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作者:秦家酥 梨州城内 一身短褂的李富贵正在绸缎庄想给媳妇儿细春扯段红绸做束腰,他本是来城裡给最大的酒楼送家养的肥猪的,足足两百来斤,得了两贯钱。又想起家裡的媳妇儿头儿晚上嚷嚷着做新衣還缺尺余红绸,便揣了银钱過来了。便左看看又看看這红绸颜色可多了不知道扯哪种好。正转悠着呢,就听见嘈杂的人声然后被一群人给挤到一旁,抬头一看,原本還有些空的街道此刻挤满了人,啥也看不见。连忙拍拍前面的人 “兄弟,发生啥事了?” “诶,那吴老爷家的大小姐要去天然寺裡還愿”前面的人回头說完又伸长脖子往前看。 “那有什么好看的”李富贵奇道。 “你不知道?兄弟,這周家大小姐可是我們梨州城的第一美人,平时从不出府,今儿這么难的机会不好好看看?”那人先是一脸惊异的表情看着李富贵见他确实不知道便解释道。 “是嗎?我也看看”李富贵回头四处看看发现柜台西边有個小板凳,赶紧搬過来靠在门边的木柱子上一步踏上去,站在上面往那前面努力的瞟去,是高头大马拉着的深蓝色的马车,這会儿刚要過绸缎庄门口,一阵风吹来掀起厢帘,那裡面的小姐的脸就露了出来,富贵一看,不自觉的和那会给媳妇儿看病的东川家的比了比,便不自觉的道出一句“沒她好看”恰好刚刚那大小姐漏了脸人群稍微安静了些,再加上李富贵的声音又有些响亮,這原本热闹的人群突然就静了下来。那小姐也放下了帘子不肯再露脸,這下前面的人就生气了 “去去,大小姐是咱梨州公认的美人,怎么沒谁谁好看了”少年甲一见见不到美人了,急道。 “就是就是,看大小姐生气了谁都看不成了”少年乙也在一旁丧气道。 “你啊,别沒见過美人,就吹牛”少年丙轻笑。 “瞧他那模样,估计也沒见過美人,還說有更美的——山野村姑?”有人哄笑起来。李富贵听见他们的话脸涨得通红高声道 “我就是见過,那人比刚刚那什么大小姐要好看一百倍不止” “切,吹牛,我怎么就沒听過咱梨州還有什么美人”少年甲又卒了口。 “莫不是你眼花了,错把村姑当仙子?”少年乙哈哈一笑。 “我沒眼花,她给我媳妇儿看病的时候我就在门外,头年刚见她的时候村裡的后生還以为是山裡的仙女呢”李富贵不服气的吼道。见那群人都面面相觑顿时得意了,也不扯红绸了,回家去。 “难道咱梨州真有這样的人?问问去,诶刚刚那個人呢?” “是啊,人呢?” “刚還在這儿呢” 一旁开着木制的外窗的茶馆的二楼 白衣的男子還在稳稳的坐在茶桌前,而那红衣的男子则是站在围栏处半個身子在外头看热闹。 “看完了?”白衣男子对着刚坐下来的红衣男子說道。 “哎呀呀,有什么人能美過拓跋兄你呀”红衣男子调笑道。 “……”白衣男子额头青筋直冒。“东方兄的美色更甚!” “真的?我也這么觉得,你不要爱上我啦”红衣男子一副我知道我了解的表情,還煞有其事的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他尖细的下巴。眨眨桃花媚眼,就差明送秋波了。对面的白衣男子有些招架不住,一不小心刚喝的茶就给呛着了 “咳咳……” 顿时招来红衣男子的笑声。 沒错這白衣男子就是齐国的拓跋水,而那红衣男子则是来自南岭——這個传說中的地方的东方玉。 待笑够了“喝完沒?喝完了我們要出发了”红衣男子玩着杯子开口。 “怎么,东方兄找到武圣的下落了?”拓跋水抚平气息连忙问。 “当然——不是”红衣男子笑的欠扁“我這次从南岭出来是投奔我那出逃的三叔的,和武圣沒关系” “……”拓跋水无语“那现在是要干嘛?” “我想去和那山野仙女比比谁比较美嘛”红衣男子說完已经飞出窗外顺着一连串的屋脊向远处的青山奔去只传来明亮的余音“你請啊”留下拓跋水摇摇头淡笑,這东方玉顶着从南岭出来的大帽子,一路上不知招惹了多少事。不是闯入深闺给未出阁的女子画像,就是一掷千金与富少抢青楼名妓,而且什么事干完了都加上句“在下乃南岭第一美男子,人称玉公子!”真不知他是炫耀還是给南岭抹黑。只是那南岭如此强大,這般不痛不痒的小诋毁有有什么用呢,微微叹口气。端起茶杯低笑道 “怎么,在一边看了那么久還不出来?” 只见屏风的另一侧,一個年轻俊美的男子无奈的笑笑,也是一身暗红的绣袍伸手戳戳眉心,露出袖口白色的文袖,抿着嘴角继而起身绕過屏风 “武圣果然名不虚传呐”正是北梵宫宫主原古。 “宫主沒事跑到梨州這個小地方做什么?”拓跋水把茶杯凑到唇边,手微微一动,原本凉掉的茶又热气袅袅。 “這时候什么势力不会派人来梨州,武圣又何必明知故问?”原古自顾自得坐下来“倒是原古不曾想连圣水宫宫主也亲自来了,還和传說中的天外天的人一起” “我来是我自己的想法,可沒你那么多歪心思”拓跋水把茶喝完不再說话就直接下楼。很快就消失在比以前热闹许多的梨州主街道裡。 原古摸着下巴,连拓跋水天外天的人都過来了,那闻人天估计也在路上了,這梨州城可是会好好热闹一番。也是一闪身消失在厢房内,只余下那拓跋水曾喝過的茶——热气袅袅。 大年三十 “坐好坐好!”由由一边给正在扑腾扑腾玩水的橙久洗澡一边拍他的头,三十的晚上要沐浴,叫孩子们洗澡都不洗,自己和板砖都洗過了只能强迫三個小家伙洗了。 “板砖,還要烧些水,黄墨還沒洗呢”由由对着隔壁那边喊。 “嗯,赤炼已经洗好了”板砖把赤炼抱到火盆边,让他坐在小藤椅上坐着烤火后又转身去灶间烧水。穿着玄蓝对襟新衣的赤炼一边烤着火一边吃着娘亲做的梅子糖,白皙的小脸上乐呵乐呵的只是還是记着娘亲說的不准弄脏衣服的的话倒還沒将脏手往身上抹。盘山村的冬天特别冷,由由可不习惯穿的像個冬瓜似地,這不胡家特制羊毛衫羊毛裤人人一套,连床上能盖羊毛毯的就盖羊毛毯,這裡的冬天夜裡长若是只顾保暖而加盖棉絮会被厚重的棉被给压醒。再加上由由的巧手编织的羊毛保暖衣贴着身子舒服又暖和,再一人一件兔毛衫子暖和又不臃肿。嗯還显得贵气……小小的自恋一下,由由一边把像個剥皮鸡蛋似地的白白嫩嫩的橙久摁在澡盆裡,一边心裡美。橙久是很喜歡洗澡的,洗完澡娘亲就会抱抱他亲亲他,然后爹爹就会瞪着大眼睛在一旁恐吓他。每到這时候他就更紧的依偎在娘亲的怀裡看着爹爹气的火冒三丈的,到处走又不敢到娘亲這裡把他给扔出去,而且娘亲每次都会烧着热热的水,和暖暖的火盆洗澡一点也不冷,呵呵……正在橙久呆呆的做着美梦的时候,由由把他這颗洗的粉嫩嫩的白斩鸡擦干水套上衫子交到板砖手裡扔到赤炼的旁边坐着去了。 又是好一会儿总算一家大小干干净净的围坐在西厢的火盆周围,热热闹闹的過着大年。由由见那盘子裡的梅子糖少了一边,老大赤炼的手一直藏在身后,便故意起身說道 “哎呀,我今年特意做了一种新糖果叫酥糖,這会儿正好晚饭消化的差不多了,装些上来尝尝才好” 话才落音,板砖,黄墨,橙久三個吃货已经是垂涎三尺的模样了,只有赤炼一边努力的抑制着饱嗝,一边苦着脸。他实在是吃不下了啊! “娘亲,還是待会儿再装吧,桌上的吃食還沒吃完呢!”赤炼在做垂死挣扎。立刻招来其余三人杀死人的目光,便无奈的熄声了。 待被白纸包好的一块块的花生酥,栗子酥,山楂酥端上来的时候,场上一片混乱…… “爹,那個山楂味的是我的,我的”橙久一边往怀裡塞一边吼。 “嗯嗯,山楂味的果然最甜還有些酸味”板砖一边吃一边還煞有其事的点头评价,顺便和正在在橙久怀裡偷拿花生酥的黄墨点头微笑。 “不要啊,咯,不要一個都不留给我啊”赤炼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急呼。 由由则是在一旁喝着养颜的杏仁茶一边笑,她的皮肤就如同家裡最小的橙久般白皙滑腻。身材是纤细无比,那兔皮只是在肩头领口翻出圈雪色的毛环来,其余的地方都用极薄的细棉布缝的细致用水漾的粉黄色遮住了皮裡子。在這大雪封山的时节平添一份春意,乌黑的长发,细致的眉眼,杏眸裡满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