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少商城
“江姐姐！”小冬瓜惊魂未定地稳住身体，不安地朝着江河身后张望着，生怕看见林永寿的身影。
“你爹沒有追上来。”
小冬瓜松了口气，“江姐姐，你怎么来了”
“你爹要我把你追回去。”江河坦然道。
小冬瓜立刻朝后退了几步，“我不能跟你回去。”
江河点点头，朝着山下走去，“我知道，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拦着我？”小冬瓜還有些不相信她。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为什么要拦着你。”江河平静地看向小冬瓜，”又或者，你希望我拦着你。”
小冬瓜笑了笑，“虽然我也很羡慕那些仙人啦，可以在天上飞，還能长生不老，可我想過了，要是做了神仙就不能有爹娘，那神仙也沒有什么好的。”他攥紧手中的盒子，看着天上的彩虹，认真地說道。
江河摸了摸他的脑袋，“這世上沒有神仙，有的只是欲望无尽的凡人。”
小冬瓜笑着笑着脸又皱了起来，“我爹回来肯定得打死我，我从来沒有看過他這么生气的样子，江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劝劝我爹！”
江河笑道，“会有人好好劝劝他的。”
两人朝着山下走去，林桂叶一直在朝着外张望，见到小冬瓜回来，顿时红了眼睛，“你去哪裡了，到处都找不到你，是不是又跑去找王道长了，王道长已经帮了我們那么多，他马上就要离开這裡，可不许再去打扰人家知道嗎？”林桂叶依然是温温柔柔的。
小冬瓜抹了眼泪，故作轻松道，“我去江姐姐家裡玩了，他们马上就要走了，我還沒和他们好好地道别。”
林桂叶這时才注意到江河也在院外，忙擦了眼泪要招呼她到家裡来，“快进来坐，午饭吃了嗎，本来是想让小冬瓜去喊你们夫妻来一起吃饭的，可他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這下正好，宗兄弟他沒有一起過来嗎？”
“他今天有些事，或许過一会儿就会過来。”
“那先喝些茶，等他们回来我們就开饭。”林桂叶温柔笑道。
“娘，”小冬瓜给林桂叶端来了一杯茶水，“您辛苦了，喝些水吧。”
“娘不辛苦，下次不要乱跑了知道嗎。”林桂叶看着小冬瓜，眼裡满是慈爱，她端着茶盏慢慢喝了下去，只是今天的茶水味道有些奇怪。
灵力自胸口向着四肢百骸流去，林桂叶只觉得自己从未感到這样地轻松過，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对着小冬瓜颤声道，“圭儿，你给娘喝了什么。”
小冬瓜不敢和她对视，求助般地看向江河。
“他给你吃的是紫草丹，服下后你的病即可痊愈。”
“不，不可以，”林桂叶想要将茶水吐出来，却被小冬瓜死死地抱住，“圭儿，你都做了些什么！”
林桂叶的手高高的扬起，却只是轻轻地落在小冬瓜的脸上，她捧着儿子的脸，眼泪慢慢滴落，“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我想让你活下去，你和爹，我們一家人好好活下去。”
小冬瓜扑在母亲的怀中嚎啕大哭，他不明白为什么爹娘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换什么仙缘，明明可以治好病他们一家快快乐乐地生活，为什么要去求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去求王道长，我把命還给他，我去求他把仙缘還给你！”
“娘，你不许去！”小冬瓜抓起桌上的剪刀对准自己的喉咙，林桂叶立刻慌了神，“你快把剪刀放下，别伤着自己！”
小冬瓜的眼泪扑簌簌地流着，“我不想做什么神仙，做了神仙，娘沒有了，爹也要孤零零的，我不要這样，我只想和你们在一起，我和爹去山裡打猎，娘在家裡等我們回来，就和以前一样不好嗎。”
“可你留在這裡，一辈子只能過苦日子，你现在不明白，可你以后会怨恨我們，是我們毁了你。”
“我不会的，我绝对不会后悔。”小冬瓜嘶喊着，像是在许下一個誓言。
林桂叶跪在地上凄然地笑着，“你知道为什么董二叔叔和村长的关系那么差嗎？”
小冬瓜摇了摇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在這时提起董二。
“你知道嗎，其实董二小时候是個非常善良孝顺的好孩子，年轻时本有机会离开村子出去闯荡，可那时候村长生了很重的病，董二不忍心丢下病中的父亲，最后留在了村子裡，等到村长的病治好了，他也再也沒有了机会，或许一开始他并沒有后悔，可是如今的模样，后悔的又岂止是他一人。”
“可你又怎么知道如果当初他選擇离开不会觉得后悔，既然无论是那种選擇都会后悔，那我宁愿要娘活着。”
“我能问一问，那是什么样的机会嗎？”江河原本只是打算在一旁看着，听见林桂叶提起董二，她忽然有些好奇地问道。
或许是江河的問題在此时显得太過突兀，林桂叶和小冬瓜都有些愣神，“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
“叶娘！”门外传来林永寿的声音，他急匆匆地从草庐跑了回来，一看屋裡哭得抱作一团的两人就明白已经迟了。
他忍着心酸将两個人都从地上扶了起来，“孩子既然已经做出了選擇，我們尊重他的决定，叶娘，就求仙长让我們忘了這段回忆吧，以后我們一家人好好地過下去。”
江河看向紧随其而来的天机子和宗静山，老头似乎早已料到是這样的结局，不紧不慢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這世上并沒有最好的選擇，你们所选的路，就是最好的。”
天机子轻拂衣袖，江河三人连同半山腰山上的草庐均消失不见。
再次醒来，四方村的人对天机子的记忆只是模糊的游医，三人站在当初小冬瓜领着他们游山的地方俯瞰着底下的四方村，江河凝视着那片白沙地，沉默不语。
“为何如此匆忙。”她看向天机子。
“尘缘已了，何况你的心疾還需尽快治疗。”天机子语重心长地說道，江河看着他，沒有再多說什么。
“阿江，抱歉沒能让你与他们好好道别。”宗静山虽不明白为何天机子走得這样急，但他心中记挂着江河的心疾，其他事便不再那么重要。
“不必，昨夜已经道過别。”
天机子直接带着他们来到了不丰山渡仙口处，因为最近的一艘渡仙船還未来到，他们只得先前往在附近的客栈休息。
“阿江，你可有什么不适？”虽然有灵力相护，可凡人還是难以承受御剑飞行的负累的。
“這裡是什么地方。”江河看着脚下的人间城镇，一股淡薄的灵气结界笼罩在城池之上，這是凡人界少有的修行者与凡人混居的城市，也是凡人界通往修仙界的六大入口之一。
站在這座宏伟的城池前，三人在不尽的人流中并不起眼，天机子给了他们两人两枚隐息符，元婴之下皆察觉不出他们的真实修为和面貌。
见他们二人都是第一回来到這裡，天机子便开口为他们介绍此地。
“這裡是不丰山的少商城，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宗门前往人间招收弟子，但凡出现一個根骨不错的都会抢破了头，凡人中還有人专门做這生意，去到各处穷乡僻壤搜寻有根骨的少男少女，再将他们带到少商城中转手给各個宗门。”
“师尊，小冬瓜他真的断了仙缘嗎？”宗静山听着天机子的解释，不由得想起当年他似乎就是這样被带到修仙界中的。
天机子哈哈大笑，“命裡有时终须有，仙缘曾是能被拿走的。”
他看了眼正发呆的江河，顿觉有些不自在，“徒弟，拿着這些钱在這少商城中好好逛逛，若是让人知道你们是我天机子的徒弟和徒媳這样寒酸，那我還要不要在修仙界混了。”
天机子也不敢看江河的脸色，扔给宗静山一袋子灵石就跑得沒了影，“我還有些事，明日午时，渡仙口见面，记住，无论什么事都有师父为你撑腰。”
宗静山：“师尊。”
“走吧。”江河懒得理会天机子，直接朝着城中走去。
二人正排着队，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不给，就是不给，你们凭什么抢钱，這是我好不容易攒下的灵石，我不给！”
一個十六七岁的少女正在哭闹着，旁边一個少年正急着安抚她，“瑶儿，沒事的，我来给就好，你别哭啊。”
城门口的守卫见惯了闹事的人，对着那少年面无表情道，“劳驾，两块下品灵石。”
少年衣着华贵，白皙俊朗，一看就是個有钱人家的公子，他从纳物袋中拿出两块灵石正要交到守卫手中却又被少女一把夺走，“不许给他们，這是我們的钱，他们什么都不做收我們两块灵石，太不公平了！”
“瑶儿！”那少年有些尴尬，他知道瑶儿嗜钱如命，可這是进城的過路费，几百年了都不曾变過，哪裡是能讨价還价的事情。
“不想付灵石，百两黄金亦可。”守卫依旧沒什么表情，可是后面等待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到底进不进去啊，沒钱就走开，别耽误大家的時間。”有人不耐烦地說道。
名叫瑶儿的少女眼中一下子蓄满了泪水，她抽抽噎噎地从怀裡掏出一大袋子的银钱，满是不舍地递给了守卫。
守卫瞄了一眼便朝着后面一個老头挥了挥手，老头将两人带到了旁边数钱，队伍這才继续向前继续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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