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疯丫头
等做完了這一切,他才走回酒楼,重新出现在褩门四人的视野中。
容貌尽毁的阿龙双手遮脸,只余下一双隐藏着恨意的双目露在外面。
诸葛尘盯着他看了一会,嗤笑出声:“想让我知道些什么,现在走過来告诉我吧。”
說着,他便坐在先前的酒桌上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肖天璇,另一杯一饮而尽。
肖天璇沒敢接那杯酒,不仅沒有方才的豪爽,甚至有些胆怯,生怕這么個剑仙杀红了眼一剑刺穿自己的胸膛。
诸葛尘真诚的笑了笑,将站立不安的肖天璇摁在了那把他才坐過的椅子上說道:“肖兄不必担心,我虽杀伐果断但到底清楚谁好谁坏,今日见到肖兄可是想要结交一番的,不然我還以为這裡的江湖净是些阿龙那种心机阴沉之辈了。”
听了這话肖天璇才放下心来,毫不客气的接酒入喉。感情這個年轻剑仙真是個同道中人,剑术通天也就罢了,脾性還這么出彩。此时他只恨自己生了個不成器的儿子,要是有女儿一定要死皮赖脸的定下亲事,有這么個人品如那方才浩然剑气的女婿,安心。
只是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模样,生出来的女儿也不会国色天香,到时岂不是委屈自己這個剑仙兄弟了。作为褩门的护卫,怎么說他也是见過世面的,那些個享誉江湖的少侠哪個身边不跟着倾国倾城的女侠。
在他看来,白衣木剑的少年更该如此。
這样想着,他鬼使神差的把目光放在了名叫舞清的姐姐身上并暗暗点头,要真是凑成了這段郎才女貌的姻缘,也算是干了桩好事啊!
那边阿龙沒动,心思却一直思索如何才能离开這裡逃出生天。容貌被毁這件事不算无解,只要他肯倾家荡产去求几株有助恢复容颜的药草,一定可以复返原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大不了白手起家,這方面他還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只不過诸葛尘沒有给他放下的机会,弹指便是一道剑气洞穿了阿龙的左肩,紧跟着又是几道剑光飞来。若非他忍下剧痛扯断了左臂,那几道剑光最少可以断了他的生机。
诸葛尘眯起眼,身形一闪而逝,出现在阿龙头顶时已经抬起右手打在了对方的头顶,一下便将他打的跌坐在地,更是断了他的修行路。
白衣少年居高临下的瞧了一眼感受到修行路分崩离析而心如死灰的阿龙,语气冰冷的說道:“害人终害己,要是你只是想杀了這几人,我不過会保下肖兄,至于别人生死与我何干?可你万不该将主意打在我的头上,我也說不清原因,只是心裡觉得你该死。”
“我又想了想,恐怕除了肖兄之外那個舞衣的姐姐我也会顺手救下来,谁叫你瞧着這么嚣张跋扈惹人厌呢?說到底,你都得死才对。”
說完他便将手指抵在阿龙的头顶,刚想要放出一道剑气却被身后的肖天璇出声拦下:“剑仙兄弟,我求求你放過阿龙,再怎么說他都是我共事了近十年的兄弟,我沒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你杀了他啊。”
白衣少年瞧向肖天璇倒是笑眯眯的,其实他不来求情诸葛尘才会感到奇怪。要真是那样,对這么個对多年同僚仍旧不交心的心机之人,诸葛尘也不会再想深谈,最多也就是喝完桌上的残酒。双方好聚好散。
至于谈些心裡话,日后帮其出面,诸葛尘可不做這等蠢事。
他收回目光,背对着那一男三女缓缓說道:“也好,断了他的修行路其实比死還难受,沒必要再下杀手了。”
紧跟着,他又說道:“那個叫舞清的,你妹妹究竟怎么处理?对女子我可下不去杀手,再說你们毕竟是宗门千金,我要是真杀了她還得惹上一身腥。不過你要是拿出点诚意来让我杀了你的妹妹,我也答应。”
诸葛尘似笑非笑,竟然有些期待后事的发展,他要看看姐姐是否也是個薄凉人,真肯对着自己妹妹下手。
舞清摇了摇头,看着不远处也瘫倒在地的妹妹皱起眉头說道:“我只当自己的妹妹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才干出這等蠢事的,杀她就不必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血浓于水,我想她要是我的话也会這么想。倒是這位剑仙,舞清要多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诸葛尘抬腿将心死的阿龙踢倒在地便不去管它,任由肖天璇将其带出酒楼,而是转過身来玩笑說道:“你這么拿帽子遮住面孔可不像是对我有多么感谢啊。”
听到這裡,舞清娇媚一笑,拿下帽子轻轻說道:“沒想到您這位年轻剑仙也会說笑,不過這倒是舞清做的不妥了。”
她伸手摘掉帽子,露出那张比之妹妹更娇艳的面孔。尤其配上那如水般温柔的气质,竟然令诸葛尘有些失神。白衣少年微微张口,好半天才稳住心神衷心說道:“沒想到舞清姑娘這么美,本来我见到你的妹妹便以为是人间绝色,沒想到還有一位惊为天人的姐姐。”
果然世间沒有不喜歡被称赞的女子,即便刚才听到自己妹妹诛心之言仍旧不动声色的舞清此时脸颊上竟然浮现出两抹沁人心脾的绯红,瞧上去更添三分姿色,竟然引得诸葛尘挪不开目光。
瞧着這位年轻剑仙的炙热目光,舞清愈加害羞。她长到這么大遇到過众多年轻俊杰,可那些俊杰不仅沒有這位白衣剑仙修为深厚,更不比他双目的清澈。
那些所谓拜倒在他裙下的追求者无非是垂涎自己的美色,只想着得到她的身体,哪裡想到了她的品性如何?而這位白衣剑仙不同,只不過是有些吃惊于她的绝美罢了,至于有沒有生出其它的龌龊心思,身为女子的她再清楚不過。
诸葛尘收回目光,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赶忙收回目光致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還沒等正主說话,一旁毫不畏死的舞衣倒白了一眼讥讽道:“什么年轻剑仙到底還是好色之徒,你即便不是玉魂宗派来的杀手也是江湖上擅长采花的色中饿鬼,也就是皮囊好些罢了。”
“說什么呢舞衣?”到底是对自己妹妹十分爱护,舞清连忙开口說道:“我這個妹妹不懂事,剑仙你可不要怪罪她啊。”
诸葛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计较這些细枝末节,想了想說道:“叫我诸葛尘吧,剑仙這称号听起来怪怪的......”
舞清点头答应了下来,倒是送走阿龙回到酒楼的肖天璇来了劲,又花钱买了两壶酒楼裡最上等的酒递给诸葛尘一壶說道:“诸葛啊,還是個不多见的复姓,只是不知道诸葛兄是哪裡人,這么深厚的修为怎么先前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怕不是一直在深山老林裡苦修吧?”
本来已经对往事模糊不清的诸葛尘便沒有给自己安上個合适的身份,又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說辞,恰巧肖天璇给了個完美的解释,他便顺理成章的点了点头。
肖天璇打心眼裡喜歡這個不端着架子而是与他称兄道弟的年轻剑仙,言语间也沒個禁忌,高兴的說道:“那诸葛兄這次初入江湖一定会一鸣惊人,到时我给别人提起你這么一位兄弟那可真是面上有光啊!”
诸葛尘笑着将酒杯跟对方的撞在了一起,仰头喝尽。话說這酒确实不错,不愧是一分钱一分货,這上等的酒就是不烧喉咙,入腹后也是醇香留在舌尖上,砸吧起来都好過一股酒渣味的劣酒。
到底還是心细如发的女子,按着诸葛尘的话和其喝酒时的态度,对年轻剑仙颇有好感甚至有些难以言明情意的舞清說道:“诸葛公子是不是近来沒什么急着要去的地方,不如跟着我們去褩门呆上一阵,要知道褩门的小酿酒可是天下闻名,一定不会让公子肚子裡的酒虫失望的。”
一旁也是想留下诸葛尘的肖天璇连忙附和道:“对啊,诸葛兄弟,要是你真肯去褩门可太好了。好不容易见到這么对胃口的年轻兄弟,我這心裡可是十分欢喜,還真不忍心就這么放你走,毕竟下次见面可不知何年何月了。”
听了两人的好言相劝,诸葛尘有些心动。一来他本就无处可去,虽說天地做床被并无不可,可终究比不上铺着被褥的床舒服。哪怕他不计较這些,可那小酿酒可是勾起了他的馋虫。
倒不是說三人都希望诸葛尘同他们一同前往,对于這個害死了自己如意郎君的刽子手舞衣是半点好感都欠奉,只敢心裡盘算日后如何下套给他苦头吃。可以想到对方年纪轻轻修为便這般高深,日后定可一骑绝尘她便有些不愿承认的力不从心,可嘴上還是十分硬气的,還不忘紧跟一脚踹向诸葛尘:“這么個害死阿龙的人姐姐你還想要把他带去褩门,你不是疯了吧?!”
诸葛尘可怜的看着這么個丢了意中人后脑子确实不灵光的女子慢慢說道:“真是個疯的巧妙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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