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五方对峙,刀剑之争
他点了点头,衷心說道:“如今的江湖上還能有少侠這样的快意之辈,想来不错。”
诸葛尘撇了一眼喝起酒来比他還要拦不住的道人說道:“真心话?”
逍遥道人哈哈一笑,也不用对方劝酒,又干了一口,抿了抿嘴角流出的美醇說道:“可不是嗎!让道人我說假话奉承的人,還沒出生呢!”
诸葛尘默然不语。
倒是逍遥道人开了话匣子,盯着穿着赭红色长袍的诸葛尘說道:“沒想到你穿這一身還挺好看,比之前那件强多了。”
诸葛尘牵起嘴角回了一抹冷笑,哼道:“放屁!”
道人哪裡知道诸葛尘有多喜歡白衣,曾经天上天的人与人說话谈起了他可不是直呼姓名,而是全部以白衣神王来代替。只是如今少年非神王,却仍旧最喜歡白衣,想必也是位长情之人。
逍遥道人沒理会对方的粗口,仍旧是笑呵呵的模样說道:“等下就劳烦少侠帮衬老道了,不然我這老胳膊老腿哪裡抗的下三個人的攻势?尤其是那玉皇阁主,好的不学,上任阁主的尖酸刻薄倒是模仿的有模有样,可惜了玉皇阁几位早年见過的有趣小家伙了。活到现在,应该也是個迂腐至极的老古董吧。”
诸葛尘听了這一番自說自话,倒沒有流出不耐烦的神色,只是說了一句:“我說道士你叫什么啊,打了一场都不知道你名字。”
“名字?”逍遥道人挠了挠头,哑然失笑:“忘记了。你就直呼我的道号逍遥吧,這也算是我年轻时候的梦想,沒想到结果竟然会在這天山画地为牢近百年。”
他跟着唏嘘道:“這得错過了多少人间趣事,哪怕我那個沒有名分的红颜也该变成鹤发的老太婆了吧!”
他闭起眼睛,哼唱着一首乡土味凝厚的家乡童谣。等他再睁开眼时,只看见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和花丛中那個算不上漂亮却让他百看不厌的小姑娘。
他吐出一口浊气,轻声呼道:“姚儿,我来晚了。”
小姑娘摘下一朵山茶花,别在耳鬓,像是沒听到他的话:“哥,真是你回来了?”
此时的逍遥道人老泪纵横,带着哭腔将那三個字咬的极重,而且反复念叨:“回来了......回来了......”
年少时他听過一句少小离家老大回的诗句,当时不仅沒有感触,而且嗤之以鼻。那個时候他已经是家乡一郡的顶尖高手了,上门說亲的七姑八姨都快踏破了他家的门槛。绝色的也不是沒见過,可到头来還是那個最喜山茶花的姑娘最讨他的欢喜。
也只有跟她在一起时,自己才是個普通少年,而不是费尽心思琢磨出来的道号逍遥。
早就想回那個烟雨缭绕的家乡小城看看,可如今乡音已改,再加上在這天山绵延不绝的山脉中画地为牢。非他不去,实属不能。
要不等此间事了,回去看看?
只要自己還有命活下去的话。
他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而后对着诸葛尘說道:“不知少侠怎么称呼,总不会這些也忘了吧。”
少年懒得理睬逍遥道人的犯贫,废话也不說,就說了三個字:“诸葛尘。”
他本以为逍遥道人還会扯上几句沒用的,哪知道对方只是点了点头,起身正色道:“那三個来了,诸葛少侠随老道出去迎客?”
也不管诸葛尘答不答应,与天山之主一般无二的逍遥道人直接扭转掌中乾坤,两人也跟着来到了天山脚下。
诸葛尘顺着小道望去,看到了一個模样端庄的中年人和另外一個瞧着便沒几分正经的落魄读书人插科打诨。
读书人穿着一身洗白的儒衫,把手搭在那個佩刀的中年人肩上吊儿郎当的說道:“這么多年沒见了,小擎,我是不是又变帅了?”
诸葛尘笑而不语,腹诽了一句,感情是同道中人。
被称作小擎的中年人面色不变,只是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再說我就让你体会当太监的滋味。”
“哎呦呵!”读书人眯起眼睛,本来不出奇的眼睛竟让他眯出一個神采飞扬,像极了大志终得报的庙堂官员,想来为万世开太平也就這样了吧:“你真的忍心?”
佩刀中年人显然架不住对方的无赖,只得以退为进似的回了一句:“哪凉快哪呆着去!”
读书人也不纠缠,喊了一句得嘞便把目光转向逍遥道人這边,开口便是一句欠揍的话:“這不是逍遥嘛,事先說好我只是来凑凑热闹,打着冷眼旁观坐山观虎斗的主意。当然,要是玉皇那瘪玩应真不济事,我再出手也不迟。只是可惜我這刚养出来的浩然正气了,又得交代在這风光大好的天山,难受啊!”
诸葛尘听着读书人的胡言乱语笑出声来,反倒是逍遥道人一脸正色說道:“一别多年還是這么不讨喜的样子,真不知道那帮迂腐的儒家子弟怎么会容忍你這样的害群之马脱颖而出。”
读书人也不生气,闭眼睁眼的時間就想到了回击的话:“怎么這次還带個小兄弟啊,莫非你真喜歡男的?要不然怎么学女子一般,门下养起了面首?”
這句话一开口,逍遥道人嘿嘿一笑說道:“瞎說话,可是得付出代价的。”
果不其然,无缘无故被泼了一身脏水的诸葛尘皱起眉头忍不住說道:“好歹是個读书人,這么說话不妥吧!”
本来還一派祥和的局面被這么一搅,顿时剑拔弩张,尤其是佩刀中年人已经微微弓肩,右手按在刀柄上蓄势待发。
而诸葛尘静立不动,等着读书人說话。
谁想到读书人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脾气,朝着诸葛尘叫嚣道:“你来打我啊,我保证骂不還口,打不還手。”
诸葛尘深呼吸一口,說道:“這可是你說的!”
逍遥道人在一旁煽风点火,唯恐不乱:“上啊,诸葛少侠,老道祝你连战连捷!”
他话音未落,诸葛尘便直接掠出,握指成拳砸向读书人。
读书人纹丝不动,双手搭在面前合十,竟然是佛门独有的不动金刚!生生抵住了诸葛尘的這一拳,不過金身上已经出现几道难以察觉的裂痕。
诸葛尘翻转身体,站在地面,拳上破碎苍天浮现,气势慢慢提升,竟然压制了不动金刚。
佩刀中年人提醒道:“别妄自尊大,這個少年有些古怪,明明出拳却浑身剑意。”
读书人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闭嘴,正色道:“知道了。”
下一刻,他双手结印,一股青色柔风自他两袖中游荡而出,将他包裹在内。
读书人不仅博览群书,儒释道烂熟于心,最让人称道甚至算是他的成名利器最后更是帮着他站稳大宗师脚跟的便是這被世人称作浩然正气的两袖清风了。如今拿出来虽然有些欺负人的意思,但也說明了一個道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可诸葛尘岂是软柿子?
拳风仍旧刚劲不說,尤其是其上包裹着的破碎苍天竟然连读书人辛苦栽培出的浩然正气都是无可奈何。
读书人犹不信邪,嘴中念念有词,竟然是儒家门人個個求之却不得的言出即法,不過哪怕他以這等玄妙之术演化成诸多异象诸葛尘仍旧是以拳破之,差距只是出拳的多少罢了。
而读书人這才知道自己究竟招惹了多么可怕的敌手,而且最令他郁闷的是那少年的拳法走的路数竟然比他還要更契合大道,当真是有理說不清的局面。
只不過现在退缩已经晚了,更何况他還有些压箱底的手段沒亮出来,只不過那些都是留到最后用来坐收渔翁之利的。显露的越早,形势对他越不利。
只是如今的局面可容不得他计较了,要真是留着后手,沒准那少年真得将他收拾一顿,那时他還怎么有脸继续在江湖上混下去。
都說出门靠朋友,可在他看来,行走江湖不外乎一张脸面。
他拿下那张背负的长弓,轻轻将一支赤红箭羽搭在上面,用力一拉后松开手說道:“中!”
那箭羽应声而出,带着刺耳的爆鸣声划向诸葛尘。箭羽不仅瞧上去声势浩大,其上外溢的点点星芒,更是晃的人睁不开眼。难以想象,若真是被其正中,该是何等凄惨下场。
诸葛尘紧盯迅速逼近的赤红剑羽,提起了腰间木剑,缓缓向前推去。昆仑剑在他心意微动时绕着剑尖盘旋而出,飞至空中,挡住了剑羽去路。
两方水火不容,偏偏還要分出高低,自然是碰撞的异常激烈,只是最后鹿死谁手未可知。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诸葛尘清叱一声,木剑不再朴实无华,其上光彩流溢,像是天底下最美丽的画卷。
随着木剑的异变,昆仑剑瞬间反客为主,竟然压制了赤红箭羽!
這时,佩刀中年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快些弃箭,比拼气机绵长的话,你不是他的对手。”
听了這话,读书人的眼睛阴沉不定,直到他喷出了一口鲜血时才当机立断,切掉了自己跟赤红箭羽间的联系。
“逍遥,你倒是找了一個好帮手。只是不知這么好的良材你是从哪裡找到的,怎么之前名声不显?”一道微冷的声音传来,那一直未露面的玉皇阁主也出现在此地。
至此,天下仅存的四位大宗师尽在此地,而诸葛尘不仅不因为修为低上一筹而如履薄冰,反而战意盎然。
五方对峙下,逍遥道人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怎么,拳脚上见真章?”
佩刀中年人跟着說道:“你们怎样我不管,這個少年必须留给我!”
“为何?”玉皇阁主满头雾水。
佩刀中年人不再是之前那副木讷模样,反而狞笑着說道:“老子要让天下人看看,刀与剑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兵中王者!”
诸葛尘不置可否的摊开手掌說道:“那就试试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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