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洪涛六品 作者:未知 法国领事罗书亚照常来找李鸿章,仍然像以往的每日一样,气势汹汹,咄咄逼人! “李大人,你今天必须代表清国朝廷和我們法国政府定下條约,立即将涉及天津教案的所有天津官员正法,另外赔偿我法国侨民不得低于一百万两官银。” 李鸿章微微的一笑,“公使暂且稍安勿躁,我记得曾中堂已经向公使承诺了重新修建教堂,而且已经将肇事的几個带头人犯正法了,這次的事儿,本来就是你们法国人先开枪杀人,才酿出大祸,我們的处置已经是对贵国最大的尊重了,一命抵一命,本来再要赔款就已经是說不過去啊,又怎么能将天津一应官员都正法呢?這道理說不通啊,我国的百姓也不会答应,而且這也不合我大清的律法,本部沒有办法答应。” 罗书亚站起来,重重的一拍桌子,“李中堂大人,如果不是你们的地方官员处置不当,我們法兰西帝国的领事丰大业,西蒙等人又怎么会死?你不要再强词夺理了,如果再這样蛮不讲理,我們将用军舰大炮来同你们讲理!” 李鸿章依然面带微笑,捻了捻胡须,“公使阁下,你们法国人的军舰大炮应该早就调回去打普法战争了吧?” 罗书亚一惊,他今天之所以不惜撕破脸来相逼李鸿章,就是怕事情久了,会夜长梦多,沒有想到李鸿章還是知道了法国国内正在打仗的事情,這对谈判是很不利的!顿时软了七分,哑口无言,目光中惊疑不定。 李鸿章很满意罗书亚现在的這個样子,罗书亚是老练的外交家,李鸿章同样是老练的外交家,任凭你再怎么伪装,罗书亚那霎那的惊疑之色已经让李鸿章的心中笃定了,泰然了,“公使阁下,大清和法兰西帝国一直是好朋友,用军舰大炮和好朋友讲道理是不是不太应该啊?我們一定重修教堂和损坏的领事署所,如果贵国认为天津教案对贵国民众造成了伤害,我們也可以派大员前往法国道歉,以示友好,不過天津一应官员已经革职问罪了,就不要再提正法的事情了,這对解决問題沒有多少好处,至于赔偿嘛,我方愿意出三十万两白银。” 罗书亚又愤怒,又有些底气不足,瞪着李鸿章:“李中堂大人,就算是我們法国国内正在打仗,但是你知道我們法兰西拥有世界第二的海军和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嗎?李中堂大人,我敢肯定,我国只需要派出一支万人的陆军军队,就足矣将你们的北京城给打下来!還有,以我們法兰西帝国的实力,普法战争這仗是不会打太久的,如果你是這样的一個解决問題的态度,我們法国政府不会答应的,法国民众也不会答应!我可以立刻就撤走领事馆,相信贵国的朝廷也不会希望這样的事情发生。至于李中堂大人,我們是老朋友了,既然是老朋友,我可以做出一些让步,天津一应官员可以免于正法,但是赔款不得少于五十万两!這已经是我最大程度的让步了,对我們大法兰西帝国的赔偿,绝不能少于之前曾中堂大人对各国的46万两白银的赔偿。” 罗书亚的嚣张气焰又起来了,李鸿章的内心极度愤怒,真想将朝廷的那班大臣和西太后都拉過来听听這個罗书亚是如何的盛气凌人! 李鸿章摇摇头,“公使阁下,我正是考虑到大清法兰西国的长久友谊,才赔偿三十万两的,本来就是双方对等的错误,我方死的人远多于法兰西国,但是我們沒有要過贵国任何的赔偿,贵公使,你自己說說看,是不是這個道理?三十万两白银,這也是我国最大的让步,不瞒贵公使,我們朝廷中有许多的主战派大臣甚至說不跟贵国谈判,我是希望大清和贵国尽早解决天津教案的。贵公使如果一定要继续這么拖下去,对你我二人,对法兰西和大清国都沒有什么好处。” 罗书亚是一個中国通,他也知道李鸿章說的是实情,而且现在被李鸿章在合约达成之前就知道了普法战争正在打,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就這样算了,却又很是不甘心,不知道李鸿章到底是从哪裡得来的法国正在打仗的消息。 李鸿章见罗书亚還在犹豫,从袖口抽出一份报纸,正是轩悦萌圈出来的那份英国报纸,“公使阁下,如果今天還是拿不定主意,就只好继续這么拖下去了,本部告辞。” 罗书亚看了眼李鸿章手上的报纸,在法国节节败退那一句话下面還打了一條横线,并且整篇文章都被翻译成了清国文字,就知道李鸿章知道的肯定比他想到的還多,只好叹口气:“好吧,李中堂大人,我同意了你的條件,不過,我劝李中堂大人一句,如果贵国朝廷不想引起我国舆论不满的话,最好是多赔偿一些,不然将来這笔帐会一直被拿出来算的,這件事情沒有這么容易了结。” 這是很直截了当的威胁,已经到了下作的地步,李鸿章忍着就快要压制不住的怒气,仍然面带微笑:“贵公使阁下,請去草拟合约钤印吧。你的提醒让我受教了,不過,如果法兰西国愿意和我大清做朋友,就不会有贵公使的提醒,如果不愿意和我大清做朋友,這次我們就是赔一千万两,一亿两,将来贵国依然不会领情的。” 罗书亚在被动的情况下和李鸿章拟定了條约的條款,钤印为准了,消息传出,大清朝廷很满意,慈禧很满意,国内的舆论也沒有再像骂曾国藩那样围攻李鸿章,就算是有骂李鸿章的,声势也比反对曾国藩的时候要小的多,因此李鸿章也很满意這個结果。 在得知天津机械制造局已经重新开工之后,李鸿章当即上了一個折子,上表了轩洪涛的功劳,保举沈保靖为天津机械制造局的总办,保举轩洪涛为天津机械制造局的会办,正六品!总办,协办,会办,這是天津机械制造局有品级的官员的级别。 李鸿章并沒有提及轩悦萌,在李鸿章看来,他明知道是轩悦萌的功劳最大,可是上折子說一個小孩帮助了洋务,還是有些荒谬。 李鸿章的折子很快得到了批复,照准。 手握大权的直隶总督保举一個六品官是沒有任何难度的。 轩洪涛接到正式委任的那一刻,差点激动的当场疯掉,颇有些范进中举的意思。中秀才他沒有這么开心,成亲他也沒有這么开心,沒有這一次的机遇,他可能一辈子都沒有机会做官!而且一上来就闹個正六品,還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正六品,他的這個正六品是天津机械制造局的会办,大清的任何一個正五品的知府可都沒有他的权力大,因为這個时代的工业少的可怜,国防工业更是权力极大的所在!轩洪涛的這個正六品可以說是一下子就让轩洪涛进入了大清帝国的中央官僚系统,是正正经经的官身了。 轩洪涛热泪盈眶,无法自已,转而泣不成声! 轩黄氏哭了,抱着轩洪涛,一直轻抚着轩洪涛的背,轩洪涛的三個儿子和女儿,還有儿媳妇,一大家子人都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過去的所有苦难,在這一刻,化作了甘甜,将人紧紧的包围。 已经获知了天津教案圆满解决的轩宗露却并不知道轩洪涛的事情,他只知道自己的危机已经解除,正在思谋着怎么东山再起呢,想着最近是不是去拜访一下李鸿章,对,最好是拉上曾纪泽陪同自己一起去,如果李鸿章不用自己的话,就只好去北京找李鸿藻大人,或者去江苏找曾中堂。 可以說,這次天津教案的扫尾工作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接受,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轩悦萌,轩悦萌认为李鸿章太无用了,明知道法国人跟大清打不起来,为什么不能硬气一点?断交就断交,清王朝到這会儿的时候,虽然落后,却并沒有伤筋动骨,整個国家的国力還是很强盛的!怎么样也比毛祖建国的时候的一穷二白的情形要好的多吧?咱当时穷成那样,都被帝国主义抽骨吸髓上百年啦,却从来不向强权低头啊!可惜這還是一個沒有毛祖的时代! 按照轩悦萌的想法,就是一個子都不赔,直接跟法国人撕破脸,什么下三滥! 轩宗露换了一身新衣服,赶紧提笔给轩周氏写信,让二房三房可以尽快回来了。 轩宗露這边刚把信写好了,让大智带着信出门去了,那边大门外就忽然爆竹声大作,轩宗露抬腿站在厅门口,“這是什么声音?是隔壁有哪家办喜事嗎?” 轩宗露问的是轩悦萌,轩悦萌坐在椅子上练习拿毛笔,這玩意他真的不用装,他是确实不会用毛笔写字,轩悦萌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天天在家,跟轩宗露一样,哪裡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帮轩洪涛的事情已经结束,以他一個八個月大的小孩子身份,再想帮助轩洪涛,能帮什么呢? 老轩喜笑颜开的奔进来,老轩难得有這么反常的时候,轩宗露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老爷,大爷他做官了,還是正六品呢!天津地面上的官员都随着大爷到府上来祝贺来了,戏班子和张罗宴席的都来了。” 轩宗露彻底糊涂了,如果老轩告诉自己,是自己官复原职了,他還会相信,轩洪涛当官了?還是個正六品?一個秀才可以一下子当官嗎?除非有哪個当红的朝中巨擘直接提拔才有可能,可是這又怎么可能呢?“老轩,你不是发高烧了吧?你這是在說的哪家的胡话?” 老轩乐呵呵的要說话,轩悦萌早就迈着小短腿往外院开拔了,有几個轩洪涛的随扈已经将轩家大宅的中门打开,噼裡啪啦的爆竹声中,轩洪涛喜气洋洋的穿着一身簇新的正六品官服,迈着方块步子而入,真的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新官服一上身,過去那個畏畏缩缩的轩洪涛完全像是换了一個人,显得年轻了不少,一副新郎官的fu。 本来在轩悦萌的眼中,三十多岁的轩洪涛,总感觉像四十多岁。 轩洪涛身后跟着的還有轩黄氏,轩悦雷,轩悦文,轩玉冰,轩悦武,轩悦雷的媳妇,轩悦文的媳妇,一個個虽然服装沒有什么变化,精气神却都不一样了!现在都成了官家人了,从此以后,他们在外面都不需要再报老爷子的名号。 轩悦萌激动的拍了拍小巴掌,他是真的高兴,虽然不是很待见轩洪涛,不過毕竟有血缘关系,加之看到亲妈亲哥亲姐都神气了不少,他立即就被這份喜悦给传染了,轩悦萌自己也沒有想到,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個动作,根本沒花啥力气嘛,他居然就用自己的小胖爪子将轩洪涛推上了官场啦啊。 轩徐氏也很高兴,過来抱着轩悦萌给大房一家道喜。 轩悦萌在轩徐氏的怀裡被转到了轩黄氏的怀裡,又被轩洪涛抱過去,轩洪涛大着嗓门道:“诸位乡邻,诸位父老,诸位大人们,這是犬子悦萌,他现在虽然過继给了我的四弟這房,依然是我轩洪涛的儿子,我的好儿子啊,哈哈哈。” 轩悦萌大汗,只想尽快挣脱轩洪涛,把我当宠物展览啊?最讨厌的是许多老头都在這個时候在他胖嘟嘟的小脸蛋儿上面揩油。 众人虽然不知道轩洪涛为什么会在這么重要的时候介绍一個小儿,而且還是過继出去了的小儿,大房的每個人却都知道是为什么,轩洪涛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回去說了一遍,自然還少不得又喝许多酒,又再添油加醋一场。 轩悦萌带着轩洪涛去找李鸿章的事情迅速传开,整個胡同,甚至更大的范围都知道轩家出了神童了。 轩洪涛将轩悦萌放回到轩黄氏怀裡,轩悦萌又被几個哥哥和姐姐抱来抱去的,俨然是大房的英雄。 轩洪涛升官,升的轩宗露莫名其妙,不過场面還是要做的,笑呵呵道:“好啊,好啊,洪涛,爹为你高兴啊,先跟我到屋裡去說說看是怎么回事?” 轩洪涛也笑呵呵的,“爹,你先出钱给做宴席的吧,让人家张罗酒菜吧,等会要摆好几十桌呢,還有戏班子的钱,您也提前付了吧,我沒有银子啊。” 轩宗露差点沒有气到,再看看已经在一张桌子前收取客人礼金的轩悦雷和轩悦文轩悦武三兄弟,好哇,红包就你们收,請客請唱戏的钱就由我来出?“宴席和唱戏班子的钱先不给,等你礼金收齐了,回头再补上就是了嘛,你先进去跟我說說你是怎么忽然得了官身的?” 轩洪涛一笑:“我记得当初老二进三口通商大臣衙门的时候,爹是請了客的吧?而且礼金都是二房拿的吧?您說什么?說那是衙门,该当得些银子备用,用来以后的人情客往。他当初那回還不是去当官呢,我现在是圣旨特赐的正六品,现在整個直隶官场,谁不知道我轩洪涛?您该总不会让我還不如老二的老例?” 轩宗露脸一红,知道被将军了,叹口气,“我沒有银子,银子都让你娘带走了啊,你先垫上,等你娘回来再补给你,总可以了吧?” 轩洪涛点点头,“可以,那爹给我写個條子吧,不然的话,爹同意了,我怕到时候娘和二房三房那边又出什么变故。” 轩悦萌觉得好笑,這回并沒有瞧不起轩洪涛,轩洪涛這手做的挺漂亮的,不让老头打好條子,以這老头吝啬鬼的脾气,到时候肯定不认账,而且老头现在手裡也不可能拿不出宴客和請戏班子的银子的。就是想赖。 轩宗露见躲不過,笑道:“写,跟我进屋,我给你写,总可以了吧?” 轩宗露虽然在三個儿子当中最不看重轩洪涛,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轩洪涛得了官位,他到底還是有那么一点儿高兴的。 轩宗露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在心裡将轩悦萌骂了上万遍,如果那日轩悦萌让他一起去找李鸿章,那么搞不好他现在不但是官复原职,說不定正三品的顶戴也能换成从二品或者正二品了,搞不好都可以外放個巡抚了呢! 气归气,轩宗露還是干笑了两声,“沒有想到我轩宗露的后代中還出了一個神童,好啊,洪涛,爹是真为你高兴!来,這儿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算是爹给你的彩头,希望你今后能尽心为朝廷办差,平安,亨通。” 轩洪涛很诧异老头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但打了一张六百两官银的白條,還痛痛快快的赏了自己一张一百两现银的银票?這可是义盛号的银票,即换即对,分毫不差的,和他那天津机械制造局发月俸时候的银贴是大为不同,银贴在太平年景也至少缩水個两分,碰到乱的时候,瞬间就缩的跟废纸差不多去啦。 轩洪涛接過银票,快速的揣入袖兜,“爹,您看您這话說的,這是您头一次对我這么大气啊,那我就代大房這边谢谢爹了。” 轩宗露笑道:“洪涛,那過两日,等你两個兄弟回家来之后,你陪着爹和你的两個兄弟去拜访一下李中堂吧,爹還是在年轻的时候和李中堂见過几次,并沒有什么深交,你這段時間上点心,拉上了這棵大树,你的官运会亨通的。” 轩洪涛忍不住干笑了一下,难怪老头這么痛快的给了這额外的一百两银票,這是买路费啊!一百两就想见李中堂?你当李中堂是天津知县呢?我自己的屁股都還沒有坐热,有那個能力为你一個正三品去跑官?還管二房和三房?你是想把這一百两当成一百万两来用啊!真会想事情。 “爹,再說吧,您老啊先歇着会儿,我先出去宴客去了,不能怠慢了宾客。” 轩宗露吃了一個软钉子,望着轩洪涛的背影,差点沒有背過气去,呵,以前沒有发现這小子居然也是可以成为一個做官的料啊?挺会圆事! 轩洪涛的好事一件接着一件,不久,圣旨颁下,命崇厚为钦差大臣代表朝廷赴法国道歉。于是崇厚调选一应随员,又到同文馆选了几人担任翻译,雇轮渡出洋。 经李鸿章奏請,崇厚所遗之三口通商大臣缺分暂由丁日昌署理。 崇厚滚蛋了,崇厚的儿子璟铎也就应该暂时滚蛋了,崇厚在天津的势力,不到几日便被李鸿章清理干净,轩洪涛也就再不用对着璟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克星。 李鸿章是很有手段的,新官上任头件事就是把過去衙门裡面的老人都换成自己人,在李鸿章的心中,轩洪涛還仅仅是一個观察对象。 轩洪涛新官上任,得了下面人的孝敬,又走了大克星,前几日還是一天只能喝一顿稀粥的大房,顿时成为了這胡同裡的殷实之家。 轩黄氏当然知道老头轩宗露是什么秉性,那是吝啬到了极点的脾气,每日便变着花样的弄好吃的给轩悦萌送来,早中晚三餐,专门围着轩悦萌转,自从分开来住之后,大房那边的家务都由两個媳妇动手,也不用轩黄氏做了,轩黄氏也享受到了当婆婆的乐趣,前几個月是沒有條件,现在不但有條件了,還是出人意料的好條件。 本来轩宗露是不让大房的人随便来老宅的,自从轩洪涛当了官,轩宗露也不便难为轩黄氏,对于轩黄氏每日来给轩悦萌送东西吃的事情,都睁只眼闭只眼。 轩家大宅,正厅,晚饭之际。 “妈,我是個小孩,你這样每日给我吃的這么多,我消化的了嗎?我不是一直跟你說,并不是吃的越多,越贵,就真的越好啊,還要注意量和搭配的問題!”轩悦萌靠在轩徐氏的怀裡,挺着個圆滚滚的少爷肚子,一边拒绝還要给他喂小鹿肉肉饼汤的轩黄氏,一边道。 轩黄氏喜笑颜开的看着胖嘟嘟的就剩下個小眼儿的轩悦萌,给轩悦萌擦了擦嘴角的油水,“乖乖,就最后一口,就最后一口,好不好?這么小的小孩每日就知道勤练毛笔字儿,当然得多补补脑。” 轩悦萌大汗,已经感觉,食物都从胃裡快要顶住咽喉了呢,绝对是在逆流啦啊,這样吃下去,跟养猪有啥区别啊?一直穷,或者一直富,都還好些,最怕的就是這些从穷日子乍然变富日子的人,吃什么穿什么都不觉得够,轩悦萌心想着轩宗露当初应该也是這样過来的,现在轩洪涛和轩黄氏的大房這边也是這样過来的。 轩悦萌虽然已经极不想吃了,但是看见轩黄氏和轩徐氏期许的模样,只得道:“那等会的吧,等我先缓口气的吧,我现在感觉随时都会吐出来。” 二房三房走的时候是悄无声息的走,回来自然也是悄无声息的回来,居然不发出声音。 老轩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居然是二房三房和轩周氏回来了。 老轩要去喊老爷,被轩周氏给拦了,“别去惊动老爷了,老爷用過晚饭了嗎?” 老轩:“還沒呢,老太太回来了,现在备菜也来不及了,再多烧些饭,让大智去馆子裡叫几個菜回来吧?” 轩周氏摆摆手,“今儿個算了,大家连着赶了几天的路,等会让老四家的下点面條得了,家裡這一向都還好吧,算了算了,乏了,明天再說。” 老轩和老轩嫂,加上大智大力,帮着二房三房进了轩家大宅,老二轩洪波和老三轩洪宇都早就有气无力的了。 一大家子人過了外院,過了角门,轩黄氏和轩徐氏和才发现他们。 轩黄氏放下碗,要跟轩徐氏去迎一迎,虽然心中对老爷子轩宗露和老太太轩周氏,還有二房三房都不待见,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老三轩洪宇已经看见了轩黄氏,很是奇怪轩黄氏怎么在這裡,他的脚快,三两步就进了大厅,他看见轩黄氏就猜想到准又是轩黄氏趁着他们不在的时候来讨便宜的,进去就去看那给轩悦萌喂饭的碗,“哟呵,大嫂,咱老轩家的伙食越来越好了啊?我們這好几個月在乡下什么吃的都沒有,你们這都吃上小鹿肉了啊?” 轩黄氏一愣,本来還在想着该說哪些场面话,然后就走了,不跟這伙人多啰嗦,现在听這老三轩洪宇的意思,当即明白了,又是来找事的,不由的冷笑一声:“吃小鹿肉怎么了?” 轩悦萌也暗暗好笑,好笑的是听轩洪宇的口气,应该還不知道這些东西都是大房自己的钱买的吧,估计多半是還不知道轩洪涛现在已经是官身了的事情。 這伙人确实不知道轩洪涛已经当官了的事情,因为轩宗露写信让這帮人回家的时候,轩宗露自己都還不知道轩洪涛当官啦。 老二轩洪波和老二媳妇轩于氏,老三媳妇轩查氏也都进入了大厅,听见了轩黄氏的话,顿时如获至宝!对于能有机会打压大房,不管是什么时候,也不管是大房過的有多苦,他们始终是不遗余力,乐此不疲。 轩查氏:“娘,您快来看看,大房家的趁你老不在的时候多会败家!這都吃上小鹿肉了,洪宇什么都沒有說,這大房家的就說吃小鹿肉怎么了?這是眼裡已经沒有你老了啊!咱不在的时候,家都被大房给吃空了!” 轩于氏怪叫一声道:“只怕不光是吃,還拿吧?大家都赶紧回各自屋裡面去看看去,弄不好這家早都被大房一家人给搬空了呢!” 听两個儿媳妇這么一說,轩周氏顿时大为紧张,“老大家的,你们那天不是很有骨气的嗎?我给你们十两银子,你们不是都還嫌少嗎?怎么今儿個到我們這裡来吃饭?你们那一大家子人,顿顿都在這边吃的?” 老二轩洪波:“娘,您就先别管吃东西的事情了,吃能吃多少?赶紧回你屋裡面去看看去,看少了什么东西沒有?主要看看墙上的字画,還有爹的那些個瓷器。” 轩黄氏再也忍不住了,沒有人喜歡被当成贼,更何况不光是她,大房的所有人不管是大人小孩,就连以前的轩洪涛,即便是会赌好赌,也从来沒有拿過人家一根针一根线,這点上面,轩黄氏還是相信轩洪涛的,更何况现在轩洪涛有了官身,比起以前的轩洪涛来說,现在的轩洪涛更是进步了何止一星半点,“我們大房包括悦萌,如果有一個人曾经偷過别人的东西,我是你们的孙女,如果沒有偷過,你们都是王八养的!” 轩黄氏這句骂的過瘾,轩悦萌带头鼓起掌来,小巴掌拍的响亮,還连带叫好,跟看老戏到了该叫好的时候差不多,“好,好,娘,好好好,再說一句吧!” 轩黄氏以前是一個很老实的女人,刚才那朗声一段话确实很精彩,从气势上一下子将二房三房和轩周氏都压住了! 老三轩洪宇气往上冲,“哟呵,大嫂,几個月不见,你越发的横起来了啊?您還别跟我這儿来這套,您這号人我见多去了!永定河裡面的王八也比你這号人多吧?這裡是轩家,轮到你在這裡充大個?轩洪涛呢?你让他出来!” 轩黄氏一個大嘴巴就往轩洪宇的脸上抽過去! 啪! 這一声好不响亮,刚才是轩黄氏的气势碾压了众人,现在则是爆炸般的效应!不但是轩周氏和二房三房众人被吓住了,连带着把尚且幼小的轩悦萌都给惊呆了,原来我妈是大母老虎啊!原来真沒有瞧出来腻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