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谁傻啊 作者:未知 宁昭昭捋了捋头发,道:“别急啊,你這么不敢听我說完,心裡有鬼啊?” 秦淑月冷着脸推开顾胜雪,盯着宁昭昭,道:“你也别当我傻,听你一两句话,我就会着了你的道。我告诉你,我今儿来找你,還就是来痛打落水狗的。都进了這儿了,你還当你自己是什么宁家大小姐?有什么,你赶紧說,不然待会儿上了刑,我让你說都說不出来!” 碧芹脸色一变,道:“你们敢对郡主用刑?!” 顾胜雪這才安了安心,冷嗤道:“她算哪门子的郡主?出了這等丑事,端王敢不敢认都不知道。” 宁昭昭一点儿也不紧张,笑吟吟地道:“你不就是记恨宁苒苒把玉砌霜当成芙蓉露送给你了嗎?我告诉你,宁苒苒在家裡和我爹的姨娘起了争执,自己磕破了脸,从头到尾,我只送了她一小瓶芙蓉露……至于送你的那瓶,是她在地上捡的!” 顾胜雪立刻道:“你胡說,秦县主是什么人?她怎么敢拿从地上捡来的东西送给秦县主!分明是你怕受刑,编出来的瞎话……” “你别嚷,我丢了一瓶玉砌霜,别人不知道,有個人可是知道的……”宁昭昭笑道,“记得新科状元陆骁嗎?他好像也在這大理寺当差。你出去就能找到他了。那天晚上我去给他送药,他是亲耳听见我对我的侍卫說,我丢了一瓶玉砌霜的。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過后,還下了好几场雨,那瓶子在花园裡,泡得连标签都烂了……” 她這么一說,秦淑月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因为她记得非常清楚,当时宁苒苒送了她那瓶药,她看那瓶子還算齐整,可是瓶塞的红穗却有些皱巴巴的。当时她還嫌弃過呢,觉得宁苒苒真小气,送個东西,還用這半新不旧的穗子。 如今想来,倒真是有可能,是被水泡過了…… 她已然是把宁昭昭的话信了五六分了。 宁昭昭看她的样子,又继续笑道:“所以呢,宁苒苒在地上捡了瓶药,巴巴地就去送给你。出了事,她想着你反正单纯莽直,索性干脆利用你,往我這儿来了。心想着她既可以脱罪,還一石二鸟。” 她想了想,又道:“哦,对了,這事儿她不是第一次做了。大长公主宴记得嗎?那是我第一次出门呢,不知道哪儿得罪了你,你就气势汹汹来找我了……我当时可是看着她去找你的。她跟你說了什么?” 能說什么? 无非就是宁昭昭被退婚以后心有不甘,毁了容還出来丢人现眼,以为宋世子会看上她。宁苒苒還說,宁昭昭在相府故意制造和宋世子相逢的机会,在宋世子面前做尽姿态,以至于宋世子对她念念不忘…… 秦淑月是個肚肠直的,想到了,就全都直說了。 宁昭昭听了,就冷笑,道:“有件事儿你可别忘了,端王认我之前,我那继母天天把我锁在后院不让我出门。那时候我爹也不在京城……宋世子怎么会出现在我們府裡?那反正肯定不是我招来的。哦,那個品桂楼,现在生意是不做了罢?她不知道缠着宋世子带她去過多少次呢。” 顾胜雪眼看着秦淑月脸色都变了,急忙道:“县主,你别被這小蹄子给骗了!人人都知道,她自从被退婚以后,性情大变!如今看来,不但变得心思歹毒,還变得狡诈了起来……” 宁昭昭悠悠地道:“說起来我也奇怪呢,你和宁苒苒什么关系啊?在這儿一個劲儿地帮宁苒苒說好话。我记得宁苒苒偶尔也在家裡招呼贵女做客,可我从来沒见過你啊。” 秦淑月刀子似的眼神就转向顾胜雪。 平常人听了這话,怎么也该分析一下事情的真假利弊。可這顾胜雪,光在這儿叫嚷着宁昭昭是個小贱人,說她說的都是假话,却一句让人信服的话都沒有說出来…… 顾胜雪被她那個眼神看得眼皮一跳。 正想說什么呢,突然一個声音传来:“你们在這儿干什么?” 众女一惊,纷纷回头看去。 只见一身官服的宋顾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着几個女狱卒,押解犯人走了過来。 他一大早就开始奔走,到现在也沒消停,整個人却显得非常有精神。在這阴暗的大牢中,他整個人的气质也锋利了几分。 顾胜雪突然惊呼了一声:“宁二小姐?” 宋顾谨身后押解的那個犯人,可不是前几天不知所踪的宁苒苒?! 此时她低着头,耷拉着肩膀,瘦弱的身躯微微颤抖,一副沒脸见人的样子。 听到顾胜雪的叫声,她本能地畏缩了一下,也不抬头。 宁昭昭有些诧异地看了碧芹一眼。這宁苒苒不是应该在颜清沅手上嗎?颜清沅把她交出来了,是做了什么打算? 碧芹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也不知道。 所有人之中,只有秦淑月的心情最复杂。 看到宋顾谨,她的眼圈儿就一红,不复刚才张牙舞爪的样子,只是走上前去,低着头,有些委屈地道:“宋世子……” 宋顾谨低头看了她一眼,只吩咐人把宁苒苒关进牢房。 說句实话,秦淑月倨傲任性,他真是一点好感都沒有。因为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她就把整個京城搅和得天翻地覆。還怂恿秦皇后,将贵女下了大牢…… 她還委屈什么?真正的委屈的,应该是受了這无妄之灾的宁昭昭! 后党如此张扬跋扈,难怪惹了皇上碍眼!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稳道:“县主,這裡是大牢,您怎么会到這裡来?” 秦淑月只当他是关心自己呢,心头一甜,便道:“世子在大理寺供职,****要和這大牢打交道。世子尚且不嫌脏,我怎么会嫌呢?” ……谁說了跟嫌脏有关系的话了嗎? 宋顾谨只道:“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秦淑月眼圈儿一红,道:“我遭人投了毒,那罪魁祸首却躲到了端王府。如今您终于将她绳之以法,我自然要来瞧瞧的。也不知道我是哪裡碍了她的眼,她要做出這等歹毒之事……” 宋顾谨耐心地道:“真凶還沒有定论呢,您别听了人家的怂恿,冲动行事。” 說着,他就往宁昭昭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身边常跟着他的胥吏,都看出他紧紧绷着嘴角,是竭力压抑着不耐烦的姿态。眼神中却又隐隐透露着关切。 秦淑月却只觉得他這副冷冰冰的样子,看起来真是有魅力得要死,简直让她心痒痒的很。顿时她对宋顾谨的崇拜就占据了理智,连先前的火气也去了大半。 她软软地道:“人家都說宋世子断案如有神助……难道宋世子也认为,是有人利用了我的单纯善良,故意陷害宁家大小姐的嗎?” “……” 宁昭昭不忍直视地别开了脸。 宋顾谨呆滞了一会儿才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道:“事确有蹊跷。因为药是宁二小姐所赠,所有与大小姐有关之事,也不過都是二小姐的一家之言。若是就這样认定大小姐是镇雄,也未免太過武断。” 秦淑月立刻道:“对,药是她送的,她說是别人给她的,难道就是真的了?” ……现在知道這么想,你早干嘛去了? 而此时,顾胜雪已经看出了事情的逆转,索性就躲在一边不說话了。 横竖這件事跟她沒关系,她能落井下石就落井下石。落不了,她才不会傻呵呵地把自己给赔进去。 宁苒苒听了那话几乎要疯,从地上冲了起来,抓着牢门道:“宋世子!秦县主!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 她隔壁的宁昭昭悠悠地道:“进了大牢,谁不喊冤啊?我還喊呢,保管比你喊得大声。” 宁苒苒扭過脸,愤愤地看着她,道:“本来就是你!养了個黑市侍卫,成日鼓捣那些下作的玩意儿!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有那玉砌霜!” 宁昭昭撇撇嘴,道:“我有,我也沒拿来送人啊。至于你怎么会有……我怎么知道你是哪裡捡的?” 宁苒苒扭曲了脸,道:“都是你把那种害人的东西带进府……你,你還想害我!你一直都想害我!” 宋顾谨瞪了她一眼,道:“够了!案情如何,本官自会查清楚!” 秦淑月连忙道:“对,宋世子一定会把事情的真相查清楚,還我一個公道的。宁昭昭宁苒苒,你们姐妹俩也别得意!到时候不管是谁,我都会让她付出代价。” 宁苒苒近乎绝望地坐在地上,半晌說不出话来。 宁昭昭淡定地道:“我只怕你们不查。” 她半点也不心虚,自然不怕他们查。真要怕什么,也是怕他们冤她入狱,然后屈打成招什么的…… 比如宋贵妃,她沒說要屈打成招,可是也已经打算好了,要把真相掩盖,牺牲宁昭昭,让她扛罪名认错,以平息秦家人的怒火了。 秦淑月见了宋顾谨,见连魂都飞了大半,丢下顾胜雪在一边,整個人黏在了宋顾谨身上,开始跟他說刚才宁昭昭說的那些“疑点”…… 宋顾谨被她拖着往牢外走,临走還回头往宁昭昭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