被她一击命中:“你不甘心。”
是啊,他是不甘心。
可是,那又怎样?
许远航還在试图做最后顽抗:“什么甘心,不甘心……”
她却突然靠近過来,温热气息扑上他脸:“你眼神不会說谎。”
“哦?”离得那么近,许远航只能直视她眼睛,呼吸也和她交缠,他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用开玩笑语气惊讶地问,“我眼神還会說话?它說了什么?”
迟芸帆心蓦地跟着一软,但還是毫不留情地打破他最后一丝伪装:“它在說,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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