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閒話
諸葛塵靜靜的坐在牀邊,也不做什麼,看着推門走入的李姓男子。藉着另外兩人對他的信任,那柄匕首輕而易舉的洞穿了他們的胸膛。只留下兩具屍體,躺在房間當中。
而李姓男子也渾身是血,但卻無法掩飾自己眼底的貪婪。
“公子,您要我做的,我都已經做完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他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您說的對,我們三個各懷鬼胎,不是真正的朋友。感謝公子選擇我,而不是他們。”李姓男子呼出一口氣,疲憊不堪的坐在了一把椅子上。他有些興奮,以至於雙手也有些顫抖。
“現在感覺如何?”諸葛塵似笑非笑,開口問道。
“公子問我感覺?”李姓男子顯然有些意外:“沒什麼感覺,不對,應該是激動。”
“這就對了。”諸葛塵站起身來,走到李姓男子的身邊,將匕首從他手中拿來把玩。幾個呼吸之後,他便將匕首放在了李姓男子的頸部,輕聲說道:“可是我現在很擔憂一件事,要是日後面對同樣讓你難以拒絕的誘惑的時候,會不會也有一柄匕首刺穿我的胸膛?光是想想,我就一陣後怕。”
李姓男子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開口說道:“公子您這是要幹什麼,他們跟您怎麼能一樣?您不是都說了嘛,那些人對我而言就是後患。而公子則是機遇,遇見您我就如同新生。我可以發誓,效忠於公子的家族,永生永世不會改變。”
“不需要這麼麻煩。”諸葛塵輕輕搖頭,以匕首洞穿了李姓男子的咽喉。看着眼前之人的氣機慢慢斷絕,白衣擦去匕首上的血跡,自言自語道:“畢竟我原本,就沒將你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放在眼裏。”
一邊說着,諸葛塵一邊開始整理房間當中的混亂,但卻可以留下了一灘血跡,以便能夠將那位坐鎮臻道引蛇出洞。如若他知曉在這同時,那位坐鎮臻道也在尋找他的話,自然不會苦心孤詣設計這些。
等到諸葛塵完成了手頭的事情後,便從窗臺一躍而下,消失在了晨光當中。
等到他返回客棧的時候,正好碰見起了一個大早,來喫早飯的阿花與鴉。諸葛塵二話沒說,吩咐兩人趕回房間,躲入化界物當中。他留下了漏洞百出的痕跡,自然得在這裏等待着那位坐鎮臻道獨自前來。能夠掌控整個華天祕境的修行人,他不相信對方會攜帶諸多拜天宗弟子。
更何況在兩位殺力堪比臻道的修行人面前,境界低微,是沒辦法以數量去彌補的。
在阿花與鴉離開後,諸葛塵拿着一塊燒餅走出客棧,在城中閒逛。半個夜晚而已,三名拜天宗弟子身死道消的消息已經發酵,大街小巷上人們的風言風語如同疾風般吹入白衣耳中。他只沒料到一點,那便是拜天宗對於這座城池的掌控竟能夠做到如此全面。想要讓人知曉,不過是一人發號施令而已。
“還真是無人在上,萬人在下啊。”諸葛塵輕聲說道,在路邊買來一碗豆漿,邊走邊喝,也算是消減昨夜的醉意。
因爲實在不知道該去哪裏消遣,鬼使神差下他走回了煙雨樓附近。此刻那邊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拜天宗的弟子長老紛紛前來,只爲能夠在蛛絲馬跡當中發現是誰下的殺手。城池自從在大漠當中拔地而起,時至今日,毫不誇張的說每一人的言語其實都在拜天宗的監控當中。任何反動的念頭都會被扼殺在搖籃當中,也正因此,百年以來都沒人敢染指與拜天宗相關的一切。那些境界低微的弟子,也能夠高枕無憂。可這一次,確實有弟子直接身死道消,如何能夠不讓整座城池爲之震驚?!
“豈有此理!”煙雨樓當中,一位就算是放在整座城池也算得上是地位極高的老人近乎是咆哮着開口說道:“這是在挑戰宗門的權威,若是被我抓到那個人,凌遲處死也難解我心頭之恨。得拘捕他的魂魄,當作燈油焚燒千年纔行!”
在他身旁,一衆拜天宗弟子噤若寒蟬,沒有一人敢言語。他們清楚長老的喜怒無常,生怕這時候觸了眉頭,讓得自己受苦。
一位白髮青年笑着說道:“長老不必如此震怒,據我所知,城主已經動身探查,相信很快就會得知那人的線索。”
白髮青年名爲白霜,是拜天宗那位坐鎮華天祕境的臻道境界修行人的親傳弟子,腰佩一柄劍鋒,但卻不是劍修。平日雖然喜歡舞劍,只可惜不得真意。即便如此,他也是十年內宗門最有希望在竹籃打水境界打撈起妙術,百年躋身臻道的五位之一。哪怕是那位輩分極高的長老,平日裏也會笑容和熙的與白霜打招呼。
畢竟若是隻以境界論英雄的話,最應該謹記的,便是莫欺少年窮。
“你那師傅,已經將這件事告訴給你了?那麼他的行蹤,你可知曉?”老人坐在一把椅子上,微微後仰,開口問道。
“只是告訴給我,讓宗門安心罷了。至於行蹤的話,我無權過問。我師傅的脾氣,長老應該更加清楚。他不想讓別人知曉的事,打破砂鍋問到底也問不出來。所以咱們無需擔心,畢竟臻道境界的師傅坐鎮城池當中,以祕境爲根基與那大臻道無異。”白霜回答道,一雙內含煞氣的眼眸在每一位拜天宗弟子的臉上掃過,隨後一巴掌甩在了一名有膽量與他對視的男子的臉上,惡狠狠的說道:“一個廢物,也敢瞧我?真當我給了你好臉色,也當自己是親傳弟子了不是?像你這樣一輩子都無法躋身仙人五境的孬種,真不知道宗門養着你們是幹什麼用的。要我來決斷的話,都殺了也無傷大雅。”
那些弟子敢怒不敢言,尤其是被甩了巴掌在臉上的那個。更是恨不得匍匐在地,只恨方纔鬼迷心竅,沒有低下頭去。
“白霜!”長老冷聲說道:“差不多就得了,對於宗門來說,他們也不全是廢物。整個城池的運作,沒了他們萬萬不行。更何況這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就好,能拿到檯面上來說?”
“抱歉長老,方纔有些激動,沒有管控好自己的情緒。”這般說着,白霜又恢復了自己方纔的笑容,一個閃身離開了煙雨樓。
臨走前,他環顧四周,自言自語道:“這也是個好地方,有機會可得來上一遭。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人敢前來襲殺我。”
諸葛塵躲在鏡花水月的小世界當中,將兩人的談話盡數聽在耳中。他皺起眉頭,思索着那位坐鎮城主該如何找到自己。縱然那灘血跡漏洞百出,而且也被他留下了一道浩然劍氣。可在城池當中尋找一個人,毫無疑問如同大海撈針。
當他瞧見白霜走出煙雨樓後,心念一動,便跟了上去。兩人在錯綜複雜的巷子當中穿行而過,直到走入死衚衕後,白霜方纔轉過身來,神態自若的說道:“出來吧,我知道你在後面跟着我。本來還想繼續引誘你一番的,可我不是那些被你在昨夜斬殺的廢物,清楚知道在這種時候,主動權最好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周圍寂靜,沒有半點兒聲響。
白霜頗爲疑惑的皺起眉頭道:“難道是我猜錯了?那人就這點膽量,只敢挑境界低微的拜天宗弟子下手。既然如此的話,就不需要師傅親自出手了。連我抓到你,也可以輕鬆應對。”
“真的嗎?”
一道聲音在白霜的耳邊響起,他一激靈,向前踏出一步,胡亂揮舞兩拳道:“難不成你只敢躲在陰暗當中,不敢出來見人嗎?”
“當然不是。”這般說着,白衣走出小世界,站在了白霜對面。在他身邊,青色瀰漫,好似一團霧靄。但白霜卻瞪大了眼睛,因爲他清楚,那讓人沉醉的青色,便是他求之不得劍氣。
在拜天宗當中,白霜的天資算得上最頂尖的那一小撮。可是地位,卻僅僅是親傳弟子,而並非直屬與宗主培養起來的直系內門。歸根結底,就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他不是劍修。
唯有劍修,纔有資格成爲已是劍仙的拜天宗宗主的親傳弟子,而一步登天。那些與他並列五位當中的四人,其中有三人都是宗主弟子。至於剩下的那一人,也是大長老的孫子,也只有他沒有任何根基。
若是自己也是劍修的話,絕不會被派來華天祕境,而是一直都能夠留在宗門那邊。所謂的歷練,說的冠冕堂皇,可其實就是“貶謫”。
白霜無比清楚這一點,所以纔會發了瘋的修行。因爲他知道,在破境上只要落後一步,將來的他,都會被拜天宗的弟子們忘記。
“你是劍修?”白霜竭力掩飾自己的心境波動,表現的十分平淡,開口問道。
“你看不出來?”諸葛塵反問道。
“那就更好了,我生平最喜歡做的事情,唯二當中,便有虐殺劍修。”白霜咧開嘴,猙獰笑着說道:“昨夜死在你手中的,不過是拜天宗底層的廢物罷了。與我捉對廝殺,你可得有身死道消的打算。”
諸葛塵淡然說道,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都隨你。”
白霜最看不慣的,便是這種好似一切都盡在掌控當中的姿態。他一掠而來,右手探向自己的腰間佩劍,不過這只是一個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只在於騙過諸葛塵,一拳必殺。反觀白衣則裝作被他欺騙一般,並了一個劍指向前遞去,似乎是要阻攔對方出劍。可卻又以一種詭異的速度將手掌放在自己胸前,正好抓住了白霜的拳頭。
“就沒人與你說過,生死廝殺當中最忌諱的,便是耍小聰明?能騙得過自己,卻騙不了別人。”諸葛塵輕輕一笑,開口說道。隨後推掌而出,將白霜逼退回自己原本站立的位置:“接下來,讓你十招。十招之內若是你不能夠破開我這道劍氣屏障的話,引頸就戮如何?這樣你我都不必費心思,兩全其美。”
“想的美,下一招,我便殺了你。”白霜身形消失在原地,可他所依仗,且無往而不利的極速卻被諸葛塵輕易看破。劍氣呼嘯從他的耳邊而過,將他再次推開。
“太慢太慢,就只有這些嗎?這樣的話,哪怕給你十年的時間,想要攻破我這劍氣,都是天方夜譚。”諸葛塵開口說道。
與白駒極速相比,劍氣都要落下風,更何況是白霜?早在他動身的時候,諸葛塵就已經將他的手段看破。他有許多種手段能夠置對方於死地,可卻沒有這麼做。有什麼能比讓對方絕望,更能夠愉悅自己的手段嗎?
諸葛塵輕輕搖頭,答案自然是沒有的。
“一招。”白衣說道,隨後扯去身邊環繞的過隙飛劍。門戶大開,等待着白霜的下一次攻勢。
“你們拜天宗的人都這樣?實力沒多少,吹牛倒是一個比一個在行。若是這兩個字能充當殺力的話,我肯定立刻跑路。沒辦法啊,技不如人,只能撤退。”諸葛塵說着閒話,拿下酒壺喝了一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