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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暗示

作者:搬进四两
静默了半晌,老太太终是开口了:“孙媳妇可知尤氏一族,族长之位是如何传下去的?” 秦漫心中奇异,老太太怎地提起這事?不過她面上却无异色,平静的答道:“回老太太,孙儿媳见族规有言:‘传嫡,不传庶;传长,不传幼;传男,不传女。’” 老太太微笑着点头:“孙媳妇记得很清楚。”顿了顿后又发一问:“那這下任族长,孙媳妇觉得会由谁来接任?” “依照族规……当是夫君接任。”秦漫迟疑了一下,才据实答道。尤子君接任族长是名正言顺的,老太太何以有此一问?难道說,老太太在暗示她族长一位其实不一定由尤子君接任? 秦漫心中敲起了小鼓,觉得老太太话裡有话。现任族长尤闵壕膝下无子,仅尤夫人一個女儿,自是不可能将族长之位传给尤夫人的。尤子君是尤夫人的儿子,也就是尤闵壕唯一的外孙,本就是最亲的人了,再說尤闵壕的族长之位本就是从兄长手中拿来的,如今再還予兄长之孙也是在情在理的事。若尤子君身为长房长子也不能接任族长之位,那又有谁可以接任? 老太太见孙媳妇脸上出现犹疑之色,又听她迟疑了一下才作答,相信孙媳妇心中自有一把算盘,便沒有再提族长继承人一事:“孙媳妇前些日子学了规矩,也应当知晓這尤家上下一些事情。不過孙媳妇若要知道前三房夫人的事,恐怕只有我這個老太婆敢对孙媳妇說一二了。” “請老太太指点,容孙儿媳洗耳恭听。”秦漫急忙躬身,心道這是了解敌情的大好机会,以免将来在這尤家糊裡糊涂的连敌人是谁都不清楚。 老太太沉吟了一下,方才娓娓道来。 秦漫是愈听愈吃惊,面上却不敢露分毫,以免老太太停下来。 原来那第一房夫人秦玉莹与秦漫同宗,只不過秦玉莹嫁入尤家时当年的秦漫還是一名幼童,且当时秦家還是仅次于尤家的大家,地位崇高。 在秦玉莹喜上眉梢的第四年,也就是怀有尤子君的第一個孩子之时,突然就跌落井中這么死了。說来也奇,从這個孩子在母亲肚裡這么夭折后,尤子君的女人们就再沒有谁怀上過。 尤子君二十岁时娶了第二房夫人戚玲,但這二房夫人更是命运多舛。過门那日京城便突降,而后戚玲被大红花轿抬到尤府大门时,偏生那门匾掉落了下来,因此她被视为不详之人。接着在第二年,已然被流言蜚语折磨的不堪重负的戚玲突得恶疾,呕血而亡。 秦漫最为关注的,還是這第三房夫人尤绿英。因为尤苦如今還活着,而尤家上下却当她已经死了,甚至族规那末尾也是如此记载,不得不让她心生疑惑。 她感觉尤苦年纪与她以前相仿,也曾奇怪過尤子君为何会娶一個二十几岁的女人,這在当地是极不合理的。因为女子一般十几岁便要出阁,否则便成老姑娘了。 在听了老太太的說法后,秦漫才知道:当时尤子君连丧两房正妻,尤老爷认为是前边儿两房媳妇年纪太小,与尤子君相克所以才有意外发生。故而尤老爷与族长尤闵壕商议,在尤姓族人中挑了已然二十岁且外貌并不十分标致的尤绿英为媳。 在尤绿英嫁過来之后的一年内,尤家倒是平安无事,尤家上下也都松了口气。可惜厄运依旧,在第二年夏天的一個夜晚,尤子君醉酒,尤绿英不知为何沒有随旁伺候,却被厨房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只是尚保得一命罢了。 事后尤老爷亲自過问此事,怎奈尤绿英一字也不讲,只淌着泪指自己的口。众人猜想她是因這场大火而变成了哑巴,虽是同情却也无可奈何。族长尤闵壕为保尤家声名,便将此事压了下来,让尤老爷对外人只道是媳妇患病死了。尤绿英也因此改名为尤苦,做了尤家的一名婢女。 只是从那以后,尤子君拒不娶妻,只道是自己命硬,不想再祸害清白姑娘了。若非尤老爷吃了几杯酒后答应了秦青的提议,而尤老爷重诺、尤子君重孝,恐怕尤子君是不会同意娶秦漫的。 “听了這些個事儿,孙媳妇可有些怕?”老太太自觉說得累,便饮了好几口茶,方才问道。 秦漫从自個儿的思绪中走出来,听老太太问话,便笑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人這辈子总有几年不如意的,孙儿媳无所惧。” “那便好,那便好。”老太太也笑了,心中只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未来之事還得看机缘。 秦漫此时也是沒有理出個头绪来,脑袋裡有几分茫然。凡犯罪之人都有個动机,除非是本身不正常之人。不過看這几桩事儿,還是较为偏向于有心之人为之。 那一房夫人怀着尤子君的孩子落井,這本身就不合常理。她既身为正妻,又第一個怀了尤子君的孩子,這死……任谁都会怀疑。 本来秦漫听见一房夫人是怀着孩子落井的,第一個联想到的便是妻妾内斗。毕竟尤家长子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即便是长子非正妻所生,待正妻所生的嫡子接任族长之位后,长子也能落個房长做做。 所以那六個姑娘若能抢先在尤子君的正妻之前生下男孩,那這個男孩便能在嫡子当上族长后,成为长房房长。如此一来,其母亲也能沾光,永享福禄。但接着二房三房的事故又让她打消了這個想法,毕竟二房三房并未怀孕,因子嗣产生的妻妾内斗便說不通了。 若說是六個妾侍姑娘想将正妻斗垮,取而代之,那更是无稽之谈。尤姓族人门第观念最是严重,绝不会让小妾扶正此等事情发生在族裡,就是那尤老爷自己,也会第一個站出来反对。這些個姑娘熟背族规,想必不会有這等异想天开的念想。 秦漫想着那二房夫人与三房夫人的事故,总觉得這三件事情還是有着关联的。至于那人的作案动机……她一时半会儿倒還真真想不透彻。如今她是第四房夫人,若那后边的人要对她下手,应当不会再用推入井中、下毒、纵火這三种手法了,那么…… 她又觉得更加不对劲,若那人是不准尤子君有正妻,完全不必等着几年才下手。一房夫人死于過门的第四年,二房死于疾病与三房遭遇火灾均发生在两人過门后的第二年,从這時間上看并沒有明显的仇视尤子君正妻的痕迹。 秦漫突地抬头看向老太太,见着老太太的笑容,又想到老太太先前之言,她顿时有了方向。应该說,老太太今日与她的谈话其实在暗示她,這些個事儿是与下任族长的人选有关吧? 老太太见秦漫的眸子瞬间明亮,便笑說:“子君将尤苦派往孙媳妇身边,难道就沒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孙媳妇回房后不妨好好想想。聊了這大半天的,我這会儿也累了,孙媳妇就先下去吧。” 秦漫回道:“多谢老太太提点,孙儿媳告退。”见老太太点了点头,她才退出了房去,回到了自己的静宁院。 两個时辰的跪地与這一大半天的站立,着实让秦漫有些疲乏,但她的心思却一点也无法停下。她可不认为老太太是客气之人,只怕老太太对她說這番话来暗示她,目的也只与尤子君相同,想利用她罢了。 不過让她不解的却是,尤子君身为长房嫡长子,老太太手中也有权势,尤老爷身为宰相又为房长自是不必說,却为何家中接连发生此等令人生疑的事却无人去查? 秦漫微微闭上眼,脑中迅速将前事拢在一块儿,仔仔细细的寻找着漏洞。一会儿她突然觉得腿上多了双手,双腿也舒服起来,便睁眼一瞧,心中顿时暖了。 “奴婢知道小姐跪得累了,小姐憩小姐的,奴婢帮小姐揉揉。”月成跪在地上,笑着对秦漫說道。 秦漫也沒說什么,笑了笑便再度闭上了眼。 另一边儿老太太房裡,宋婆子正扶了老太太去床上休息。老太太许久沒這般累過了,便在宋婆子的劝說下放弃了再去佛堂的念头,正如宋婆子所說:太太若是身体垮了,哪儿還能继续拜佛呢? 老太太刚躺下,见宋婆子似乎有话說,便道:“都這些年了,有话便說出来。” 宋婆子于是低声道:“太太這回可是孤注一掷了。” “我也不曾与她多說些什么,只是闲话家常罢了。她自己要多想些什么,可与我這老太婆无甚关系的。”老太太笑道。 宋婆子替老太太掖好被子,不无担忧地道:“只盼太太沒看错人。” “子君到底是我唯一的孙儿,可不能再看着他這般下去。”老太太叹息了声,說来說去也就是为了尤家這條根罢了。 “太太說的是。”宋婆子說完见老太太已然闭上眼睛沉睡了去,便轻手轻脚的退到房门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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